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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室里的“怪物”

    “你们……什么时候,”看着熟络的俩人,许清蹙眉,欲言又止。

    “小师弟放心,交易之后,我同他便一别两宽,到时候在论敌我相对!只要合作期间彼此不亮剑刃,也能称的上半个兄弟!”覃沛自然看出许清心中思量,轻轻一笑,缓慢解释道。

    “那李兄你还让我夜探静园,害我吹了大半夜冷风,真当我脑子有病啊!”君临云越想越气,自己这一世英名,也算是栽到李游离的手上了。

    “君兄误会了,我让你来的意思是,需有用上之处!”

    许清神色一变,“所以我这算不请自来,乱了你们的棋局?”

    “不请自来?你不是说李兄让你来的吗?”君临云呆滞的眨了眨眼睛,这怎么还越听越乱了呢!

    李游离神色一顿,有些为难解释道:“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请,你一样知道我想要办什么事!毕竟,我有什么事瞒得过你呢!”

    “花言巧语!”一想到在百花楼上狸堂主说的第三问,许清是真想将桌上的茶杯一杯子泼过去,也好让他清醒清醒!

    “呃……”李游离嘴皮子一抽,甚为乖巧的闭了嘴。

    “说正事!”

    好在许清并未过多计较,见气氛松和,李游离急忙看向一旁乐得有热闹看的覃沛,正色道:“人也齐了,现在,该说说你的交易了吧!”

    “静园暗室里有一物,可能几位需要见上一面!”见几人皆是神色疑虑,覃沛神色认真的看向许清,“若我猜的没错,师尊应是将目窥镜交与了你吧?”

    许清神色一顿,见李游离肯定的点了点头,迟疑了几秒,才堪堪回道:“的确!”

    “那是否你早就感觉到了,从你踏入静园那一刻起,目窥镜就一直处于躁动不安的状态?”

    许清神思微沉:“你要我们见的东西,与目窥镜有关?”

    “不止!”

    许清眉头一蹙:“你不止要我的目窥镜,你还要他们的什么?”

    “李小兄弟身上的平安令,还有君小兄弟身上的麒麟玉!”

    “麒麟玉?”一旁的君临云瞬间就炸了,“你知道麒麟玉是什么嘛?就随便要要要,那可是我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平日里我连摸都摸不着的,又岂是能拿来给你用的?”

    “君兄!”

    见李游离投递过来的请求目光,君临云气呼呼的把头一撇,语气冷傲:“要玉没有,要命一条!”

    见气氛瞬间就凝结了下来,许清蹙下眉心,语气带着微微的调和,看向覃沛道:“先等见过你所说的那一物!”

    “好!”覃沛点了点头,将床头披散的皮裘三两下套上,轻轻打开房门。

    月色正浓,院中的樱花树因为有着风的吹拂,彼时正一片一片散落着,配着月光,倒也算的上一副佳画。

    覃沛手袖一挥,床头的落霜便乘风飞来,稳稳当当的落入覃沛手中。

    “暗室,不在屋中?”

    面对许清谨慎的提问,覃沛淡淡一笑,他这个小师弟啊,真是!右手挥出,掌心的白雾朝着空中四处散落,看空中漂浮的花瓣,此刻,正一片一片化为冰雕,连同着空中的寒气被冻结在虚空之中。

    “冰境!”许清脸色一沉,手中的玉箫剑握紧了几分,偏头回望向李游离,见他手中还携带着自己的帘月剑,心下顿时一安,不管一会情况到底如何,兵器在手,总有个大胆的理由。

    见李游离对视上他的目光,许清索性抬手,将玉箫剑递给他,其中之意,显而易见。

    见俩人互相交换佩剑,君临云这才反应过来,啊,他就说嘛,纪无名之前是在鬼叫什么纪一招纪两招的!不过佩剑认主,何况还是有灵之剑,他们两个……是一起取的剑?

    冰境一开,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鸟兽虫鸣也好,风声叶声也罢,全部被隔绝在外。

    院中,随着覃沛手中不断变幻的奇异法诀,从樱花树下开始蔓延,地面一分为二,露出一道狭小的石阶来,从上外下看,里面似乎有着微微烛光,不算太亮,却也能看得清路。

    为打消众人疑心,覃沛率先走下石阶,李游离紧跟其后,许清亦是跟随,君临云迟疑了半会儿,叹了口气,管他是死是活,李游离下去了,自己总得完成父亲师尊给的使命才是!在君临云踏入石阶的那一刹那,轰隆,分裂的石板开始缓缓合起。

    “哎哟!”君临云一缩脖子,心有余悸的望了望头顶上方严丝合缝的土块,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给脑袋分家!”

    见前方已不见三人身影,君临云面色一急,匆匆跑下石梯:“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是蜗牛嘛!这么慢!”

    才气喘吁吁的跑至近前的君临云就被李游离一阵热嘲,只可惜君临云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一点就炸:“那你们也不知道等等我,明明知道我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这一路上又是机关又是陷阱的,差点没把我折在路上!”一想到那一路上的飞刀箭羽,君临云就是一阵气,什么玩意儿!怎么不见他家暗室里布这么多机关!

    “李游离,你怎么了?”一旁的许清淡淡蹙下眉头,李游离虽是个喜毒舌的人,但也不至于在紧要关于这番言语,看其状态,明显不太对,就像是受到了什么看不清的影响。

    “我也不知道,一进入这里,我就心烦意乱的很,莫名有一种想骂人,想打人的冲动,可却又找不到发泄点,委实憋屈的很!”

    “我看你那就是脑子有病!想挨揍的慌!”君临云气呼呼的一个刀眼射过去,什么意思啊?怎么?找不到发泄点就拿他当出气筒啊?

    “抱歉!”李游离轻轻蹙下眉头,抱拳回了一礼,以表歉意。

    “这里磁场怪异,其实我们都有受其影响,尤其你们二位是擅音律之人,所以感受颇深了些,被扰乱心神,也是正常的!”

    面对覃沛耐心的解释,君临云别过头,满面怒容:“我看他就是有病!”

    “还真是孩童心性!各位,小心了!”

    覃沛无奈摇了摇头,右手轻抚上石门上的凹槽,微微一转,本来终于还算点宽敞的通道中,顿时寒气四溢,冰冷的阴寒之气不断挤压着,君临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嘶~这简直就比大寒冬还冷啊!

    “嘭”石门大开,除却早有防备的覃沛一人,其余不明所以的几人纷纷被这股强劲的气息弹飞到身后的石墙。

    尘土飞扬,“咳”君临云一身狼狈的从飞扬的尘土中爬起,一连猛咳了好几声,口中腥味弥漫,看样子,应是被伤了内息。

    “把这个吃了!”一旁,李游离及时递过来一瓶白色的瓷瓶,见君临云异色不接,李游离解释道:“调养内息的!”

    “君临云,皮伤事小,内伤事大,你若不想影响以后修为,还是赶快服下吧!这丹药有个好听的名字,唤清虚,在调养内息这方面,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听及许清的解释,君临云神色一震,清虚!丹药中排行第二的清虚!只一颗便价值千金的清虚丹!

    见君临云仍是未接丹药,反而是一脸呆滞的看着,许清眉头一蹙,语气带着点点的气恼:“我都说成这样了,你还是不信?”

    “你不会……不认识这丹药吧?”看着整个人僵立在原地的君临云,李游离疑惑的将手中瓷瓶往后收了收,浮幽城消息这般迟钝的嘛?

    “你怎么……随身携带这么贵重的丹药啊?你就不怕消息泄露,引得匪人来啊!”君临云呆滞的抬头看向李游离,眼中满是震惊。

    “这世间匪人哪有这么多啊!”李游离无奈笑了笑,将手中的瓷瓶递到君临云的手中,“身体重要!快服下吧!”

    “多谢!”

    “门中还有一门,不知师兄要让我们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值得这般防护?”看着大开的房门内赫然是一道以千年玄铁锻造的精铁玄门,许清神色微凝,更何况,身上的目窥镜已经有着隐隐压制不住的气势,只怕门中的东西,也定不简单。

    “此地,全府上下,无一人知晓,包括轻淼!”覃沛神色微淡,这是在告诉几人此地的隐秘及安全性。

    “所以呢?”

    “等进去了里面,可能你们有人会知道!”

    许清微微一愣,“可能?”

    “对!可能!因为那里面的东西,我也不认识!”

    得到覃沛肯定的回答,四下沉默,良久,许清转头看了一眼席地恢复的君临云,才回头道:“等君临云调养好些,我们再进去!”

    “好!依你们!”

    场下又是寂静了下来。又是过了一阵,许清才缓缓回身,清冷的目光看向李游离:“你伤好了?”

    “呃……差,差不多了!”

    许清面色一沉,锋锐的话里略有些阴阳怪气道:“哦~所以,你这衣服,是掉色儿了呀!”

    “呃……”李游离面色一僵,略有些难堪的抚上胸口,这张手一看,手上,竟全是血渍。

    “哟,你这衣服颜色还挺好看,红红艳艳的,就是可惜布料不怎么好!有点掉色儿!”

    “……”李游离言语一滞,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很强?”许清神色冷淡的回过头,看向一旁依在土墙上闭目小憩的覃沛。

    “不是人,不算兽!但战力超群,若非有寒潭冻结,再有玄铁锻造的铁链将其锁住,莫说我,就算来个仙人,也得死!”

    “这么说来,我倒是更好奇你们之间的交易了,能够不惜命至此!”

    “你很想知道?”覃沛剑眉一挑,神色中满是兴趣。

    “只是可惜了,我不想搅那趟浑水,更不想坠入泥潭。”

    闻言,俩人神色皆是一变,只是一个略显诧异,一个早知如此中又带着点落寞。

    “以前只知师弟剑术毒辣,招招致命。如今见得师弟这话术,也是……一绝啊!”

    许清神色一沉,不在应答,转头回望向俩人,“都收拾好了?”见君临云一脸郑重的点头,许清回头,手中帘月气势一震,周身隐隐有寒气流转,自是知道李游离站在自己身后,头也不回的神色坚定看向前方:“皇城的水我不会蹚,但江湖上的水,我会帮你搅清!”

    虽是未点名,但在场的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许清这话是对谁说的!

    随着覃沛手中的法诀,沉重的大门很吃力的一点一点的移开,不过才开了一个小缝隙,逼人的寒气便从里面扑了出来,若非众人及时以真气护体,才未像通道中的灯盏般,冻的那叫一个晶莹剔透,就连里面的那撮小火苗都还存在。

    “人面犄角,怎么这脸上还泛着清幽幽的鳞片呢?鱼鳞嘛?还有这什么,蛇身嘛?怎么还有个鸡爪子呢?哎哟,还有个翅膀诶,这是……什么翅膀啊?怎么没见过啊?这翅膀上怎么还长了两个牛眼呐?这这这……这什么玩意儿啊?长得五花八门的!”看着被锁在水潭中的东西,君临云顿时连音调都跟着变得奇怪了。

    偌大的冰室中,空气略显有些稀薄,再加上所吸入的都是寒气,更别提那冻彻心扉的感觉了,只感觉呼出来是温热的气息,吸进去的就是寒冰刀刃了。

    进入冰室中,首先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巨大……“四不像”

    说是四不像,也是有原因的,不像人,不像物,似人非人,看着便就令人胆寒。

    此物被四条有手臂那么粗壮的大铁链子锁着,下半身被冻在了了冰湖之中,却仍然能看到冰湖之中泛着银光的巨大花纹蛇尾,腹部中间还长着两个小巧的鸡爪。说此物似人吧,是因为他有一张不方不圆大小的脸,有鼻子有眼的,嘴巴也不是张口獠牙,只是普普通通的嘴巴,就是脸上遍布青色的鳞片,就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般可怖,在看头上,居然还长着一只鹿角。可最奇怪的,还是此物的腰间,看翅膀,像如孔雀开屏般妖艳,可翅翼却如蝴蝶般轻薄,最怪异的,还属翅膀上的两只眼睛,一边一个,就好比牛眼般大小,此刻,还正一张一合着,分外怪异。

    “嗡”

    气流波动,细想,当一个有着四只眼睛的人突然齐齐张开眼睛死死盯着你,你此刻,会作何感想呢!

    “来了!”苍茫的声音就像是如释负重般,沉重中又夹杂着点点期翼。

    覃沛缓缓鞠了一躬,“您要找的物佩主人,已然集齐。”

    “让我看看!”

    “咚”

    那四不像话音刚落,三道物件便腾空而起,君临云一个趔趄,看向飘向那怪物手中的麒麟玉,急切的神色中又带着半分惊吓:“我的麒麟玉!”

    “可怜的孩子们,你们所佩主人,也太弱了!”

    听及此言,几人皆是一愣,君临云更是怒目圆睁道:“我呸,你少在那装什么世外高人了,屁都不像好吧!快把我的麒麟玉还给我!”

    “你便是平安令的所佩主人吧!”那四不像四只圆溜溜的眼睛一同注视向李游离,眼中带着好奇的打量与欣慰的惊艳:“像!实在是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几人眉头一凝,纷纷看向李游离,什么像?像什么?

    “来,让我看看你!”听及四不像的呼唤,李游离身躯便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无论自己在怎么用力挣脱,却依然抵抗不了自己身上那一股未知的束缚。

    “李游离!”许清神色一紧,锁灵珠此刻未解,如今还又有重伤在身,更何况敌人还是个不知深浅的怪物。

    眼见着许清的帘月就要出鞘,那四不像冷冷一哼,那满是大块肌肉的青幽色手臂钝着铁链就是狠狠一扇,四只眼睛中似乎有点点不悦的怒意:“闲杂人等,都给我滚出去!”

    随着一声猛喝,无休止的碎冰夹杂着一股阴冷的寒风席卷而来,不管余下三人怎翻吃力抵抗,却还是被轰飞了出去。

    “嘭”

    大门毫不留情的闭合声冰冷的回响在这狭小的通道中,滔滔不绝的刺耳轰隆声震的人的双耳一瞬间嗡嗡直响,纷纷堵住耳朵来,却仍是被不绝于耳的余音震得耳鼻冒血。

    “覃沛!”那是许清第一次叫覃沛的名字,是那样的怒不可遏,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眶恨不得将此刻的覃沛抽筋拨皮,碎尸万段。

    “我绝无谋害之意!”覃沛神色一正,看面色,也是带着不知所措的慌乱,事情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那发展,恰恰是对他不利的,“我没想到那怪物竟隐藏了实力!我前几次见他时,他分明没有这么强!”

    “可李兄怎么办?他现在一个人在那里面,还有我的麒麟玉,那可是我君家的家传之物,我不能弄丢啊!”看君临云红彤彤的眼眶和那焦急到颤抖的语气,倒真让人害怕下一秒就给哭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破冰之上,李游离艰难的呼吸着空气中不断压缩的空气,这怪物,是要将他窒息而死嘛?听说窒息而死的人遍体通紫,死状难看,倘若真是如此,还不如一刀了解了他!

    “锁灵珠!”那四只眼睛突的一红,眼中,竟隐隐有些兴奋之意。

    见那怪物一眼道破自己竭力隐藏的秘密,李游离心下大骇,却仍是压下心中的慌乱问道:“你想作何?”

    “处变不惊,能堪大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一个天才,所以我想知道,若是没有锁灵珠的束缚,你最终会修炼到那层境界呢!”

    那四不像阴测测咧嘴一笑,可怜李游离反抗未果,一股及其霸道的真气便横冲直撞的没入李游离身体的经脉中,“噼里啪啦”周身经脉宛若寸断,其刺骨之痛,宛若锥心,堪比凌迟。

    “啊~”

    本是可隔绝声音的法门外,却是突然传出李游离的惨叫来,虽是隐隐约约,但只听其声音,便让人毛骨悚然。

    “李游离!”本就神色焦虑的许清神情更是猛然一变,不过转眼间,便只见一抹白光闪过,其气势,可破万里山河。

    “嘭!”

    还未看清许清所用招式,几人便被门上反弹回来的气浪弹飞老远,君临云更甚至差点再次触发通道中的机关,若非身手了得,便是躲得了内力受损,也免不了一阵皮肉之苦。

    “够了!急也没用!这门被他从里面堵住,就算我们此刻拼尽全力全部折在这里,也讨不到半点好处!”见内息已经受损的许清还欲再次出手,覃沛沉着脸拂袖一拦,语气沉重。

    “那你说怎么办?如今李游离在里面生死未卜,我们却什么也不能做,他若身死,咱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看着满面厉色的许清,覃沛神色一怔,也对,如果李游离真的死在这儿,不止江湖,怕是朝堂都会风云翻涌,现在,也只有相信里面那位不会伤及性命了,那样一个高人,既然答应了承诺,总不会反悔吧!

    “你外面的朋友,似乎很担心你啊!”

    “疯子!放开我!”被控制在半空中李游离声音明显带着颤抖的不稳。

    “这么看来,我也应该见见他才对!”

    “你敢!”

    见李游离神色顿时一变,早就掉落在地的玉箫竟也隐隐有些破压之召,四不像饶有兴趣的一扬他那粗大的眉头:“看你这么在意,我倒是越来越想见见了!”

    “你……”

    一股大力飓风猛的将李游离弹飞,玄门大开,看着从里面破空飞出的李游离,君临云飞身一把抱住,神色一喜:“李兄!”可喜色还未消失,只见一抹白影从眼前飘过,大门哗然闭合,君临云神色猛的又是一变:“许兄!”

    被压抑的感觉极不舒服的传遍在身体的各个躯干上,许清挣扎了许久,可除了自己内力消耗极快外,竟是没有卸力分毫。

    “你是谁?”许清眸子一颤,面带怒意。

    四不像微笑的表情一变,阴冷的声音宛若割人的刀锋:“我讨厌没有礼貌的人!”

    周身束缚一松,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冰刃,许清借力一个翻滚,起身之间,帘月出鞘,一剑开山,浩然的剑气宛若脱手的镰刀,凌厉而又尖锐,所过之处,冰刃炸裂,呼啸不止。

    “厉害是厉害,只不过,不够强!”面对剑意那般逼人的剑势,四不像却只是云淡风轻的一挥手,铛,狂风袭来,所有攻击全部反弹回了许清身上,反观许清,不仅被重重打在了石门之上,周身更如骨头碎裂般疼痛。

    满地的碎冰中,许清咬着牙,竭尽全力的想要爬起,可噼里啪啦的骨头碎裂声在空旷的冰室中显得格外凄凉。

    “啧啧,不堪一击!”那四不像阴测测一笑,抬指一点,一道绿光猛的没入许清眉心,“啊~”霸道且又强横的真气毫不客气的侵占着许清的大脑,身体被强烈挤压而被爆出的血珠更是在顷刻间化为血雾。

    “开门!我叫你开门!”李游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仿佛就像来自远古的洪荒般,此刻突然爆发,强盛的力量皆聚于指尖扩散,“哐”,不过须弥,本是精铁打造的玄门之上,竟开始出现丝丝裂痕。

    身后君临云一见有漏洞出现,狼刀一甩,震声一喝,将方才外放的真气一收,此刻狼刀之上,真气澎湃,挥刀一斩:“开!”

    有了李游离,覃沛两股力量的撑持,又有君临云此刻拼尽全力的一刀,“嘭”碎石漫天,几人纷纷哇出一口血来。可抬头往里一望,神色顿时骇然。

    只见许清静静的漂浮在虚空之上,也不知是指尖,还是腰间,反正大滴大滴的血珠子嘀嗒嘀嗒的落在身下的冰面上,惨白的脸上,满是疲态,眼睛已轻轻的合上,手中的帘月剑已然垂落,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沉睡的死人。

    “许清!”李游离面色一变,眼中的惊慌很快就被弥漫的杀意取代,右手一挥,冰面上的玉箫猛的一震,绿光大盛,只听“嗤”的一声,玉箫剑破空而来,稳稳当当的落入李游离手中。

    看着远处仍是漫不经心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切的四不像,李游离手中玉箫一转,剑刃脱落而出,周身气息此刻更像是一个想要同归于尽的亡命之徒,抬眸之间,剑意大盛,右手之上,一个圆环金光不断紧缩着,甚至李游离的手腕之上,已经有鲜血淌出。

    “现在,还不是你该反抗的时候!”然而四不像却是丝毫不在意,抬手微微一点,不过刹那,宛若漆黑炼狱,无光无风,可也就是那么一刹那,李游离周身气势骤减,“想要报仇,就来胭脂台找我吧!”随着脑海中响起的苍茫声音,李游离无力的重重往后一倒,脸色苍白的横躺在寒冷的冰面之上。

    “你要的答案,我给你!”见覃沛神色暴怒的已欲出手,四不像轻轻抬手一点,覃沛便应声倒下,脑袋重重击在身后的碎冰上。

    “该你了!”四不像云淡风轻的扭头看向一旁怒目圆睁随时准备拼命的君临云,微微一笑:“你太弱了!”

    “我杀了你!”君临云狼刀一挥,“咚”一刀一掌相抵,君临云使劲抽着四不像手中的狼刀,脸色几乎扭曲,可自己松又送不得,走又走不得。到底这是个什么情况?君临云内心几近崩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顺着刀刃而上的绿色气息渐渐隐没进自己的手心中,顿时,噼里啪啦的经脉爆破声响不断在耳畔浮现,经脉寸断的撕裂疼痛清醒的占据着整个神经,周身鲜血淋漓,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自己这算是被废了吧?好疼啊!疼的几乎张不开嘴……意识渐渐朦胧,依稀之中,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战场,那是什么战场?火光滔天,狼烟四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刀剑漫天,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我该走了呢!”看着寂静的死气沉沉的空间,四不像转了转手腕,“哐当”铁链的掉落声显得格外清晰刺耳:“胭脂台!”四不像轻轻一喃,嘴角微微一笑,冰块中,银色的尾巴猛的一扇,“哐”山石碎裂,冰块横飞,手臂微微一扬,振翅一跃,瞬息之间,天幕中,唯见一抹光影。

    “嘭”以此为中心,沙石横飞,方圆百里,余震不断。什么暗室,什么铁链,也就只有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冰坑,和碎成渣滓的铁链,以及几个奄奄一息的少年。

    “嘭”

    火光四起,周围,是不断惊慌失措的吆喝声。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睡得朦朦胧胧的几人猛的被惊醒,看那火光滔天的方向,心中一紧,静园!

    “遭了,他们三个都不见了!”率先警觉,在院中来回奔跑查看的纪无名心中一个咯噔,急忙跑出院中:“不会是他们出事了吧!”

    “覃沛!”轻淼不愧是排名第一的杀神,论其警觉,无人能及。

    等几人赶到时,便是看到一声素衣的轻淼神色暴怒的抱着浑身浴血的覃沛,正从冰坑中冲天而起。

    “许兄!”

    “李兄!”

    “君兄!”

    一时之间,惊吓不断,坑中三人就没一人是完好无损的,不是躺在血泊中,就是被血泊包裹着,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骇世的大战,可……众人抬头望向覃沛,这里面,也就覃沛一人算是没什么大碍的,至少皮肉上没有!但……如果战况这么凄厉,他们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吧!

    “彻查府中上下,凡有一丝可疑者,就地诛杀!”轻淼无疑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可府中若有这等高人,她又怎会毫无察觉,但这静园中残留的气息,明显是第五人的!到底是谁,能躲过她的查探?难道……仙人之上嘛?可自从南荇开国以来,便有锁灵珠锁仙人一说,仙人之上,再无破境者,那又到底是谁?

    洛城左街。

    略有些狭窄的通道上,对于一些身材有些过于臃肿的人来说,就算有些过分了,可来人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的,嘴里的絮絮叨叨也彰显了此人的财力雄厚:“早跟他们说了,把这条街在给我扩上三扩,府衙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只知道吃银子,不知道吐路吗?”

    “爷,小的已经催了好几次了,不过那县衙大人却说,这墙面过后,是三尺街,动不了!”那胖子身后,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衣小仆语气尖厉,不知道,怕是得以为宫里的什么太监。

    “动不了?那他这县令怎么当的,自己的地盘,自己还没法子做主了吗?”那胖子身形一顿,宛若一堵墙堵在半路中央,也所幸已过夜半,路上没个什么些行人,不然,还得造成通道堵塞,毕竟依着这位说话的语气来看,也断然不是什么行善之辈。

    “哎哟爷啊,您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三尺街啊,乃是被那天山大弟子覃沛买断,不经人碰的!”

    “天山大弟子覃沛?什么名头?”

    “哎哟唷~爷啊,您看看,您看看,你这又给忘了吧!天山呐,来者客贵,圣人心腹,是堵墙啊!”

    “哎行了行了!管他哪堵墙的,扩不了就扩不了吧!反正过几天也就走了,就权当小爷我当赏银了!对了,让你查的那个死猴子,可有下落了?”

    “有了着落,公子想做什么?”身后,一句淡淡的声音飘来。

    “当然是撕碎那死猴子的狗嘴!”那胖子正龇牙咧嘴的脸色一顿,猛的一回头:“谁?”

    “你不是要找我嘛!现在,我就站在这儿了,悉听尊便!”身后的那位身材挺拔高挑的男子微微一笑,淡雅的气质在配着这三分恬静的月光,倒更添了一丝高贵的典雅来。

    “你是谁?”那胖子身侧身材瘦弱,尖耳猴腮的男子神色顿时一凛,如蛇般阴毒的眸子里满是警惕,看着身前的两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神色微沉,此二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只怕来着不善,在论实力,恐也是不容小觑!

    那男子摇扇一笑,清澈的目光中透露着纯洁的无辜:“一不小心多管了个闲事,抱歉!”

    一经提醒,俩人瞬间了然。

    “你就是那个死猴子!”胖子立马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看那火气十足的样子,是真想撕碎了那男子的嘴巴来。

    “你想要撕碎我这张多管闲事的嘴,我想要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命,倒也是个有趣的比试!”那青衫公子微微后退了两步,笑如弥勒;“那不如我们就下个注,谁会先完成心中所想呢?”

    “你……”那胖子神色一狠,“给我杀了他!”

    胖子身侧那位瘦弱男子顿时面露凶光,手中长剑一拔,气势汹汹。

    “衍旆(pei)!”那青衫男子声音淡淡,手中折扇仍是不紧不慢的轻轻扇着凉风,大抵是为了装风流吧,毕竟这洛城中因为有了三尺街这样的照拂,倒是像寒冬未走,初春已至,说简单点,还是个大冬天。

    青衫男子身后,一个玄衣男子缓缓从暗处现身,想来便是这位青衫公子口中的衍旆了。此刻衍旆浑身气势收敛,如果说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可手中那股骇然的刀意,却是让人为之退避。

    “公子且慢!”街道的深处,传来一道舒耳的悠扬之声。

    来人一袭蓝衣,丰神俊朗,堪比玉石雕磨,嘴角挂着三分恬静笑意,羽坠玉冠,气质柔和。身后,尾随着两位灰衣老者,一左一右,神色尖锐。

    “你是谁?”青衫男子微微凝眉。

    “公子不认识在下,但应当认识此物!”那蓝衣公子拢了拢袖子,从袖中掏出一个玉制佩饰。

    凤雀勾花,龙腾虎跃!

    “南荇皇城的人!”青衫男子扇面一止。

    “衙内!”那胖子乐呵呵一笑,肥头大耳的面容之上,满是谄媚。

    “还不给这位公子赔罪!”那位被胖子叫做衙内的蓝衣公子蹙眉厌恶的扫了那胖子一眼,语气平缓中却仍是带了些许怒意。

    “是是是!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才是!”那胖子立马又是换了一副嘴脸,恭敬的声音仿佛都低到了地上。

    “既是皇城的人亲自作保,在下又怎敢逾越!”青衫男子微微一笑,道了声告辞刚准备走,地面却轰然开裂,墙面猛然倒塌,巨石碎裂。

    也所幸衍旆与那两名灰衣老者率先反应,各自出手护主,否则如今几人怕是已被压在碎石底下。

    一股森然的寒气逼来,开阔的地面碎冰点点,对面,赫然是三尺街。

    “不是我!”刚还嚷嚷着要开街扩道的胖子顿时就慌了,汗流浃背的对着压根就没看他的俩人解释道。

    前面,俩人神色各自一凝:“覃府。”对面,那块红檀木雕刻的牌匾上,正雕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覃府内,静园。

    残破不堪的静园中,看着各自搀扶准备将三人抬出院中的几人,轻淼手袖一挥,一股格外深寒的杀意顿时将几人笼罩。

    纪无名神色一凝:“你要干什么?”

    “若非你们,他也不会出事,若他未醒,今日这院子,你们也不必踏出了。将他们都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苏沣手中长剑出鞘,凌厉的剑锋划破长空,纷纷震飞那听命围来的守卫。

    纪无名神色一震,心中大骇之际,却仍不忘了问惑:“苏兄你怎么时强时弱的啊?”

    “你知道她是谁吗?”

    面对苏沣的疑问,纪无名神色一顿,“她不是覃师兄的夫人嘛?”

    “还真是个傻子!你不认识她,总该认识她手里那把剑吧!”

    纪无名抬眸一看,眉头微微一颤:“血色纹路,鬼魂镌刻,这是……血魂刃!”

    “血魂刃呐!”闻言,轻淼微微一笑,“世人居然只是认得我这把剑了!当真可笑啊!剑比人有名,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是杀神浮荼!”慕容惜神色巨震,不过一瞬,腰间一抽,紫雷炸响。

    “你要杀我们?”朱潭礼神色微凝,手中金光一闪,闭合的无名书泛着金光缓缓出现。

    “杀你们?也配?”

    轻淼嘴角微勾,森冷的笑意令在场几人一愣。

    “砰”

    璀璨的烟火突然在上空炸响,其亮色程度,倒是点亮了半边天。

    见此,轻淼手中剑意一聚,杀意瞬间弥漫整个静园:“现在,配了!”

    剑刃出鞘,周遭漆黑一片,像处在一个有着万丈的深渊里,暗无天日,不闻风响,不见微光。

    “是杀之境,她是真的想要我们死!”苏沣气势骤然一紧,有着细细微汗流下,他虽已突破剑圣,可却不过剑圣一层,而杀神浮荼入仙已久,谁知道她到底是仙境几层了。

    “万千灯火,皆在我手。”细笔勾勒间,本是漆黑的静园却突然一片亮堂,此刻,朱潭颜的笔尖下,还维持着一个灯笼的形状,随着笔尖一点,灯笼轻轻往上空一飘,便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点亮了整个静园。

    乾坤币出,咔擦,清脆的落地声摇摇晃晃,像是在转圈:“灵门,开。一开,兽。召,虚狼!”

    “啊呜”一声声狼嚎出现,随及在虚空隐没。

    “她既然喜欢藏着,那就比比,谁藏的更厉害!”慕容惜言语犀利,听口气,倒像是笃定了轻淼会输了般。

    不过也确实,不过须弥,便传来轻淼暴怒的声音:“哪来的狗东西!”

    青光一闪,一只已经断了气的虚狼便滚落在地。

    “止风静水。”

    “破山。”

    “追魂夺命,不到天涯人不回。”

    感受到剑意的出处,苏沣,纪无名瞬间出手,再有朱潭礼的顺风相助,这波配合,倒是打的天衣无缝。

    “砰,砰,砰,砰”无休止的气浪不绝而来,虚空中,一个人影渐渐浮现,神情暴怒,轻淼充满杀意的眼神直直看向手持无名书的朱潭礼,“好一个追魂夺命!”凭她的修为,又怎么可能不能一瞬间避开,可有了追魂夺命这一术法的加持,瞬间就给这招式长了眼睛般,不打在她的身上誓不罢休。

    “嗷呜~”随着一声狼嚎,一个利爪猛的出现在轻淼头顶,轻淼神色顿时一狠,挥剑一斩,血沫四溅,一只断了的残爪赫然落地,虚空中,也顿时传来了一阵哀嚎。

    “纵使你有千军万马,也伤不得我分毫。”

    看着如此傲然的轻淼,慕容惜神思微凝,手中鞭子一抽,顿时雷电四溢,“谁说我只有兵了!”

    怎么还没到!看着愈来愈紧张的氛围,苏沣眉头一蹙,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