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神庙
刚祭拜完山神爷的李二狗从山神庙里走出来，裹了裹身上塞满鸭毛的两层粗布麻衣，瞧了一眼墙漆剥落的庙宇墙面。
“等开春去镇上找几个工匠把墙面刷一刷吧，山神爷庇佑咱们这么多年，也不能让山神爷的庙宇太寒酸。”
李二狗双手塞入温热的腋下，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
希望明年又是个丰收年。
李二狗仰着头惬意的望着慢慢变亮的冬日天空，连绵不绝的小雪停了下来。
“山神爷要是能让赋税更低点就好了。”李二狗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山神庙，小声感慨道。
“山神爷哪还能管到朝廷的赋税，能庇护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一个拄着木拐的伛偻老人从平缓的矮坡慢慢走上来，他干瘦的脸庞布满如车辙一样的皱纹，深陷下去的双眼倒是明亮。
李二狗一看见伛偻老人，脸上堆满笑意，上前连忙搀扶伛偻老人手臂道：“村长，咱就是随口念叨念叨而已。”
“念叨回家念去，别在这山神庙念。”
伛偻老人对李二狗并没有好脸色。
“村长小心门槛。”
李二狗低眉顺眼扶着伛偻老人缓缓走进山神庙。
山神庙并不大。
跨入山神庙的红色庙门，便是一尊与人同高的兽面象足鼎，这尊兽面象足鼎内布满了烟灰，也插满了香烛。
“这件事办的不错。”
伛偻老人看着这尊兽面象足鼎，横了一眼搀扶自己的李二狗说道。
“咱在县里市集一瞧见这鼎就觉得跟山神爷有缘。”
李二狗傲然拍了拍自己胸脯。
在这尊兽面象足鼎的院子角落种了四株四季常青的大松树，大松树的松叶被积雪压弯了头。
“想当初……”
伛偻老人走过这尊兽面象足鼎仰头看着山神庙的牌匾，明亮凹陷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回忆。
“想当初这可是您跪在柔云县萧家的府邸门前求了一天一夜，才求得那萧公子赠予这张牌匾。”
伛偻老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二狗的快嘴接上。
砰。
伛偻老人的木拐重重打了一下李二狗的大腿。
“就你话多。”
伛偻老人不忿说道。
伛偻老人被李二狗这么一打断，也没了追忆往昔的心思，他颤巍巍走入山神庙的正殿。
殿内香火萦绕。
伛偻老人放下手中的木拐，跪倒在香案前的蒲团上，面色虔诚对着山神爷叩头。
李二狗只觉得眼睛一花，白色的残影从他眼前一窜而过，接着就看见一只毛发纯白的狐狸跑到了香案的祭品盘上。
“哪来的野狐狸！”
李二狗抄起庙宇角落的一根木棍，打算把这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白狐狸赶出去。
但是李二狗没想到这只白狐狸抓着祭品盘上的梨子对着自己砸了过来。
“哎呦！”
李二狗左闪右躲，可这白狐狸丢梨子的准头没有半点失误，每一个梨子都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李二狗的身上。
不过李二狗也来到了香案前。
“还敢砸我！”
李二狗举起木棍就朝着白狐狸打去。
哪想到这白狐狸的身法丝毫不弱，纵然李二狗怎么竖打横劈，就是碰不到白狐狸的一点皮毛，反而是将香案上的祭品打得是七零八落。
“别闹了。”
顾玄走进这间庙宇的正殿，看着在香案上左蹦右跳的雪灵狐无奈说道。
顾玄没想到自己刚刚走到山脚，雪灵狐就从他的怀里跳出去，直奔不远处矮坡的庙宇。
雪灵狐朝着李二狗吐了吐舌头，然后昂首阔步的从香案上跳下来，还有意无意的经过李二狗的脚边。
李二狗哪受得了这气，抬起就是一脚。
踢了个空。
“你们这些外来人管好你们的宠物！”
李二狗看着跳到顾玄头顶，像是得胜将军一样的雪灵狐咬牙切齿喊道。
“不好意思。”顾玄面露一丝歉意。
伛偻老人愣愣看着这一幕，干瘦的脸庞流露出惊愕的表情，深陷的眼眶更是突然通红起来。
“山神爷您回来啦？”
伛偻老人声音带着几分颤意问道。
李二狗倒吸一口凉气。
这走进门的俊秀男子难不成会是山神爷？
村里好像真没见过这人。
李二狗连忙回头看着身后的泥塑像的相貌。
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泥塑像跟俊秀男子长得也不像啊，最重要的是泥塑像雕得分明是个女子模样。
李二狗转着手上的木棍，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胆敢打山神爷，还不跪下！”
伛偻老人拿起里面的木拐对着李二狗的小腿重重敲打，这打得李二狗小腿一颤，李二狗吃痛连忙跪下来。
“我又没打他！”
“这位老人家说得应该不是我，而是它。”
顾玄将总喜欢趴在自己脑袋的小狐狸再次抱起来放入自己的怀中，望着一脸冤屈的李二狗说道。
李二狗一脸不敢置信。
他侧头看着村长低垂的目光，这目光的角度确实不是在俊秀男子的脸上，而是在那只小狐狸的身上。
“有几分相像。”
顾玄仰头看着泥塑像的相貌，特别是泥塑像上那双栩栩如生，眉眼含笑的眼睛让顾玄很熟悉。
是以前那只小狐狸幻化成人形的模样。
小狐狸成山神了。
顾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没想到曾经的小狐狸会变成人们供养的山神，这倒是比他厉害多了。
“我还以为您被那些人带走后不会再回来了。”
伛偻老人望着雪灵狐眼眶含泪道。
这句话让顾玄嘴角刚泛起的一丝微笑缓缓消失，他平静望着伛偻老人问道：“老人家您是说小狐狸是被人带走的？”
“小狐狸……”
伛偻老人一时间没明白顾玄再问什么。
“您是说山神曾经被人带走，而不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吗？”顾玄平静的再问道。
“公子您说笑了，山神爷哪里会离开自己的山呢，是六十年前来了一群人将山神爷带走的。”伛偻老人叹了口气，随即望向顾玄怀中的雪灵狐感慨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山神爷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山神爷。”
院子里的香烛烛火忽然熄灭，殿内萦绕的香火也随之散去。
天气怎么忽然又冷了一点。
李二狗本能裹了裹身上的衣物，他的脚底突然往上窜了一股冻骨寒意。
雪灵狐在顾玄怀中蜷缩着身子，它有些害怕的仰起头看着面色异常平静的顾玄。
“等开春去镇上找几个工匠把墙面刷一刷吧，山神爷庇佑咱们这么多年，也不能让山神爷的庙宇太寒酸。”
李二狗双手塞入温热的腋下，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
希望明年又是个丰收年。
李二狗仰着头惬意的望着慢慢变亮的冬日天空，连绵不绝的小雪停了下来。
“山神爷要是能让赋税更低点就好了。”李二狗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山神庙，小声感慨道。
“山神爷哪还能管到朝廷的赋税，能庇护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一个拄着木拐的伛偻老人从平缓的矮坡慢慢走上来，他干瘦的脸庞布满如车辙一样的皱纹，深陷下去的双眼倒是明亮。
李二狗一看见伛偻老人，脸上堆满笑意，上前连忙搀扶伛偻老人手臂道：“村长，咱就是随口念叨念叨而已。”
“念叨回家念去，别在这山神庙念。”
伛偻老人对李二狗并没有好脸色。
“村长小心门槛。”
李二狗低眉顺眼扶着伛偻老人缓缓走进山神庙。
山神庙并不大。
跨入山神庙的红色庙门，便是一尊与人同高的兽面象足鼎，这尊兽面象足鼎内布满了烟灰，也插满了香烛。
“这件事办的不错。”
伛偻老人看着这尊兽面象足鼎，横了一眼搀扶自己的李二狗说道。
“咱在县里市集一瞧见这鼎就觉得跟山神爷有缘。”
李二狗傲然拍了拍自己胸脯。
在这尊兽面象足鼎的院子角落种了四株四季常青的大松树，大松树的松叶被积雪压弯了头。
“想当初……”
伛偻老人走过这尊兽面象足鼎仰头看着山神庙的牌匾，明亮凹陷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回忆。
“想当初这可是您跪在柔云县萧家的府邸门前求了一天一夜，才求得那萧公子赠予这张牌匾。”
伛偻老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二狗的快嘴接上。
砰。
伛偻老人的木拐重重打了一下李二狗的大腿。
“就你话多。”
伛偻老人不忿说道。
伛偻老人被李二狗这么一打断，也没了追忆往昔的心思，他颤巍巍走入山神庙的正殿。
殿内香火萦绕。
伛偻老人放下手中的木拐，跪倒在香案前的蒲团上，面色虔诚对着山神爷叩头。
李二狗只觉得眼睛一花，白色的残影从他眼前一窜而过，接着就看见一只毛发纯白的狐狸跑到了香案的祭品盘上。
“哪来的野狐狸！”
李二狗抄起庙宇角落的一根木棍，打算把这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白狐狸赶出去。
但是李二狗没想到这只白狐狸抓着祭品盘上的梨子对着自己砸了过来。
“哎呦！”
李二狗左闪右躲，可这白狐狸丢梨子的准头没有半点失误，每一个梨子都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李二狗的身上。
不过李二狗也来到了香案前。
“还敢砸我！”
李二狗举起木棍就朝着白狐狸打去。
哪想到这白狐狸的身法丝毫不弱，纵然李二狗怎么竖打横劈，就是碰不到白狐狸的一点皮毛，反而是将香案上的祭品打得是七零八落。
“别闹了。”
顾玄走进这间庙宇的正殿，看着在香案上左蹦右跳的雪灵狐无奈说道。
顾玄没想到自己刚刚走到山脚，雪灵狐就从他的怀里跳出去，直奔不远处矮坡的庙宇。
雪灵狐朝着李二狗吐了吐舌头，然后昂首阔步的从香案上跳下来，还有意无意的经过李二狗的脚边。
李二狗哪受得了这气，抬起就是一脚。
踢了个空。
“你们这些外来人管好你们的宠物！”
李二狗看着跳到顾玄头顶，像是得胜将军一样的雪灵狐咬牙切齿喊道。
“不好意思。”顾玄面露一丝歉意。
伛偻老人愣愣看着这一幕，干瘦的脸庞流露出惊愕的表情，深陷的眼眶更是突然通红起来。
“山神爷您回来啦？”
伛偻老人声音带着几分颤意问道。
李二狗倒吸一口凉气。
这走进门的俊秀男子难不成会是山神爷？
村里好像真没见过这人。
李二狗连忙回头看着身后的泥塑像的相貌。
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泥塑像跟俊秀男子长得也不像啊，最重要的是泥塑像雕得分明是个女子模样。
李二狗转着手上的木棍，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胆敢打山神爷，还不跪下！”
伛偻老人拿起里面的木拐对着李二狗的小腿重重敲打，这打得李二狗小腿一颤，李二狗吃痛连忙跪下来。
“我又没打他！”
“这位老人家说得应该不是我，而是它。”
顾玄将总喜欢趴在自己脑袋的小狐狸再次抱起来放入自己的怀中，望着一脸冤屈的李二狗说道。
李二狗一脸不敢置信。
他侧头看着村长低垂的目光，这目光的角度确实不是在俊秀男子的脸上，而是在那只小狐狸的身上。
“有几分相像。”
顾玄仰头看着泥塑像的相貌，特别是泥塑像上那双栩栩如生，眉眼含笑的眼睛让顾玄很熟悉。
是以前那只小狐狸幻化成人形的模样。
小狐狸成山神了。
顾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没想到曾经的小狐狸会变成人们供养的山神，这倒是比他厉害多了。
“我还以为您被那些人带走后不会再回来了。”
伛偻老人望着雪灵狐眼眶含泪道。
这句话让顾玄嘴角刚泛起的一丝微笑缓缓消失，他平静望着伛偻老人问道：“老人家您是说小狐狸是被人带走的？”
“小狐狸……”
伛偻老人一时间没明白顾玄再问什么。
“您是说山神曾经被人带走，而不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吗？”顾玄平静的再问道。
“公子您说笑了，山神爷哪里会离开自己的山呢，是六十年前来了一群人将山神爷带走的。”伛偻老人叹了口气，随即望向顾玄怀中的雪灵狐感慨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山神爷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山神爷。”
院子里的香烛烛火忽然熄灭，殿内萦绕的香火也随之散去。
天气怎么忽然又冷了一点。
李二狗本能裹了裹身上的衣物，他的脚底突然往上窜了一股冻骨寒意。
雪灵狐在顾玄怀中蜷缩着身子，它有些害怕的仰起头看着面色异常平静的顾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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