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雁门北

    自打这帮人进门，我就一直注意着一个人。这人昨天晚上并没有出现，高高瘦瘦，黑色的短袖长衫，里边是白色的体恤，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看着颇为儒雅。

    不止是我，我看到在座的所有人，除了东潇潇外，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诸位，昨日之事有劳了。”开口的是那个儒雅的小老头，向在坐众人抱了抱拳。

    众人抱拳回礼，忙道：“职责所在。”

    “或许诸位不太认识我，我也是昨天才与东姑娘联系的。众位不知我，也许知我家先祖母。”小老头接着道。

    众人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尽显疑惑。只有东潇潇目光灼灼，盯着他看。

    突然，见场中一人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全部转向他，“敢问足下贵姓？”说话的时候那个国字脸，他抱起拳，惨白的脸上透出的紧张神色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免贵，敝人姓烛，火虫烛，烛家三代烛启天，先祖母正是烛雁北。”烛启天拱拱手。

    在场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和东潇潇一样，目光灼灼的看着烛启天。

    我也跟着吃了一惊，这人原来是烛家的，恐怕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江堰烛家吧。这么大的来头，他口中的先祖母，恐怕来头更大。

    “失敬失敬，先祖母荣光尚在，今天下人皆受恩于西北碧渊委羽大元君！”众人皆抱拳，眼神炽烈看着烛启天。

    他们那些感概万千的样子看得我愣头愣脑。只是感觉到了这位叫烛雁北的先祖母能力很大，竟然被封了仙位。

    “自先祖母入世，偶得上界仙人指点。寻龙鳞，补葬阵，抗邪教，对外敌，开经商，合并张吴陈烛四家，传大义于人间，携普天众生之手超度战后亡魂，最终以血肉祭葬阵。其后人承先君意志，深入社会各行各业，兢兢业业，造福一方。在坐各位可能多少听过这段历史，甚至你们可能有些都是参与者。”烛启天回忆起那段嘴上十分光辉的岁月，气宇轩昂。实则在他眼神深处，沉着一抹难言的酸楚。

    我听后恍然，原来这段历史讲的就是烛家的始祖母烛雁北。在术门里，关于这段历史的故事还真不少，主要就是在二十世纪的那段乱世之中，术门携官方抗击外敌内患。当时术门有个了不起的领导人，不仅平定了国内的亡灵，远处还去过几大洲，联合各地宗教有志之士超度亡魂。原来就是说的这位啊，她是站在了俯视环球的角度，了不起！但也不知受尽了多少磨难……

    “我们几个老家伙，曾有幸追随过先君的队伍，”说话的是那个长胡子的瘦小老头，依然穿着昨天那件藏蓝色的褂子，指了指周围坐着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两个白脸还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他们几人冲在场各位抱了抱拳，看得出，几人脸上神色复杂，但最多的便是骄傲。

    “这位是莲花湾马家的掌堂，全宏。这位是马家悲王，胡吟七。身旁这位，是江南班家的主要负责人，班坤族长。老头子我也为马家跑过，只是现在停下养老了，是三花白家的后人，鄙人白牧。”

    原来，国字脸是马家掌堂，旁边的小白脸就是悲王。这叫班坤的肌肉男脸上时刻挂着一抹笑，看着憨憨的，竟然是只老虎。

    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他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对我憨憨地笑了笑。

    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子敬意来，这几个家伙不管怎么说，都能称得上是英雄。

    “失敬失敬！”烛启天对三人抱了抱拳。

    “你们本已经为了这天下献出了毕生心血，术门实在不好再要求你们什么了。实话实说，你们中间随便哪个，走出这大山，到哪里不是荣华富贵。”烛启天喉中哽咽，一声一声地低叹。

    在坐的众人都沉默住了，烛启天所言极是。依照他们的能力，去给哪些大老板当供奉，去大庙大堂谋职务，确实能活得比现在一万个逍遥快活。但这些人愿在这山野里守着这些个老古董葬阵，一住就是几十年，确实让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