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螳螂夜伏欲捕蝉
“军师，里面传来消息了，弟兄们已经将周宅团团围住，其余人，无论老幼，全都杀了。”说话的人叫许直，淮安平将军公羊叔的副将之一，穿一件连环乌铁甲，披一件蓝色战衣，上面秀一只白色大虎。
“再等等，等消息。”答话的这人，一身布衣，两鬓斑白，正是公羊叔的军师孙太才，已经六十多岁了。
听闻孙太才的话，许直便站在了一边，没有说话。一个月前，他奉公羊叔的命令，带着十多个手下弟兄，悄悄混进了镖局，跟着去了趟洛阳，送了一批珠宝古董，接头的人，自称萧府来的，他就断了多问两句的心。今日回来还来不及回家，便又被一纸调令遣了出来，带了一千多号亲兵来到了这故周镇外，他本以为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临行前，才发现了军师的存在。
“报！”不大一会功夫，传来了军斥候的声音。
“说，什么事？”许直问道。
“后边来了一人，自称是军师的旧识，要见军师，属下也不知真假，便急急来报了。”那斥候解释道。
一听是找军师的，许直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处置，等着孙太才发话，孙太才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带过来”，便没有了下文。
又是不大会，那斥候便将人带了过来，来人对着孙太才和许直行了个礼，而后走到孙太才身边，附身说了几句什么，便离开了。
“出发吧。”孙太才交代道。
“吹号，击鼓，剿匪灭贼，建功立业，正在此时。”许直发号施令，不肖片刻，大队官兵开进了故周镇。
“师傅，你带我们来做什么，就是为了看这些官兵去收拾残局，然后怎么捞取军功吗？”木莯向袁青山问道，语气里不仅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兴奋劲，甚至还略显低沉，言谈也正经了不少。
“这是其一，也是让你长长见识，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官兵都是如此，其二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故人，还有些当年没有解决的事情，顺道上一块解决了。”袁青山答道，到此时，两伙人初相逢时说的那点小鬼话，都被自动忽略掉了，本就是萍水相逢，又都不是初入江湖的小白，谁也不奢望能坦诚相待，志同道合，那便交个朋友，若是道不同，也就不相为谋，各奔东西了。
“我知道啊，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别看我傻，我又不是真的傻。”这次轮到木莯小声的咕叨了，她曾经对江湖和外面的世界确实充满了向往，从小顺风顺水的她，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并没有经历过人心的险恶。这次随着袁青山出来，也是想体验一把当女侠的乐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一路下来，经历了不少，也看到了不少，直到此时，又一番见识，将她仅有的那点幻想彻底的打散了。
“你丫的这是被调戏了？”陈千又开始了，上去就是一句脏话，直怼木莯。
“呸，哪个敢调戏小奶奶，小奶奶给他咔嚓咔嚓了！”木莯说着还一边两个手比划着，这小奶奶是新学的，师傅正是陈千，她原先尽管会经常说话不着边际，却是从来不用小奶奶这么个自称，遇到陈千，还没多久，这小奶奶当的是越来越顺，可见近朱者赤，古人诚不欺人。
“那不就得了，不过就你这样，也没人乐意搭理你。”陈千不知道从哪儿又换了根干草，叼在了嘴里说道。
“哈哈哈哈，你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吧！”经过这么一打岔，木莯又恢复成了那个鬼灵精怪的样子。
“周遭走了七拨人了，还剩下五六波没动静，韩小友，你怎么打算，还要进去寻你那朋友吗？”袁青山说道，她对于自己徒弟的教导，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尤其是这种聪明人，过犹不及，反而会适得其反，看小徒弟被陈千三言两语就整的恢复了过来，心里也舒坦不少，故而和韩诺打趣道。
原本路上韩诺对于袁青山称呼公子，就表达过意见，他倒不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只是看对方年龄比自己大了太多，总是这么个叫法，也有些不自在。
“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还要再等等，袁老哥若是有事，可先行。”韩诺回答了一句，他这话倒是真的，一点都没作假。
“真的有那么多人吗？”陈千嘀咕了一句，他和韩诺最早讨论的也是这个事情，就是在说这周遭暗处有多少人，陈千现在已是小宗师境，实力自然也不弱，相对应的五感也增强了不少，他能感应到的最多也就七八拨人，可现在袁青山一开口，和他所说的相差甚远，故而才不由的说出了口。
“陈小友，你还别不服，老夫至少高出你两个境界，等你到了老夫这个境界，自然就明白真假了。”袁青山给陈千解释了一句，若是往时，在这江湖之中，高出两个境界，那就是爷爷和孙子的关系一般，老头子遇到了也懒得理会，看在小徒弟的面子上，对陈千的观感并不错，连自称都成比较自谦的老朽变成了老夫。当然了，自谦很多时候，所代表的就是“我和你并不熟悉，请你自重。”
“那老夫就带着徒弟先走一步了，江湖路远，后会有期。”说完老头子率先抱拳，而后摆摆手便调转马头往别处去了，韩诺一行四人，也同样的抱拳还礼，说了声“后会有期”，依旧很自然的，云岚省去了这四个字。
“你猜这师徒三个是去干嘛？”等到袁青山带着徒弟走远，陈千才问道。
“要么报恩，要么报仇，无非就是这个了。”陈千回答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观察着山下的动静，随着号角声，官兵快速拥向了小镇，而烧杀抢夺的山匪们，已经集中到了周宅附近。
“你这不是废话吗！？”陈千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子的实力我倒是不担心，那姓姚的小子也不差，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别一个不小心，挂掉了，那就有些可惜，可惜了喽。”
“哈哈，那小姑娘命金贵着呢，除非老头子先挂掉，要不谁也别想动那小姑娘一根毫毛，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别到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在我前边，那我会伤心好几天的。”韩诺说道，还故意调侃了陈千一句。
“我说小三啊，不是大哥说你，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小子吧，这要是真打起来，急了眼，可没人管你是谁，要是遇到狠角了，大哥保准脚底抹油，都不带给你收尸的。”陈千说着瞧了云岚一眼，下意识的脚夹马腹往旁边挪了挪，他是生怕云岚一剑刺过来。
所谓一朝蛇咬，十年怕绳就是这么个道理，陈千和云岚作为韩诺的“刀影”“剑影”，自韩诺习武修行起的那天，就陪在了他的身边。
实力的增长除了境界的提升，还包括很多因素在内，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对敌经验，而经验的积累只能是实战。大部分的门派，都很重视门下弟子的培养，他们会通过比试，对攻的方式，对其进行磨练。
韩诺这种属于并不常见，却一直存在的一种方式，陈千是家里安排在他身边的，而云岚则是师傅的安排，说白了，就是用来给他喂招，磨砺他成长的，这种存在，便被称作“影”，两者之间，虽是主仆关系，却无主仆之实。
任何一个高手的成长，都离不开无数的战斗，当然，这里还存在一种另类，那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生而为战斗的天才，可那毕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陈千和云岚两人无论是境界，还是实力，其实相差并不多，过往的对攻，也互有胜负，可受伤更多的却是陈千，原因也很简单，祸从口出。不爱说话的云岚动手可要干净利落的多，故而陈千的口无遮拦，没谱的话语，她都是一剑伺候，对此，陈千也无可奈何，没办法，云岚的剑比他的刀快了太多，挨得近了，猝然之下，哪儿挡得住。
“陈大哥，你挤到我了。”幼龄说道，他俩本就挨着，陈千这么一挪动，两匹马就靠的更近了。
“你那么大点，往边上去点。”陈千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注意力依旧放在云岚身上，刚刚说完了以后，他才后知后觉起来，收尸这类话虽然没什么大碍，却也不是什么好话。
韩诺在一旁有些想笑，对于陈千的小动作和心里想法，他再熟悉不过了，也没有戳穿的打算，附近又有几波人接连的离开，按照袁青山的说法，剩下他们在内，依旧待在山丘之上的人，还并不少。
“我们也走吧，再耽搁，我怕来不及了。”韩诺说道，这时候，许直率领的淮安军，已经进入了小镇。
正当四人准备骑马离开之时，东边山上的树林之中，突然响起了一片鸟叫声，黑压压的一大片冲天而起，向着四方逃散。
“这动静不小啊！”陈千望着鸟儿惊起的方向说道，远处树林里星星点点的传来了微弱的红光，数量不多，也能看个真真切切。
“不管那么多了，先进故周镇吧！”韩诺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冲在了前面。
“姓韩的，下来受死！”一个声音突然叫了起来，一人一剑从地上斜刺而上，这时候韩诺胯下的马还未甩开步子跑起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剑，韩诺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数丈，向后退去，落地已是站在了幼龄旁侧。
同一时间，韩诺刚刚所处的位置，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这是兵器撞击在了一块，紧接着彭的一声，这是韩诺胯下的马儿，半个身子被剑气缴成了一堆碎肉。
两个身影迅速分开，后发先至的云岚，退了回来，站到了最前方，手上握着把长剑，森森的剑意还在围绕着剑身流转。
“小娘们身手不错，竟然接了大爷一剑。”刚刚刺杀韩诺的男子说道，那人穿着一声黑夜的夜行衣，也不知何时就趴伏在了那儿，好像早就算准了一般。
一剑不成，那刺杀韩诺的人，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先发制人，本应该是占据先手优势，然而刚刚和云岚过了一招，却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相对而立的云岚也未再出手，既然是刺杀，对方便极有可能做了充足的准备，留有后手。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在尚未清楚究竟来了多少人的情况下，贸然的出手，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不利。
这样的事情，韩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说以前，就是这次出行，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各种各样的刺客，已经行刺了十多次，有单独一人而来的，也有三五结伴的，最多的一次，足有三十多号人。
“你知道我是谁？”韩诺开始了常规的问话流程。
“不认识。”那刺客回答道，他正在心里盘算计较，对上云岚有几分胜算。
“不认识为何杀我？”韩诺又问道，他也不清楚刺客为何迟迟不动手，至于心里想什么，他就更不关心了。
“拿人钱财，自然是替人消灾。”
那刺客说这话的时候，有稍许的迟疑，虽然很短，依旧是没能逃过韩诺的“眼睛”，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定的判断。
“再问你一次，果真如此？”韩诺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还能有假不成？”刺客又说道，他这时候已经萌生了退意，既然连云岚都没有把握杀掉，那就没必要再接着打下去了，万一再折在对方手里，那就太亏了。
“好了，杀了吧。”韩诺说道，这话是吩咐云岚的。
听到韩诺的话，云岚手上长剑剑意又暴涨了几分，隔的老远，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只一个眨眼功夫，云岚就冲了出去，脚尖轻点几下，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大截，快挨着的时候，长剑直直的刺向对方心脏，而后又是彭的一声，云岚已经和那刺客擦肩而过。
黑衣刺客尚还未完全想好该如何全身而退，他本想说两句漂亮话，充充场面就转身而逃的，可韩诺并没有给他机会。
面对云岚的一剑，刺客仓皇之间，根本来不及出招，只得将手中剑，当成刀一样对着云岚就劈了下去。
只是没等刀落在云岚身上，云岚的长剑就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凌乱的剑意在他体内爆发开来，待云岚剑归窍时，刺客也步了马的后尘。
“这小子明显是在说谎，就这么杀了，不抓起来严刑拷打一顿，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撬不开的嘴巴。”陈千说道，这时候那刺客站立的残躯，才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赶时间，耽搁不起。”韩诺解释了一句，他也想过将人抓起来问清楚，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答应，便只好作罢。
“成，小三说了算。”陈千说道，他将幼龄拉上了马，幼龄年纪尚小，两个人骑一匹马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剩一匹空出来的马。正好交给了韩诺。
“再等等，等消息。”答话的这人，一身布衣，两鬓斑白，正是公羊叔的军师孙太才，已经六十多岁了。
听闻孙太才的话，许直便站在了一边，没有说话。一个月前，他奉公羊叔的命令，带着十多个手下弟兄，悄悄混进了镖局，跟着去了趟洛阳，送了一批珠宝古董，接头的人，自称萧府来的，他就断了多问两句的心。今日回来还来不及回家，便又被一纸调令遣了出来，带了一千多号亲兵来到了这故周镇外，他本以为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临行前，才发现了军师的存在。
“报！”不大一会功夫，传来了军斥候的声音。
“说，什么事？”许直问道。
“后边来了一人，自称是军师的旧识，要见军师，属下也不知真假，便急急来报了。”那斥候解释道。
一听是找军师的，许直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处置，等着孙太才发话，孙太才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带过来”，便没有了下文。
又是不大会，那斥候便将人带了过来，来人对着孙太才和许直行了个礼，而后走到孙太才身边，附身说了几句什么，便离开了。
“出发吧。”孙太才交代道。
“吹号，击鼓，剿匪灭贼，建功立业，正在此时。”许直发号施令，不肖片刻，大队官兵开进了故周镇。
“师傅，你带我们来做什么，就是为了看这些官兵去收拾残局，然后怎么捞取军功吗？”木莯向袁青山问道，语气里不仅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兴奋劲，甚至还略显低沉，言谈也正经了不少。
“这是其一，也是让你长长见识，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官兵都是如此，其二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故人，还有些当年没有解决的事情，顺道上一块解决了。”袁青山答道，到此时，两伙人初相逢时说的那点小鬼话，都被自动忽略掉了，本就是萍水相逢，又都不是初入江湖的小白，谁也不奢望能坦诚相待，志同道合，那便交个朋友，若是道不同，也就不相为谋，各奔东西了。
“我知道啊，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别看我傻，我又不是真的傻。”这次轮到木莯小声的咕叨了，她曾经对江湖和外面的世界确实充满了向往，从小顺风顺水的她，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并没有经历过人心的险恶。这次随着袁青山出来，也是想体验一把当女侠的乐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一路下来，经历了不少，也看到了不少，直到此时，又一番见识，将她仅有的那点幻想彻底的打散了。
“你丫的这是被调戏了？”陈千又开始了，上去就是一句脏话，直怼木莯。
“呸，哪个敢调戏小奶奶，小奶奶给他咔嚓咔嚓了！”木莯说着还一边两个手比划着，这小奶奶是新学的，师傅正是陈千，她原先尽管会经常说话不着边际，却是从来不用小奶奶这么个自称，遇到陈千，还没多久，这小奶奶当的是越来越顺，可见近朱者赤，古人诚不欺人。
“那不就得了，不过就你这样，也没人乐意搭理你。”陈千不知道从哪儿又换了根干草，叼在了嘴里说道。
“哈哈哈哈，你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吧！”经过这么一打岔，木莯又恢复成了那个鬼灵精怪的样子。
“周遭走了七拨人了，还剩下五六波没动静，韩小友，你怎么打算，还要进去寻你那朋友吗？”袁青山说道，她对于自己徒弟的教导，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尤其是这种聪明人，过犹不及，反而会适得其反，看小徒弟被陈千三言两语就整的恢复了过来，心里也舒坦不少，故而和韩诺打趣道。
原本路上韩诺对于袁青山称呼公子，就表达过意见，他倒不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只是看对方年龄比自己大了太多，总是这么个叫法，也有些不自在。
“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还要再等等，袁老哥若是有事，可先行。”韩诺回答了一句，他这话倒是真的，一点都没作假。
“真的有那么多人吗？”陈千嘀咕了一句，他和韩诺最早讨论的也是这个事情，就是在说这周遭暗处有多少人，陈千现在已是小宗师境，实力自然也不弱，相对应的五感也增强了不少，他能感应到的最多也就七八拨人，可现在袁青山一开口，和他所说的相差甚远，故而才不由的说出了口。
“陈小友，你还别不服，老夫至少高出你两个境界，等你到了老夫这个境界，自然就明白真假了。”袁青山给陈千解释了一句，若是往时，在这江湖之中，高出两个境界，那就是爷爷和孙子的关系一般，老头子遇到了也懒得理会，看在小徒弟的面子上，对陈千的观感并不错，连自称都成比较自谦的老朽变成了老夫。当然了，自谦很多时候，所代表的就是“我和你并不熟悉，请你自重。”
“那老夫就带着徒弟先走一步了，江湖路远，后会有期。”说完老头子率先抱拳，而后摆摆手便调转马头往别处去了，韩诺一行四人，也同样的抱拳还礼，说了声“后会有期”，依旧很自然的，云岚省去了这四个字。
“你猜这师徒三个是去干嘛？”等到袁青山带着徒弟走远，陈千才问道。
“要么报恩，要么报仇，无非就是这个了。”陈千回答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观察着山下的动静，随着号角声，官兵快速拥向了小镇，而烧杀抢夺的山匪们，已经集中到了周宅附近。
“你这不是废话吗！？”陈千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子的实力我倒是不担心，那姓姚的小子也不差，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别一个不小心，挂掉了，那就有些可惜，可惜了喽。”
“哈哈，那小姑娘命金贵着呢，除非老头子先挂掉，要不谁也别想动那小姑娘一根毫毛，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别到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在我前边，那我会伤心好几天的。”韩诺说道，还故意调侃了陈千一句。
“我说小三啊，不是大哥说你，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小子吧，这要是真打起来，急了眼，可没人管你是谁，要是遇到狠角了，大哥保准脚底抹油，都不带给你收尸的。”陈千说着瞧了云岚一眼，下意识的脚夹马腹往旁边挪了挪，他是生怕云岚一剑刺过来。
所谓一朝蛇咬，十年怕绳就是这么个道理，陈千和云岚作为韩诺的“刀影”“剑影”，自韩诺习武修行起的那天，就陪在了他的身边。
实力的增长除了境界的提升，还包括很多因素在内，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对敌经验，而经验的积累只能是实战。大部分的门派，都很重视门下弟子的培养，他们会通过比试，对攻的方式，对其进行磨练。
韩诺这种属于并不常见，却一直存在的一种方式，陈千是家里安排在他身边的，而云岚则是师傅的安排，说白了，就是用来给他喂招，磨砺他成长的，这种存在，便被称作“影”，两者之间，虽是主仆关系，却无主仆之实。
任何一个高手的成长，都离不开无数的战斗，当然，这里还存在一种另类，那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生而为战斗的天才，可那毕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陈千和云岚两人无论是境界，还是实力，其实相差并不多，过往的对攻，也互有胜负，可受伤更多的却是陈千，原因也很简单，祸从口出。不爱说话的云岚动手可要干净利落的多，故而陈千的口无遮拦，没谱的话语，她都是一剑伺候，对此，陈千也无可奈何，没办法，云岚的剑比他的刀快了太多，挨得近了，猝然之下，哪儿挡得住。
“陈大哥，你挤到我了。”幼龄说道，他俩本就挨着，陈千这么一挪动，两匹马就靠的更近了。
“你那么大点，往边上去点。”陈千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注意力依旧放在云岚身上，刚刚说完了以后，他才后知后觉起来，收尸这类话虽然没什么大碍，却也不是什么好话。
韩诺在一旁有些想笑，对于陈千的小动作和心里想法，他再熟悉不过了，也没有戳穿的打算，附近又有几波人接连的离开，按照袁青山的说法，剩下他们在内，依旧待在山丘之上的人，还并不少。
“我们也走吧，再耽搁，我怕来不及了。”韩诺说道，这时候，许直率领的淮安军，已经进入了小镇。
正当四人准备骑马离开之时，东边山上的树林之中，突然响起了一片鸟叫声，黑压压的一大片冲天而起，向着四方逃散。
“这动静不小啊！”陈千望着鸟儿惊起的方向说道，远处树林里星星点点的传来了微弱的红光，数量不多，也能看个真真切切。
“不管那么多了，先进故周镇吧！”韩诺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冲在了前面。
“姓韩的，下来受死！”一个声音突然叫了起来，一人一剑从地上斜刺而上，这时候韩诺胯下的马还未甩开步子跑起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剑，韩诺直接从马上一跃而起数丈，向后退去，落地已是站在了幼龄旁侧。
同一时间，韩诺刚刚所处的位置，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这是兵器撞击在了一块，紧接着彭的一声，这是韩诺胯下的马儿，半个身子被剑气缴成了一堆碎肉。
两个身影迅速分开，后发先至的云岚，退了回来，站到了最前方，手上握着把长剑，森森的剑意还在围绕着剑身流转。
“小娘们身手不错，竟然接了大爷一剑。”刚刚刺杀韩诺的男子说道，那人穿着一声黑夜的夜行衣，也不知何时就趴伏在了那儿，好像早就算准了一般。
一剑不成，那刺杀韩诺的人，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先发制人，本应该是占据先手优势，然而刚刚和云岚过了一招，却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相对而立的云岚也未再出手，既然是刺杀，对方便极有可能做了充足的准备，留有后手。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在尚未清楚究竟来了多少人的情况下，贸然的出手，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不利。
这样的事情，韩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说以前，就是这次出行，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各种各样的刺客，已经行刺了十多次，有单独一人而来的，也有三五结伴的，最多的一次，足有三十多号人。
“你知道我是谁？”韩诺开始了常规的问话流程。
“不认识。”那刺客回答道，他正在心里盘算计较，对上云岚有几分胜算。
“不认识为何杀我？”韩诺又问道，他也不清楚刺客为何迟迟不动手，至于心里想什么，他就更不关心了。
“拿人钱财，自然是替人消灾。”
那刺客说这话的时候，有稍许的迟疑，虽然很短，依旧是没能逃过韩诺的“眼睛”，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定的判断。
“再问你一次，果真如此？”韩诺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还能有假不成？”刺客又说道，他这时候已经萌生了退意，既然连云岚都没有把握杀掉，那就没必要再接着打下去了，万一再折在对方手里，那就太亏了。
“好了，杀了吧。”韩诺说道，这话是吩咐云岚的。
听到韩诺的话，云岚手上长剑剑意又暴涨了几分，隔的老远，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只一个眨眼功夫，云岚就冲了出去，脚尖轻点几下，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大截，快挨着的时候，长剑直直的刺向对方心脏，而后又是彭的一声，云岚已经和那刺客擦肩而过。
黑衣刺客尚还未完全想好该如何全身而退，他本想说两句漂亮话，充充场面就转身而逃的，可韩诺并没有给他机会。
面对云岚的一剑，刺客仓皇之间，根本来不及出招，只得将手中剑，当成刀一样对着云岚就劈了下去。
只是没等刀落在云岚身上，云岚的长剑就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凌乱的剑意在他体内爆发开来，待云岚剑归窍时，刺客也步了马的后尘。
“这小子明显是在说谎，就这么杀了，不抓起来严刑拷打一顿，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撬不开的嘴巴。”陈千说道，这时候那刺客站立的残躯，才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赶时间，耽搁不起。”韩诺解释了一句，他也想过将人抓起来问清楚，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答应，便只好作罢。
“成，小三说了算。”陈千说道，他将幼龄拉上了马，幼龄年纪尚小，两个人骑一匹马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剩一匹空出来的马。正好交给了韩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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