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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半路杀出常重岩

    “呸!奶奶的,好险。”陈千吐掉了嘴里的干草,咒骂了一句,要不是他有所防备,还真着了对方的道了。

    “可惜了,就差一点点,就能给这老小子生擒了。”身上新添了几道伤口的金大力靠了过来,满是惋惜地说道,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自“躲到”陈千、云岚二人身后,他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怎么样,小子,叫声金大哥不亏吧。”对于自己一招不得手,无功而返,陈千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实在不行就再来一次,最多拼上一身伤,眼前看似危难的局势,陈千依旧没放在心上。

    “好好好,强者为先,喊你一声陈大哥也无妨。”金大力倒也干脆,陈千展现出来的实力,他打心眼里服,心里头那点因对方年纪小而产生的不自在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这还差不多,以后走到哪儿,报大哥的名号,保准管用。”这话原本是金大力说给韩诺的,现在陈千又模仿着金大力的语气神态,原原本本的还了回去。

    得,感情是在这儿等着自己了,短暂的接触下来,金大力对于陈千并没有恶感,甚至两人的嘴上功夫,也有得一拼,要是现在条件允许,两人说不准还真能坐下来,痛饮几大碗。

    淮安军并没有给两人更多说话的时间,新一轮的攻势又展开了,只是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依旧没能撕开防线。

    陈千一直在暗中提防,从刚刚那一箭的威势,他大概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比起自己来,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而且很有可能更强,至于为何躲在暗中放冷箭,不露面,他也清楚,对方是一名箭术高手,擅远攻。

    世间修行习武之人,不计其数,曾有一剑道宗师的前辈说过这么一句话,“习武者十,佩剑者一十二。”乍一听起来,有些夸张,却是最真实的实际写照,对剑的偏爱,好似人天生爱美一般,十个人里面,得有八人用剑,至于其余各类兵器,只占其二。

    当然,刀枪棍棒,弓斧锤鞭,以及各类兵器也有人用,而境界实力,和所使用的的武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真正让淮安军头疼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手持长剑,已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云岚,那一袭干净的黑衣,早就被汗水和血水浸透了,而她就那么立在那里,一步不退,此刻的云岚活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知疲倦的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在孙太才的授意之下,许直立马将手下将士都撤了回来,这可都是他自己的亲兵,打到现在,已死伤过百,不必说豪侠众人,就连山匪都没全剿掉,这回去以后不说被其余副将笑话,就是公羊叔也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许直的心里头早就滴血了,他也算是明白了,今夜之事,又是脏活一件,他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损失,多留些家底,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面临怎么样的惩处呢。

    淮安军虽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可无论对于豪侠众人,还是万洪众匪来说,都没好到哪儿去,这还是在云岚吸引了大部分兵力的情况之下,云岚若是倒下了,那剩下的这些人,就真正的离死亡不远了。

    就在众人想不通为何淮安军不一鼓作气之时,又是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来不及闪躲的淮安军被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高头大马,瞬间就撞飞出去,落地已然口吐鲜血,自不用说,这马的速度和力量都可见一斑了。

    马上之人,先是环视一圈,而后对着战甲披风的许直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许直定睛一看,对方身着大叶黄金甲,同样的蓝色披风之上,绣一头赤色火麒麟,谈不上多熟悉,却也不陌生,来不及多想,赶忙走上前去参拜答道:“小将淮安平将军公羊叔手底下副将许直,奉公羊将军之命,来此剿匪。”

    依据大渝律例,朝廷文武,各级着装随官衔品秩高低皆不同,尤其是代表身份的官服,没人敢越俎代庖,那是杀头的重罪。同样的蓝色披风,上绣一只老虎的许直是从四品,而绣火麒麟这位,可是实打实的从二品,比他高出了四级,虽说将士甲胄在身,可以省去跪拜礼,可是这参拜是避免不了的。

    “那这些人是干嘛的?”常重岩依旧高坐马上,指着众豪又侠问道,在场的这些人,也就许直还配和他说上几句话。

    “此等江湖流寇,同龙脊山的这股山匪沆瀣一气,阻碍我淮安军剿匪大任,恰好又在这里碰到了将军,既然您来了,那就交给您处理了。”不等许直回话,徐太才就先站了出来,他是淮安军的最高指挥,对于内里门道,清楚的很。

    这一番说辞同时也让许直暗暗佩服不已,心想果然不愧是军师,随口就来,明明是你要灭口,现在反倒倒打一耙,将这些个挺身而出的江湖豪侠,直接划到了山匪一伙。

    “你是谁,本将问你了吗?”常重岩玉带不屑的说道,他自恃身份高贵,根本就看不起一身布衣的孙太才,料你公羊叔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小角色,更别说和一个副将混在一起的货色了。

    “这是我们公羊将军的军师孙太才先生,正儿八经的从四品。”这次轮到许直抢着介绍了,他故意咬重“从四品”三个字,也是想恶心一下孙太才,你动动嘴皮子,死去的可都是我的人,现在见常重岩有羞辱孙太才的意思,他也不怕被秋后算账了。

    许直也认出了跟着常重岩的这些将士,这是洛阳来的龙策军,隶属于武督院,而武督院设立的用意,就是专门用以管控江湖势力,龙策军一般只处置江湖事件,对于地方如何用兵,向来很少过分,可若是碰上了,他们插上一手,谁也没办法,上奏到朝廷,皇帝最多是口头上批评几句,象征性惩罚一下就完事了。

    不仅仅是许直,院内的大部分人都认出了这支半路杀出的官兵,在大渝江湖,龙策军威名远播,据传,大渝统一之初,血刀门公然违背大渝律令行事,丝毫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最后就是龙策军,说干就干,仅仅一夜之间,整个血刀门上下三百余人,就似今夜故周镇这般,被血洗一空,不留一个活口。自此以后,龙策军一战功成,成了萦绕江湖多年的噩梦。

    许直想看到孙太才被“羞辱”的窘况,只是可惜,孙太才并没有随了许直的心愿,面对常重岩,脸上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似是不当回事一样。

    “哦,本将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孙军师来,这儿给您赔不是了,莫要记恨,来日公羊将军若是身居高位,到时候还要多仰仗军师抬爱本将了。”常重岩也看到了孙太才的反应,他说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是在骂人,骂你一个小小从四品军师,哪儿来的傲气,许直身着甲胄就算了,你又没穿,为何不跪。

    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古有之,别说两人之间差了可不指一级,若是一介布衣,这跪礼还可免去,既然捅破了身份,不跪也得跪,孙太才双手双手执礼,嘴上高呼“小将孙太才,见过大将军。”便跪了下去。

    常重岩倒不是故意为难孙太才,其实他在龙策军的处境和许直有点类似,也不怎么受上级待见,好事情永远轮不到他,甚至比许直还悲催,他是从二品将军不假,可由于龙策军的特殊性,其地位也水涨船高,就常重岩这样的,在天策军,至少得有二十多号,洛阳作为朝廷中枢所在,又是那种一剑掉下来,都能扎死个做官的地方,盘根错节的利益交错,使得他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存在,只能夹起尾巴来做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抖擞抖擞威风过过瘾。

    孙太才就那么一直跪着,常重岩不说话,他也不好自己起身,本有些滑稽的画面,众豪侠却没有一个笑出声来,驱虎赶狼,狼还没有赶跑,反倒来了只大老虎。

    身为江湖人,对于天策军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同样的,天策军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仗着有些本事,已武乱禁的所谓大侠,现在有了天策军插上这么一手,无疑是雪上加霜。

    韩诺和周逸夫站在一块,也冷眼瞧着一切,剧情的发展和预想的剧本稍许不同,却也相差无几,接下来依旧看戏,静待破局之人的出现。

    “孙军师这么跪着干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当兵的可不管上面的勾心斗角,各种道道,看军师跪在那里,不少人都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眼看差不多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常重岩才终于肯从马上下来了,他走过去一边扶,一边嘴上说着,“许将军,赶紧搭把手,别让孙军师这么跪着了。”

    常重岩倒不是畏惧淮安军,他虽只带了一百多人,数量上远不如对方,可天策军号称双甲军,一百多人皆是好手,其中不少原本就是混迹江湖的武夫,他这么做,只是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此行一方面是为了收拾这些江湖豪侠,另一方面是为了让下面人亲自看到淮安军剿匪,好通过这些人把消息传出去,至于用意,没人告诉他,他也不在乎,只管做就是了,犯不上和淮安军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