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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生闷气张飞酗酒,遭横祸管亥受刑

    却说太史慈报了名号,便来见张飞道:

    “吾复姓太史,名慈,字子义,自辽东回家省亲,于此地歇脚,夜半闻有贼至,特来相助。”

    张飞抱拳道:“某乃张飞,张翼德。子义神射,实为某生平仅见。”

    太史慈惊道:“莫非当年虎牢战吕布之张翼德?吾亦闻名久矣!”

    二人相谈甚欢,把臂同往县衙叙话。

    及至县衙,却见刘晔早已黑着脸相候。见张飞前来,上前道:

    “方才审问降贼,得知其在城内竟多有密道,此次只有五百贼众入城,又多借密道逃生。

    在城门之时,吾闻喊杀声便觉不妥,如今经此一吓,贼必远遁,如之奈何?”

    张飞理亏,讪讪道:“不料这海贼如此奸猾,其久在此地,城中恐多有内应,子扬先生莫急,容日后缓图之。”

    刘晔也是无奈,又见有外人在场,便不再多言。张飞忙将太史慈引见,刘晔亦是赞叹不已。

    却说管承大部队并未进城,只遣数百贼人入城试探,见了张飞大军,忙远遁海岛。

    直到回了老巢,管承才松了一口气,得意道:

    “多亏吾谨慎小心,又早在城中布有退路,否则吾等皆不得活矣!”

    众贼齐声恭维道:“大头领神机妙算,无人能及!”

    管承怒喝:“大帅,大帅,要正规!再有忘者,鞭一百!”

    众贼唯唯诺诺,管承又道:“如今我等不可离岛,尔等派人于岸边多布耳目,且看官军何时退兵。”

    众贼领命而去,管承骂骂咧咧的也自去了,只是打定主意,官军不走,绝不上岸。

    却说张飞一战无功,命人将城内各处密道尽数堵住,又在城中排查奸细,只是收效甚微。

    如此过了三日,太史慈前来请辞,张飞这几日和太史慈切磋武艺,甚是投机,不舍道:

    “子义武艺超群,何不投吾军中,吾等一同驰骋疆场,岂不快哉!”

    太史慈道:“吾此次回乡,乃是有扬州刺史刘繇,与慈同郡,有书来唤,吾已应之。待回到家中,便携老母去其军中效命。”

    刘晔在旁道:“那刘繇无识人之能,怎能与吾主相比?子义在其麾下,可谓明珠暗投矣,不如弃之!”

    太史慈慨然道:“大丈夫当以信立世,今既已允诺,安可中道相弃?此无义之举,吾不为也!”

    张飞赞叹道:“子义真信人也!”

    随即不再相留,依依不舍送其离去。刘晔见太史慈走远,密谓张飞道:

    “太史子义事母至孝,翼德可遣人速去通知东莱太守,将其母请至府中。

    子义必不忍舍母而去,再遣人说之,则可投吾军也。”

    张飞闻言,勃然大怒道:

    “吾兄向以仁义立世,吾虽顽劣,亦多受感化。

    先生饱读圣贤之书,亦久随吾兄,安能出此谬言?

    今若扣其母,而用其子,何其不仁也!吾宁死不为!”

    刘晔闻言,满面臊红,羞惭而退。

    如此又过数日,张飞多遣军于沿岸搜寻海贼踪迹,只是偶见几个探子,也是一被发现,便跳海而逃。

    张飞大怒,令全军扎营在沿岸,每日望海叫骂,管承使人探得,只道官军技穷,更是不出。

    一连十数日,求战不得,张飞郁闷不已,每日不是在营中乱转,就是在岸边大骂。一众士卒于海边风吹日晒,苦不堪言,多有退心。

    这日张飞正独自在大帐中生闷气,有小校来报,淳于令遣人送粮草劳军,请张飞派人检点。

    张飞正百般无聊,亲自出帐观看,见军士正往营内搬运粮食,张飞手扶粮车,沉吟良久,忽对运粮官道:

    “既来劳军,如何没有酒水?淳于令如此吝啬不成?”

    那运粮官忙道:“大军在外征战,不敢慰以烈酒,只恐误事。”

    张飞喝道:“区区海贼,闻吾威名便不敢交战,有何可惧?回去告知汝家县令,多运好酒来此,明日便需送到。”

    运粮官不敢分辨,诺诺而退。次日便送五百坛美酒至军前。张飞大喜,不待酒水入营,于粮车上提起一坛,仰头痛饮,片刻便已饮尽一坛。

    恰逢管亥至此,见状大惊,劝道:“将军何故酗酒?忘却主公所约三事乎?”

    张飞将空坛一抛,道:“又无战事,吾……吾只饮少许,权作解渴。”

    说罢又提起一坛,大口狂饮。管亥怒道:“将军言而无信,如何对得起主公厚望!”

    张飞此时已醉眼歪斜,闻言大怒道:“吾自家兄弟之事,汝个黄巾贼寇,安敢多言?还不速退!”

    管亥额上青筋暴起,怒喝道:“吾旧日虽为黄巾贼,然自投主公,尽心值守,未曾有差错,汝安敢辱我!”

    张飞轻蔑笑道:“一日为贼,终身为贼!竟做此忠义之相,徒惹人笑耳!”

    管亥血灌瞳仁,就要冲上前来撕打,张飞拔剑在手,喝道:

    “管亥匹夫欲反耶?左右速于吾拿下!”

    众人苦苦相拦,张飞怒道:“尔等皆欲反乎?不尊军令者,立斩无赦!”

    一众将校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得将管亥,摁倒在地。张飞命人将其绑在营柱之上,自取了一根马鞭来,一边大骂,一边抽打。

    有人忙告知刘晔,请其来劝,刘晔匆匆赶来,及至近前,忽驻足不前,对众人道:

    “张飞乃主公兄弟,纵有天大罪过,主公恐也未必处罚。吾等毕竟外人,若恶了这厮,恐难于军中立足。且算管亥倒霉,撞在他手里。”

    说罢,竟自回营帐去了,其余人等闻言,更不敢相劝,只是不住嗟呀。

    张飞挥舞马鞭,连抽了一个时辰,不下数百鞭,打得管亥鲜血淋漓,浑身无一块儿好肉。

    那管亥也甚是硬气,紧咬牙关,一声未吭,直到昏死过去。众人见要出人命,实是不忍,又来苦劝,张飞才算作罢,骂骂咧咧的回帐去了。

    众人忙将管亥解下,寻伤药医治,见其凄惨模样,俱是心中不忿。

    之后几日,张飞令人将美酒搬去自家大帐,每日不出,醉了便睡,醒来又喝。军中事物一概不管,众军怨气冲天,却怒不敢言。

    却说此事传至孔融耳边,孔融大怒,骂道:

    “张飞匹夫,故态复萌,难成大器!刘子扬明哲保身,不配为人臣!吾当请皇叔严惩!”

    遂作书于刘备,大骂张飞、刘晔二人,请刘备召回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