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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写员——无名氏说

    彭!

    这是怎样般的图景?

    意识里场景的转换是如此地轻巧而宏伟壮阔。就像恒古宇宙中第一缕思想、第一缕光、神之圣言的诞生一般的绮丽、眩目。

    这是在哪?面见如此的混沌中一切都在旋转变换的场景,阿廖沙茫然地漂浮在这没有上、没有下、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存有中。

    踏踏。

    他试着踏出了一步——在那渺小到无法描述的一瞬间,旋转斑驳的光怪陆离如浮光掠影般在面前浮现的色彩如时间暂停一般凝固。色彩再细化,变得自然,变得有秩序——形成了一个场景。

    这是一间奇特的眼镜店。整体看起来像是麻瓜们二十一世纪时发展科技程度的眼镜店,但是内部的情境却是无比的荒谬滑稽。

    在入眼的第一幕里,是镜子,镜子和一块绿色的像是软化的圆形橡皮糖一样的时钟,上面一短一长的两根指针飞快地顺时针旋转。

    【记忆分为瞬时记忆、短时记忆及长时记忆】

    一条信息在这一幕入目的瞬间在意识中浮现,阿廖沙再看向镜子之后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只翘着二郎腿的青色萝卜,滑稽的短小双手环抱,像是在椅子上短哉。

    【记忆从内容上分,可分为形式记忆、动作记忆、情绪记忆和逻辑记忆】

    ……

    这是一个人的意识内部,是一个学者记忆库的最外层!阿廖沙这样确定的想到。

    他仔细环顾四周,这里一共有十个带有信息的形象,有两个人物形象,一个是穿着白色衬衫戴着工作牌的捂着脸的男人,一个是长发披肩穿着天主教神父祭衣的不知性别的站在空调前的人,他们分别代表两段信息【记忆的四个步骤分别为读图、过桩、丢桩和联结】和【格式塔封闭原理指的是整体记忆,即由整体中熟悉部分带出整体中陌生的部分的记忆】

    哦豁?二选一?

    显而易见的答案——

    阿廖沙径直走向了那个分不清性别的神父形象,他走到它身后,拍了拍它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快道:

    “找到你了!”

    “你来了啊。”

    那神父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无法识别出究竟是美丽还是丑陋、智慧还是愚笨,但面孔却是给人一种不知为何的莫名亲切感。

    “你等了我很久?”

    阿廖沙好奇的问道。

    “并没有多久,实际上,只有17分钟——等你说出这句话。”

    神父回答道。

    “你希望问我些什么呢?还是说,你心中对此毫无疑问?”

    “嗯……请告诉我我应该要问些什么吧。”

    阿廖沙沉吟一会,回道。

    “请跟我来。”

    神父踏出一步,色彩又一次转化旋转又马上凝结。这不仅仅是场景的色彩,包括神父本身的色彩也是在一瞬间变换——它成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丰腴的希腊女人,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枚石块,手上拄着一根白桦木的鹰头杖,那张美丽动人的面孔对着阿廖沙温和的笑着。

    “你认得这里吗?”她问。

    “认得,这里是特尔斐,特尔斐神庙。”

    阿廖沙看了一眼那块立于废墟之上的被古代哲人祭司成为‘宇宙的中心’的石头,回答道。

    “你想说什么?认识你自己吗?”

    阿廖沙眯了眯眼,问。

    “是的,‘认识你自己’以及‘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这位丰腴美丽的女祭司点点头,摊了摊手,微笑道:

    “这是一种认知,也是一个前提,更是一句作为思考的引子的哲理。”

    “那么你想要表明什么?”

    阿廖沙追问。

    她又一步踏出,色彩再一次变换。女祭司依旧是女祭司,只不过从‘第一预言祭司’变成了‘神妻’,从希腊人变成了埃及人。她操着一口古怪的毫无道理可言的语言说:

    “这可以是一段思考的开端。当托特发明了文字的时候,阿蒙说,“这个发明是你自己的发明,于你自己是伟大的艺术,但于他们则会让他们忘却记忆的神圣”。你的命运,于我是神圣而伟大的艺术,但于他们,于此刻而言,则是致死的毒药。”

    “他们是谁?”

    对着这位带着异样的美丽与魅惑的神妻,阿廖沙继续追问。

    “我们是他的另一面。”

    色彩又一次不可抑制的变换,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一个炼金术士的道场中,蓄着长长胡子的约莫七八十岁的老炼金师微笑着对他说:

    “你的命运,对于充满灵感的古希腊女人和于神前带领神妾舞蹈的感性的神妻而言是美丽而神圣的。但对于我们,你成为了Mercury中的Mars,成为了非火非水非土非气之质中最杂乱的气。这将阻碍我和朝圣者的前行,也为那抄写员,用去的更多的墨水。”

    “我还是不明白,您能否说得更详细些呢?”

    阿廖沙云里雾里,但心中却隐隐感觉到面前此人的身份了。

    “瞧哪!当我为书写那使我能成为如拉瓦锡一般的学者、如牛顿般的自然哲学家的论著的时候,是谁悄无声息的偷走了我的墨水?是你啊!我的孩子!”

    时空再一次变换,大堆大堆手稿、羊皮纸、莎草纸堆放着的书桌前,一位抄写员满脸无奈的对阿廖沙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难道您——抄写员——就是那个书写我命运的人吗?”

    阿廖沙无悲无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那,我的孩子,看那墨水。”

    指针奇幻的镶嵌在墨水盖上,疯狂地转动。

    “编织你的命运、书写你的故事,我用了一半的【时间】,如今【时间】只剩下一半,我已无力再以一份墨水书写两份论著,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这是一场决定命运的豪赌,我的孩子。”

    在赌场,赌徒对着面前看着自己手里的德州扑克——【未来】——的阿廖沙说。他语气郑重而平静,说:

    “我将这只余下一半的筹码付以余下这一局最后的豪赌,不再有多余的筹码面对另一场赌局。因为这是我最后的一赌——”

    “——当半年的时间用完,我将会来,继续书写你的命运。”

    最后接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有着希腊女祭司和埃及神妻的相貌与炼金师和抄写员眼中的睿智,也有着赌徒眼中的疯狂和愚者眼中的愚钝。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垂死之人的冥顽不灵,又像是不朽神子的平和自性。

    他在图书馆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手上拿着一支笔,桌面放着一本笔记本。

    上面书写着一个场景——

    ……

    ——电脑前,年轻人在作家后台的页面中打字道:

    [致歉:

    感谢各位读者在这个月中给我的支持,感谢大家的鼓励。

    尽管这本书字数不多,甚至连10万字都还不到。剧情亦只是缓缓推进,仅仅只到剧情刚刚揭开帷幕。

    正如赌徒所言,我要面对的是一场豪赌,再也没有【时间】去面对更多的事。

    正所谓覆水难收,此时剧情才刚刚开始,不至于像是半路腰斩那么尴尬。虽说这本书原来只为无名氏的练手之作,却不料方才几日便得到超出意料的源自起点的一纸契约。虽无知的无名氏签下了契约为自己的无知与短见而感到后悔,但无名氏心中仍有不甘,为了那场豪赌,亦只能将这半年的【时间】用于这最后的书写,若着半瓶的【时间】过去,未来的命数已定。无名氏定当用余下之墨,编织出‘阿廖沙·珊·石察卡’的命运。

    再次感谢大家这一个月来不遗余力的支持!

    半年后——再见。]

    啪嗒。

    他按下了发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