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弹一听
乐舒再见到墨渊是在此后的几十年。
灵宝天尊的法会上，乐舒坐着听得有些昏沉，正头一点一点，睡得迷迷瞪瞪，往边上一歪。猛地撞到一个什么硬硬的物什，痛得她立时清醒过来。
乐舒正捂着头呢，就对上一双清冷不过的眉眼，是……墨渊！
乐舒下意识的抬起另只手用袖子擦擦嘴角，待墨渊那双眼睛含了点笑意。她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蠢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好在这时大家都专心听灵宝天尊讲法，这地方算是盲区，无人看到。
乐舒匆匆向墨渊告了声罪，得了他一句毫无起伏的无妨才溜出大殿。
真是丢人的母亲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墨渊大概也没见过这样没规矩的神仙。乐舒第一次对自己不怎么学习繁琐规矩的决定产生了一点质疑。
乐舒算不得是个路痴，但于认路这方面也委实没有天赋，这天尊将法会开在灵山。
乐舒走出大殿，便想着在这周边胡乱走走。但是她已经走了大半日了还在这竹林子里瞎转悠，算着时辰这法会也早该开完了，神仙也该都散了。
乐舒却还在这林子里转不出去，说起来着实丢了上神的脸面。
正当乐舒认真严肃地思考是不是要发个信号喊我那远在昆仑虚的叠风来此处接我时，忽的听到一阵乐声。
唔……是古琴，弹琴的人心境平静，但却在怀念思念什么。不过这些不大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她便可去问路了，如此甚好。
乐舒喜滋滋的循着这琴声过去，见着一个小竹屋，院里似乎有人，门未关。
乐舒想着人家弹得兴头上呢，打断了多不好意思，便也只站在门外听着。
一曲毕，还没等乐舒踏步进去，里面就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话：“哪位仙友在外，有何事？”
声音不错！乐舒暗自评价着。
乐舒进了门先行了个礼道一声打扰，放下手，这才看到那在石桌上抚琴的正是那战神。
乐舒一时间有点疑惑：“战神还会弹琴么？”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么个毫无营养的问题，默了一下才道：“我掌乐司战。”
乐舒哦了一声，自顾自坐在另一张石凳上，企图让自己显得自然些，“不知上神在此，小仙听闻琴声美妙，不请自来，望莫怪。”
墨渊也不大在意，淡淡道：“你是叠风的妹妹。”
“正是，上神在此……？”乐舒虽已在他面前丢过一回脸，但也绝对不能暴露她迷路的事实。
还是到时候等他走，她就跟在后头。
墨渊道：“无事，稍作歇息。”
“哦？那不如一会儿一道走？”乐舒颇为自来熟地说道，也没在意他不答话。
说实在的，乐舒对她二哥这师父可是好奇的很。虽然看起来没三头六臂，气势也很收敛，但是见到他的时候却不会怀疑他不是战神，大约是气度使然。
乐舒惯来没大没小，待人虽礼貌，但这四海八荒也没几个让我格外尊敬的，这墨渊算是一个。
饶是如此，乐舒也不大过分注重语气，随意的很，毕竟她可是个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女上神。
墨渊看起来忒沉默寡言，乐舒说十句他也不一定回一句。
说到为何来法会的时候，墨渊若有所思的说：“上次来参加灵宝天尊的法会是七万多年前了。”
乐舒好奇的追问，不知他今天为何如此好说话。
墨渊道：“上次是带了我的十七徒弟来散心的，尽管那小十七全程睡过去了。”
“太子妃啊…”没等乐舒感叹完同道中人，他忽然收了琴，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她急忙跟上。
我乐舒一路上都在琢磨我虽随性了些，但也不至于口无遮拦。到底是哪句话惹了他，看起来情绪不大好啊！
还没待乐舒想出个所以然，前方高大的背影停住，她也不明所以的停住。
“出了林子，接下来的路上神应该识得。”
乐舒身体一僵，居然被看穿了。回过神来，四遭只剩了她一个。
乐舒摸摸下巴，眯着眼想，这墨渊好像和传闻的以及她二哥口中说的都不一样。
乐舒那时没想到不过多时我便又能见到这深入简出的不一样的上神，尽管缘由让我难过得很。
自灵山一别，过去了两年，但是这点年岁对于神仙来说算不得什么。
乐舒站在昆仑虚的山门口，有些无奈。
哎，二哥你可长点心吧。这次是二哥奉命下山除妖，结果被这妖怪摆了一道。虽最后除去了，但自个儿也没讨到好。
若不是师兄弟觉得不对头，及时去寻他，怕是这条命就交待在那儿了，于是父君母亲打发了无所事事的我来照料在昆仑虚静养的二哥。
通传过，得到这主人的准许，乐舒得以在这“做客”一阵子。
乐舒看过她那苦命的被包扎成粽子动弹不得的哥哥后，她才松了口气。伤多是皮外伤，只是伤了元气难办些，少不得要将养个数月半年的。
数落归数落，乐舒还是问弟子寻了膳房，打算给他补补。她却见一个白色弟子服的青年人站在灶台前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乐舒觉得好笑，便出声询问。
这十五弟子道“掌管膳房的二师兄有事归家去了，少不得要一个月，只得他接下了这活计，但无奈厨艺实在不佳，正愁晚饭。”
乐舒想着好歹在这做客呢，便表示在那二师兄回来前可交由她做饭。他自是推说不肯，怎能让客人动手。
乐舒好好同他讲了一番才得了这厨房的掌控权，由他打下手。
大概会吃的人做饭也不错，说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也色香味美。
反正一干弟子吃的很尽兴，饭桌上不一会儿便熟络起来。
他们只道，大师兄的妹妹就是他们的妹妹，热情的很。
乐舒也不驳了这好意，自是言谈甚欢。开头的几天，她只一心照料我身负重伤的倒霉哥哥，做做饭。
乐舒想起来似乎不见墨渊，一问才知，墨渊并不常和弟子用饭，他也很偶尔才用餐。
叠风喝了药睡熟了，乐舒也趁着这机会出来逛逛，松松筋骨。乐舒正走着，便听到一阵很是熟悉的琴音，莫非……
乐舒走到庭院里，有一人背对着她正抚着琴，正是墨渊。
乐舒静静听完一曲，低低的男声响起：“仙友似乎很喜欢不请自来。”
乐舒干脆小步跑过去坐了另一张凳，手撑着下巴，“大概是上神的琴音太过美妙，闻之难忘。”
墨渊见乐舒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也没再冷着脸。虽没什么表情，但是柔和了一些，似忆起什么，带了几分怀念地口吻，“从前小十七也喜欢同你一般听我弹琴。”
乐舒马上接上，“若上神不嫌我烦，有琴可听，求之不得。”
墨渊没做声，只又弹了一曲。这院子里安静的很，只有悠长清泠的琴声，乐舒却觉得十分满足。
原来乐舒住的院落是空置很久的客房，离墨渊的住处最近，后来的日子她倒常常碰见他。
不知道是不是空巢老仙有些寂寞了，觉着有个没那么敬畏他的小辈聊聊天也不错，还是她这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小仙哪处得了他的赏识。
住在昆仑虚的几月，乐舒倒是混成了能和墨渊聊的上几句话的。
稍稍熟悉了之后，乐舒才发觉他这人对弟子实在不错，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如今九重天上的太子妃。
有时也同乐舒聊上几句那十七弟子在昆仑虚的往事，看起来甚是惦念。
他有一回说乐舒的厨艺不错，比他那一做菜就烧厨房的小十七强上一些。
唔……勉强当做是夸奖收下了。这样的生活还是蛮自在的，照顾照顾二哥，做做饭，和其他的弟子聊聊天比划比划，碰巧还能和墨渊谈谈天。
直到那日，一切才都不一样了。
灵宝天尊的法会上，乐舒坐着听得有些昏沉，正头一点一点，睡得迷迷瞪瞪，往边上一歪。猛地撞到一个什么硬硬的物什，痛得她立时清醒过来。
乐舒正捂着头呢，就对上一双清冷不过的眉眼，是……墨渊！
乐舒下意识的抬起另只手用袖子擦擦嘴角，待墨渊那双眼睛含了点笑意。她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蠢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好在这时大家都专心听灵宝天尊讲法，这地方算是盲区，无人看到。
乐舒匆匆向墨渊告了声罪，得了他一句毫无起伏的无妨才溜出大殿。
真是丢人的母亲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墨渊大概也没见过这样没规矩的神仙。乐舒第一次对自己不怎么学习繁琐规矩的决定产生了一点质疑。
乐舒算不得是个路痴，但于认路这方面也委实没有天赋，这天尊将法会开在灵山。
乐舒走出大殿，便想着在这周边胡乱走走。但是她已经走了大半日了还在这竹林子里瞎转悠，算着时辰这法会也早该开完了，神仙也该都散了。
乐舒却还在这林子里转不出去，说起来着实丢了上神的脸面。
正当乐舒认真严肃地思考是不是要发个信号喊我那远在昆仑虚的叠风来此处接我时，忽的听到一阵乐声。
唔……是古琴，弹琴的人心境平静，但却在怀念思念什么。不过这些不大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她便可去问路了，如此甚好。
乐舒喜滋滋的循着这琴声过去，见着一个小竹屋，院里似乎有人，门未关。
乐舒想着人家弹得兴头上呢，打断了多不好意思，便也只站在门外听着。
一曲毕，还没等乐舒踏步进去，里面就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话：“哪位仙友在外，有何事？”
声音不错！乐舒暗自评价着。
乐舒进了门先行了个礼道一声打扰，放下手，这才看到那在石桌上抚琴的正是那战神。
乐舒一时间有点疑惑：“战神还会弹琴么？”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么个毫无营养的问题，默了一下才道：“我掌乐司战。”
乐舒哦了一声，自顾自坐在另一张石凳上，企图让自己显得自然些，“不知上神在此，小仙听闻琴声美妙，不请自来，望莫怪。”
墨渊也不大在意，淡淡道：“你是叠风的妹妹。”
“正是，上神在此……？”乐舒虽已在他面前丢过一回脸，但也绝对不能暴露她迷路的事实。
还是到时候等他走，她就跟在后头。
墨渊道：“无事，稍作歇息。”
“哦？那不如一会儿一道走？”乐舒颇为自来熟地说道，也没在意他不答话。
说实在的，乐舒对她二哥这师父可是好奇的很。虽然看起来没三头六臂，气势也很收敛，但是见到他的时候却不会怀疑他不是战神，大约是气度使然。
乐舒惯来没大没小，待人虽礼貌，但这四海八荒也没几个让我格外尊敬的，这墨渊算是一个。
饶是如此，乐舒也不大过分注重语气，随意的很，毕竟她可是个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女上神。
墨渊看起来忒沉默寡言，乐舒说十句他也不一定回一句。
说到为何来法会的时候，墨渊若有所思的说：“上次来参加灵宝天尊的法会是七万多年前了。”
乐舒好奇的追问，不知他今天为何如此好说话。
墨渊道：“上次是带了我的十七徒弟来散心的，尽管那小十七全程睡过去了。”
“太子妃啊…”没等乐舒感叹完同道中人，他忽然收了琴，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她急忙跟上。
我乐舒一路上都在琢磨我虽随性了些，但也不至于口无遮拦。到底是哪句话惹了他，看起来情绪不大好啊！
还没待乐舒想出个所以然，前方高大的背影停住，她也不明所以的停住。
“出了林子，接下来的路上神应该识得。”
乐舒身体一僵，居然被看穿了。回过神来，四遭只剩了她一个。
乐舒摸摸下巴，眯着眼想，这墨渊好像和传闻的以及她二哥口中说的都不一样。
乐舒那时没想到不过多时我便又能见到这深入简出的不一样的上神，尽管缘由让我难过得很。
自灵山一别，过去了两年，但是这点年岁对于神仙来说算不得什么。
乐舒站在昆仑虚的山门口，有些无奈。
哎，二哥你可长点心吧。这次是二哥奉命下山除妖，结果被这妖怪摆了一道。虽最后除去了，但自个儿也没讨到好。
若不是师兄弟觉得不对头，及时去寻他，怕是这条命就交待在那儿了，于是父君母亲打发了无所事事的我来照料在昆仑虚静养的二哥。
通传过，得到这主人的准许，乐舒得以在这“做客”一阵子。
乐舒看过她那苦命的被包扎成粽子动弹不得的哥哥后，她才松了口气。伤多是皮外伤，只是伤了元气难办些，少不得要将养个数月半年的。
数落归数落，乐舒还是问弟子寻了膳房，打算给他补补。她却见一个白色弟子服的青年人站在灶台前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乐舒觉得好笑，便出声询问。
这十五弟子道“掌管膳房的二师兄有事归家去了，少不得要一个月，只得他接下了这活计，但无奈厨艺实在不佳，正愁晚饭。”
乐舒想着好歹在这做客呢，便表示在那二师兄回来前可交由她做饭。他自是推说不肯，怎能让客人动手。
乐舒好好同他讲了一番才得了这厨房的掌控权，由他打下手。
大概会吃的人做饭也不错，说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也色香味美。
反正一干弟子吃的很尽兴，饭桌上不一会儿便熟络起来。
他们只道，大师兄的妹妹就是他们的妹妹，热情的很。
乐舒也不驳了这好意，自是言谈甚欢。开头的几天，她只一心照料我身负重伤的倒霉哥哥，做做饭。
乐舒想起来似乎不见墨渊，一问才知，墨渊并不常和弟子用饭，他也很偶尔才用餐。
叠风喝了药睡熟了，乐舒也趁着这机会出来逛逛，松松筋骨。乐舒正走着，便听到一阵很是熟悉的琴音，莫非……
乐舒走到庭院里，有一人背对着她正抚着琴，正是墨渊。
乐舒静静听完一曲，低低的男声响起：“仙友似乎很喜欢不请自来。”
乐舒干脆小步跑过去坐了另一张凳，手撑着下巴，“大概是上神的琴音太过美妙，闻之难忘。”
墨渊见乐舒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也没再冷着脸。虽没什么表情，但是柔和了一些，似忆起什么，带了几分怀念地口吻，“从前小十七也喜欢同你一般听我弹琴。”
乐舒马上接上，“若上神不嫌我烦，有琴可听，求之不得。”
墨渊没做声，只又弹了一曲。这院子里安静的很，只有悠长清泠的琴声，乐舒却觉得十分满足。
原来乐舒住的院落是空置很久的客房，离墨渊的住处最近，后来的日子她倒常常碰见他。
不知道是不是空巢老仙有些寂寞了，觉着有个没那么敬畏他的小辈聊聊天也不错，还是她这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小仙哪处得了他的赏识。
住在昆仑虚的几月，乐舒倒是混成了能和墨渊聊的上几句话的。
稍稍熟悉了之后，乐舒才发觉他这人对弟子实在不错，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如今九重天上的太子妃。
有时也同乐舒聊上几句那十七弟子在昆仑虚的往事，看起来甚是惦念。
他有一回说乐舒的厨艺不错，比他那一做菜就烧厨房的小十七强上一些。
唔……勉强当做是夸奖收下了。这样的生活还是蛮自在的，照顾照顾二哥，做做饭，和其他的弟子聊聊天比划比划，碰巧还能和墨渊谈谈天。
直到那日，一切才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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