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原来如此
青诀沉默许久，避而不谈，只道：“世事难料，六百年足够物是人非。师妹可知，要杀你的那白衣播种人是谁？”
所谓播种人便是那白衣面具人，号令傀儡，操纵种子，是比傀儡人更难缠更神秘的存在。
洛九秋：“比起那人，我更好奇师兄是谁。”
顿了顿，洛九秋又道：“我亦好奇师兄怎么一直不看我呢？是怕我从黄泉阴间爬出来，狰狞恶相不好看，还是怕我……怨恨愁苦杀气腾腾。”
空气死一般的安静，大殿内落针可闻。
风雨欲来。
青诀挥了挥手，黑袍老者等人立刻退出大殿，有多远跑多远。
青诀终于转身，第一次正视死而复生的洛九秋。
他眼神恍惚，面上竟现迷惘与害怕。
半响，青诀开口，声音发涩，道：“我不过是怕眼前种种皆为梦魇。我亲手埋了你，知道你死了。从未想过你还能活过来。”
洛九秋活了，当年真相迟早揭开。
洛九秋必定杀他。
青诀这么相信着。
他六百年不敢扫墓、不敢听闻关于她的任何传闻，不过愧疚痛苦，不敢回首。他不敢看她，不过因爱生怖，怕一切梦幻泡影，怕一梦不醒。
最可笑的是，间接害死了师妹之后，他才知道心痛。
洛九秋缓缓起身，问：“六百年前，师兄你背叛了拜月宗吗？”
青诀平静无波，冷酷道：“我从一开始就修习在四神会青龙神使座下，十八岁自废功力，毁了灵根重回童年，为一朝覆灭拜月宗而入门。”
“呵。”
原来如此。
洛九秋轻笑出声，眼眶发红，缓缓闭眼，又问：“我们的师尊，凌霄尊者，是你害死的？”
青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握，道：“是我递的刀，我师尊从头至尾只有青龙神使一人。”
洛九秋的眼泪终于滚落，问：“拜月宗之人，有你杀的吗？”
青诀：“不计其数。”
洛九秋：“我被传是四神传人，被传灭了师门灭了百花谷，其中有你的手笔吗？”
青诀双拳紧握，指尖扣进皮肉，血腥味丝丝溢出。
沉默许久，青诀道：“有。”
洛九秋抹了眼泪，深深吸一口气，手掌覆上自己的肚子，抬眸道：“六百年前你杀得，六百年后你亦杀得。如今，我毫无反抗之力，你何不斩草除根。”
“不，”一直面无表情的青诀着急解释，道：“我从不想害死你，我……你死了后，我才知道……”
洛九秋怔愣瞧清青诀眼底的痛和爱交织，睁大眼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不敢置信道：“师兄，你不会跟云浮一样吧？她拿剑杀我，杀我后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丝喜欢我。你用计杀我，杀我后，也发现自己竟然喜欢我。你们怎么都这么可笑呢？杀人前，身手利落毫不留情。杀人后，后悔痛苦，走火入魔。你们是有病吧？”
“他确实有病。”
大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一个青袍男子缓步走入。
青袍男子剑眉星目，浓眉斜飞入鬓，嘴角抿着，眼神冷淡。
男子一步步走来，衣袍翻飞，压迫感十足。
“六百年前，他违抗命令特意诱你离开拜月宗，想保你性命。我顺势设计，借云浮之手杀了你。他却因你之死生了心魔，立座空坟，不敢想不敢看，六百年不敢闻你名字。我这徒弟，可笑，可悲，正是有病。”
说罢，青袍男子一掌袭来，眨眼就到洛九秋的面前。
洛九秋瞳孔放大，手指微动。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她的身前，硬生生受了这一掌。
青龙神使霍燃不悦，反手一巴掌扇在青诀脸上：“逆徒！”
“师尊！”
青诀蓦地下跪，恳求道：“求师尊饶了她性命。要杀便杀青诀吧。”
霍燃冷笑：“你以为可以拦下我？”
青诀苦笑：“师尊神威，徒儿自然拦不住。但洛九秋若死，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若是我与师妹同往黄泉，说不定六百年梦魇就醒了，我也解脱了。”
“你！”
霍燃气得又打了青诀一巴掌。
青诀六百年梦魇，早就疯魔，绝对说到做到。
霍燃再气再想杀，却不得不顾及这唯一的徒弟。
“来人。”
霍燃对一进大殿就赶忙跪下的属下道：“将青诀与这拜月宗人一并关入冰牢，封了修为，玄铁锁身。无我命令，不得放出。”
青诀笑了，叩首磕头：“多谢师尊。”
洛九秋被青诀拉着，与霍燃错身而过。
洛九秋与霍燃，两人对视，一人眼神幽冷，一人面色冷酷，俱是杀意满满，不死不休。
转眼，洛九秋在这寒冰铸就的牢笼里待了五天。
身躯浸在寒冷飘着碎冰的凉水中，头顶倒挂冰峰不分日夜滴着融化的水，滴滴落头，沁人头骨。
洛九秋周身大穴插着铭刻符文的银针，身上被三条结实的玄铁锁链缠绕拉扯，站在牢房中央。
因青诀之故，霍燃并没有叫人真的废了她，不过修为被封，旧伤复发，还怀着身孕，泡着冰水，很是难熬。
洛九秋默默地想，她腹中胎儿可能上辈子作孽太多，否则为何这般倒霉，六百年前陪她赴死，六百年后陪她暗无天日随时可能一起嗝屁。
青诀亦是相同待遇，便被锁住洛九秋对面的牢房。
看着对面面色苍白，嘴角带血，间或咳嗽，身躯微微往后倒有些站不稳的洛九秋。
青诀道：“师妹若是怀了我的骨血，师尊或许会网开一面。”
洛九秋胸口些微起伏，积蓄了一会儿力量，方才开口微弱道：“你做梦没醒吧，我就算是怀的雍怀的孩子，都不会是你的。”
洛九秋不过是随口气人，哪想青诀却当真了。
“原来那人叫雍怀。听名字不长命。”
青诀动了杀心。
他并不知雍怀是谁，但这人不论与洛九秋之间是真是假，都该死。
洛九秋微微扯起嘴角，咳血嘲讽：“青诀你病的程度不轻，或许你与云浮可以成为朋友。”
两个人都有病，还在疯狗的路上一往无前，毫不回头。
所谓播种人便是那白衣面具人，号令傀儡，操纵种子，是比傀儡人更难缠更神秘的存在。
洛九秋：“比起那人，我更好奇师兄是谁。”
顿了顿，洛九秋又道：“我亦好奇师兄怎么一直不看我呢？是怕我从黄泉阴间爬出来，狰狞恶相不好看，还是怕我……怨恨愁苦杀气腾腾。”
空气死一般的安静，大殿内落针可闻。
风雨欲来。
青诀挥了挥手，黑袍老者等人立刻退出大殿，有多远跑多远。
青诀终于转身，第一次正视死而复生的洛九秋。
他眼神恍惚，面上竟现迷惘与害怕。
半响，青诀开口，声音发涩，道：“我不过是怕眼前种种皆为梦魇。我亲手埋了你，知道你死了。从未想过你还能活过来。”
洛九秋活了，当年真相迟早揭开。
洛九秋必定杀他。
青诀这么相信着。
他六百年不敢扫墓、不敢听闻关于她的任何传闻，不过愧疚痛苦，不敢回首。他不敢看她，不过因爱生怖，怕一切梦幻泡影，怕一梦不醒。
最可笑的是，间接害死了师妹之后，他才知道心痛。
洛九秋缓缓起身，问：“六百年前，师兄你背叛了拜月宗吗？”
青诀平静无波，冷酷道：“我从一开始就修习在四神会青龙神使座下，十八岁自废功力，毁了灵根重回童年，为一朝覆灭拜月宗而入门。”
“呵。”
原来如此。
洛九秋轻笑出声，眼眶发红，缓缓闭眼，又问：“我们的师尊，凌霄尊者，是你害死的？”
青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握，道：“是我递的刀，我师尊从头至尾只有青龙神使一人。”
洛九秋的眼泪终于滚落，问：“拜月宗之人，有你杀的吗？”
青诀：“不计其数。”
洛九秋：“我被传是四神传人，被传灭了师门灭了百花谷，其中有你的手笔吗？”
青诀双拳紧握，指尖扣进皮肉，血腥味丝丝溢出。
沉默许久，青诀道：“有。”
洛九秋抹了眼泪，深深吸一口气，手掌覆上自己的肚子，抬眸道：“六百年前你杀得，六百年后你亦杀得。如今，我毫无反抗之力，你何不斩草除根。”
“不，”一直面无表情的青诀着急解释，道：“我从不想害死你，我……你死了后，我才知道……”
洛九秋怔愣瞧清青诀眼底的痛和爱交织，睁大眼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不敢置信道：“师兄，你不会跟云浮一样吧？她拿剑杀我，杀我后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丝喜欢我。你用计杀我，杀我后，也发现自己竟然喜欢我。你们怎么都这么可笑呢？杀人前，身手利落毫不留情。杀人后，后悔痛苦，走火入魔。你们是有病吧？”
“他确实有病。”
大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一个青袍男子缓步走入。
青袍男子剑眉星目，浓眉斜飞入鬓，嘴角抿着，眼神冷淡。
男子一步步走来，衣袍翻飞，压迫感十足。
“六百年前，他违抗命令特意诱你离开拜月宗，想保你性命。我顺势设计，借云浮之手杀了你。他却因你之死生了心魔，立座空坟，不敢想不敢看，六百年不敢闻你名字。我这徒弟，可笑，可悲，正是有病。”
说罢，青袍男子一掌袭来，眨眼就到洛九秋的面前。
洛九秋瞳孔放大，手指微动。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她的身前，硬生生受了这一掌。
青龙神使霍燃不悦，反手一巴掌扇在青诀脸上：“逆徒！”
“师尊！”
青诀蓦地下跪，恳求道：“求师尊饶了她性命。要杀便杀青诀吧。”
霍燃冷笑：“你以为可以拦下我？”
青诀苦笑：“师尊神威，徒儿自然拦不住。但洛九秋若死，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若是我与师妹同往黄泉，说不定六百年梦魇就醒了，我也解脱了。”
“你！”
霍燃气得又打了青诀一巴掌。
青诀六百年梦魇，早就疯魔，绝对说到做到。
霍燃再气再想杀，却不得不顾及这唯一的徒弟。
“来人。”
霍燃对一进大殿就赶忙跪下的属下道：“将青诀与这拜月宗人一并关入冰牢，封了修为，玄铁锁身。无我命令，不得放出。”
青诀笑了，叩首磕头：“多谢师尊。”
洛九秋被青诀拉着，与霍燃错身而过。
洛九秋与霍燃，两人对视，一人眼神幽冷，一人面色冷酷，俱是杀意满满，不死不休。
转眼，洛九秋在这寒冰铸就的牢笼里待了五天。
身躯浸在寒冷飘着碎冰的凉水中，头顶倒挂冰峰不分日夜滴着融化的水，滴滴落头，沁人头骨。
洛九秋周身大穴插着铭刻符文的银针，身上被三条结实的玄铁锁链缠绕拉扯，站在牢房中央。
因青诀之故，霍燃并没有叫人真的废了她，不过修为被封，旧伤复发，还怀着身孕，泡着冰水，很是难熬。
洛九秋默默地想，她腹中胎儿可能上辈子作孽太多，否则为何这般倒霉，六百年前陪她赴死，六百年后陪她暗无天日随时可能一起嗝屁。
青诀亦是相同待遇，便被锁住洛九秋对面的牢房。
看着对面面色苍白，嘴角带血，间或咳嗽，身躯微微往后倒有些站不稳的洛九秋。
青诀道：“师妹若是怀了我的骨血，师尊或许会网开一面。”
洛九秋胸口些微起伏，积蓄了一会儿力量，方才开口微弱道：“你做梦没醒吧，我就算是怀的雍怀的孩子，都不会是你的。”
洛九秋不过是随口气人，哪想青诀却当真了。
“原来那人叫雍怀。听名字不长命。”
青诀动了杀心。
他并不知雍怀是谁，但这人不论与洛九秋之间是真是假，都该死。
洛九秋微微扯起嘴角，咳血嘲讽：“青诀你病的程度不轻，或许你与云浮可以成为朋友。”
两个人都有病，还在疯狗的路上一往无前，毫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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