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女验
族长室内，萨伦斯阅读着最近的事物。
左手手指关节断断续续的叩击着桌面，双眼不断扫视着手中的羊皮纸。
萨伦斯放下羊皮纸，阴翳无时无刻不在眼中闪烁，用较为低沉的声音说：“长老会那群老东西指不定要用格塞林的失踪来罢免我，那可是第二个罕见的四分支天赋。这群留守派根本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还以为前面三代的威名还能让那群家伙投鼠忌器？天真。”
揉了揉脑袋目光重新聚焦到羊皮纸上，脑中不断分析情况：“如果米尔斯还是长老会第五席也还能将那群嚣张派的气焰压下去，但现在只有诺德还能够硬撑着这为数不多平衡，可也只是暂时的。
祭司那边还能放心一下，毕竟我清楚他。神要干什么无所谓，只要他还想体会到被拆分的苦难就让他继续做小动作吧。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效仿第五代族长的做法，让他再也观察不到日升月落。
外族早就觊觎伊西蒙一族这块肥肉不是一次两次了，希望他们做好被反打的准备。五代族长能把他们打怕，是因为我们有与他们血战到底的血性和远胜他们的器械。但现在我…不，是伊西蒙要将他们吃下去。他们的矿物和草场可是能够更快的培养出牲畜和利刃。
我但凡将整个族群都掌握在手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现在可不是动刀子的机会。我不愿意固守一隅，安逸的生活重来不属于伊西蒙。
前几天的男孩们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如果只是为了他们的天赋而感到喜悦，那不值。那些女孩不应该只是为了孕育男儿而生，而是应该让她们得到她们应得的，格塞林的妹妹琳娜，也可以获得不弱于他的天资吧。”
想到这，眼中的阴翳虽然少了几分，右手手指仍然紧紧捏着羊皮纸。
一急一缓的敲门声同时响起，但都保持一定的顺序，先急后缓共敲三下。
萨伦斯平淡的说了声进来后，两道人影从门缝中钻入。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先行礼后就汇报：“米尔斯和博尼尔去往南边悼念。而格塞林的下落虽然不明，但能够判断出他和墓园的情况有关。”
萨伦斯的眼角虽然不动，但还是作出回应：“就那个整天嫌弃我写的族史跟流水账一样的小屁孩？通过守卫晕倒前的口供和第二天就不知所踪的情况还推断不出来吗？”
转而询问手下：“仪式准备好了吗？我可不希望被里面的那群热血人和病化患者给污染到下一代。”
两位手下同时回答：“我们已经将大部分热血人控制在手心中，但仍有极少的热血人逃窜南方的山峦上，并不会对南方商队产生影响。
至于那些病化患者也按照您的指示将其牢牢控制起来，哪怕……还有一些无辜的孩子。”手下说到孩子的时候声音开始颤抖，低垂着的目光缓慢向上移动，似是想要看到与以往不同的态度。
萨伦斯沉默半晌，只是轻扣了两下桌面示意其离开。
两名手下听到这个声音如释重负，立刻离开办公室。
直至这房间内再无一点声音。萨伦斯在桌面上拿起一张羊皮纸，右手用羽毛笔蘸点墨水，一手漂亮的斜体字就从纸上跃然而出。
没有无辜。
这些单词就是他的回答，揉了揉肩，伏案继续处理公文。
南方高峰中，一老一少看着已经挖好的坑慢慢等待着所谓的热血人。
博尼尔问：“这也太明显了，真的会有热血人掉进去？”
米尔斯回答：“那当然，这个招数屡试不爽，这些热血人每一个都是不用思考、全力攻击的。”
米尔斯看着挖好的坑洞，迅速让博尼尔往里面灌上凉水。
等灌完凉水后，米尔斯对博尼尔说：“行了，你留下来。我去把他引下来，看好我们的马，你肯定不想徒步走回外城的。”
博尼尔立刻反驳：“得了吧，你对你自己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吗？就那种山地能发挥出你的剑术？而且你也老了，没有年轻的力量来挫败热血人的体温。你自己也说了热血人是不用思考、全力攻击的。你上山会有什么后果你考虑过吗？”
米尔斯正欲反驳，博尼尔再次开口：“别反驳了，就你这种身体情况上山就会被伏击。你的天赋是审判之剑，但能将他拿下并亲自送上审判庭执行判决吗？审判之剑可没有能力将他牢牢控制住，它从来只负责判决。”
博尼尔正要继续开口，米尔斯反而欣慰的笑了。说：“行了行了，我的第一个学生。去吧，给我把他丢进水里。”
而听到米尔斯这么说，博尼尔愣了一会。不再多说什么，自己上了山。
米尔斯就这么目视着博尼尔的身影，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米尔斯的目光开始迷茫又逐渐清明，但周围的环境不一样了。
迷雾笼罩在整座山上，而山脚下的小屋也变成了自己与萨摩一同居住过的宿舍。
米尔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拔出挂在腰间的佩剑。轻轻说了声：“老友，又该返回现实了。”
推开宿舍门，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雾气。这里虽然有雾气但都是白雾，充斥着空旷的房间和昏暗的灯光。
但这些雾气环绕着却渗透不进来，而空荡荡的天花板延伸出了许多链条。
娴熟的抓住左手第二根黄铜链条用力往下一拉，旋转楼梯围绕着中间的石柱从白雾中显露。
一道褐色的身影从上空掠过，盘旋在米尔斯头上。然后落在米尔斯的肩上，亲昵的蹭了蹭米尔斯的脸颊。
一人一鹰四目相对，米尔斯知道他来了。
上方传来轻佻的声音：“快点上来米尔斯，我不想一个人通过实践再次证明我的理论。快点跟着卡希尔，楼上的路可没以前好走。”
米尔斯笑笑，而肩上的卡罗尔就已经领着他向上走了。
上方的空间一片黑暗，但卡罗尔的身躯一进入黑暗就迸射出耀眼的蓝光指引着米尔斯前行。
卡罗尔飞行了一会就停下了，而它的光辉正照耀着面前的把手。
米尔斯伸出手正要开门，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从中探出一个挂着笑的人脸，开口便是一句：“欢迎回来，我的挚友。”
翡翠色的瞳孔上映着蓝天的风雪，而杂乱的灰色长发也夹着几根羽毛。
他的手腕已被其拉了进来，被拉到一张实木椅子上坐下。
只不过他还是伸手将还发着光的卡罗尔摸了几下脑袋，使其露出褐色的羽翼。
“算算时间，你也长出了白头发了，最起码比顶着染成金色头发的你好看多了。好了，你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我这个挚友的，你那可怜的妻子可以说是你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之一。毕竟你从学校就是这样，不吃亏就永不罢休。”来人似是调侃，也在分析。
“按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是为了你才来的，你不能打理一下你凌乱的头发吗？从学校开始我就能看见里面出现各种东西都在里面，而且你是吃了亏还要继续奋斗。不过你也没见到她吗？”米尔斯笑笑，也透露出他的迷茫。
“得了吧，我要是打理头发你还能认得出我？我明确告诉你当年的长老会的成员都是看我的头发认出来的，那群老家伙从来不会把陌生人的脸记下来。不过……我还真没见过她出现在这里，也许她可能迷失在外面的黑雾中呢？”来人说完也带着些许沉默。
“对了，那几个孩子呢？总不能陪着那该死的灾厄都死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会记恨你一辈子。”忽然想到什么，他脱口而出。
“没全救活，那孩子活过了灾厄但没有从那些家伙的嘴里活下来。也只能怪我身体承受了四个人的灾厄，也只能是四个。不过好在他们都被我砍死了，当时只有我还能保持活动的能力，而在当年活下来还没有失忆的只剩下我一个。”米尔斯说完也沉默了。
他反而放轻松了：“留下两个孩子也不错，起码没全死光。你也替我砍了几剑就是对我最大的慰籍，但我也没法改变什么，我和卡罗尔在这里呆的时间可比知识短多了。到现在倒也像个被剥夺天赋的人该有的样子。”
米尔斯平静的反驳：“你不会真以为我忘记你可以熟练剥夺天赋了吧？就我们现在的剥离方法无论改进多少次都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损害，而你的方法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了，只是会有四五天的身体适应时间而已。”
他翡翠色的眼睛暗淡下来，然后说：“哪有什么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啊，真要有这么完美的话整片草原都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书里。让他们的后代子孙不断唾弃我这个混蛋，我这一个剥夺了他们权力的混蛋。”
米尔斯不可置信的说：“你的书籍已经被列为禁书了，当然也只是伊西蒙的禁书。而另一本关于天赋的增强却让你久负盛名，这多么荒谬啊。一个只为了最初的梦想却折在了家乡，而后面的人却跟个捡破烂的不断拾起残页。直到现在，那群家伙还完完全全的掌控着禁书的消息和内容。”
听到这，他又笑了：“那证明我书写的让他们都害怕，不敢销毁掉却又觊觎着。”
他又一次开口：“好了，你的学生应该把他抓住了吧。该回去了，不能在停留在这里了。”
左手手指关节断断续续的叩击着桌面，双眼不断扫视着手中的羊皮纸。
萨伦斯放下羊皮纸，阴翳无时无刻不在眼中闪烁，用较为低沉的声音说：“长老会那群老东西指不定要用格塞林的失踪来罢免我，那可是第二个罕见的四分支天赋。这群留守派根本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还以为前面三代的威名还能让那群家伙投鼠忌器？天真。”
揉了揉脑袋目光重新聚焦到羊皮纸上，脑中不断分析情况：“如果米尔斯还是长老会第五席也还能将那群嚣张派的气焰压下去，但现在只有诺德还能够硬撑着这为数不多平衡，可也只是暂时的。
祭司那边还能放心一下，毕竟我清楚他。神要干什么无所谓，只要他还想体会到被拆分的苦难就让他继续做小动作吧。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效仿第五代族长的做法，让他再也观察不到日升月落。
外族早就觊觎伊西蒙一族这块肥肉不是一次两次了，希望他们做好被反打的准备。五代族长能把他们打怕，是因为我们有与他们血战到底的血性和远胜他们的器械。但现在我…不，是伊西蒙要将他们吃下去。他们的矿物和草场可是能够更快的培养出牲畜和利刃。
我但凡将整个族群都掌握在手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现在可不是动刀子的机会。我不愿意固守一隅，安逸的生活重来不属于伊西蒙。
前几天的男孩们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如果只是为了他们的天赋而感到喜悦，那不值。那些女孩不应该只是为了孕育男儿而生，而是应该让她们得到她们应得的，格塞林的妹妹琳娜，也可以获得不弱于他的天资吧。”
想到这，眼中的阴翳虽然少了几分，右手手指仍然紧紧捏着羊皮纸。
一急一缓的敲门声同时响起，但都保持一定的顺序，先急后缓共敲三下。
萨伦斯平淡的说了声进来后，两道人影从门缝中钻入。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先行礼后就汇报：“米尔斯和博尼尔去往南边悼念。而格塞林的下落虽然不明，但能够判断出他和墓园的情况有关。”
萨伦斯的眼角虽然不动，但还是作出回应：“就那个整天嫌弃我写的族史跟流水账一样的小屁孩？通过守卫晕倒前的口供和第二天就不知所踪的情况还推断不出来吗？”
转而询问手下：“仪式准备好了吗？我可不希望被里面的那群热血人和病化患者给污染到下一代。”
两位手下同时回答：“我们已经将大部分热血人控制在手心中，但仍有极少的热血人逃窜南方的山峦上，并不会对南方商队产生影响。
至于那些病化患者也按照您的指示将其牢牢控制起来，哪怕……还有一些无辜的孩子。”手下说到孩子的时候声音开始颤抖，低垂着的目光缓慢向上移动，似是想要看到与以往不同的态度。
萨伦斯沉默半晌，只是轻扣了两下桌面示意其离开。
两名手下听到这个声音如释重负，立刻离开办公室。
直至这房间内再无一点声音。萨伦斯在桌面上拿起一张羊皮纸，右手用羽毛笔蘸点墨水，一手漂亮的斜体字就从纸上跃然而出。
没有无辜。
这些单词就是他的回答，揉了揉肩，伏案继续处理公文。
南方高峰中，一老一少看着已经挖好的坑慢慢等待着所谓的热血人。
博尼尔问：“这也太明显了，真的会有热血人掉进去？”
米尔斯回答：“那当然，这个招数屡试不爽，这些热血人每一个都是不用思考、全力攻击的。”
米尔斯看着挖好的坑洞，迅速让博尼尔往里面灌上凉水。
等灌完凉水后，米尔斯对博尼尔说：“行了，你留下来。我去把他引下来，看好我们的马，你肯定不想徒步走回外城的。”
博尼尔立刻反驳：“得了吧，你对你自己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吗？就那种山地能发挥出你的剑术？而且你也老了，没有年轻的力量来挫败热血人的体温。你自己也说了热血人是不用思考、全力攻击的。你上山会有什么后果你考虑过吗？”
米尔斯正欲反驳，博尼尔再次开口：“别反驳了，就你这种身体情况上山就会被伏击。你的天赋是审判之剑，但能将他拿下并亲自送上审判庭执行判决吗？审判之剑可没有能力将他牢牢控制住，它从来只负责判决。”
博尼尔正要继续开口，米尔斯反而欣慰的笑了。说：“行了行了，我的第一个学生。去吧，给我把他丢进水里。”
而听到米尔斯这么说，博尼尔愣了一会。不再多说什么，自己上了山。
米尔斯就这么目视着博尼尔的身影，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米尔斯的目光开始迷茫又逐渐清明，但周围的环境不一样了。
迷雾笼罩在整座山上，而山脚下的小屋也变成了自己与萨摩一同居住过的宿舍。
米尔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拔出挂在腰间的佩剑。轻轻说了声：“老友，又该返回现实了。”
推开宿舍门，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雾气。这里虽然有雾气但都是白雾，充斥着空旷的房间和昏暗的灯光。
但这些雾气环绕着却渗透不进来，而空荡荡的天花板延伸出了许多链条。
娴熟的抓住左手第二根黄铜链条用力往下一拉，旋转楼梯围绕着中间的石柱从白雾中显露。
一道褐色的身影从上空掠过，盘旋在米尔斯头上。然后落在米尔斯的肩上，亲昵的蹭了蹭米尔斯的脸颊。
一人一鹰四目相对，米尔斯知道他来了。
上方传来轻佻的声音：“快点上来米尔斯，我不想一个人通过实践再次证明我的理论。快点跟着卡希尔，楼上的路可没以前好走。”
米尔斯笑笑，而肩上的卡罗尔就已经领着他向上走了。
上方的空间一片黑暗，但卡罗尔的身躯一进入黑暗就迸射出耀眼的蓝光指引着米尔斯前行。
卡罗尔飞行了一会就停下了，而它的光辉正照耀着面前的把手。
米尔斯伸出手正要开门，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从中探出一个挂着笑的人脸，开口便是一句：“欢迎回来，我的挚友。”
翡翠色的瞳孔上映着蓝天的风雪，而杂乱的灰色长发也夹着几根羽毛。
他的手腕已被其拉了进来，被拉到一张实木椅子上坐下。
只不过他还是伸手将还发着光的卡罗尔摸了几下脑袋，使其露出褐色的羽翼。
“算算时间，你也长出了白头发了，最起码比顶着染成金色头发的你好看多了。好了，你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我这个挚友的，你那可怜的妻子可以说是你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之一。毕竟你从学校就是这样，不吃亏就永不罢休。”来人似是调侃，也在分析。
“按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是为了你才来的，你不能打理一下你凌乱的头发吗？从学校开始我就能看见里面出现各种东西都在里面，而且你是吃了亏还要继续奋斗。不过你也没见到她吗？”米尔斯笑笑，也透露出他的迷茫。
“得了吧，我要是打理头发你还能认得出我？我明确告诉你当年的长老会的成员都是看我的头发认出来的，那群老家伙从来不会把陌生人的脸记下来。不过……我还真没见过她出现在这里，也许她可能迷失在外面的黑雾中呢？”来人说完也带着些许沉默。
“对了，那几个孩子呢？总不能陪着那该死的灾厄都死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会记恨你一辈子。”忽然想到什么，他脱口而出。
“没全救活，那孩子活过了灾厄但没有从那些家伙的嘴里活下来。也只能怪我身体承受了四个人的灾厄，也只能是四个。不过好在他们都被我砍死了，当时只有我还能保持活动的能力，而在当年活下来还没有失忆的只剩下我一个。”米尔斯说完也沉默了。
他反而放轻松了：“留下两个孩子也不错，起码没全死光。你也替我砍了几剑就是对我最大的慰籍，但我也没法改变什么，我和卡罗尔在这里呆的时间可比知识短多了。到现在倒也像个被剥夺天赋的人该有的样子。”
米尔斯平静的反驳：“你不会真以为我忘记你可以熟练剥夺天赋了吧？就我们现在的剥离方法无论改进多少次都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损害，而你的方法可以说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了，只是会有四五天的身体适应时间而已。”
他翡翠色的眼睛暗淡下来，然后说：“哪有什么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啊，真要有这么完美的话整片草原都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书里。让他们的后代子孙不断唾弃我这个混蛋，我这一个剥夺了他们权力的混蛋。”
米尔斯不可置信的说：“你的书籍已经被列为禁书了，当然也只是伊西蒙的禁书。而另一本关于天赋的增强却让你久负盛名，这多么荒谬啊。一个只为了最初的梦想却折在了家乡，而后面的人却跟个捡破烂的不断拾起残页。直到现在，那群家伙还完完全全的掌控着禁书的消息和内容。”
听到这，他又笑了：“那证明我书写的让他们都害怕，不敢销毁掉却又觊觎着。”
他又一次开口：“好了，你的学生应该把他抓住了吧。该回去了，不能在停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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