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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质的蜕变

    湖太清干咳了两声,满脸褶子拼凑出无奈说:

    “如今,渡者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我的命运已经寄托在渡者你的手上,何必再耍什么心眼。”

    强也许双手在金色书页上摩挲,仔细思考了会儿,点了点头说:

    “造化在哪儿?是什么造化?”

    湖太清没有直接回答,眯起眼睛,似有动念,转眼,便在强也许惊诧中,看到清虚湖凭空显现在了面前。

    一眼望去,湖仍无边,此刻倒是波澜不惊,但在无边的主界中,完全融得下。

    强也许疑惑看向湖太清,意思是说,你把一汪湖给我当作造化?

    湖太清摇了摇头,眼珠转动间,再次凝神动念。

    赫然在光线下,清虚湖似随着湖太清的念头,顿时起了波澜,开始剧烈摇荡,并且在湖心,出现一个很小的波纹,那波纹隐隐透出光亮色泽。

    不一会儿,那波纹开始缓缓浮起,在强也许目中,看到一个有三人大小宽的巨大水滴在升空,仿若飘起的羽毛。

    等到那巨大水滴完全漂浮在空中后,湖太清再次动念,清虚湖便消失在主界里。

    强也许看向那巨大水滴,双眉微挑,拿捏不准地问道:

    “这是?”

    湖太虚再次干咳了一声说:

    “渡者应知太阳晨曦之时的光芒为金黄,可知那代表什么?”

    强也许摆头表示不知,内心却想光芒不就是光芒么?

    “那代表天地初生之母气,乃是道气中最为精粹的一种。

    而我乃天地孕育而生之灵,最是对此朝阳母气有青睐之感,在母气的哺乳下,我逐渐褪去俗杂,归化平和,凝聚生命律动,诞生灵性,直至后面生出意识,成为真正的生命。

    而这水滴,正是我化形生灵以来不断褪去的俗杂与母气的交融,乃是天地至宝,可遇而不可求,是为天地生灵的精华。”

    说这话时,湖太清颇为傲然,毕竟一个生命诞生的历程是如此艰辛,他真正的人生是短,却在历史中割断了无数条时间长河。

    强也许没有称赞,一句话便打破了他的优越感。

    “说白了,不就是排泄物?你确定这些是造化?”

    湖太清一时半会儿有些无语,认真说:

    “天地生灵的排……俗杂精粹与生命物种的身体杂质是不一样的,前者是生命之气的交粹,如果世人知道了此物存在定会为之大打出手,甚至不惜掀起腥风血雨。”

    强也许不置可否,却不在此事上周旋,再次问道:

    “有什么用么?”

    “生命的精粹与天地母气精粹交融,可是能够为你形塑躯体,洗去杂物,变得更通明混元。”

    “洗髓伐身?”

    “非也,这可是比洗髓伐身更高一层的灌顶洗礼。”

    如果不是不能动弹,估计湖太清都要得意地伸手去捋他的胡须了,而此时,只能看到他脸上的褶子抖了抖。

    强也许重新拿出那团湖太清的命魂,不再顾虑,盘膝端坐说:

    “开始吧,我倒要看看数亿年累积而来的所谓精粹有何效用。”

    湖太清露出苦笑,知道强也许还在疑他,也不再多说,控制着那巨大水滴,无声息中,缓缓坠下。

    便在那水滴浮落强也许头顶的那一刻,他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动,其体内那已经点亮了少部分的涡旋竟然开始剧烈旋转起来。

    从外去看,只见强也许的身体逐渐被水滴覆盖,到了后面,其整个人已经被水滴包裹,晶莹剔透,像个还处在子宫中的胎儿般润泽。

    但随着强也许体内的那个漩涡的转动,那包裹其身的水滴开始四下摇摆,像要破碎炸开一般,可好一会儿都未曾有恙。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湖太清惊疑不定地自语:

    “奇怪,精粹洗礼应该是属于平和缓慢的滋润,为何水滴如此躁动?”

    强也许能感觉到,那水滴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股纯净柔和的能量,在一接触强也许身体后便开始进行洗礼一般轻触,浸入其体内。

    而当那柔和力量进入他的体内后,那已然被点亮了部分的漩涡开始疯狂运转,像是一个齿轮,只是在运转之时传出了巨大吸力,将那柔和力量吸入其中。

    这感觉似曾相识,强也许绝对不陌生,在地界时便有过这种不断有能量往体内涌入的感觉,只是那时的程度更大、更猛。

    如果说那时的吸力是龙卷风的话,那么这次顶多是一个人吸的一口气,差别太大了。

    这让他陷入了沉思,无疑,二者都是在吸收着与生命之力有关的能量时便会自行转动。

    可第一次转动为什么势头更汹涌澎湃,甚至可以说是凶悍呢?

    如果要解释的话,应该与他踏入九真冲的推论有关,因为那时他的设想中,那一步需要巨大的能量去支撑才能成功,并且在成功后不会使得衰败的器官彻底凋零。

    而那时我身体里应该还没有那九个涡旋,它们类似属于在某种无法言明的规则下由天地诞生之物,那时它需要使得它凝固成形的能量,所以才会发出那般强大的吸力,也就相当于是天地在为其身体提供吸收能量的吸力。

    如今它们已然成形,却恢复了原始的模样,需要靠自己去打开它们的门匝,让其成长为不可言的规则之物。

    而如今,那九个涡旋中,只有其中一个被点亮部分,使得它的吸力,远远不如初始那般。

    看来至少目前知道了这些涡旋的一个用处,可以加快吸收某些特别的能量,比如生命能量。

    想通这一点,不再犹豫,强也许放开身心,使得全身气血收缩,皮肤毛孔在其掌握了能入微精妙自控身体的能力后完全扩张,加大了水滴能量的浸入。

    在这些闪烁着亮泽的能量的洗礼下,强也许整个人都隐隐变得透明起来,全身舒泰,身心通明。

    他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内部正在发生一种质的变化,像是一种生命状态的升华,并且,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有大量腥臭的杂质剔出。

    更重要的是,那种柔和的能量仍然会通过他脑海中的红石迅速扩散到身体四肢,漫如烟波。

    使得那种能量似变得更为精纯,效用更大,与此同时,他的意念光团开始飞速茁壮,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很快他的意念就已经比同境界之人大了三倍,并且还在向着更为庞大的方向转变。

    同时,在其体内,那在转动着的涡旋范围也在扩大,那些漆黑的地方逐渐被点亮,像夜室里的蜡烛一般,迅速占领着黑暗。

    令强也许更为惊喜的是,他两年多来停滞在血炼第一层后期的修为开始涨动,血气即便有他控制着也似是不稳,在汹涌澎湃中冲天而起,扩散开来,越来越凝厚。

    远处看着强也许状态的湖太清刚开始非常吃惊,但后来发现水滴越来越躁动,甚至变得狂暴后,已经无法单单凭着吃惊来表现他的震动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归结为强也许的体质特殊,对于能量有强大的支配吸引力。

    随着时间流逝,强也许越发神芒耀体,整个人似幻似实,发出幽蓝的光芒,坐相庄严。

    甚至到了后面,开始出现虚实难分的异象,随着他一呼一吸间,有霞光万道,万紫奔腾,一串呼啸声回旋于耳,氤氲幽雾,有若神祗。

    他的身体开始有骨骨爆裂声传出,清脆的声音中,他的骨节开始拔高,并且同时他的头发极速变长,更为乌黑质亮。

    但他至始至终紧闭着眼睑,神情享受,仿若飘灵飞升,有清音在他心田响起,好似天籁,为其舒缓往日的疲惫紧张。

    他发现,之前为练武技次次使自己陷于极端脱力劳累,在身体里留下的过度负荷,乃至化作看不见的暗伤,现在看来是连红石也无法直接修复的痕迹正在被剔除,如果不是此次,或许会在日后留下隐患,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如果有凡人在此见到如斯情景,定然会跪地膜拜,以为是哪尊神仙显灵,让天地间朦胧着紫气与幽蓝气,福泽大地。

    当然,随着时间推移,各种霞光异象开始敛没,那种身体里里外外的改变逐渐缓下来。

    这样神奇的一幕足足持续了半日才结束,水滴已然彻底消散,四周已经没有响动。

    强也许蓦然睁开眼眸,仿若一道幽蓝一闪而逝,缓缓起身,揽起微风吹拂其在此洗礼中已然猛长过肩的长发,加上他那白皙清秀的脸庞,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他此时的身高已经长了足足有十公分,看起来已然与他在地界时十七岁的身高一般无二,达到了一米七几的高度。

    他捏了捏拳头,猛然爆发自身血气,顿时其血气在他精准控制下,像一股清泉般柔缓流出,但那血气里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异常强大。

    “血炼二层巅峰么?看来那能量虽然能够提升境界,但很微缓。”

    强也许进行自观内视,发现随着其意念的转动,他的气血变为铜色,但偏偏那铜色中,带着部分银白。

    “算是伪银血境么?几亿年的精粹看来用处也不大。”

    他声音说得很小,但还是被湖太清听到了,顿时湖太清满脸不可思议说:

    “你的资质已经算是提高了一大截,你竟嫌作用不大?”

    强也许平淡说:

    “几亿年的东西只能让我勉强达到银血境?”

    湖太清只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说:

    “你可知资质提升有多困难?一个人的资质纯凭天地而定,去改善资质本就是逆天而行,要么反复重修,要么凭借丹药,但哪怕是前者,要提升到你这种程度,估计要重修成百上千次才可能,而后者,更是在要耗掉天底下能够进行洗髓伐身的大半丹药估计才有这种效果。

    可那些后面使用的丹药,材料无一不是天地圣物,属于圣药宝药,根本是千金难觅之物。

    更别说资质普通之人大多是凡俗子弟,或者小众家族的族人,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买到丹药。

    你有如此程度的提升竟然还不满意?”

    “好吧,是我对此概念太模糊了。”

    强也许满不在乎地道歉,然后握紧拳头,要尝试一下自己如今的力道。

    在细微控制力量之下,他的血气集中到手臂,随着他的意念一动一拳打在中空。

    “砰!”

    爆空之声传出,响彻耳边。

    他估测,伪银血境血炼二层巅峰应该能打出两千多斤的力道,这已经是铜血境血炼二层巅峰只有八百斤的力道完全无法相比的了。

    再加上他对力量的操控,全力爆发之下,能有将近三千斤的力道,已经要直追银血境血炼二层巅峰的四千斤力道了。

    只是半天时间,他便已经强大了这么多,发生了如此大蜕变,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他最令人出乎预料的是意念,他的意念已经是同境之人的四倍还多。

    如果把脑海比做一个宇宙,那他的意念无疑已经算是宇宙里一个世界上的一座大山,浑厚无比。

    强也许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后,看向湖太清,不再有满不在乎与警惕,充满感激。

    他手一抛之下,便见一束光团跃起,然后像是有灵,飘到了湖太清的身体里。

    湖太清见此满脸感慨,也不矫情,下意识想动身,却发现自己真的动了起来。

    愣了一会儿湖太清露出激动神色,随后狂喜,一点儿不像一个老者,开始四处乱转起来,到后面更是手舞足蹈。

    等镇静下来后,湖太清对着强也许打了个稽首变得恭敬说:

    “多谢渡者赐我自由,只是渡者如何做到的?”

    强也许摆了摆手说:

    “那是你的生命精粹的功劳,与我无关。”

    湖太清知道强也许不想多说,也便不问,他此刻已经恢复了主界内的自由,就像他诞生意识化为人形之时,可以随意在主界范围内走动了。

    强也许也没有撒谎,他也没有想到,拿着湖太清的命魂之时,那柔和的能量经过红石后在他的念头下,有些竟然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滋补湖太清的命魂起来,修复他的本源伤。

    只是既然这是湖太清的命魂,在修复之时他自己怎么感受不到?

    他想到桑卡说红石能遮掩天机、气息,想必与此有关。

    再次体验了自己的力量后,强也许很满意地点点头,他也不怕湖太清突然返回来夺舍他,因为通过红石他已经大概明白,夺舍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招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找死的招式。

    他刚刚试了一下将湖太清的命魂转入他的意念空间里,发现竟隐隐有要被红石吸走被转化为它物的兆头,幸亏他及时将其转出。

    所以,如果有人要夺舍他首先要面临可能被红石能量化,被他吸收,增强他的力量,即使这种方式让他不喜,但如果真到危急存亡那又有何法?他并非迂腐之人,别人都来夺舍你了你还无动于衷,那已经是置自己生命于不顾了。

    至此,强也许已经算是明白红石的真正效用了。

    在他看来,红石有些类似于雷特发明的同质能源转化器,只是相比于同质能转化器是将能量转化为电能、动能,红石是将能量转化为与生命有关的能量,或者说它就是将其它能量转化为专门供生命容纳的能量。

    无论是那些生命火焰转化为他的治愈能源,还是将化髓丹的药力转化为能提升生命层次、本质的效用,再加上此刻它将母气精粹转化为最纯净的洗礼身体的能量,无不是与生命有关,只是这种对生命起作用的效用与待转化的属性有关而已。

    放下心来,估计这里目前也算结束了,那金色书页便先放这儿,而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没开始,那便是进入无止境幻阵,他猜测湖太清应该知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