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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瓦仑廷神父会原谅我的

    一分钟之后,可以算得上是伤心欲绝的小果仁儿再次逃离现场。

    三分钟之后,左丘晨混乱的取向成了众多爷爷奶奶讨论的话题。

    五分钟之后,安乐向已气急败坏的陈阿姨申请了暂时远离人群。

    于是安乐抓着话题人物左丘晨和“被”话题的许子午跑到敬老院的大厨房帮忙打下手。

    大厨房并不缺下厨的师傅,安乐的厨艺无处展示,三个人便被安排去切切肉,洗洗菜,熬熬粥。

    许子午苦着一张脸切着土豆,也不知是他刀工太差还是心情太差,一个个土豆全被切成了奇形怪状,丁不像丁,块不像块,他干脆把手下那堆诡异的土豆推到一边,看着一堆蔬菜发起牢骚,“阿晨你要回绝那个什么小果仁儿你就直接说啊,还非要拿自己的取向来开玩笑,你拿自己的取向开玩笑也就算了,还要把我搭进去!哼,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眼见在一边负责熬粥的左丘晨没搭腔,他便愤愤地把一根青椒压扁,接着说道,“你们都没看到那些奶奶们和大妈们的表情,好像是我害得阿晨取向有问题似的,她们一副恨死我了的样子,十个窦娥加起来也没我冤啊!”

    “可能是她们觉得你玷污了她们心中完美小伙子……”安乐一面把黄瓜切成丁,一面漫不经心地说,“不过,至少你拯救了左丘晨,不是么?”

    “哼。”许子午“啪嗒”地给了青椒一刀,“拯救他?那谁来拯救我啊?”

    “我啊,我这个‘女友’不是一直都在拯救你么,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安乐脱口而出,她一抬头,只见许子午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的眼睛的泛出的亮光是她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闪亮,那么耀眼,那么温暖,那股令人的心骤然一抖的感觉把她吓得不轻,她急忙把头偏到一边,用刀捞过他刚才切过的那堆土豆,对它们进行再加工。

    “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清白被毁……我也认了。”许子午傻笑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安乐脸上烫烫的,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继续埋头切土豆。

    气氛霎那间尴尬不已。

    安乐自认自己没有说过什么神经大条的话,不料居然惹来许子午刚才那种几乎要把人灼伤的、滚烫的眼神,没出息的是,她居然为了那样的眼神而脸红了!她深深地做着自我反省,觉得自己真的很丢人,之前在浴室里看着几乎是没穿衣服的左丘晨,她都没有脸红成这样,这才过了几天,她就退步了?

    “靠,脸红个毛啊,又不是没见过帅哥的眼睛!”安乐自言自语地骂着自己。

    “嗯?乐乐你说什么?”许子午凑过来问。

    “没、没什么……”安乐猛一阵摇头。

    许子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咬了咬嘴唇,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乐乐,等下离开这里之后……我们来过情人节吧!”

    “啊?”安乐白他一眼,“你又抽什么疯?”

    许子午咧嘴摆出一个好大的笑容:“乐乐,刚才那个涂婆婆不是说了吗,今天是情人节啊,我们……嘿嘿……是不是应该过节呢?”

    “某人也说他不过洋人的节日来着。”左丘晨酸酸的声音恰逢时机地冒了出来。

    许子午很沮丧地瞄了他一眼:“刚才一直不说话,我一旦和乐乐说正经事儿你就插话……你不是熬粥熬得挺认真的吗?”

    左丘晨没理会他的问题,随手递给他一筐胡萝卜:“去,把胡萝卜切成肉丁。”

    许子午愣愣地接下箩筐,他看了那些胡萝卜三秒,这才反应过来,“喂,什么叫‘把胡萝卜切成肉丁’啊?你还不如要我把你那锅粥熬成佛跳墙算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左丘晨把他推到一边,他也只好可怜巴巴地望了安乐一眼,极不情愿地跟左丘晨交换了场地,倒霉的是,他刚要优哉游哉地熬粥,却又被食堂的大师傅派去外面抬水。

    “又没人品了不是……”他哼哼唧唧地离开厨房。

    看到他的悲惨遭遇,安乐不由地轻轻笑了一下,继续切土豆,可左丘晨突然叫她:“喂。”

    “喂你妹啊,我没有名字啊?”安乐凶他,用一粒土豆丁砸了他一下。

    “真是粗鲁。”左丘晨皱着眉说道,他慢悠悠地摘着菜,同时也慢悠悠地问,“刚才……他说要跟你过情人节……你怎么想的?”

    “我想跟他过清明节,可以么?”安乐继续开玩笑,顺便把切好的土豆装进盘子放到一边,她低头清理案板,脸上不知怎么地浮出了一丝遗憾,“说起情人节……说真的,要不是涂婆婆提醒我,我也忘了……以前的情人节都被安排去相亲了,你能想象么,情人节这天和一个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坐在咖啡厅里相亲,并且和他闲扯情人节的起源……再往前数一点……”她想起某个人,然后眉头也紧了起来,“我还没有机会好好过一个情人节呢……唉,看着街上那些抱着玫瑰花的女生,有时候也有点羡慕啊……我连一朵花都没收到过……”

    左丘晨静静地、不做声地看着她,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随便滋长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少女情怀,于是匆匆改口。

    “呃……我是说,要是有玫瑰花的话,用花瓣泡澡应该还是不错的……嘿嘿……”她勉强地扬着嘴角,就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两腮的僵硬了。

    “等我一下。”左丘晨说着,扭头在桌上的一堆菜里找着什么,忽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神神秘秘地看了安乐一眼,然后伸出手指划了个圈,示意安乐背过身去。

    “你又在搞什么?”安乐老实地转过身,很是担忧地问,她有点怀疑左丘晨是不是在她背后用各种蔬菜在做食物炸弹,按照他的个性,做出生化武器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好了。”左丘晨示意她转过来。

    “到底是……”安乐回过头,在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的一瞬间,她就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

    眼前是一束花,一束用金针菇、菜苔花、大葱拼成的花。一根根金针菇俏皮地围在最旁边,像极了花店里买的满天星,刚刚洗过的菜苔花还缀着晶莹的水珠,它的花虽小,但却迷你、可爱,大葱则是以衬托着的身份,当起了葱香四溢的绿叶。金针菇的嫩黄、菜苔花的金黄、大葱的鲜绿凑在一起,看起来虽然有点可笑,不过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至少,在今天这个日子,真的是非常赏心悦目。

    安乐竭力藏起她的惊讶和喜悦,憋出一个冷冷地调子,摆着张臭脸说:“真是受不了你……哪里学的损招……”

    “网上抄来的。”左丘晨顺手理了理那几根有点蔫的金针菇,补充道,“别把大葱不当绿叶,也别把菜苔花不当花。喏,这个送你了,这下你不用郁闷了吧,至少今年情人节有人送你花了……”他看着安乐还是一脸迟疑,出声催促道,“喂,快点接着啊,手很酸的。”

    安乐笑他:“你这样堂而皇之地盗用敬老院食材,难道没有罪恶感吗?”

    左丘晨索性把“花”塞进她手里,他挑了挑眉:“瓦仑廷(Sanctus/Valentinus)神父会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