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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乐队解散了

    我听了简直三观皆碎。

    原来,春树其实很尊重她,这么多年除了搂搂抱抱,并没有出格的举动。那次,她心情不好,刚巧那位鼓手带着朋友来昆明参加音乐节,她没忍住又跑去找他。

    喝了很多酒,最后被谁带走也不知道,事后醒来,鼓手和他的朋友已经走了。

    我看过最狗血的电视剧,也不过如此。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真实发生。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发出灵魂拷问,“打算留下孩子,还是去做手术?”

    彭彭含着眼泪一脸讶异。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低低嗫嚅。

    我忍不住扶额惊叹,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任性吗?

    “你几岁啦!这种问题从来没有想过?那你最起码应该想过,要不要和春树走下去吧!”

    彭彭茫然地看着我:“我……他……他是个好人,可是……”

    到了这个份上,我基本明白了。春树这么多年的一颗真心,怕是要被辜负了。

    “那你就尽早和春树说清楚吧!不要耗着人家!如果不是为了你,他应该有一个好前程!可是你自己都糊里糊涂的,总不能再耽误他了!”我没好气地说,彭彭抬头看看我,小声啜泣,“周姐,我是不是,很渣?”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又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其实有些不忍。说到底,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在叛逆的年纪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加上自己对感情的天真,总是会误入歧途的。

    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你先跟春树说清楚!这两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你怎么那么糊涂,事后应该报警啊!就算不报警,也应该早点和我说!”我轻轻责备道。虽然对这姑娘说不上有好感,可同为女性,我为她的境遇感到不幸和悲哀。

    “我……我不敢,我以为他们做了措施的!”彭彭又哭了,一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好了,别哭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彭彭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一下子扑到了我怀里。

    我突然有些同情她。

    不知道她的父母知道了,该有多心痛?

    我想起了我的家人。当我决定离开苏州的时候,爸妈没反对,强颜欢笑送我出门,安慰我说:“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丽江是个好地方!你先去适应一下,安顿下来之后,爸妈也过去陪你!”

    可是,等我安顿好了,他们却一次也没有提过要过来定居的事。他们都有着体面的人生,一辈子和同事、邻居相处和谐,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他们操心。

    唯独婚姻,备受打击。

    所以,我辞职、旅游,来丽江开客栈,他们都很支持。

    我们心照不宣地认为,我只是来这里度个长假,总有一天会回去。

    至于这个假期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我就像一只出去历练的幼鸟,迟早要飞回去。他们在苏州,为我留着一条后路。

    在他们身边的时候,我也是父母的小宝贝,是家族中排行最小的妹妹,可以尽情的撒娇。

    如今,我藏起所有的不堪和骄傲,努力让自己活的通透,也成了可以被别人依赖的人。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逼着自己成熟起来了。

    三天后,我带着彭彭去做流产手术。好在,她并没有其他不适,胎儿月份还小,手术不需要住院,只要回家静养即可。

    在手术前一天,彭彭把春树约了出去,聊了什么无人知晓。第二天一早,春树回了出租屋,收拾了行李,红着眼睛和我道别。

    袁清不知道内情,以为是小情侣之间闹别扭,劝了很久,谁知春树去意已决,他也不好强行挽留。

    只是,这么一来,乐队就只剩了彭彭和Jerry。

    他以为彭彭只是不舒服,需要休息一阵子,很大方的批了一周的假期。结果,彭彭留了一个道别短信,就离开了。

    酒吧的招牌乐队就此解散。

    袁清备受打击。每天在我跟前长吁短叹,酒吧的生意虽然没怎么受影响,但一味地喝酒聊天,总是太过冷清。

    寻找新的驻场乐队,成了当务之急。

    可惜丽江的圈子太小,熟识的乐队,要么有多个酒吧争抢,要么看不上这间小小的酒吧。找了半个多月,都没有合适的。

    安娜已经把云南周围玩了个遍,回来时看到酒吧依旧冷冷清清,不由觉得好笑,看着蔫头耷脑的袁清,忍不住打趣道:“哟,圆哥,你瘦了呀!这身材都不圆了!”

    “妹子,莫要跟哥开玩笑!哥头疼得很!”袁清摸了摸脑袋,皱眉道。

    “头疼什么!不就是一个乐队嘛!等着!”安娜爽朗地笑道,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一会儿,在纸上唰唰写了一个手机号码丢给他,“这是我在成都的一个律师朋友,他前年帮一个作曲人打了一个版权官司,碰巧赢了。这个作曲人认识很多搞音乐的。我朋友说,刚好他最近组了一个乐队,是一群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如果你开的条件够丰厚,也许他们会考虑!”

    袁清眼睛一亮,一把抱住安娜,激动地说:“妹子,你算是帮了哥大忙啦!改天哥请你吃饭!”

    “先别着急道谢!”安娜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喏,这是电话,你自己联系吧!答不答应我就不好说了!”

    袁清忙不迭答应,喜滋滋地拿着号码去一旁打电话了。

    我看着他一脸兴奋,朝安娜努努嘴:“你向来不喜欢管这种闲事,怎么突然热心起来了?”

    “切!我还不是为了你!”安娜白了我一眼,“是你自己说的,袁清对你很照顾,你不知道怎么报答他!他哪里要你报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这次帮他这个忙,就算你们两清了。省的你心里老有负担!以后万一要走,也可以干脆利索!”

    我心里一热,走过去贴了贴她,撒娇道:“安娜,有你真好!”

    安娜对我突如其来的温柔十分不适应,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难道是吃错药了?”

    “滚!”

    “唉,这才是熟悉的配方!”

    我俩笑闹着,阿兰从外面回来,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十分吃力。安娜见了有些好奇:“阿兰又买了什么好吃的?我是不是又有口福啦!”

    “刚送来的快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怪沉的!”阿兰擦了擦额头的汗,“从上海寄来的!叫邵梓杰!”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我愣了愣神。突然反应过来,不久前住在客栈里的那位摄影师就叫邵梓杰。

    安娜探究的目光扫了扫我:“邵梓杰?谁啊!”

    “以前的一个住客!”我淡淡回道。走过去拿刀小心翼翼地划开箱子。

    里面是几个木制相框和一本相册,相框都是A5纸大小,相册很厚很精美。包裹得很细心,从上海寄过来,居然没有任何破损。

    大多数都是我的照片,还有一些风景照,每一张拿出来,都能做杂志封面。

    安娜一边翻着相册,一边感叹:“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拍的也太好看了吧!你看,多美啊!”她指了指一张白色连衣裙的照片,“你这个神情也太自然了!一一,这个摄影师不错啊!从哪儿请的?介绍给我啊!回头我也去拍一个!”

    我静静翻着相册,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我以为阿杰和很多摄影师一样,只是虚有其表,却没想到他是真的很有才华。善于捕捉人物的细微表情,很多场景,连我自己都没有印象,却被他记录下来。

    在他的镜头下,我整个人都很安详柔美,我用第三者的视角看待那些照片,只觉得恍惚得不真实。

    安娜见我发呆,忍不住拍了拍我:“嘿,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我回过神,含糊其辞:“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之前他住在这里,总是喜欢没事就抱着相机,可能无意间拍下来的吧!”

    安娜何等精明,自然不会相信。她扫了一眼快递单,点点头没再说话。

    “如果穿上婚纱,这组照片,可以拿来做婚纱照了!”安娜感叹道,“一一,等你有空回苏州,我们去找他,拍一组闺蜜婚纱照怎么样?”

    我甜甜一笑:“好呀!”

    安娜和阿兰,挑了一幅雪山脚下的照片,将它挂在了吧台旁的留言板旁边,配着满满当当的纸条,别有一番味道。

    可惜,快递单上的号码不全,我没有找到阿杰的电话。不然真的要亲口说一声谢谢。

    只是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当面说出来。

    我望着西沉的夕阳,心中觉得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