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雨欲来
子时，天师庙附近的小街上，金忠言谨慎留心着周围每个黑暗的角落。反观郑林义，手里拎着铜锣和布锤，缩着身子，东瞧瞧，西看看，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头儿，我们这都巡查了两个多时辰了，那东西应该不会出现了，要不咱今晚就先回去吧？”郑林义道。
早些时候，附近的几条街上还有店摊营业，来来往往总算是有些人，可现在夜深了，百姓也渐渐都睡下了，不算太空旷的街上不见一个人影，安静的有些可怕。
“再走一圈看看吧，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兄弟们回去休息。”金忠言道。
鸡鸣县地盘不大，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将自己负责的路线走上个三四遍了。
可是个人都知道，越到晚间，那些阴诡之物的活动就越是频繁，不多转悠两圈，他实在放不下这颗心。
对此，郑林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闷声跟在金忠言身旁。
良久后，他忽然问道：“对了头儿，京缉府这次调你上长安，有没有说是任什么职位？”
提起这事，金忠言心中顿生烦闷，“现在还不知道，虽说只是换个地方当捕快，可这麻烦事却是一点都不少，鸡鸣县的房子要卖，到了长安又要再买，人生地不熟的……”
“不过总归是升官了嘛！”郑林义感慨似的道：“像我们这种府县治下的捕吏，虽然吃的也是朝廷俸禄，可终是入不了品制，不像长安……”
“据说京缉府连一般的捕快都是七品官衔呢！跟咱们县老爷是一个品级的！等头儿你到了长安以后就也是七品官了，而且还是京官呢！”
郑林义的语气颇为激动，看得出来，他对于金忠言能够调任长安这件事也是十分羡慕的。
而金忠言也明白他的心思，当下便是告诫道：“你也用不着羡慕，若不是上命难违，我倒真想推了这个麻烦！我们当捕快的，职责就是保卫一方平安，其实在哪儿都一样。你以为我调任长安是升了官，可在天子脚下当一个七品捕快，也未见得就比在鸡鸣县当捕头强！”
郑林义思索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也是…长安城毕竟是国都，我们大唐的达官贵人全都在那儿住着呢，见了谁都得看脸色。”
“你知道就好！”
训诫过郑林义后，金忠言的神色却是忽然黯淡了下来，“而且我听说最近长安城里也正闹妖呢，京缉府因此折损了不少人手，所以才急着从地方上调人。否则上头又怎么可能会忽然关注起我这么一个偏远小县的捕头呢……”
“长安城也闹妖？”郑林义闻言一惊，不可置信的道：“可是除妖司的本部不就在长安么！怎么还会闹到要从各地方调人的地步？”
对此，金忠言也是满肚子的疑惑，“谁知道呢，本来上头的调令是让我即刻赶赴长安，可没想到当天夜里典庆就出事了，现在这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呢。”
“那这么说，您调任的事儿还有的缓？”
“这哪儿说得准，不过等典庆这案子结了，长安那边可能也就告一段落了……”
二人边走边聊，身后，紧跟了他们整整两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的金巧巧都快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爹到底查清楚没有啊！这都两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快困死了……”
金巧巧心里抱怨着，嘴上哈欠打个不停。
……
县大牢里，卢振和卢建两兄弟第N遍数着今天从犯人家属身上刮来铜板：“35、36、37……”
“……46！”
卢振在将最后一个铜板按在桌上，兴奋的直搓手心，“买完烧鸡和酒，还剩46文！难怪典庆之前打死也不当捕快，这一天就有这么多油水！傻子才去当捕快呢！”
“之前典庆当牢头的时候，大头都是他拿，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
翘着脚，坐在一旁喝酒的卢建哼笑一声，“就是！每次不管他刮了多少，到我们手里的也就五文六文，活该他被人杀！”
“说起这个，我听昨天当班的捕快说，典庆是死于妖魅之手……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卢建闻言顿时笑道：“怎么，你是怕之前弄死的那几个变成厉鬼回来找你吗？”
“去！找你还差不多！好不容易轮到我们捞了，老子可不想这么早死！”
“嘁，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
“好了，小六子和老烟头马上就要来接班了，把他们的那份留着，剩下的赶紧装起来。”说完，卢建端起碗，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行，知道了。”
卢振一边数着铜钱，忽然却是嗤笑一声，似有深意的道：“不过这老烟头倒也是鬼精的很，以前他一个人守夜，分也就分一份，现在带了个小六子……我估计那小子的那份，也得让他吃了！”
卢建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却也不甚在意，“你管呢，反正他们俩那份我们给了，最后怎么分咱们也管不着。虽说要多分一份给小六子，可如今咱可是吃大头的！不要老是盯着那点小钱看！不把他们的嘴封严实了，谁都讨不了好！”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分赃方式。
虽然老烟头和小六子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脏事里去，但因为二人每天负责守夜的缘故，一些犯人在受刑之后，家属一般就会送来伤药和打点的银钱。
而给犯人上药，这种事自然就落到了老烟头和小六子这两个杂役身上，作为报酬，也算是封口费，典庆每次刮到钱后，都会分给他们一点零头。
“我就是这么一说，又没说不给他们。”卢振小声嘀咕了一句，将数出来的二十文铜板叠放在桌角，剩下的则被他装起来，揣进兜里。
过不多时，老烟头带着小六子前来接班，卢振将桌上的钱交给二人后，便提着灯笼，和卢建一同离开了县大牢。吃剩下小半只烧鸡和半坛子烧酒，也一起留给了他们。
“头儿，我们这都巡查了两个多时辰了，那东西应该不会出现了，要不咱今晚就先回去吧？”郑林义道。
早些时候，附近的几条街上还有店摊营业，来来往往总算是有些人，可现在夜深了，百姓也渐渐都睡下了，不算太空旷的街上不见一个人影，安静的有些可怕。
“再走一圈看看吧，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兄弟们回去休息。”金忠言道。
鸡鸣县地盘不大，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将自己负责的路线走上个三四遍了。
可是个人都知道，越到晚间，那些阴诡之物的活动就越是频繁，不多转悠两圈，他实在放不下这颗心。
对此，郑林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闷声跟在金忠言身旁。
良久后，他忽然问道：“对了头儿，京缉府这次调你上长安，有没有说是任什么职位？”
提起这事，金忠言心中顿生烦闷，“现在还不知道，虽说只是换个地方当捕快，可这麻烦事却是一点都不少，鸡鸣县的房子要卖，到了长安又要再买，人生地不熟的……”
“不过总归是升官了嘛！”郑林义感慨似的道：“像我们这种府县治下的捕吏，虽然吃的也是朝廷俸禄，可终是入不了品制，不像长安……”
“据说京缉府连一般的捕快都是七品官衔呢！跟咱们县老爷是一个品级的！等头儿你到了长安以后就也是七品官了，而且还是京官呢！”
郑林义的语气颇为激动，看得出来，他对于金忠言能够调任长安这件事也是十分羡慕的。
而金忠言也明白他的心思，当下便是告诫道：“你也用不着羡慕，若不是上命难违，我倒真想推了这个麻烦！我们当捕快的，职责就是保卫一方平安，其实在哪儿都一样。你以为我调任长安是升了官，可在天子脚下当一个七品捕快，也未见得就比在鸡鸣县当捕头强！”
郑林义思索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也是…长安城毕竟是国都，我们大唐的达官贵人全都在那儿住着呢，见了谁都得看脸色。”
“你知道就好！”
训诫过郑林义后，金忠言的神色却是忽然黯淡了下来，“而且我听说最近长安城里也正闹妖呢，京缉府因此折损了不少人手，所以才急着从地方上调人。否则上头又怎么可能会忽然关注起我这么一个偏远小县的捕头呢……”
“长安城也闹妖？”郑林义闻言一惊，不可置信的道：“可是除妖司的本部不就在长安么！怎么还会闹到要从各地方调人的地步？”
对此，金忠言也是满肚子的疑惑，“谁知道呢，本来上头的调令是让我即刻赶赴长安，可没想到当天夜里典庆就出事了，现在这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呢。”
“那这么说，您调任的事儿还有的缓？”
“这哪儿说得准，不过等典庆这案子结了，长安那边可能也就告一段落了……”
二人边走边聊，身后，紧跟了他们整整两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的金巧巧都快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爹到底查清楚没有啊！这都两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快困死了……”
金巧巧心里抱怨着，嘴上哈欠打个不停。
……
县大牢里，卢振和卢建两兄弟第N遍数着今天从犯人家属身上刮来铜板：“35、36、37……”
“……46！”
卢振在将最后一个铜板按在桌上，兴奋的直搓手心，“买完烧鸡和酒，还剩46文！难怪典庆之前打死也不当捕快，这一天就有这么多油水！傻子才去当捕快呢！”
“之前典庆当牢头的时候，大头都是他拿，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
翘着脚，坐在一旁喝酒的卢建哼笑一声，“就是！每次不管他刮了多少，到我们手里的也就五文六文，活该他被人杀！”
“说起这个，我听昨天当班的捕快说，典庆是死于妖魅之手……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卢建闻言顿时笑道：“怎么，你是怕之前弄死的那几个变成厉鬼回来找你吗？”
“去！找你还差不多！好不容易轮到我们捞了，老子可不想这么早死！”
“嘁，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
“好了，小六子和老烟头马上就要来接班了，把他们的那份留着，剩下的赶紧装起来。”说完，卢建端起碗，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
“行，知道了。”
卢振一边数着铜钱，忽然却是嗤笑一声，似有深意的道：“不过这老烟头倒也是鬼精的很，以前他一个人守夜，分也就分一份，现在带了个小六子……我估计那小子的那份，也得让他吃了！”
卢建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却也不甚在意，“你管呢，反正他们俩那份我们给了，最后怎么分咱们也管不着。虽说要多分一份给小六子，可如今咱可是吃大头的！不要老是盯着那点小钱看！不把他们的嘴封严实了，谁都讨不了好！”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分赃方式。
虽然老烟头和小六子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脏事里去，但因为二人每天负责守夜的缘故，一些犯人在受刑之后，家属一般就会送来伤药和打点的银钱。
而给犯人上药，这种事自然就落到了老烟头和小六子这两个杂役身上，作为报酬，也算是封口费，典庆每次刮到钱后，都会分给他们一点零头。
“我就是这么一说，又没说不给他们。”卢振小声嘀咕了一句，将数出来的二十文铜板叠放在桌角，剩下的则被他装起来，揣进兜里。
过不多时，老烟头带着小六子前来接班，卢振将桌上的钱交给二人后，便提着灯笼，和卢建一同离开了县大牢。吃剩下小半只烧鸡和半坛子烧酒，也一起留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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