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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偏见 阳版

    倪海拿着票,站在训练室的门前,对着一众演员大喊,“《初心》的内部票出了,每人能拿三张,所有参演的演员都来拿票啊。”

    话音一落,众人一哄而去,每个人都开开心心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三张票。

    蔡佳宁拿着票准备回更衣室放好,艾华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佳宁!”

    “嗯?”

    “那个……你能不能让一张票给我,我家里有爸妈还有妹妹,三张票全用了,我男朋友没票了,我知道你家里只有你爸妈,你也应该没有朋友要去的吧,与其浪费了,不如让给我吧?”

    艾华的食指不断指着自己的票,原本蔡佳宁就只打算让父母去的,确实多出来一张票,但是听完她这段话,怎么觉得有点硌耳,应该……没有朋友?是谁给她的权利这么定义自己?

    手里拿紧了票,微笑回答,“不行,我这次还真的有朋友要去,帮不了你了,你再问问别人吧。”说罢,她转身离开,然后又转回来,“哦,对了,这次还是个男的。”

    艾华被拒绝后拉扯出笑容,“呵呵,我懂了……我再问问别人。”

    蔡佳宁将票放好,站在柜子前思考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看看有那个男性朋友能帮她圆这个谎。

    她的大学生涯是在南京过的,距离她学习生涯最近的就属高中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离开就没再和高中的同学有联系,这次回来也只是测试前去吃了一餐而已。

    不过微信上倒是有一个人常给她发消息,她没回。

    “钟宇亮,下个月我有一出舞剧,有票你要来看吗?”

    打完这段子,忐忑了一会儿决定按下发送。

    才两分钟,一声叮咚,钟宇亮回复:“好的,我一定会去看。”

    “谢谢。”

    她再次按下发送。

    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陷入了回忆。

    回忆里,她和钟宇亮奔跑在学校的操场上,课室里,学校的小卖部,篮球场。

    那是她记忆里最真挚的笑容。

    翻开钱包,夹层里掏出一张陈年的拍立得照片,照片里,蔡佳宁站在中间,左边靠着钟宇亮,右手揽着隋刈,在升旗台前,三人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看着这张照片,脑海里不自觉地弹出很多以前开心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眶却微红湿润了。

    “佳宁?”谷子新从身后叫唤。

    她连忙转身,“什么事?”

    谷子新看见她微红的眼眶,又迅速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找我?”她很快地把照片收回。

    谷子新吞了吞口水,“听艾华说你男朋友下个月要去看首场?”

    男朋友?

    蔡佳宁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然后恍然大悟,“不是,只是一个好朋友,才不是男朋友……”

    话音未落,站在谷子新后面的余云不经意听了,笑道:“现在还不是,也许看完之后就是了。”

    余云爱开玩笑,没有恶意,意在一笑,蔡佳宁也懒得去解释,一笑而过,“可能吧,到时候我会亲自谢谢你的。”说完,她关上柜门,对着谷子新说,“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谷子新心里就像住进了一只虫,想挠又挠不着,真想回头对余云说一句别接茬。

    一个月的准备,《初心》在各大平台上卖足了广告,很快就销售一空了。

    首场演出的第一天大家都很紧张,这是一出全新剧本,全新编舞,全新班底的舞剧,是谷子新担任首席以来的第一部,全篇故事侧重在男主角为国为民舍弃爱情的故事中发生。为了研究这个角色,谷子新熬了很多晚通宵,在原有编舞基础上改动再改动才呈现出现在的效果。

    彩排的时候,落幕那一刻,在场的工作人员够给予了热烈地掌声,蔡佳宁也不例外,她使劲儿鼓掌。

    手机突然响起,就在谷子新回头看向她的那一刻,她拿起手机走开。

    “喂?”

    “佳宁,我是钟宇亮。”

    蔡佳宁听到这个名字,停下了脚步,长大嘴巴,本该说出来的问候却如鲠在喉。

    “你在彩排吗?”他打破沉默。

    “嗯……对……在彩排。”

    “我,我能去看看你吗?”

    蔡佳宁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既然是自己邀请别人前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行,我出去接你。”

    她穿过几条长长的走廊,打开门的那一刻,外面的光照亮了内部,钟宇亮穿着一身西装,拿着一束花,后面还背着一部和这身打扮格格不入的相机。那一瞬间,她晃了神,半天说不出话来。

    钟宇亮神色有些尴尬,也有些害怕,看了看手上的鲜花,“我听说别人首场演出的时候都有人送花,是寓意表演顺利的祝福,所以我特意买了一束。额……还有……”,他晃了晃相机,“我把家里最好的相机带来了,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了。”

    吃饭的家伙?

    蔡佳宁并不知道现在的钟宇亮正在做什么工作。

    “你跟我进来吧。”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唯有生硬地客套。

    走廊很长,没几个人走过,两人之间的气氛无比尴尬。

    钟宇亮不时看向她,然后自言自语起来,“别人都说,如果那人是你真正的好朋友,就算两个人并肩同行的时候不说话也不会尴尬。没想到,九年那么快过去,我们之间也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刻。”

    蔡佳宁两眼直直向前,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看他,“人都是会变的呀,再亲密的朋友,多年不联系,一定会生疏的,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是永久的。”

    钟宇亮听了,收回眼神,也看向走廊的尽头,“也对。但是,我很怀念,怀念那个时候的笑容,怀念那个时候的快乐。上次聚餐的时候你都没怎么说说你在南京的经历,你过得怎么样?”他又看向她。

    “过得挺好的。”

    “那个时候你突然走了,班里的人还挺震惊的,没想到你这一走就走了九年。”

    “这九年里,大家都过得很好吧,上次聚餐我看大家都忘了,恐怕记住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也没忘记……”钟宇亮突然接话。

    蔡佳宁终于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你去看她了吗?”

    钟宇亮侧头回望,然后突然避开,眼眸低垂,“没有。”

    “走这边。”她没有接续这个话题。

    两人走进化妆间,艾华远远看见蔡佳宁带一个陌生男人进来,连忙拍拍身边的人,“快看,蔡佳宁真的有男朋友。”

    “天呐,我还以为这么孤僻的人不会找到男朋友呢。”同伴惊呼。

    艾华立刻拿出手机拍照,“还挺帅气的,拿着一束花呢,不会是求爱吧?”

    周围几个八卦的女孩都惊讶地捂住嘴巴,含笑看着那边。

    趁着蔡佳宁去上妆,艾华上前八卦,“佳宁,那个就是你的男性朋友?穿成这样,是什么企业高管吧?天呐,这台相机好贵的,是专业级的,他是不是好有钱的?”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八卦,蔡佳宁没好气地回答:“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是因为很久不见了所以想邀请他来看我的首场。”

    “我不相信,高中同学这么多,只邀请他一个人?”艾华趾高气昂的语气让蔡佳宁真无语。

    心想,还不是你逼的。

    身边的男女演员都起哄,纷纷打听钟宇亮是什么企业高管。

    蔡佳宁暗暗叹气,为什么人总是喜欢用一个人的外貌来定义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