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冶炼（3）
那些闪闪发光的红色石头，看着都快要入迷了，凌琪想。每一个都有她的拇指那么大，而且有一种奇怪的温暖，非常令人愉快。她几乎立刻就把它们收起来了。
身上有这么贵重的宝石，让她很紧张。她真希望她得到的长袍有隐藏的口袋。不过，接下来的三个月，长老已经禁止一切暴力，虽然这通常不足以让她放松，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有一种感觉，它实际上会被强制执行。
排队到外面，很快就被另外两个讲堂的弟子加入了进来。弟子们朝着大殿后方的两条山道走去。每条路径的两侧都有一对巨大的石柱，上面刻有许多以一个大字符为中心的符号。右手组具有男人的特征；左手组有女人的性格。意思相当明显，今天似乎没有人愿意试探长老的话。走在柱子之间，让凌琪有种奇怪的刺痛感，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被监视一样令人不快，但幸运的是，随着他们离柱子越来越远，它消失了。
眼下，她静静的走在这群小声议论的女生中间，紧紧的攥着书包的带子，感觉很格格不入。这群人有一百多人。也就是说，如果焦长老的话的含义属实，她还有不少人要与之抗衡。
她认出了自己演讲厅里的几个女孩，其中大部分是她考虑过的一起坐的。红发少女走在众人的前头，双手抱在脑后，虽然只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却像是在带领着众人似的寻找着整个世界。白发少女之所以引人注目，只是因为她周围有一个“气泡”的空旷空间，她低着头走向人群的后方。其他许多女孩已经组成了一些喋喋不休的小圈子。
到了山顶，凌琪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民居。这些房屋建在山腰一个小峡谷的底部，排列成整齐的网格，它们之间有宽阔干净的街道。尽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豪宅，仿佛隔着内城和外城的墙就能瞥见的东西。接下来是更小，但仍然几乎是富丽堂皇的带有花园的住宅。然后是没有花园但看起来像一个成功的工匠可能拥有的石头房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带稻草屋顶的圆形小屋，勉强能容纳两个人。
凌琪目光坚定的扫视着这些民宅。坦率地说，拥有一个家根本就是一种奢侈，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所以质量并不一定与她有关。不过，以焦长老的话来说，她很可能会和别人合租，这意味着根本没有足够的免费房屋。
凌琪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沿着通往住宅的陡峭小路走去。一旦短暂的强制非暴力时期结束，她将在这里处于危险之中。她需要努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种方法是自己获得力量，这想起来很奇怪，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真正的选择。第二种方法是听从司机的建议，找到“有人照顾她”。韩剑……嗯，虽然她希望他是真心的，但哪怕只是可怜她，他也帮不了她。这种事情，她真的不擅长。她在家里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街头帮派。她对自己在这样一个群体中的“角色”没有任何幻想。如果她想要那样，她会和母亲呆在一起，至少以此为生。
与此同时，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女孩，她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卷入她们的任何派系。有几个人似乎来自不太富裕的背景，包括一个奇怪的女孩，身上有脏污的污迹，腰间系着一条奇怪的毛茸茸的皮带。不过，他们无法帮助保护她的安全，因为他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即目前还没有什么可提供的。
于是，她的目光又回到了与她同处一堂的两个女孩身上。白发少女是她想先接近的更好选择。环顾四周，她不知为何被排斥在外，而其他人与红发少女保持的距离，似乎更……恭敬？恐惧可能是一个更好的词。
再看了白发少女一眼，便坚定了靠近的决心。她没有真正的位置，所以任何方法都是赌博。她不妨尝试寻找一个明显拥有某种权力但没有其他选择的人。……老实说，看着女孩低着头跋涉，她觉得有点难过。她能认出她那双肩膀的防御性。
凌琪开始向女孩靠拢，从缝隙中溜走，一直到了女孩身边的空地。当她“打破”泡泡时，她注意到附近的几个女孩安静下来，一两个女孩朝她这边看。无视胃里的紧张感，她继续往前走，直到靠近的女孩注意到她的存在，才抬起头来。然后她更好地观察了另一个女孩的脸。
她脸色异常苍白，有着瓷娃娃般的精致五官，柔滑的白发垂到后背中央。然而，她薄薄的嘴唇没有上色，没有血色，几乎没有从她的皮肤中脱颖而出，似乎也没有涂抹任何其他化妆品。多半是她的眼睛吸引了凌琪的注意力。狭长的瞳孔和宽大的金色瞳孔让人心惊胆颤，但尽管目光交汇时的惊恐，凌琪却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退缩，因为恐惧让她想要做。好在女孩的头顶甚至都没有碰到凌奇的肩膀。相反，她对另一个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礼貌地在她身边走了几步。
“你好，我是凌琪。”她的声音比她想要的还要僵硬。几声尴尬的沉默随之而来，白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这是非常不妥当的。
女孩没有回答，她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这似乎让另一个女孩谢天谢地眨了眨眼，但她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很难读懂她的意思，但她不认为另一个女孩对她如此警惕，而是……对她的存在感到不知所措。
“千湖省的白美珍。”少女生硬的回答。“你怎么还没介绍完自己？”凌琪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孩正被人偷偷地监视着。“我做到了，”她尴尬地回答。“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来自翡翠海省，”她急忙补充道。
似乎试图保持正式的演讲模式确实是一个失败的事业。考虑到她对贵族家庭缺乏了解，她怀疑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欺骗女孩。有没有高贵的凌氏？她的反应又是一阵痛苦而尴尬的沉默，凌琪在另一个女孩的注视下，脚下一动。她真希望另一个女孩能多眨眼。
终于，白美珍又开口了，她那平淡无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我懂了。那你需要什么？恐怕我没有得到雇佣的津贴。”凌琪不由得咬牙切齿，听到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的轻声细语……但她还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在最初的一波激怒之前和之后，她都被侮辱过，她看得出来，对方的话里没有恶意。她更像是……完全不知道凌琪为什么会和她说话。于是她压下怒火，露出笑容。那时她只会直言不讳。
“我实际上在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们都是修炼者吧？”修炼本该取代血脉之类的，即使在实践中看起来可能不是这样。“你好像可以找个朋友，反正我们也得结对住。”奇怪的少女微微侧过头，脚步慢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强度打量着凌奇。然后她的目光移到一边，皱着眉头，抿着嘴唇，像是在听什么。就凌奇所知，没有人在和他们说话。
“我觉得可以。”白美珍片刻后回应道。她似乎对凌琪的友谊表态并没有特别高兴或不高兴，但这可能是女孩给出的令人不安的缺乏情感暗示的原因。
“不过我会警告你的。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靠近我。你很有可能会死。”白发少女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和她接下来的讲话一样冰冷、平和。
凌奇盯着白美珍，想弄清楚这到底是威胁，还是警告，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思索片刻，她强迫自己笑了起来。“我会记住这一点。那会很不幸，不是吗？”另一个女孩只是微微低下头表示感谢。“让我的第一个朋友因为如此可避免的事情而失去我会很不愉快，”她同意地回答。凌琪眯着眼睛看着对方，想弄明白她是不是在嘲笑她，但很快就放弃了。继续往前看，她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半路。
“我在想我们可能会说服其他人加入我们。安全，你知道吗？你会有问题吗？”白美珍似乎考虑到了这一点，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可能很难说服另一个人与我共享一个空间。不过我原则上不反对。你心里有没有人？”
凌琪看了一眼附近的女孩子，心中有些沉重的注视着她所收到的不屑的目光。跟白美珍讨好，让她有些嫌弃。她压低声音以免背负，朝众人点了点头。“那个女孩，那个红头发的，她也是一个人。”她第一次看到白美珍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真实的情感，完美的眉毛一挑，一脸的不解。“你……想和她共用一个屋顶？”她问，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她在凌琪和红发之间来回看了看，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让她的惊愕消失了。“那是孙少的长曾孙，孙俪玲。”她像是对孩子似的，耐心的解释道。凌琪被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很确定白美珍的意思是好的。在这个关头，她几乎不会危及她的成功。
“...谁？”她尽可能礼貌地问。另一个女孩皱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西方屠夫。”凌琪的不认识，她的眉头更深了。“赤色将军。西域王。”嗯，这根本不是不祥之兆。她至少知道西域。那是天朝西部边境的一片土地，在前任皇帝的统治下被征服。据她所知，这里几乎没有文明，经常被野蛮人围攻。
“那种人在这里做什么？”凌琪小心翼翼的问道。韩剑也来自偏远的省份，但也不是该省的统治者的直系亲属。……他不是，对吧？她可能不得不开始更多地了解这种事情。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的存在很奇怪。”美珍简单地回答道。知道自己对这件事的第一想法并没有完全站不住脚的时候，凌琪感到莫名的欣慰。“不过，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接近她吗？”如果她要接近她，她需要在一行人接近住宅区入口时立即接近。白美珍摇头。“是的，”她干脆地回答。“不过，如果你想去找她，我不会阻止你的。”苍白的少女看了她一眼，白美珍眼中闪过一抹她读不出来的东西。“我想，你或许还有机会。”白美珍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然后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前方的道路。
“好吧，我至少要试着说服她。”凌奇固执的说道。她偷偷看了她的同伴一眼，女孩只是点了点头，脸色又是一片空白。凌琪低头看向对方，大步上前，加快脚步穿过人群。这比以前更难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被看似健忘的女孩挡住了，甚至“不小心”被挤了一两次。她暂时拒绝接受这样的诱饵。更难受的是，她能感觉到白美珍坚定不移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不过，他们走得并不是特别快，所以即使有这样的分心，也没有超过一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很快，她就冲破了人群，犹豫了片刻，继续朝着红发少女走去。
“你可以停在那里。”孙俪玲的声音将她拉了几步。晒黑的女孩带着明显的粗口音，不过谢天谢地，这并没有让她的话难以理解。
“想要什么？”另一个女孩甚至都没有看她。凑近了看，凌琪可以看到另一个女孩赤裸的手臂上的绳状肌肉，还有红发女郎从她的制服袖子上扯下的破布。这个女孩比大多数人都高，只比凌琪矮几厘米。
更重要的是，凌琪看清了女孩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家乡街头最危险的人，凶手和黑帮。孙俪玲却有着他们所欠缺的优雅。
“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和谁一起买房了。”凌琪试探着回答。终于，孙俪玲屈尊微微侧过头，没有放下抱在脑后的手臂。这个姿势让人很难忽视她胸前紧绷的布料。凌琪勉强忍住了，只是微微有些恼怒，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脸上。
令人不安的是，另一个女孩的眼睛是刚溅出的鲜血的颜色。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沿着她的鼻子和嘴唇向下延伸的三道细白线。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上掠过。
“那蛇把你吹走了？”她突然问道。另一个女孩并没有努力压低她的声音，凌琪也只是没有因为离他们最近的女孩们的沉默而扭动。
“我……没有。”话虽如此，她还是被这句话绊了一下。“你怎么……”“我倒想看看后面的鹅叫什么。”孙俪玲懒洋洋的说道。“如果没有别的，我想我必须给你的野心加分。”凌琪被另一个女孩对她的专心研究，感到很不自在。
“你看起来并不完全柔软。如果你努力工作，你可能会有所收获。”凌琪气得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想，就脱口而出。“别这么说，好像是在赞美，”她厉声说。
“我是……”凌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道伤痕累累的拳头顿时挡住了她鼻尖的一丝丝，那一击足以让凌琪飞散的发丝从她的脸上飞舞起来。身后的其他人，也都死死的停住了脚步。她甚至没有看到孙丽玲就位。孙俪玲绯红的眸子冰冷冷硬。
说完，孙丽玲收回拳头，轻笑道。“让你退缩了，”她说，语气中充满了乐趣。“但说真的，如果你在蛇不可避免的背刺中幸存下来，我仍然会在附近。”少女转身继续往前走，凌琪瞪着她的背影，恨不得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这一次，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因为在她以为另一个女孩要打她的那一刹那所感受到的恐惧。她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斗士，但是……她很确定，如果那个女孩跟了上去，她肯定不会走到任何地方。
凌琪从人群中退了回来，不理会她的目光，回到了白美珍的身边。消失前，苍白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你好吗？”另一个女孩均匀地问道。“好。”凌奇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用力压下心中的愤慨和愤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现在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她假装高兴地说，“你想住什么样的住处？”白美珍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微微低下头，显然是知道凌琪不想说这件事。
“我觉得没有必要为更豪华的住房发生冲突。但是，外面的小屋是不可接受的。”
至少这是她不必担心的一件事。凌琪一个人住一个最小的家倒是很高兴，但考虑到对方女孩说打扰她休息的后果，凌琪不想在这么近的地方睡觉。
“那么在第二个街区的某个地方？这对我来说绰绰有余了，”她回答说，保持她的声音愉快。
凌琪所受的苦，远比受到威胁的拳头要严重，她愚蠢地任由自己的情绪控制。无论她现在身在何处，她都不能让自己忘记这四年来让她活着的谨慎。
身上有这么贵重的宝石，让她很紧张。她真希望她得到的长袍有隐藏的口袋。不过，接下来的三个月，长老已经禁止一切暴力，虽然这通常不足以让她放松，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有一种感觉，它实际上会被强制执行。
排队到外面，很快就被另外两个讲堂的弟子加入了进来。弟子们朝着大殿后方的两条山道走去。每条路径的两侧都有一对巨大的石柱，上面刻有许多以一个大字符为中心的符号。右手组具有男人的特征；左手组有女人的性格。意思相当明显，今天似乎没有人愿意试探长老的话。走在柱子之间，让凌琪有种奇怪的刺痛感，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被监视一样令人不快，但幸运的是，随着他们离柱子越来越远，它消失了。
眼下，她静静的走在这群小声议论的女生中间，紧紧的攥着书包的带子，感觉很格格不入。这群人有一百多人。也就是说，如果焦长老的话的含义属实，她还有不少人要与之抗衡。
她认出了自己演讲厅里的几个女孩，其中大部分是她考虑过的一起坐的。红发少女走在众人的前头，双手抱在脑后，虽然只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却像是在带领着众人似的寻找着整个世界。白发少女之所以引人注目，只是因为她周围有一个“气泡”的空旷空间，她低着头走向人群的后方。其他许多女孩已经组成了一些喋喋不休的小圈子。
到了山顶，凌琪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民居。这些房屋建在山腰一个小峡谷的底部，排列成整齐的网格，它们之间有宽阔干净的街道。尽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豪宅，仿佛隔着内城和外城的墙就能瞥见的东西。接下来是更小，但仍然几乎是富丽堂皇的带有花园的住宅。然后是没有花园但看起来像一个成功的工匠可能拥有的石头房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带稻草屋顶的圆形小屋，勉强能容纳两个人。
凌琪目光坚定的扫视着这些民宅。坦率地说，拥有一个家根本就是一种奢侈，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所以质量并不一定与她有关。不过，以焦长老的话来说，她很可能会和别人合租，这意味着根本没有足够的免费房屋。
凌琪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沿着通往住宅的陡峭小路走去。一旦短暂的强制非暴力时期结束，她将在这里处于危险之中。她需要努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种方法是自己获得力量，这想起来很奇怪，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真正的选择。第二种方法是听从司机的建议，找到“有人照顾她”。韩剑……嗯，虽然她希望他是真心的，但哪怕只是可怜她，他也帮不了她。这种事情，她真的不擅长。她在家里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街头帮派。她对自己在这样一个群体中的“角色”没有任何幻想。如果她想要那样，她会和母亲呆在一起，至少以此为生。
与此同时，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女孩，她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卷入她们的任何派系。有几个人似乎来自不太富裕的背景，包括一个奇怪的女孩，身上有脏污的污迹，腰间系着一条奇怪的毛茸茸的皮带。不过，他们无法帮助保护她的安全，因为他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即目前还没有什么可提供的。
于是，她的目光又回到了与她同处一堂的两个女孩身上。白发少女是她想先接近的更好选择。环顾四周，她不知为何被排斥在外，而其他人与红发少女保持的距离，似乎更……恭敬？恐惧可能是一个更好的词。
再看了白发少女一眼，便坚定了靠近的决心。她没有真正的位置，所以任何方法都是赌博。她不妨尝试寻找一个明显拥有某种权力但没有其他选择的人。……老实说，看着女孩低着头跋涉，她觉得有点难过。她能认出她那双肩膀的防御性。
凌琪开始向女孩靠拢，从缝隙中溜走，一直到了女孩身边的空地。当她“打破”泡泡时，她注意到附近的几个女孩安静下来，一两个女孩朝她这边看。无视胃里的紧张感，她继续往前走，直到靠近的女孩注意到她的存在，才抬起头来。然后她更好地观察了另一个女孩的脸。
她脸色异常苍白，有着瓷娃娃般的精致五官，柔滑的白发垂到后背中央。然而，她薄薄的嘴唇没有上色，没有血色，几乎没有从她的皮肤中脱颖而出，似乎也没有涂抹任何其他化妆品。多半是她的眼睛吸引了凌琪的注意力。狭长的瞳孔和宽大的金色瞳孔让人心惊胆颤，但尽管目光交汇时的惊恐，凌琪却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退缩，因为恐惧让她想要做。好在女孩的头顶甚至都没有碰到凌奇的肩膀。相反，她对另一个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礼貌地在她身边走了几步。
“你好，我是凌琪。”她的声音比她想要的还要僵硬。几声尴尬的沉默随之而来，白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这是非常不妥当的。
女孩没有回答，她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这似乎让另一个女孩谢天谢地眨了眨眼，但她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很难读懂她的意思，但她不认为另一个女孩对她如此警惕，而是……对她的存在感到不知所措。
“千湖省的白美珍。”少女生硬的回答。“你怎么还没介绍完自己？”凌琪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孩正被人偷偷地监视着。“我做到了，”她尴尬地回答。“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来自翡翠海省，”她急忙补充道。
似乎试图保持正式的演讲模式确实是一个失败的事业。考虑到她对贵族家庭缺乏了解，她怀疑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欺骗女孩。有没有高贵的凌氏？她的反应又是一阵痛苦而尴尬的沉默，凌琪在另一个女孩的注视下，脚下一动。她真希望另一个女孩能多眨眼。
终于，白美珍又开口了，她那平淡无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我懂了。那你需要什么？恐怕我没有得到雇佣的津贴。”凌琪不由得咬牙切齿，听到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的轻声细语……但她还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在最初的一波激怒之前和之后，她都被侮辱过，她看得出来，对方的话里没有恶意。她更像是……完全不知道凌琪为什么会和她说话。于是她压下怒火，露出笑容。那时她只会直言不讳。
“我实际上在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们都是修炼者吧？”修炼本该取代血脉之类的，即使在实践中看起来可能不是这样。“你好像可以找个朋友，反正我们也得结对住。”奇怪的少女微微侧过头，脚步慢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强度打量着凌奇。然后她的目光移到一边，皱着眉头，抿着嘴唇，像是在听什么。就凌奇所知，没有人在和他们说话。
“我觉得可以。”白美珍片刻后回应道。她似乎对凌琪的友谊表态并没有特别高兴或不高兴，但这可能是女孩给出的令人不安的缺乏情感暗示的原因。
“不过我会警告你的。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靠近我。你很有可能会死。”白发少女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和她接下来的讲话一样冰冷、平和。
凌奇盯着白美珍，想弄清楚这到底是威胁，还是警告，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思索片刻，她强迫自己笑了起来。“我会记住这一点。那会很不幸，不是吗？”另一个女孩只是微微低下头表示感谢。“让我的第一个朋友因为如此可避免的事情而失去我会很不愉快，”她同意地回答。凌琪眯着眼睛看着对方，想弄明白她是不是在嘲笑她，但很快就放弃了。继续往前看，她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半路。
“我在想我们可能会说服其他人加入我们。安全，你知道吗？你会有问题吗？”白美珍似乎考虑到了这一点，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可能很难说服另一个人与我共享一个空间。不过我原则上不反对。你心里有没有人？”
凌琪看了一眼附近的女孩子，心中有些沉重的注视着她所收到的不屑的目光。跟白美珍讨好，让她有些嫌弃。她压低声音以免背负，朝众人点了点头。“那个女孩，那个红头发的，她也是一个人。”她第一次看到白美珍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真实的情感，完美的眉毛一挑，一脸的不解。“你……想和她共用一个屋顶？”她问，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她在凌琪和红发之间来回看了看，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让她的惊愕消失了。“那是孙少的长曾孙，孙俪玲。”她像是对孩子似的，耐心的解释道。凌琪被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很确定白美珍的意思是好的。在这个关头，她几乎不会危及她的成功。
“...谁？”她尽可能礼貌地问。另一个女孩皱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西方屠夫。”凌琪的不认识，她的眉头更深了。“赤色将军。西域王。”嗯，这根本不是不祥之兆。她至少知道西域。那是天朝西部边境的一片土地，在前任皇帝的统治下被征服。据她所知，这里几乎没有文明，经常被野蛮人围攻。
“那种人在这里做什么？”凌琪小心翼翼的问道。韩剑也来自偏远的省份，但也不是该省的统治者的直系亲属。……他不是，对吧？她可能不得不开始更多地了解这种事情。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的存在很奇怪。”美珍简单地回答道。知道自己对这件事的第一想法并没有完全站不住脚的时候，凌琪感到莫名的欣慰。“不过，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接近她吗？”如果她要接近她，她需要在一行人接近住宅区入口时立即接近。白美珍摇头。“是的，”她干脆地回答。“不过，如果你想去找她，我不会阻止你的。”苍白的少女看了她一眼，白美珍眼中闪过一抹她读不出来的东西。“我想，你或许还有机会。”白美珍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然后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前方的道路。
“好吧，我至少要试着说服她。”凌奇固执的说道。她偷偷看了她的同伴一眼，女孩只是点了点头，脸色又是一片空白。凌琪低头看向对方，大步上前，加快脚步穿过人群。这比以前更难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被看似健忘的女孩挡住了，甚至“不小心”被挤了一两次。她暂时拒绝接受这样的诱饵。更难受的是，她能感觉到白美珍坚定不移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不过，他们走得并不是特别快，所以即使有这样的分心，也没有超过一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很快，她就冲破了人群，犹豫了片刻，继续朝着红发少女走去。
“你可以停在那里。”孙俪玲的声音将她拉了几步。晒黑的女孩带着明显的粗口音，不过谢天谢地，这并没有让她的话难以理解。
“想要什么？”另一个女孩甚至都没有看她。凑近了看，凌琪可以看到另一个女孩赤裸的手臂上的绳状肌肉，还有红发女郎从她的制服袖子上扯下的破布。这个女孩比大多数人都高，只比凌琪矮几厘米。
更重要的是，凌琪看清了女孩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家乡街头最危险的人，凶手和黑帮。孙俪玲却有着他们所欠缺的优雅。
“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和谁一起买房了。”凌琪试探着回答。终于，孙俪玲屈尊微微侧过头，没有放下抱在脑后的手臂。这个姿势让人很难忽视她胸前紧绷的布料。凌琪勉强忍住了，只是微微有些恼怒，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脸上。
令人不安的是，另一个女孩的眼睛是刚溅出的鲜血的颜色。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沿着她的鼻子和嘴唇向下延伸的三道细白线。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上掠过。
“那蛇把你吹走了？”她突然问道。另一个女孩并没有努力压低她的声音，凌琪也只是没有因为离他们最近的女孩们的沉默而扭动。
“我……没有。”话虽如此，她还是被这句话绊了一下。“你怎么……”“我倒想看看后面的鹅叫什么。”孙俪玲懒洋洋的说道。“如果没有别的，我想我必须给你的野心加分。”凌琪被另一个女孩对她的专心研究，感到很不自在。
“你看起来并不完全柔软。如果你努力工作，你可能会有所收获。”凌琪气得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想，就脱口而出。“别这么说，好像是在赞美，”她厉声说。
“我是……”凌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道伤痕累累的拳头顿时挡住了她鼻尖的一丝丝，那一击足以让凌琪飞散的发丝从她的脸上飞舞起来。身后的其他人，也都死死的停住了脚步。她甚至没有看到孙丽玲就位。孙俪玲绯红的眸子冰冷冷硬。
说完，孙丽玲收回拳头，轻笑道。“让你退缩了，”她说，语气中充满了乐趣。“但说真的，如果你在蛇不可避免的背刺中幸存下来，我仍然会在附近。”少女转身继续往前走，凌琪瞪着她的背影，恨不得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这一次，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因为在她以为另一个女孩要打她的那一刹那所感受到的恐惧。她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斗士，但是……她很确定，如果那个女孩跟了上去，她肯定不会走到任何地方。
凌琪从人群中退了回来，不理会她的目光，回到了白美珍的身边。消失前，苍白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你好吗？”另一个女孩均匀地问道。“好。”凌奇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用力压下心中的愤慨和愤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现在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她假装高兴地说，“你想住什么样的住处？”白美珍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微微低下头，显然是知道凌琪不想说这件事。
“我觉得没有必要为更豪华的住房发生冲突。但是，外面的小屋是不可接受的。”
至少这是她不必担心的一件事。凌琪一个人住一个最小的家倒是很高兴，但考虑到对方女孩说打扰她休息的后果，凌琪不想在这么近的地方睡觉。
“那么在第二个街区的某个地方？这对我来说绰绰有余了，”她回答说，保持她的声音愉快。
凌琪所受的苦，远比受到威胁的拳头要严重，她愚蠢地任由自己的情绪控制。无论她现在身在何处，她都不能让自己忘记这四年来让她活着的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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