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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败俱伤

    见自己想见的人走下楼,王匡嘴角扯起一个残忍的笑,与墨鎏对视的瞬间,手上一用力,便将一直抓在手里的孩子掐断了脖子。那,是徐娘的孩子,也是担心墨鎏会着凉,每个夜里都为其盖衣服的女孩。

    墨鎏的拳头猛然握紧,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突,之后就只剩下了一阵虚无。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没了。

    “当年,你就是这么杀光我寨子里的人的,你可还记得?”

    名为王匡的土匪头子随手将手中的尸体甩在地上,站起身来。

    “你没想到吧?没想到我王匡当年还留了一口气,并且侥幸活到了今天,还重新招了一批兄弟。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来找你,直到今天,一个叫做郑铁山的人找到了我,告诉我你废了,我还不信,让他和兄弟们上去探探虚实。看来他们都被你杀了吧?可笑啊可笑,当年的墨鎏墨少侠杀几个土匪哪会这么狼狈?瞧这样子,这是还牺牲了自己的女人?哈哈哈!”

    “你话真的很密!”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前还在楼梯口的墨鎏不知何时竟然瞬间冲到了王匡的面前,一把锋利的长剑探向王匡的喉咙。

    叮!只可惜,那王匡反应迅速,将这必杀的一剑给挡下来了,力道之大差点将墨鎏手中的剑给震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墨鎏这才将余力给卸去。

    摇了摇头,王匡只感觉一阵好笑,这么点力道就承受不住了,看来这个家伙还真废了,可笑自己刚刚居然差点让一个废人划破了喉咙。

    收起轻视之心不再多言,王匡趁着墨鎏还没调整过来,一个前冲,手中的九环刀便劈向了墨鎏的面门。

    勉力抬手挡下这一刀后,墨鎏吐血倒飞出去。不行!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种局面根本不是他一个废人凭借刚学没多久的剑法就能取胜的。

    那么,要逃么?看向堵在客栈门口的一众匪人,墨鎏不禁有些泄气。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就,冲一个试试!

    呵,想逃跑吗?早就注意到墨鎏视线的王匡轻蔑一笑。这几年没握剑,你墨大侠竟然连最基本的战斗意识都没有了吗?居然就这么被我看透了你的意图!

    当!又是一次兵刃交接,墨鎏被王匡劈了回来,重重地倒在了楼梯口徐娘的尸体旁边。

    看来冲不出去啊。呵,徐娘,看来我要去见你了。

    虎口已然鲜血淋漓,双臂更是麻木无力,墨鎏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

    看着九环刀对准了自己,墨鎏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刀锋下落,歘!劈开了血肉。略带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墨鎏猛然睁眼,自己竟然还活着?莫非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不成?那个白衣人?

    然而,哪有什么神人天降,如眼的仍然是王匡那戏谑的表情。

    “你该不会以为是有人来救你了吧?哈哈哈!不错,确实是有人救了你,不过是你死去的婆娘罢了!哈哈哈!”

    王匡放肆地大笑,墨鎏木愣愣地转头,之间徐娘早就死去的身体此刻脑袋已经掉了下来,滚在了他的脑袋旁边,依然还是那个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大刀再落,这次砍下的是徐娘的手臂。

    徐娘都已经死了还要受这般屈辱吗?墨鎏你可真是个废物啊!墨鎏在心中悲愤地哀嚎,没来由的脑子里闪过了一句话。

    “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个担心你着凉每夜偷偷给你加衣服的小女孩有朝一日惨死?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个看似尖酸刻薄实则每次都给你多加二两酒,偷偷摸摸给你洗衣服的女掌柜坐在废墟之中泣不成声?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些一直在暗处默默关心你的人有朝一日都死不瞑目?”

    是啊!当时自己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较劲,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若是听了那白衣人的话,纵使不随其远走,只是好好修炼这本御剑诀,徐娘也就不会惨死了吧?至少,至少不会像此刻一样即便是死了还要受这般屈辱。

    是了,御剑诀!我还有御剑诀!以气御剑!以气御剑!

    墨鎏看似不堪受辱地闭上了双眼,实则在感应手中握着的长剑,期望像剑诀里说的那样能够做到以气御剑,哪怕此刻的他体内连一丝内力都没有,更遑论什么灵气御剑了。但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墨鎏在心里死死地期盼着以气御剑的出现。

    铮!长剑猛然脱手,出乎包括墨鎏在内所有人预料地飞起,削下了王匡的脑袋。此刻,王匡的第三刀还没来得及砍下去。

    仿佛虚脱了一般,墨鎏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趁着门外众人被刚刚那一剑吓住,他将徐娘和徐阿娇的尸体用桌布裹了起来背在身后,持剑向门外冲去。

    墨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来的,只知道当他精疲力尽地倒在这一处草垛里的时候,青石镇已然在身后了。整个青石镇已经没多少人还活着了,虽然大半匪徒都在客栈附近,但是城内的官兵早就被郑屠户早上搬走前情真意切送出去的猪肉给毒死了,手无寸铁的百姓们面对的哪怕只是十数个匪徒也只有死的下场。更何况他虽然杀了出来,但是也并没有将匪徒杀尽,这些余下的匪徒会将青石镇祸乱干净。

    这一夜,青石镇被血洗。这一夜,一个叫墨鎏的废人失去了最爱他的女人。

    墨鎏缩进干燥的草垛,他感到有点冷。看着天上的繁星,这是现代完全看不到的景色。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只希望一觉睡醒他还在那个客栈的门前,身上盖着一件洗干净的衣服。至少,至少梦里该有这些早已习惯的生活。

    阳光照射在脸上,薄薄的眼皮遮挡不住那些许的刺眼,墨鎏醒了过来。

    啊,一夜无梦。略微有些臭味传到了墨鎏的鼻腔里。他转了转头,寻找臭味的来源。沾染着血迹的布包映入眼中,在结扣旁的缝隙中,一只担忧的眼睛看着他。

    果然,一觉睡醒之后还是要面对这悲凉的世界,昨晚发生的一切也根本就不会随人的愿望变成一场噩梦。

    低沉的呜咽声从草垛里传出,成年人的哭泣声,尤其是成年男人的哭泣声格外的狼狈,就好像无路可走的野兽般。

    可恶啊!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是穿越来的吗?为什么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发生,发生过的事情却不能被修改?为什么就那么一点点的温暖自己都把握不住?

    墨鎏突然便恨了起来,恨老天,恨自己,恨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恨什么。只是心中的那团郁气不知要如何发泄,最终只能沉入空空荡荡的心中。

    吴老汉本来在家中吃着午饭,突然听到木门被敲响,心中疑惑着是谁会来找自己这么个糟老头子,难道是参军去的孩子回来了?想到这,吴老汉走向木门的脚步不禁加快了起来,带着些许的激动和忐忑。

    嘎吱,阳光被一扇门打开,一个失魂落魄的汉子站在吴老汉的面前。不是自家孩子啊,吴老汉有些落寞,但还是打起精神向来人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毕竟这孩子看起来比自己要难受的多了,这该死的世道,太多人不容易,不如彼此给予些温暖。

    “孩子,有什么事吗?要不要进来吃口饭?”

    “请问,有针线吗?”

    老汉闻言有些愣住了,针线?一个大男人敲响一个陌生人的门居然只是为了这种东西吗?

    “哦哦!针线啊,小伙子你等一等啊,自从我老伴走后,家里就没怎么瞧见这东西了,老汉我好好找找去。”

    盏茶的功夫,吴老汉拿着针线盒走了出来,墨鎏接过东西木讷地道了声谢便打算转身离去。可想了想还是犹豫着开口道。

    “听您说婆婆已经去世有段时间了,不知丧偶之痛要如何缓解?”

    原来是丧偶啊。老汉心中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就遇到这种事情,想必一定生不如死吧。

    “唉!生老病死,常人谁能抗拒?说什么缓解,也不过就是昏昏沉沉地度日,让时间疗伤罢了。不过老汉这么多年来倒是有些想开了,老天是讲因果的,未尽的缘分就好像未写完的书,总有一天会以别的方式出现,将故事画上句点。”

    时间?未尽的缘分?说实话,墨鎏的心中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就好像病人在疼痛时并不关心病因以及医师治疗时所采用的具体方法一样,病人当下想要的不过就只是止痛而已。之所以开口询问也不过只是不甘心地试探,万一眼前这个老人有办法呢?

    略带失望地转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洒下一片阴影。老汉看着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释怀。

    真是的,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就放下了,原来不过是没人提醒罢了。老婆子,你也想我了吗?所以才让这个孩子出现,找出你最爱的针线盒?

    索性下午无事,闲着也是闲着。吴老汉转身进屋,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后将门锁上,远远地跟上了墨鎏。遭逢巨变,若是放这孩子一个人呆着,也不知这孩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只希望,自己那在军中的孩子也能遇到个好心人能照拂他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