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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真赝难辨

    路人甲惊讶出声:“难道两幅画都是真迹?”

    “不能就这么下定论。”牛清朗摆了摆手,“现在作伪的技术太高,即使画料到代,也不代表就是到代的画。”

    “啥子意思?”路人乙满头问号。

    “后来的人用当时的画料画出来,然后再做旧,伪造出相应的历史痕迹,这么一来,在用料方面,真赝也就难辨了。”牛清朗解释道。

    “不过,料是死的,画是活的。每位画家的作品,都有着自己的灵魂,特别是像八大山人这样旷古烁今的名家,他的画作,必然独具一格,不可伪赝。这也是我们传统的书画鉴赏的魅力所在。”

    路人丙:“好有道理,那您看到底哪幅是真迹?”

    艺术可以慢慢探讨,不过,谜底,最好还是快快揭开。

    而我,自然不能如他们所愿,抬起手插话道:“抱歉,打扰一下。”

    “你是……”

    这两个字不是牛清朗问的,也不是人问的。

    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不认识我的人,看向我的愤怒眼神。

    “老爷子,朱老,还有在座的各位,容我来介绍一下。”见我终于忍不住,王卓笑得眼睛都没了,只听得他道,“这位是艾瑞南的鉴定专家、同时也是王总的至交好友,关俞关先生。”

    “哦,对了,还有,今天拍卖的这幅画,据说他还是画主的全权委托人。”

    王哥听了他这句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偷偷给我眼神,劝我忍住。

    我佯装未见,将小雪芙轻轻拍醒。

    反正只要我一离开,警惕如她,也不会继续睡着。

    小雪芙抽回双手,一脸的不乐意。

    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表示歉意,然后起身,不疾不徐地往台上走去。

    就我这举止,没人忍不住上来揍我,得亏今天出门翻了黄历。

    “年轻人,你这年纪就能端起鉴定专家的碗,说明有足够的天赋,不过,就是像我这样的老人,都难免打眼,只要知错能改就好,切莫固执。”

    牛清朗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一双依旧明亮的眸子,满含对后辈的希冀。

    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质疑我的水平,倒是让我意外。

    而他这句话一出,我的耳边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称赞声。

    自然是称赞牛清朗高风亮节,对后辈更是关怀备至,不愧泰山北斗、为人师表。

    听得我都忍不住点头。

    牛清朗老怀安慰,慈祥笑道:“你能听得进去就好,这也证明,你只是打眼罢了。”

    接着,他又对众人道:“像我刚才说的,做我们这一行,没有百分百的准确,且不能因一次打眼就上纲上线。”

    说到这里,他还淡淡地瞥了王卓一眼,让对方甚为难堪。

    “特别是这幅画,不要说关俞,全国研究了一辈子八大山人的老一代专家,九成九也得打眼!”

    牛清朗这句话无异议一锤定音。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面对足以让绝大多数专家都栽跟头的赝品,他们纷纷露出震撼之色。

    “牛教授,您这么说,那这幅赝品,不是完全可以充真?现在的造伪水平这么高,而且听您的意思,就是现代技术也不一定能够检测出来,那我们这些爱好者,不是收藏什么都得提心吊胆?”王哥趁机转移话题。

    实际上,即使是在国际一级拍卖会上出拍的标的,也没有绝对保真的说法,只不过,被鉴定为赝品的,依足程序能退便是。

    当然了,拍出赝品的拍卖会,声誉多少有些影响。

    所以,在越是顶级的拍卖会上拍出的东西,越没有“赝品”之说,而通常只是“有争议”。

    也只有最后的持有人,才会忿恨难平。

    现场既然无人竞得,也就惋惜多于愤怒了。

    毕竟,不少人就是奔着这幅画来的。

    “这一点,就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接下王哥的话头,牛清朗叹了口气,“只能说,大家在入手某物时,务必遵循最老的原则:但凡有一点疑虑的,都不要出手。”

    最后,他目光落在那幅“赝品”上,补充了一句:“真就是真,容不得一分一毫的疑假。”

    其中所指,不言而喻。

    吃瓜群众纷纷点头。

    王哥则松了口气,又朝杵在角落里的廖建平使了个眼色。

    廖建平会意,走上前来,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说:“此次拍卖会上出现赝品,确实是我们艾瑞南对拍品的把控不够严谨所致。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我身为艾瑞南的总经理,不得不负主要责任,所以,我在此引咎辞职,还希望诸位大事化小,不要再追究艾瑞南的这个过错。”

    我:......

    原本刚松了口气的王哥,听了廖建平这番表态,脸色刹那间黑得跟锅底似的。

    这哪里是在负责,摆明了告诉全世界,他就是个背锅的,而且还是不得不背的那种。

    虽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多少听出来里面明争暗斗的味道,静静吃瓜才是好群众,奈何这个世界上有托存在。

    “你特么拿我们所有人当傻X!”

    一支矿泉水瓶应声飞出,将将砸在廖建平的脑袋上,瓶里的水顿时四溅。

    幸好我机灵,小退两步便躲过了这次偷袭。

    台上比我更加醒目的,居然是牛清朗。不知他何时已经退到了一边,深藏功与名,静看两开撕。

    拄着拐杖的王老爷子被水这么一溅,脸气得比头发还白。

    看他颤颤巍巍的模样,分分钟可能背过气去。

    王哥扶着他,则已是满脸生无可恋。

    全场鸦雀无声。

    我看着这一幕,却禁不住嗤笑出声,打破了这里僵冷的气氛。

    王哥:……

    所有人:……

    “呵呵,各位没误会,我不是气的,是真的觉得可笑。”

    我说着,走到了两幅画前,第一次端详起一直藏在冼巍手里的那幅八大山人山水立轴。

    牛清朗说得不错,即便这两幅画摆在一起,也足以让绝大多数的专家难以分辨真伪。

    除非,事先就已经认定,哪幅为真,哪幅为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