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左手背起包袱右手抱着天香，鸣逸毫不犹豫转过身，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和她来时的隔世仙境浮云缭绕一地虚无。他终究还是走了，来时她留不住他，走时她也留不住他。因为，她不是上天注定让他为之驻足的那个人。
“他不爱你，你也看到了，又何苦执着不放？”傅辞善意地提醒天姿，天姿摇摇头，敏感而脆弱的泪水被黑夜吞噬，万籁无声一片死寂，她爱的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你还记得么？千年前他不过给了在你将要饿死时给了你一只包子，你欠了他一命，后来他爱的人死了，他用千年修为和上天换百年时光和他爱的人再续前缘，你和他的缘分不过是当他爱的人的娘亲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你们的缘分不过如此，你明白么？你欠了他一命，他爱的人欠了他千年修为，对神仙来说千年修为远比一命重要，但对他来说没什么比爱的人更重要。”
傅辞叹了口气，天姿突然想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等了他一千年，我不能看着他和爱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如果是他欠了我一命呢？那他下一世会娶我么？我们来世有缘相遇吗？”
“哪有那么多下一世，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世了，前世他不爱你，今生他也不爱你，他永远不会爱你，放弃吧，神仙也拯救不了你们的爱情，你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
“你是无所不能上仙，那……如果是你欠了我一命，你会帮我和鸣逸在一起吗？”
天姿目不转睛望着傅辞，仿佛从傅辞他身上看到了希望。傅辞退后一步，慌得逃回仙界，躲在自己的仙府里，惊魂未定生怕再见到天姿，他怀疑她疯了，他可不想无故欠下人情，掐指一算天上一日人间又是一年，隐约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欠下了人情，悔得肠子都青了。
傅辞正忧虑着天姿的事情，悠然好不容易才找到傅辞：“师父，有客人来了，好像是你的师弟，我的师叔，叫做许白玉来着，这名字真奇怪，师父师父，你们这些仙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的吗？”
傅辞笑得淡然：“傻徒儿，神仙多已看破红尘心外无物，名字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称呼，就像你叫我师父，其实师父这个称呼也可有可无，你还是叫我相公吧。”
“可是相公，你也是神仙啊，为什么你还没有看破红尘心外无物？嗯……我猜你的心里有我……”
……
肉麻死了，许白玉缩回耳朵，看着傅辞和悠然手牵手走来，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看来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本想找个同道中人喝酒谈天打发无聊的日子，没想到是自己碍着别人秀恩爱了，单身狗和神仙眷侣又怎么能成为同道中人。
许白玉打趣说道：“这天上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我……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同道中人喝酒谈天打发这无聊的日子，如今看来是我一个人无所事事罢了，别人都在忙些秀恩爱呢……”
一个念头从傅辞的脑海中闪过，傅辞打量着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许白玉，想把天姿这个包袱扔给许白玉，将计就计微笑着说：“这天上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不如下凡打发时光。”
“我倒是数千年没有下凡了。”许白玉应道，恍惚想起数千年在猎人刀下救的那个出生不久的可爱的小狐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该长大了，他快要忘记了她的模样。
突然之间，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纯白的皮毛如玉般光滑，他记得那种触感，很久很久了，即便此时此刻她独自躲在四面漏风的茅草屋中听着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和他安逸的仙境仿佛隔了千年之久。
他早就想过带她回天，一瞬间的念头，在数千年前，可是那时他想要她才出生不久，长大以后的她不会原谅他让她和她父母分离，他才把她留在了人间。千年后，她和她的女儿正巧分开了，以怨报德何时了。
这个男人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抱起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狐狸，一遍遍抚摸着她柔软的洁白的毛发，仿佛抱住了全世界，千百次她走过他的梦境中，这一次他终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小狐狸，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许白玉，我救过你，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可真小，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可爱，一直这么可爱，来让我抱抱。”
“我记得你……你抱得我太紧了，我快要无法呼吸了……”
天姿抬起头，谨慎地望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仙人，他抱得她太紧了，她就快要无法呼吸，不顾一切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他手心的温暖。
“小狐狸……你……你是女儿身……”许白玉睁大眼睛看着天姿，简直不敢相信初见时弱小而可怜的小狐狸如今竟长成了倾国倾城的模样，她生来就是狐仙，生来就是来诱惑他的。
天姿看了看自己，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就是女儿身啊……我记得你，那时候我刚出生不久，是你救了我，我娘亲在我出生不久后就死了，我……我……”
“你娘亲死了，你爹呢？”
“我……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我不知道我爹爹是谁……”
“这间茅草屋太破了，小狐狸，过来，让我抱抱你，我带你回家，我和你再也不分开，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这样好吗？”
许白玉微笑着对天姿伸出手，轻易把一个温香柔软的人儿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似乎很怕他，不时抬起头望望他的脸色，又默默低下头，注视着他衣领绣着的花纹，张开双臂抱着他仿佛抱住了一个安稳的世界。
她还不知道，从这一天起她就无法挣脱他的怀抱了。不舍昼夜抱着她，这个男人仿佛抱住了初心。
她能说不好吗，不能。记住他的名字许多年，上一次他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抱着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字一句和她说，他叫做许白玉，许白玉，许白玉……这个剑眉星眸风度翩翩的仙人，他想把自己介绍给她，终于成功了。
这男子的笑容好灿烂好可爱，悠然愣了好一会，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一个同样仙风道骨的男子凌空而起飘逸于天地间的潇洒背影，几乎是潜意识地喊出——“师父……”
令狐恒问道：“师父？你有师父？”
悠然想了好一会，茫然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也许我有一个师父，我应该有一个师父，刚才的背影好熟悉，可是这幻境中好多背影都是这样的，我分不清谁是谁了，我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你是凡人，你被一个神仙收为徒弟，迷失在这幻境中，这就说得通了。”
“我有一个相公，我确定我有一个相公，不是幻觉，我是他的侍妾。”
悠然好像想起些什么，令狐恒摇摇头：“那不可能，若你是凡人的侍妾，你便不可能是神仙的徒弟，若你是神仙的徒弟，你便不可能是凡人的侍妾，你只能有一个身份。”
“那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我师父的侍妾？”悠然脑子一转，机智的话惊呆了令狐恒，感觉令狐冲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是怜悯，又似乎是嫉妒。
令狐冲许是明白了：“你好好一个女孩子，那种六根未净无情无义的神仙，你为何要当他的徒弟，你当我的小天仙不好吗？我也可以照顾好你，你真是既可爱又可怜……”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记得我就好，我叫令狐恒，你的小狐狸。”
“小狐狸，我可以摸你的耳朵吗？”
“小天仙，我可以带你回家吗？”
“可以。”悠然粲然一笑，抱住一只雪白的机灵的狐狸，听他说再往前走一会儿便到家了，他没有说是他的家，因为他好想把她带回他和她的家。她哪里是凡人，她分明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仙，连他这个狐仙也招架不住她灿烂的笑脸。他看她有十六岁，不迟不早刚刚好够年龄嫁给他了，多幸运的一天。
这一天，天很蓝，以后的路很长，他和她走了很久。
“悠然……悠然……”怀中的小狐狸开口说话了，他总是贪婪着她不分日夜的拥抱。他感觉，这一天，自己遇上爱情了。
“悠然，我们到家了，以后我们住在这里……”
令狐恒牵着悠然的小手踏进一座琼楼雄殿中，悠然还挂念着之前的事情，认真地问：“小狐狸，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有一个相公，我不记得自己以前是神仙……”
“悠然，不要再想以后的事情了，这里有一只可爱的小狐狸，你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吗？”
令狐恒握起悠然的手抚摸自己的耳朵，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狐仙，他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也许是因为，他感觉，这一天，自己遇上爱情了，她就是他的爱情。
一切都要慢慢来，慢慢习惯他在她的怀抱里她在他的生命里。他就像个孩子，日日夜夜贪婪着她的微笑，漆黑而深邃的双眸仿佛看透她的前世今生。她仿佛永远不会老去，而他只有千年寿命，下定决心用五百年感动她，陪她走过他生命里最后五百年。
一只小小的似乎永远长不大的狐狸，为了讨她开心施法把自己变回小时候萌萌的傻傻的模样，渴望她的爱情，她会喜欢上他的对吧，毕竟他那么可爱，毕竟他尽力讨她开心了。一千年，他的仙府中再无他人，她仿佛要长住下来，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寿命只有一千年，而她长生不老，他心满意足了，不敢向上天祈求再多一千年，他怕贪多必失去她，却是控制不住的贪恋心有不甘的痴情。
悠然看了看衣柜中一件件纯白的衣裳，又望了望懒懒那个白璧无瑕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美人似的狐仙，空气中游记着醉人的仙气，他笑得温暖而魅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藏着多年的深情，仿佛生来就是魅惑她的，对她张开双臂，是她为他的寿命找到意义。他的时间算什么，命都给她了。
悠然一遍遍抚摸着令狐恒纯白的衣裳，这场景好熟悉，这不是她第一次失忆了，可惜她记不得以前披着师父的衣裳的场景，记不起那些过往是否还值得。这场景好熟悉，可惜她忘了，曾经那个美人似的师父，如今他又在哪儿呢，爱在记忆中找他，他与她，差一些，永远一起。
令狐恒只是微微一笑：“小天仙？你喜欢我的衣裳吗?送给你如何?”
悠然看了看自己：“我?我可能穿不了，小狐狸，你的衣裳对我来说太大了……”
令狐恒笑着替悠然披上外套，抱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一双会笑的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她羞红的脸庞，轻轻一吻覆在她的唇上，初初一开始致命的吸引后半生奋不顾身的付出她怎能不是他的宿命。
“悠然，你喜欢这里吗?你喜欢你的小狐狸吗?”
“小狐狸，谢谢你，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照顾我……”
“悠然，我是问，你喜欢我吗?你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今天我就不放过你了。”
悠然犹豫着，令狐恒的心瞬间冷却下来，默然不语注视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碎玉似的落寞眼神像是她的罪过。幸好在他转过身之前她来得及紧紧抱着他，她的唇覆上他的下巴令他一动不能动，一点一点的吻，一点一点的心动。
令狐恒尝试着问：“小天仙……我可以再问你一次吗?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
得到想要的回答，得到他想要的爱情，他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小狐狸，遇上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生来长情。
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以使人生可以使人死。那该是凡世的东西吧，花光半世运气走遍半个人间，没想到有一天，她在幻境里遇上他，他就是她的姻缘。
“他不爱你，你也看到了，又何苦执着不放？”傅辞善意地提醒天姿，天姿摇摇头，敏感而脆弱的泪水被黑夜吞噬，万籁无声一片死寂，她爱的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你还记得么？千年前他不过给了在你将要饿死时给了你一只包子，你欠了他一命，后来他爱的人死了，他用千年修为和上天换百年时光和他爱的人再续前缘，你和他的缘分不过是当他爱的人的娘亲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你们的缘分不过如此，你明白么？你欠了他一命，他爱的人欠了他千年修为，对神仙来说千年修为远比一命重要，但对他来说没什么比爱的人更重要。”
傅辞叹了口气，天姿突然想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等了他一千年，我不能看着他和爱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如果是他欠了我一命呢？那他下一世会娶我么？我们来世有缘相遇吗？”
“哪有那么多下一世，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世了，前世他不爱你，今生他也不爱你，他永远不会爱你，放弃吧，神仙也拯救不了你们的爱情，你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
“你是无所不能上仙，那……如果是你欠了我一命，你会帮我和鸣逸在一起吗？”
天姿目不转睛望着傅辞，仿佛从傅辞他身上看到了希望。傅辞退后一步，慌得逃回仙界，躲在自己的仙府里，惊魂未定生怕再见到天姿，他怀疑她疯了，他可不想无故欠下人情，掐指一算天上一日人间又是一年，隐约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欠下了人情，悔得肠子都青了。
傅辞正忧虑着天姿的事情，悠然好不容易才找到傅辞：“师父，有客人来了，好像是你的师弟，我的师叔，叫做许白玉来着，这名字真奇怪，师父师父，你们这些仙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的吗？”
傅辞笑得淡然：“傻徒儿，神仙多已看破红尘心外无物，名字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称呼，就像你叫我师父，其实师父这个称呼也可有可无，你还是叫我相公吧。”
“可是相公，你也是神仙啊，为什么你还没有看破红尘心外无物？嗯……我猜你的心里有我……”
……
肉麻死了，许白玉缩回耳朵，看着傅辞和悠然手牵手走来，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看来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本想找个同道中人喝酒谈天打发无聊的日子，没想到是自己碍着别人秀恩爱了，单身狗和神仙眷侣又怎么能成为同道中人。
许白玉打趣说道：“这天上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我……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同道中人喝酒谈天打发这无聊的日子，如今看来是我一个人无所事事罢了，别人都在忙些秀恩爱呢……”
一个念头从傅辞的脑海中闪过，傅辞打量着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许白玉，想把天姿这个包袱扔给许白玉，将计就计微笑着说：“这天上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不如下凡打发时光。”
“我倒是数千年没有下凡了。”许白玉应道，恍惚想起数千年在猎人刀下救的那个出生不久的可爱的小狐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该长大了，他快要忘记了她的模样。
突然之间，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纯白的皮毛如玉般光滑，他记得那种触感，很久很久了，即便此时此刻她独自躲在四面漏风的茅草屋中听着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和他安逸的仙境仿佛隔了千年之久。
他早就想过带她回天，一瞬间的念头，在数千年前，可是那时他想要她才出生不久，长大以后的她不会原谅他让她和她父母分离，他才把她留在了人间。千年后，她和她的女儿正巧分开了，以怨报德何时了。
这个男人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抱起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狐狸，一遍遍抚摸着她柔软的洁白的毛发，仿佛抱住了全世界，千百次她走过他的梦境中，这一次他终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小狐狸，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许白玉，我救过你，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可真小，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可爱，一直这么可爱，来让我抱抱。”
“我记得你……你抱得我太紧了，我快要无法呼吸了……”
天姿抬起头，谨慎地望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仙人，他抱得她太紧了，她就快要无法呼吸，不顾一切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他手心的温暖。
“小狐狸……你……你是女儿身……”许白玉睁大眼睛看着天姿，简直不敢相信初见时弱小而可怜的小狐狸如今竟长成了倾国倾城的模样，她生来就是狐仙，生来就是来诱惑他的。
天姿看了看自己，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就是女儿身啊……我记得你，那时候我刚出生不久，是你救了我，我娘亲在我出生不久后就死了，我……我……”
“你娘亲死了，你爹呢？”
“我……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我不知道我爹爹是谁……”
“这间茅草屋太破了，小狐狸，过来，让我抱抱你，我带你回家，我和你再也不分开，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这样好吗？”
许白玉微笑着对天姿伸出手，轻易把一个温香柔软的人儿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似乎很怕他，不时抬起头望望他的脸色，又默默低下头，注视着他衣领绣着的花纹，张开双臂抱着他仿佛抱住了一个安稳的世界。
她还不知道，从这一天起她就无法挣脱他的怀抱了。不舍昼夜抱着她，这个男人仿佛抱住了初心。
她能说不好吗，不能。记住他的名字许多年，上一次他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抱着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字一句和她说，他叫做许白玉，许白玉，许白玉……这个剑眉星眸风度翩翩的仙人，他想把自己介绍给她，终于成功了。
这男子的笑容好灿烂好可爱，悠然愣了好一会，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一个同样仙风道骨的男子凌空而起飘逸于天地间的潇洒背影，几乎是潜意识地喊出——“师父……”
令狐恒问道：“师父？你有师父？”
悠然想了好一会，茫然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也许我有一个师父，我应该有一个师父，刚才的背影好熟悉，可是这幻境中好多背影都是这样的，我分不清谁是谁了，我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你是凡人，你被一个神仙收为徒弟，迷失在这幻境中，这就说得通了。”
“我有一个相公，我确定我有一个相公，不是幻觉，我是他的侍妾。”
悠然好像想起些什么，令狐恒摇摇头：“那不可能，若你是凡人的侍妾，你便不可能是神仙的徒弟，若你是神仙的徒弟，你便不可能是凡人的侍妾，你只能有一个身份。”
“那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我师父的侍妾？”悠然脑子一转，机智的话惊呆了令狐恒，感觉令狐冲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是怜悯，又似乎是嫉妒。
令狐冲许是明白了：“你好好一个女孩子，那种六根未净无情无义的神仙，你为何要当他的徒弟，你当我的小天仙不好吗？我也可以照顾好你，你真是既可爱又可怜……”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记得我就好，我叫令狐恒，你的小狐狸。”
“小狐狸，我可以摸你的耳朵吗？”
“小天仙，我可以带你回家吗？”
“可以。”悠然粲然一笑，抱住一只雪白的机灵的狐狸，听他说再往前走一会儿便到家了，他没有说是他的家，因为他好想把她带回他和她的家。她哪里是凡人，她分明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仙，连他这个狐仙也招架不住她灿烂的笑脸。他看她有十六岁，不迟不早刚刚好够年龄嫁给他了，多幸运的一天。
这一天，天很蓝，以后的路很长，他和她走了很久。
“悠然……悠然……”怀中的小狐狸开口说话了，他总是贪婪着她不分日夜的拥抱。他感觉，这一天，自己遇上爱情了。
“悠然，我们到家了，以后我们住在这里……”
令狐恒牵着悠然的小手踏进一座琼楼雄殿中，悠然还挂念着之前的事情，认真地问：“小狐狸，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有一个相公，我不记得自己以前是神仙……”
“悠然，不要再想以后的事情了，这里有一只可爱的小狐狸，你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吗？”
令狐恒握起悠然的手抚摸自己的耳朵，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狐仙，他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也许是因为，他感觉，这一天，自己遇上爱情了，她就是他的爱情。
一切都要慢慢来，慢慢习惯他在她的怀抱里她在他的生命里。他就像个孩子，日日夜夜贪婪着她的微笑，漆黑而深邃的双眸仿佛看透她的前世今生。她仿佛永远不会老去，而他只有千年寿命，下定决心用五百年感动她，陪她走过他生命里最后五百年。
一只小小的似乎永远长不大的狐狸，为了讨她开心施法把自己变回小时候萌萌的傻傻的模样，渴望她的爱情，她会喜欢上他的对吧，毕竟他那么可爱，毕竟他尽力讨她开心了。一千年，他的仙府中再无他人，她仿佛要长住下来，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寿命只有一千年，而她长生不老，他心满意足了，不敢向上天祈求再多一千年，他怕贪多必失去她，却是控制不住的贪恋心有不甘的痴情。
悠然看了看衣柜中一件件纯白的衣裳，又望了望懒懒那个白璧无瑕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美人似的狐仙，空气中游记着醉人的仙气，他笑得温暖而魅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藏着多年的深情，仿佛生来就是魅惑她的，对她张开双臂，是她为他的寿命找到意义。他的时间算什么，命都给她了。
悠然一遍遍抚摸着令狐恒纯白的衣裳，这场景好熟悉，这不是她第一次失忆了，可惜她记不得以前披着师父的衣裳的场景，记不起那些过往是否还值得。这场景好熟悉，可惜她忘了，曾经那个美人似的师父，如今他又在哪儿呢，爱在记忆中找他，他与她，差一些，永远一起。
令狐恒只是微微一笑：“小天仙？你喜欢我的衣裳吗?送给你如何?”
悠然看了看自己：“我?我可能穿不了，小狐狸，你的衣裳对我来说太大了……”
令狐恒笑着替悠然披上外套，抱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一双会笑的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她羞红的脸庞，轻轻一吻覆在她的唇上，初初一开始致命的吸引后半生奋不顾身的付出她怎能不是他的宿命。
“悠然，你喜欢这里吗?你喜欢你的小狐狸吗?”
“小狐狸，谢谢你，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照顾我……”
“悠然，我是问，你喜欢我吗?你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今天我就不放过你了。”
悠然犹豫着，令狐恒的心瞬间冷却下来，默然不语注视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碎玉似的落寞眼神像是她的罪过。幸好在他转过身之前她来得及紧紧抱着他，她的唇覆上他的下巴令他一动不能动，一点一点的吻，一点一点的心动。
令狐恒尝试着问：“小天仙……我可以再问你一次吗?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
得到想要的回答，得到他想要的爱情，他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小狐狸，遇上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生来长情。
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以使人生可以使人死。那该是凡世的东西吧，花光半世运气走遍半个人间，没想到有一天，她在幻境里遇上他，他就是她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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