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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人这一辈子在各种权衡中总会留有遗憾的

    汪君束急匆匆回到家。

    客厅里,汪景春和陶琴各坐在沙发一头,汪景春低着头不说话,陶琴气得脸色胀红,眼睛也布着红血丝。

    见汪君束回来,陶琴气冲冲问道:“汪君束,我跟你爸要离婚,你想跟谁?”

    “我肯定跟您啊!”汪君束毫不犹豫地回道。

    汪景春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陶琴一听儿子说得这么干净利索、毫不犹豫,脸色明显好看了点。

    “行,跟了我以后,你就跟汪景春一刀两断,省得他带坏了你!”

    汪君束坐到沙发上,搂着老妈的肩膀,腆着脸笑道:“妈,什么事生这么大气啊?我急匆匆赶回来都忘了拿着苏姨给的肉和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家都要没了,你还在意肉和菜?我看你跟汪景春一样,父子俩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陶琴恨恨地瞪了汪君束一眼,随即又瞥了汪景春一样。

    见老妈在气头上,汪君束自知劝不了,他挪动到汪景春身边,小声问道:“爸,什么情况啊?”

    汪景春摇摇头,只叹息,不说话。

    汪君束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试探着问道:“露馅了?”

    汪景春叹了口气,轻轻点点头。

    果然!

    “怎么露的啊?您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汪君束愁的慌,他深知老妈的脾气,一点就着,何况老爸抱着的是个炸药库。

    “你不用问他了,我来说吧!”

    陶琴一肚子怨气,正愁找个人撒出来。

    “你们提回来的鱼,有一半不是钓上来的!”

    汪君束一愣,“不是,妈,您怎么知道的?我爸主动说的?”

    “不是,爸,您这么做,不是把我也卖了吗?”

    “不是我说的!”汪景春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陶琴冷哼一声,“要是他主动交代,或许我还能给他一次机会,是我发现的,我杀鱼的时候,发现有的鱼根本就没有鱼钩眼,那鱼是自己跳到桶里去的?”

    汪君束眉毛一挑,他又挪到陶琴的身边,适时送上彩虹屁。

    “厉害了我的妈,您不去当侦探真是白瞎您这观察力了。”

    “废话!当年生产队那会儿,你妈我可是队里针眼穿线的第一人!”

    说起以前的事,陶琴就自豪。

    汪君束立马鼓掌叫好,然后对汪景春说道:“爸,您以后长点心,不要玩这种低端的把戏忽悠我妈。”

    这还不是你出的主意!汪景春心里想着,嘴上却说:“知道了,我以后注意,吃饭吧!”

    “你还想吃饭?说,出去那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还有,你的眼睛红肿,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陶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汪君束看着汪景春,自知老爸这次是逃不过去了,好在,他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就看老妈的容忍底线在哪里了。

    汪景春又低下头不说话。

    陶琴见状,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立刻又上来了。

    “刚刚就是这样,每次都这样,有事也不说,那还过什么过,离!”

    汪景春不会表达,他说出来只会越描越黑。

    汪君束知道,还得是自己帮老爸说啊!

    他拍着陶琴的肩膀,一边安慰着她消消火,一边嬉皮笑脸。

    “妈,您相不相信我啊?”

    “不信!你帮他骗妈,你还问我相信你吗?”陶琴瞪着他。

    汪君束自知理亏,也不狡辩。

    “是,妈,儿子错了,不应该助纣为虐…”

    汪景春抬头看向汪君束,在心里画了个问号,这小子真的是来帮忙的吗?

    陶琴白了汪君束一眼,“哪有这么说自己爸的?”

    汪君束笑了笑,“您看,老妈,您还是心疼我爸的对不对?”

    “少废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赶紧说!”陶琴不耐烦道。

    汪君束轻咳一声,道:“老妈,事情是这样的,我爸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发小您知道吧?”

    “你又跟她联系上了!”陶琴立刻暴跳如雷,指着汪景春就要骂。

    汪君束内心一沉,好吧,敢情老爸有前科了啊!

    “不是,妈,您先消消气,不是您想的那样,听我把话说完。”

    再不拦着,依着老妈的脾气肯定是捡难听的话说,老爸现在的心情很沉重,一旦把他说的恼羞成怒对骂起来,可就更难收场了,即便事情弄清楚后和好了,那他们之间也会留下难以修复的裂痕。

    陶琴冷哼道:“误会?我倒是听听能有什么误会!”

    汪君束捋着老妈的后背,帮她顺着气,继续解释道:“妈,她得了癌症晚期…”

    “谁得了癌症?”

    陶琴猛地转身看着汪君束,最后看向汪景春,眼眶瞬间红了,眼泪都下来了。

    汪君束挑挑眉,心说,整个乌龙苦肉计倒也不错,可以缓解老妈愤怒的心情,让她的泪水飞一会。

    “妈,不是我爸,是他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发小得了癌症晚期。”

    陶琴明显松了口气,一巴掌拍在汪君束的肩膀上。

    “你个混小子!说这种事能大喘气吗?”

    汪君束疼得呲牙咧嘴,“不是,妈,您不能这样啊,谁得了癌症都不好受,您不能因为是别人,不是我爸,就庆幸吧?”

    陶琴抹了一把眼泪,又打了汪君束的肩膀一巴掌。

    “谁庆幸了!别胡说八道的!”

    看老妈这状态,汪君束自知这次家庭危机妥了。

    “行行,我错了行吗?妈,您看我爸是不是也挺可怜的?”

    汪君束看向汪景春,陶琴也看向他,眼神明显温柔了点。

    汪景春埋着头不说话。

    陶琴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们的事不要让我知道,你愿意见见就去见见!吃饭!”

    说罢,她气冲冲地去厨房端饭菜去了。

    汪君束笑眯眯的,凑到汪景春身边,拿肩膀推了推他。

    “爸,您能体会到我妈最后话里的意思吧?”

    汪景春点点头,叹息道:“你妈是个明事理的人,倒是我,白跟她过了这么些年,其实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跟她坦白的,结果还得让你这个毛头小子擦屁股!”

    “既然我妈发话了,那您打算见发小最后一面吗?”汪君束好奇道。

    “唉!见不见的没什么意义了,她也是有家庭的,别到时候她走也走不顺心,就这样吧!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一点遗憾也没有?”

    汪君束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人这一辈子在各种权衡中总会留有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