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踏上大陆
【灾难后30年，十月九日，14:55，斯莫克，废弃港口】
最后一波燃料烧尽之前，汽船成功停靠在了铺满锈迹斑斑的铁板的码头上。此时掌舵的卡拉斯手法不是很娴熟，船身在码头上狠狠撞了一下，把正在打盹的法洛尔给吓得大叫一声。
“喂喂喂，你小子倒是注意点啊，搞得我以为咱们的船被鲨鱼袭击了！”法洛尔一边把墨镜和帽子戴好一边叫道。
“你在说什么东西，这个路线不是你计算好了这个时间差不多靠岸吗？而且我也早就说过我开船不太行的。”卡拉斯一边说着一边把法洛尔给拉了起来，同时看向菲尼克斯——这家伙脸朝下、双手伸直趴在地上，手里捏着正在折的折纸。
“……你在装死吗？”卡拉斯站在菲尼克斯身旁等了一会儿后问道。
“不，只是坐船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菲尼克斯说着猛然抬起脸，是那副标准的面具般没有表情却又显得很精致的面孔。
“那样怪你烤土豆吃太多了，”法洛尔笑着搬起装行李的背包，“当然也可以怪乌鸦开船技术太差，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泰然自若……”
“你差不多得了！”卡拉斯说着把似乎装满了金属器具的背包扛起来，说道，“现在外面可以烈日当头，你受得了吗？”
“大概没事，有帽子和墨镜……”法洛尔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后，继续说，“大概！”说着，他又使劲拉高了一下皮质外套的衣领，走出了船舱。
“哦，该死，好热！”刚走出船舱法洛尔就发出一声大吼。
“哇哦，明明不行还那么逞强！”菲尼克斯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遮阳伞——实际只是普通雨伞，在夜曲的时候原本没有太阳可遮——来，轻快地跑了出去。
卡拉斯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阳光比他在驾驶室里隔着有色玻璃看到的还要刺眼一些，哪怕他在夜曲时候自认看到阳光没事也一时间被晃得眼睛生疼，过了几秒之后逐渐适应了下来。
汽船靠岸的这座码头看上去规模比夜曲的东港要小很多，但是整体建设水平看上去要超过东港一大截。整个港口上全部铺设了水泥路面，港口边缘也建造了金属围栏，一眼看去光机械起重机就能看到四架，加上堆放在港口上的密密麻麻的金属的、木制的集装箱，这风景卡拉斯在夜曲从未见过。
但是……没有船只。
作为港口而言，最首要的功能肯定是要让船只稳定停驻，但是港口上除了卡拉斯他们的汽船之外却看不到其他任何船只的影子，作为港口而言显得十分诡异。
一阵热风吹过，卡拉斯抬起头看向更远的方向。在港口的尽头能看到高约五米的铁丝网围栏，围栏之外是一片逐渐向上去的坡地，在相对于夜曲西部山林要贫瘠很多的坡地上能隐约看到公路的形状。上坡坡地在到达八十多米的高度后便到了尽头，往后的道路也好、风景也好，都看不到了。
卡拉斯从大衣衣兜里拿出折叠起来的图纸，随后从撞击在码头上的船头的甲板上跳到了码头上。扶着生锈的金属栏杆，卡拉斯闭上眼睛，感受着踏上这阔别十年的大陆的“熟悉”感。
但是并没有……完全不熟悉，不如说陌生的很。
这倒也正常，实际上卡拉斯离开大陆的时候也就只有八岁，而除了来码头的路之外所有的时间他都只呆在自己出生的城市里，对于“大陆”也好，港口也好，全都很陌生。
“我说你啊……”法洛尔拍了一下卡拉斯的肩膀，“难道不觉得很热吗？这该死的天气，我甚至有脱下外套的冲动！”
“啊？我没觉得怎么样，只是你没有适应罢了，”卡拉斯耸耸肩，“不过你这表现好冷淡啊，明明是到了你梦寐以求的大陆……”
“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法洛尔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菲尼克斯递过来的遮阳伞撑开，“我从书中看到的、我自己想到的世界远比这要有趣得多，仅仅只是这样一座码头还不至于让我感到震撼。”
明明那时候你看到太阳那么激动……卡拉斯把心里的这句揶揄的话憋住了。
“从这儿出发的话翻过那个坡道，就能到达我们的第一目的地——工业城市斯莫克了，”卡拉斯说着翻开了折叠的图纸，“不过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要在港口附近找到安身地，而且你已经有头绪了，对吧？”
法洛尔的说辞让卡拉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很简单的道理，我觉得你们狩神者联盟的人既然要频繁上大陆，不可能不在最接近夜曲的港口附近搞一个中转站性质的场所。”
“如你所言，这个地方确实是有的，不过……我不保证现在还能用，毕竟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
“能用哦。”
菲尼克斯突然插了一句让卡拉斯和法洛尔都愣了一下，卡拉斯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大概知道，但怎么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菲尼克斯依然事不关己一般，“这个事情比较难懂。”
这家伙每句话出口要么毫无意义要么全是谜语……卡拉斯不想废话了，看着图纸上标记的地点，拿起指南针对照了一下，指了指东北方向：“大概是那边有一个涂成了红色的金属集装箱。”
三人走上了港口的水泥路面，在集装箱堆中穿梭着。虽然集装箱众多但看起来都已经在这里堆了好久，加上港口上除了卡拉斯他们驾驶过来的汽船外几乎看不到船只的影子，给整个港口更添了一丝诡异感。
看地图上的标注，斯莫克应该是一座比夜曲规模更大的城市才对，而作为城市的港口却一片死寂，很难不让人有糟糕的联想。
“最坏的状况……吗？”法洛尔先开口了，“往好了想想，咱们这种乘船而来的大概现在是很稀有的存在吧……你看，不引人注目，也挺好的。”
“因为根本没有能盯着你看的人了啊，”卡拉斯说道，“你觉得这样正常吗？如果按照地图上的标注看，斯莫克是一座建设规模要大于夜曲的城市，而且地图绘制和介绍来看至少到五年前为止这都是座称得上有一定生机的城市，现在这样……”
“显然是不正常的，但是你我又怎么能说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呢？”法洛尔顿了顿，“先抛开以往在夜曲从书里面得来的成见，从头开始，来感受这样的……真实。”
感受真实？卡拉斯一时间有股慌乱感，不好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在自己曾经还是孩童时期的记忆，称不上好，不如说是绝对不愿想起的恐怖。
在这里，这座名叫斯莫克的城市，又有什么样的恐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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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这儿还真挺不错的，你们联盟的人品味可以啊！”
找到“红色集装箱”的难度并不高——整个码头上的集装箱涂装基本都是绿色与灰色，红色仅此一处——集装箱内是一台还剩余有汽油的小型汽车，三人从汽车下方的暗道进入地下，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空间。房间正中，普通的木桌椅上落满灰尘；进门右侧靠墙的架子上一排挂着切割用的冷兵器、一排放着方便单人携带的枪械武器，下方是成箱的弹药和小型冷兵器；左侧架子上放着储存食物和饮水的金属桶，全都密封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的；正对面墙边则堆着一堆纸张材料，似乎是曾经在这里开会商讨作战内容的遗留物；进门旁边是一台小型发电机，卡拉斯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有存储电能，略微惊讶了一下。
“各种意义上的准备充足了，搞得咱们带行李显得多余了……喂菲尼，擦一擦椅子再坐下！”
法洛尔一边吼着一边走进去，菲尼克斯却很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卡拉斯走到房间角落，拉了一下那里的拉环，吊在房顶上的白炽灯亮了起来，一时间让卡拉斯有股安心感——在夜曲时候电力可谓弥足珍贵，但在这个暂时歇脚的场所，就可以稍稍奢侈一下。
因为只是暂时歇脚……不多久之后便会离开。
最后一波燃料烧尽之前，汽船成功停靠在了铺满锈迹斑斑的铁板的码头上。此时掌舵的卡拉斯手法不是很娴熟，船身在码头上狠狠撞了一下，把正在打盹的法洛尔给吓得大叫一声。
“喂喂喂，你小子倒是注意点啊，搞得我以为咱们的船被鲨鱼袭击了！”法洛尔一边把墨镜和帽子戴好一边叫道。
“你在说什么东西，这个路线不是你计算好了这个时间差不多靠岸吗？而且我也早就说过我开船不太行的。”卡拉斯一边说着一边把法洛尔给拉了起来，同时看向菲尼克斯——这家伙脸朝下、双手伸直趴在地上，手里捏着正在折的折纸。
“……你在装死吗？”卡拉斯站在菲尼克斯身旁等了一会儿后问道。
“不，只是坐船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菲尼克斯说着猛然抬起脸，是那副标准的面具般没有表情却又显得很精致的面孔。
“那样怪你烤土豆吃太多了，”法洛尔笑着搬起装行李的背包，“当然也可以怪乌鸦开船技术太差，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泰然自若……”
“你差不多得了！”卡拉斯说着把似乎装满了金属器具的背包扛起来，说道，“现在外面可以烈日当头，你受得了吗？”
“大概没事，有帽子和墨镜……”法洛尔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后，继续说，“大概！”说着，他又使劲拉高了一下皮质外套的衣领，走出了船舱。
“哦，该死，好热！”刚走出船舱法洛尔就发出一声大吼。
“哇哦，明明不行还那么逞强！”菲尼克斯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遮阳伞——实际只是普通雨伞，在夜曲的时候原本没有太阳可遮——来，轻快地跑了出去。
卡拉斯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阳光比他在驾驶室里隔着有色玻璃看到的还要刺眼一些，哪怕他在夜曲时候自认看到阳光没事也一时间被晃得眼睛生疼，过了几秒之后逐渐适应了下来。
汽船靠岸的这座码头看上去规模比夜曲的东港要小很多，但是整体建设水平看上去要超过东港一大截。整个港口上全部铺设了水泥路面，港口边缘也建造了金属围栏，一眼看去光机械起重机就能看到四架，加上堆放在港口上的密密麻麻的金属的、木制的集装箱，这风景卡拉斯在夜曲从未见过。
但是……没有船只。
作为港口而言，最首要的功能肯定是要让船只稳定停驻，但是港口上除了卡拉斯他们的汽船之外却看不到其他任何船只的影子，作为港口而言显得十分诡异。
一阵热风吹过，卡拉斯抬起头看向更远的方向。在港口的尽头能看到高约五米的铁丝网围栏，围栏之外是一片逐渐向上去的坡地，在相对于夜曲西部山林要贫瘠很多的坡地上能隐约看到公路的形状。上坡坡地在到达八十多米的高度后便到了尽头，往后的道路也好、风景也好，都看不到了。
卡拉斯从大衣衣兜里拿出折叠起来的图纸，随后从撞击在码头上的船头的甲板上跳到了码头上。扶着生锈的金属栏杆，卡拉斯闭上眼睛，感受着踏上这阔别十年的大陆的“熟悉”感。
但是并没有……完全不熟悉，不如说陌生的很。
这倒也正常，实际上卡拉斯离开大陆的时候也就只有八岁，而除了来码头的路之外所有的时间他都只呆在自己出生的城市里，对于“大陆”也好，港口也好，全都很陌生。
“我说你啊……”法洛尔拍了一下卡拉斯的肩膀，“难道不觉得很热吗？这该死的天气，我甚至有脱下外套的冲动！”
“啊？我没觉得怎么样，只是你没有适应罢了，”卡拉斯耸耸肩，“不过你这表现好冷淡啊，明明是到了你梦寐以求的大陆……”
“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法洛尔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菲尼克斯递过来的遮阳伞撑开，“我从书中看到的、我自己想到的世界远比这要有趣得多，仅仅只是这样一座码头还不至于让我感到震撼。”
明明那时候你看到太阳那么激动……卡拉斯把心里的这句揶揄的话憋住了。
“从这儿出发的话翻过那个坡道，就能到达我们的第一目的地——工业城市斯莫克了，”卡拉斯说着翻开了折叠的图纸，“不过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要在港口附近找到安身地，而且你已经有头绪了，对吧？”
法洛尔的说辞让卡拉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很简单的道理，我觉得你们狩神者联盟的人既然要频繁上大陆，不可能不在最接近夜曲的港口附近搞一个中转站性质的场所。”
“如你所言，这个地方确实是有的，不过……我不保证现在还能用，毕竟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
“能用哦。”
菲尼克斯突然插了一句让卡拉斯和法洛尔都愣了一下，卡拉斯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大概知道，但怎么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菲尼克斯依然事不关己一般，“这个事情比较难懂。”
这家伙每句话出口要么毫无意义要么全是谜语……卡拉斯不想废话了，看着图纸上标记的地点，拿起指南针对照了一下，指了指东北方向：“大概是那边有一个涂成了红色的金属集装箱。”
三人走上了港口的水泥路面，在集装箱堆中穿梭着。虽然集装箱众多但看起来都已经在这里堆了好久，加上港口上除了卡拉斯他们驾驶过来的汽船外几乎看不到船只的影子，给整个港口更添了一丝诡异感。
看地图上的标注，斯莫克应该是一座比夜曲规模更大的城市才对，而作为城市的港口却一片死寂，很难不让人有糟糕的联想。
“最坏的状况……吗？”法洛尔先开口了，“往好了想想，咱们这种乘船而来的大概现在是很稀有的存在吧……你看，不引人注目，也挺好的。”
“因为根本没有能盯着你看的人了啊，”卡拉斯说道，“你觉得这样正常吗？如果按照地图上的标注看，斯莫克是一座建设规模要大于夜曲的城市，而且地图绘制和介绍来看至少到五年前为止这都是座称得上有一定生机的城市，现在这样……”
“显然是不正常的，但是你我又怎么能说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呢？”法洛尔顿了顿，“先抛开以往在夜曲从书里面得来的成见，从头开始，来感受这样的……真实。”
感受真实？卡拉斯一时间有股慌乱感，不好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在自己曾经还是孩童时期的记忆，称不上好，不如说是绝对不愿想起的恐怖。
在这里，这座名叫斯莫克的城市，又有什么样的恐怖呢？
-----------------------------------------------------------------
“哇哦，这儿还真挺不错的，你们联盟的人品味可以啊！”
找到“红色集装箱”的难度并不高——整个码头上的集装箱涂装基本都是绿色与灰色，红色仅此一处——集装箱内是一台还剩余有汽油的小型汽车，三人从汽车下方的暗道进入地下，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空间。房间正中，普通的木桌椅上落满灰尘；进门右侧靠墙的架子上一排挂着切割用的冷兵器、一排放着方便单人携带的枪械武器，下方是成箱的弹药和小型冷兵器；左侧架子上放着储存食物和饮水的金属桶，全都密封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的；正对面墙边则堆着一堆纸张材料，似乎是曾经在这里开会商讨作战内容的遗留物；进门旁边是一台小型发电机，卡拉斯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有存储电能，略微惊讶了一下。
“各种意义上的准备充足了，搞得咱们带行李显得多余了……喂菲尼，擦一擦椅子再坐下！”
法洛尔一边吼着一边走进去，菲尼克斯却很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卡拉斯走到房间角落，拉了一下那里的拉环，吊在房顶上的白炽灯亮了起来，一时间让卡拉斯有股安心感——在夜曲时候电力可谓弥足珍贵，但在这个暂时歇脚的场所，就可以稍稍奢侈一下。
因为只是暂时歇脚……不多久之后便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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