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三人行
申城外滩
次日傍晚
海鸟欢唱着掠过广阔碧蓝的海面，远处蓝红相间的地平线是一条白白的细线，灰顾洺和宋潇蕙穿着组织洁白庄重的制服一前一后漫步在金黄的沙滩上，而钱尹轲坐在岸堤的铁索护栏上眺望着远方。
他不打算下去打扰这对男女，望着这片熟悉的沙滩，心情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灰顾洺仍清楚地记着这里曾是陈东虎三人训练他们的地方。
每到黄昏日没，陈东虎三人就会站在这里静候钱、灰二人的到来。
他们虽然在训练中严厉认真，但私下里却都和蔼可亲。尤其是沙雅，她总是会用那纯洁无瑕的温柔笑容填补灰顾洺内心深处的空虚和寂寞。
跟她在一起肩并肩坐着欣赏日落海面，是他最幸福的时光，无需多言，只是微笑，灰顾洺便会觉得人生充满了阳光。
钱尹轲叼着半截香烟，脸上还带着一丝不适应，但他努力地学着肖振抽烟时的潇洒模样。
肖振对他的贴心教诲至今仍在耳边回荡，仿佛他仍在那里站着，冷漠地瞧着倒地不起的自己，用眼神告诉他无论被击倒多少次，都要拼命站起来。
“记着，‘杂技演员’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无论外面情况多么糟糕，无论眼前发生了什么，你永远要静候良机，一击致命！”
“呵，明明这样告诫我，你却暴露了自己，真是个蠢货。”
钱尹轲艰难地吐出火辣辣的烟气，掩嘴咳嗽起来，眯着微红的眼睛望向广阔的海面，心中的痛楚随着这股辣意一起吐了出来。
他摇头叹息，无奈地笑了起来，眼泪却也跟着流了下来。
肖振是个非常优秀的苗子，有着极好的天赋和极强的耐心，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顶尖的“杂技演员”。
父亲在第一眼见到沉默寡言的肖振时，就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甚至钱尹轲都有些嫉妒，毕竟他也是个天赋极佳的苗子。
那时候还因为这个事情跟父亲大吵了一架，若不是母亲胡玉拦着，钱柏林真的可能会抽出皮带狠狠地抽他一顿。
当得知肖振将要成为自己的指导者时，他还挺不服气的。见面第一眼就跟他打了一架，结果可想而知，钱尹轲乖乖地接受了肖振的“亲切”指导。
想到当时的自己气血正旺，被人按在地上吃了满嘴沙子却不肯服软的傻样子，钱尹轲只感觉自己脸十分滚烫，一股窘意自心底快速冲上了头，赶紧把烟头一掐，转身散步去了。
曾几何时，灰顾洺曾用带着无比羡慕的眼神望着帅气飒爽的三人，和钱尹轲盘腿坐在沙地上，傻乎乎地看着三人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比武较量。
而今，他终于成为了曾经梦想成为的人，可那三人却已然不在，留下的只有脑海中残存的欢声笑语。
苦涩的海风从遥远的天际无声吹来，浪潮低鸣，雪白的浪花冲刷着金黄的沙滩，抚平每一寸海岸。
海面上升腾起灰紫色的薄雾，远远望去，这氤氲的薄雾有种朦胧的梦幻感，但却又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一般，可远观，不可上前。
宋潇蕙赤脚踩着温热的沙子，低着脑袋，默默地跟在灰顾洺的身边。
远处夕阳西下，一抹绯红同羞涩的少女脸上的那抹别无二致，染红了整片天空。
清凉的海水淘气地挠着她的脚面，痒痒的，躲藏在沙子下的螃蟹一溜烟冲进了大海，再也看不见踪影。
她悄悄抬头，撩起耳边的散发，温柔的眼睛里包含羞涩与爱慕。
灰顾洺宽大结实的背影让她无比心安，可是一想到于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异样时，她又怯懦地低下了头，珍惜着此刻宁静的时光。
灰顾洺低头看着脚下平整干净的沙滩，目光有些迷茫，忽然问了一句：“责任落到了我们的肩上，潇蕙，你说我们能担得起吗？”
宋潇蕙正想着别的，被他这么一问，竟有点转不过弯来。
不过她听得清楚，立刻收起那些杂念，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开口：“无论我们能不能担得起，责任都已经交给了我们，我们的迷茫只会让我们的脚步变得迟缓。而且，我才刚刚加入，许多事情都不了解，还需要你和尹轲多多帮助才行。”
“嗯，说得对，迷茫只会拖我们的后腿。”
灰顾洺抬起头笑了起来，视线变得清晰明了，回头冲她竖起拇指，自信地点了点头。
“我和尹轲虽说家里都有些关系，但实际上跟你一样，我们才刚刚直面这个组织的冰山一角，一起努力吧。”
宋潇蕙使劲点头，甜甜地笑了，快步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同他并肩而行。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勇气让自己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她有种直觉，这样做会让灰顾洺心里好受一些。
灰顾洺有点受惊，感受着胳膊上那柔软的触感，他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切，可是少女身上散发的幽香却又在提醒他这是现实。
他顺从地跟她往前散着步，想要故作淡定的目视前方，却又忍不住偷偷瞄着幸福微笑的宋潇蕙。
那弯曲的长长睫毛轻轻扑扇，高挺的鼻梁直到眼角附近，微微轻启的红润嘴唇泛着夕阳的微光。
风元素的天青色荧光在她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时隐时现，乌黑的秀发随风轻扬，土元素悄然穿过她细长白皙的脖颈，让原本就健康红润的肌肤更显水嫩。
火元素在她耳根子留下了踪迹，一抹绯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看起来她似乎有点害羞。
灰顾洺的视线对上了她羞涩的余光，这才明白女孩早就感受到了他那直白的目光，只是因为害羞而没有点破。
灰顾洺有点尴尬，自己这么做却是对女孩子挺不尊重的，所以赶紧挪开了视线，尴尬地想要找个话题缓解这个暧昧的气氛。
宋潇蕙率先开口，但问出的问题让灰顾洺更加窘迫。
她嗫嚅着问，有些扭捏，又有些期待：“顾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灰顾洺有点好奇，温和地笑着：“什么？”
她目光躲闪，抱着他的胳膊加了些力道，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灰顾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咳咳……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因为你那天不是把她背回来了吗？然后班里好多人都在传你和班长在，在……处对象。”
灰顾洺使劲摇头，愤愤骂了起来，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这是他妈的谁传的？真是造谣不怕事大。这要是传出去，于晴的名誉岂不是要受损？”
看到一旁的宋潇蕙面露异色，他赶紧捂住嘴，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宋潇蕙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但又有点窃喜，嘴角止不住地扬起：“嗯，那……就是假的喽？”
“对，莫须有的事情，我和于晴清清白白。”
灰顾洺消了气，也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内心微微悸动，抬头望着北极星闪耀的黄昏，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好你也加入组织了，实话说了吧。那天我们遭到了猎物的袭击，老师不幸被寄生了，想要袭击于晴。我和尹轲只能联手杀了它。为了日后少生事端，我抹掉了她的这段记忆，所以才把她背回来。”
宋潇蕙立刻感到了一种罪恶感爬上了脊柱，为自己刚才莫名的窃喜感到羞愧，不敢去看他的侧颜，低声应道：“这样啊，真是太危险了。”
灰顾洺抬起左手抚摸自己胸前染血的项链，视线暗了下来，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件事之后便就是狼人袭击，我怀疑这其中肯定有人在作梗！”
他忽然想起当日被少女手中那诡异奇怪的能量操控身体和思维时发生的事情，冷静地询问她：“对了，那日出现的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我当时能听到你和她之间的对话，但我根本动不了。”
宋潇蕙脸色一暗，笑容僵硬，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平静深邃的蔚蓝大海，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当时看见了大海深处，然后她告诉我说我是什么天选之人，要我成为什么代言人，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
“看来那家伙肯定是罪魁祸首放在台面的掩护，不过我们现在面对她毫无胜算，需要时间磨合，但是马上就要高考了，之后就可能各奔东西了。”
宋潇蕙忽然心一紧，嘴角微微抽搐，眼神忽然变得忧伤，但身边的少年并未察觉，他仍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中。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顾洺，你打算考大学然后找份工作？”
灰顾洺点头微笑，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笑容灿烂又炫目，让宋潇蕙百看不厌。
“是的，我打算考个差不多的一本，然后找份简单的工作，再然后……结婚生子。”
她扭捏着，又抱紧了他的胳膊，头悄悄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那你不打算把这一行干下去吗？”
灰顾洺转身直面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坚定的目光照进了她灰暗的内心，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既然已经宣过誓了，肯定会肩负起这个责任，但我们都需要一个掩护身份。潇蕙，你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世界的阴暗中，我们都需要站在阳光下直面生活。猎物总有一天会被剿灭殆尽，到了那时，我们又该何去何从？所以，我们必须做长远打算。”
宋潇蕙痴痴地凝望他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坚毅的眼神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而他的话语也无意间为她指明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沿着这条路坚定前行，他们之间终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灰顾洺相貌堂堂，一双剑眉下是一双充满了自信与坚毅的卧蚕眼，而他的嘴角总是扬起，虽然有时一言不发，但仍给人一种温和与亲近。
宋潇蕙总是喜欢偷偷地观察他，这一看就是六年。她无数次在梦境里遇到此刻，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如此近距离地仰望他的笑容。
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呼吸稍稍有些加快，情不自禁地踮起了脚尖，两朵红霞敷在滚烫的脸蛋上，嘴唇微微轻启，渐渐靠近了他。
灰顾洺也感到了心中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作祟，有种想要低头吻下去的冲动，他的喉咙动了一下，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脚下潮水起落，清凉的触感让他们心情无比宁静，海潮涌动的声音饱含深情，夕阳渐渐没入紫罗兰色的天空，几朵云彩无声散去。
群星逐渐爬上天空，无声注视金黄沙滩上的这对白衣男女，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忽然，一段强烈的回忆将他惊醒，眼前的少女已然变成了另一个让他心有不舍的女孩，她胖乎乎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他的名字。
“等我回来，顾洺，我会回来的。等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小苓，我……”
灰顾洺无意识地说出了口，随即立刻清醒过来，赶紧退了一步，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少女迷离的眼睛忽然清澈，绯红的小脸上带了一抹不可思议，惊讶地退了一步，捂着嘴倒吸一口冷气，紧张小心地询问他：“顾洺，你在呼唤谁的名字？小苓……是谁？”
灰顾洺无言，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笑了一下，纠结再三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低头道歉。
“对不起，潇蕙，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宋潇蕙失落地垂下头，随后微笑着抬起头，收起了眼中的失望和不甘，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挽住了他的手臂。
“没事，顾洺，天这么晚了，我们该走了。”
“嗯，走吧，我送你。”
灰顾洺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绅士地提出了这个小小的提议，宋潇蕙欣然答应。两人藏起不同的心思，并肩缓步走向岸堤。
钱尹轲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惊喜又羡慕地望着如此“亲密”的两人，却又暗暗担心起来日后灰顾洺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低头自言自语起来。
“你丫的桃花运太旺了，之后就看你怎么处理这些女孩的关系了，顾洺，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抬起头仰望璀璨的繁星，又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着，默默微笑起来。
三人行，必将成大事业！
次日傍晚
海鸟欢唱着掠过广阔碧蓝的海面，远处蓝红相间的地平线是一条白白的细线，灰顾洺和宋潇蕙穿着组织洁白庄重的制服一前一后漫步在金黄的沙滩上，而钱尹轲坐在岸堤的铁索护栏上眺望着远方。
他不打算下去打扰这对男女，望着这片熟悉的沙滩，心情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灰顾洺仍清楚地记着这里曾是陈东虎三人训练他们的地方。
每到黄昏日没，陈东虎三人就会站在这里静候钱、灰二人的到来。
他们虽然在训练中严厉认真，但私下里却都和蔼可亲。尤其是沙雅，她总是会用那纯洁无瑕的温柔笑容填补灰顾洺内心深处的空虚和寂寞。
跟她在一起肩并肩坐着欣赏日落海面，是他最幸福的时光，无需多言，只是微笑，灰顾洺便会觉得人生充满了阳光。
钱尹轲叼着半截香烟，脸上还带着一丝不适应，但他努力地学着肖振抽烟时的潇洒模样。
肖振对他的贴心教诲至今仍在耳边回荡，仿佛他仍在那里站着，冷漠地瞧着倒地不起的自己，用眼神告诉他无论被击倒多少次，都要拼命站起来。
“记着，‘杂技演员’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无论外面情况多么糟糕，无论眼前发生了什么，你永远要静候良机，一击致命！”
“呵，明明这样告诫我，你却暴露了自己，真是个蠢货。”
钱尹轲艰难地吐出火辣辣的烟气，掩嘴咳嗽起来，眯着微红的眼睛望向广阔的海面，心中的痛楚随着这股辣意一起吐了出来。
他摇头叹息，无奈地笑了起来，眼泪却也跟着流了下来。
肖振是个非常优秀的苗子，有着极好的天赋和极强的耐心，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顶尖的“杂技演员”。
父亲在第一眼见到沉默寡言的肖振时，就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甚至钱尹轲都有些嫉妒，毕竟他也是个天赋极佳的苗子。
那时候还因为这个事情跟父亲大吵了一架，若不是母亲胡玉拦着，钱柏林真的可能会抽出皮带狠狠地抽他一顿。
当得知肖振将要成为自己的指导者时，他还挺不服气的。见面第一眼就跟他打了一架，结果可想而知，钱尹轲乖乖地接受了肖振的“亲切”指导。
想到当时的自己气血正旺，被人按在地上吃了满嘴沙子却不肯服软的傻样子，钱尹轲只感觉自己脸十分滚烫，一股窘意自心底快速冲上了头，赶紧把烟头一掐，转身散步去了。
曾几何时，灰顾洺曾用带着无比羡慕的眼神望着帅气飒爽的三人，和钱尹轲盘腿坐在沙地上，傻乎乎地看着三人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比武较量。
而今，他终于成为了曾经梦想成为的人，可那三人却已然不在，留下的只有脑海中残存的欢声笑语。
苦涩的海风从遥远的天际无声吹来，浪潮低鸣，雪白的浪花冲刷着金黄的沙滩，抚平每一寸海岸。
海面上升腾起灰紫色的薄雾，远远望去，这氤氲的薄雾有种朦胧的梦幻感，但却又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一般，可远观，不可上前。
宋潇蕙赤脚踩着温热的沙子，低着脑袋，默默地跟在灰顾洺的身边。
远处夕阳西下，一抹绯红同羞涩的少女脸上的那抹别无二致，染红了整片天空。
清凉的海水淘气地挠着她的脚面，痒痒的，躲藏在沙子下的螃蟹一溜烟冲进了大海，再也看不见踪影。
她悄悄抬头，撩起耳边的散发，温柔的眼睛里包含羞涩与爱慕。
灰顾洺宽大结实的背影让她无比心安，可是一想到于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异样时，她又怯懦地低下了头，珍惜着此刻宁静的时光。
灰顾洺低头看着脚下平整干净的沙滩，目光有些迷茫，忽然问了一句：“责任落到了我们的肩上，潇蕙，你说我们能担得起吗？”
宋潇蕙正想着别的，被他这么一问，竟有点转不过弯来。
不过她听得清楚，立刻收起那些杂念，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开口：“无论我们能不能担得起，责任都已经交给了我们，我们的迷茫只会让我们的脚步变得迟缓。而且，我才刚刚加入，许多事情都不了解，还需要你和尹轲多多帮助才行。”
“嗯，说得对，迷茫只会拖我们的后腿。”
灰顾洺抬起头笑了起来，视线变得清晰明了，回头冲她竖起拇指，自信地点了点头。
“我和尹轲虽说家里都有些关系，但实际上跟你一样，我们才刚刚直面这个组织的冰山一角，一起努力吧。”
宋潇蕙使劲点头，甜甜地笑了，快步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同他并肩而行。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勇气让自己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她有种直觉，这样做会让灰顾洺心里好受一些。
灰顾洺有点受惊，感受着胳膊上那柔软的触感，他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切，可是少女身上散发的幽香却又在提醒他这是现实。
他顺从地跟她往前散着步，想要故作淡定的目视前方，却又忍不住偷偷瞄着幸福微笑的宋潇蕙。
那弯曲的长长睫毛轻轻扑扇，高挺的鼻梁直到眼角附近，微微轻启的红润嘴唇泛着夕阳的微光。
风元素的天青色荧光在她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时隐时现，乌黑的秀发随风轻扬，土元素悄然穿过她细长白皙的脖颈，让原本就健康红润的肌肤更显水嫩。
火元素在她耳根子留下了踪迹，一抹绯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看起来她似乎有点害羞。
灰顾洺的视线对上了她羞涩的余光，这才明白女孩早就感受到了他那直白的目光，只是因为害羞而没有点破。
灰顾洺有点尴尬，自己这么做却是对女孩子挺不尊重的，所以赶紧挪开了视线，尴尬地想要找个话题缓解这个暧昧的气氛。
宋潇蕙率先开口，但问出的问题让灰顾洺更加窘迫。
她嗫嚅着问，有些扭捏，又有些期待：“顾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灰顾洺有点好奇，温和地笑着：“什么？”
她目光躲闪，抱着他的胳膊加了些力道，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灰顾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咳咳……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因为你那天不是把她背回来了吗？然后班里好多人都在传你和班长在，在……处对象。”
灰顾洺使劲摇头，愤愤骂了起来，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这是他妈的谁传的？真是造谣不怕事大。这要是传出去，于晴的名誉岂不是要受损？”
看到一旁的宋潇蕙面露异色，他赶紧捂住嘴，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宋潇蕙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但又有点窃喜，嘴角止不住地扬起：“嗯，那……就是假的喽？”
“对，莫须有的事情，我和于晴清清白白。”
灰顾洺消了气，也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内心微微悸动，抬头望着北极星闪耀的黄昏，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好你也加入组织了，实话说了吧。那天我们遭到了猎物的袭击，老师不幸被寄生了，想要袭击于晴。我和尹轲只能联手杀了它。为了日后少生事端，我抹掉了她的这段记忆，所以才把她背回来。”
宋潇蕙立刻感到了一种罪恶感爬上了脊柱，为自己刚才莫名的窃喜感到羞愧，不敢去看他的侧颜，低声应道：“这样啊，真是太危险了。”
灰顾洺抬起左手抚摸自己胸前染血的项链，视线暗了下来，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件事之后便就是狼人袭击，我怀疑这其中肯定有人在作梗！”
他忽然想起当日被少女手中那诡异奇怪的能量操控身体和思维时发生的事情，冷静地询问她：“对了，那日出现的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我当时能听到你和她之间的对话，但我根本动不了。”
宋潇蕙脸色一暗，笑容僵硬，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平静深邃的蔚蓝大海，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当时看见了大海深处，然后她告诉我说我是什么天选之人，要我成为什么代言人，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
“看来那家伙肯定是罪魁祸首放在台面的掩护，不过我们现在面对她毫无胜算，需要时间磨合，但是马上就要高考了，之后就可能各奔东西了。”
宋潇蕙忽然心一紧，嘴角微微抽搐，眼神忽然变得忧伤，但身边的少年并未察觉，他仍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中。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顾洺，你打算考大学然后找份工作？”
灰顾洺点头微笑，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笑容灿烂又炫目，让宋潇蕙百看不厌。
“是的，我打算考个差不多的一本，然后找份简单的工作，再然后……结婚生子。”
她扭捏着，又抱紧了他的胳膊，头悄悄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那你不打算把这一行干下去吗？”
灰顾洺转身直面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坚定的目光照进了她灰暗的内心，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既然已经宣过誓了，肯定会肩负起这个责任，但我们都需要一个掩护身份。潇蕙，你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世界的阴暗中，我们都需要站在阳光下直面生活。猎物总有一天会被剿灭殆尽，到了那时，我们又该何去何从？所以，我们必须做长远打算。”
宋潇蕙痴痴地凝望他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坚毅的眼神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而他的话语也无意间为她指明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沿着这条路坚定前行，他们之间终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灰顾洺相貌堂堂，一双剑眉下是一双充满了自信与坚毅的卧蚕眼，而他的嘴角总是扬起，虽然有时一言不发，但仍给人一种温和与亲近。
宋潇蕙总是喜欢偷偷地观察他，这一看就是六年。她无数次在梦境里遇到此刻，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如此近距离地仰望他的笑容。
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呼吸稍稍有些加快，情不自禁地踮起了脚尖，两朵红霞敷在滚烫的脸蛋上，嘴唇微微轻启，渐渐靠近了他。
灰顾洺也感到了心中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作祟，有种想要低头吻下去的冲动，他的喉咙动了一下，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脚下潮水起落，清凉的触感让他们心情无比宁静，海潮涌动的声音饱含深情，夕阳渐渐没入紫罗兰色的天空，几朵云彩无声散去。
群星逐渐爬上天空，无声注视金黄沙滩上的这对白衣男女，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忽然，一段强烈的回忆将他惊醒，眼前的少女已然变成了另一个让他心有不舍的女孩，她胖乎乎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他的名字。
“等我回来，顾洺，我会回来的。等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小苓，我……”
灰顾洺无意识地说出了口，随即立刻清醒过来，赶紧退了一步，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少女迷离的眼睛忽然清澈，绯红的小脸上带了一抹不可思议，惊讶地退了一步，捂着嘴倒吸一口冷气，紧张小心地询问他：“顾洺，你在呼唤谁的名字？小苓……是谁？”
灰顾洺无言，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笑了一下，纠结再三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低头道歉。
“对不起，潇蕙，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宋潇蕙失落地垂下头，随后微笑着抬起头，收起了眼中的失望和不甘，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挽住了他的手臂。
“没事，顾洺，天这么晚了，我们该走了。”
“嗯，走吧，我送你。”
灰顾洺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绅士地提出了这个小小的提议，宋潇蕙欣然答应。两人藏起不同的心思，并肩缓步走向岸堤。
钱尹轲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惊喜又羡慕地望着如此“亲密”的两人，却又暗暗担心起来日后灰顾洺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低头自言自语起来。
“你丫的桃花运太旺了，之后就看你怎么处理这些女孩的关系了，顾洺，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抬起头仰望璀璨的繁星，又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着，默默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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