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局
舟山
某处旧小区
干燥阴冷的地下室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潮味，畏光的小虫在水泥地面上快速穿行，躲藏进墙角的缝隙中，悄悄观察着那群虔诚狂热的白衣教徒跪伏在一座石台前。
台上是一本散发着紫色雾气的羊皮古书，封皮上的倒五芒星闪烁着淡淡的紫光。
如果有些爱好克苏鲁神话的人能亲眼目睹，想必会惊喜又畏惧——《水神克塔亚特》。
肃穆立于台前的白袍教士把脸藏在宽大的兜帽下，身边的烛光无法照亮他的面庞，黑洞洞的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深渊”中响起，似乎还能听见海潮涌动的声音。
当他宣告的时候，古书中散发的紫色雾气更加浓郁，包裹了每一个人，钻进他们的毛孔，让他们的血管缓慢变色，身体逐渐膨胀畸形。
“圣者告诉我们，死亡并非最后的结局，而是下一个阶段的开始。”
“世人醉心于向上攀爬，而我们则站在原地静候他们迎来最后的结局。”
“圣者说：‘让我忠诚的仆人们晋升，让我的荣光照亮他们脚下的道路，为他们开辟真正的飞升之路！’”
他的声音越发高亢，脚下的水泥地面崩裂，双臂高高挥起，似在朝拜，又像是在歌颂。面前的众位信徒也虔诚地歌颂，嘴里念念有词，每个音符都奇怪嘈杂，听来感觉耳朵里嗡嗡直响。
突然，所有人停止了吟唱，身体僵直，一动也不动，紫色的雾气彻底笼罩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并智能地停留在房间内，没有往外漫出丝毫。
石台上的古书缓缓飞起，停在半空中释放着新鲜的“潮气”，书页翻开落在了第二百页，海潮向外涌出，“潮气”溶进水里，把海水也给染成了紫罗兰色。
“我为你们带来了新生，允许你们生活在我的庇护下，但你们要向我证明自己，用你们的行动向我证明你们的价值。”
爬虫们四散而逃，但最后还是被海水吞噬，汹涌的波涛一眨眼的功夫就吞没了整个地下室，水面与最后的一阶台阶持平，水草疯狂生长，珊瑚从杂物上长出，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藤壶。
那些狂热的信徒睁开了双眼，呆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两颊裂开几道缝隙，手指间生出了蹼状连结物，眼睑覆盖在眼睛上，让他们看清了昏暗的水下环境。原本健康的肌肤迅速迸裂生疮，长满了恶心的胞体，还生长了少许的怪异附肢。
他们一股脑地游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个一言不发的教士和浮在水中的古书。
“伟大无上的主人啊，您忠诚的仆从完成了您所交予的任务，望您能够满意。”
教士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只丑陋扁平的安康鱼，头顶棘刺末端的皮质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白光，如刚才在这里摇曳的烛光，为这里勉强增添了一丝光明。
白色袍子从它干瘪的身躯上滑落，转身向古书行礼，狰狞的大嘴向上提起，似在讨好地微笑。
古书翻了几页，停在了第二百一十页，一只橙黄色的眼球从书页中投出，凝视这个渺小的仆人。
“你做得很好，这个教会才是一个开始，但现在我很头疼一件事。”
它跪在地上，头顶的皮质穗散发的荧光减弱几分，小心地揣摩着它的意思：“伟大无上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在困扰您的深远思考？属下一定殚精竭虑，为您分忧。”
“现在，我的手上有两位爱将，一个是你，我最忠诚的传教士。而另一位是你的熟人‘深渊’。我很满意她之前的表现，她确实出色地完成了我交与她的几个任务，但现在她在这里屡次受挫，让我不禁怀疑起究竟是我看错了，还是说我的计划有纰漏？”
它顿时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连忙叩首，战战兢兢地恭维道：“伟大无上的主人永远不会出错，计划也万无一失。那些人类阻碍了您的计划，但也并非是主要成因。只因为她的无能和鲁莽才使得计划进度缓慢，您要惩罚她才行。”
忽然声音轻颤起来，似乎是在发笑，但立刻平静下来，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个可怕的计划。
“惩罚？不，我有更好的想法。我的意志被困在这个位面之外，必须有一个适合的躯壳才能真正降临。可人类的躯壳太过脆弱和肮脏，诞生于深海中的你们才是最完美、最纯洁的容器，所以，去为我取来最完美的躯壳吧。”
它恍然大悟，心中一喜，赶紧领命，暗暗盘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我明白了，一定会完成您的伟大计划，人类的灭亡和我族的崛起是大势所趋，任何挡路的家伙都将被清除！”
“去吧，践行我的意志，传播我的福音，让这个世界的所有智慧生物都成为我的虔诚信徒吧。”
它立刻起身向外游去，心花怒发，之前积郁在内心的不满和愤懑一扫而空。
终于，你仗着自己的强大和主人的青睐对我趾高气昂，现在主人对你失望了，该轮到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做“高高在上”了。
不过也是时候找一下退路了，既然主人放弃了她，那自己也就危在旦夕了。
或许该接触一下其他的伟大意志了。
它所不知道的是，眼睛一直凝视它离去的方向，许久后才看向身后的角落。乌贼化的少女缓慢地游了出来，顺从地伏在它面前。
她的脸色铁青，身下的腕足疯狂地扭曲拨弄，心中的愤怒写进了眼睛，锋利的牙齿几乎能咬碎钢板。
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轻轻颤抖的身体，忽然笑了一声，低声道：“我对你并未失去信心，你所需要的只有我的指引，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伟大无上的主人，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为您准备好供您驱使的完美躯壳，清理掉这个朝三暮四的叛徒！”
她挥动细长的触腕，狠狠地击碎了身边的墙壁，咬牙切齿地笑了。
某处旧小区
干燥阴冷的地下室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潮味，畏光的小虫在水泥地面上快速穿行，躲藏进墙角的缝隙中，悄悄观察着那群虔诚狂热的白衣教徒跪伏在一座石台前。
台上是一本散发着紫色雾气的羊皮古书，封皮上的倒五芒星闪烁着淡淡的紫光。
如果有些爱好克苏鲁神话的人能亲眼目睹，想必会惊喜又畏惧——《水神克塔亚特》。
肃穆立于台前的白袍教士把脸藏在宽大的兜帽下，身边的烛光无法照亮他的面庞，黑洞洞的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深渊”中响起，似乎还能听见海潮涌动的声音。
当他宣告的时候，古书中散发的紫色雾气更加浓郁，包裹了每一个人，钻进他们的毛孔，让他们的血管缓慢变色，身体逐渐膨胀畸形。
“圣者告诉我们，死亡并非最后的结局，而是下一个阶段的开始。”
“世人醉心于向上攀爬，而我们则站在原地静候他们迎来最后的结局。”
“圣者说：‘让我忠诚的仆人们晋升，让我的荣光照亮他们脚下的道路，为他们开辟真正的飞升之路！’”
他的声音越发高亢，脚下的水泥地面崩裂，双臂高高挥起，似在朝拜，又像是在歌颂。面前的众位信徒也虔诚地歌颂，嘴里念念有词，每个音符都奇怪嘈杂，听来感觉耳朵里嗡嗡直响。
突然，所有人停止了吟唱，身体僵直，一动也不动，紫色的雾气彻底笼罩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并智能地停留在房间内，没有往外漫出丝毫。
石台上的古书缓缓飞起，停在半空中释放着新鲜的“潮气”，书页翻开落在了第二百页，海潮向外涌出，“潮气”溶进水里，把海水也给染成了紫罗兰色。
“我为你们带来了新生，允许你们生活在我的庇护下，但你们要向我证明自己，用你们的行动向我证明你们的价值。”
爬虫们四散而逃，但最后还是被海水吞噬，汹涌的波涛一眨眼的功夫就吞没了整个地下室，水面与最后的一阶台阶持平，水草疯狂生长，珊瑚从杂物上长出，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藤壶。
那些狂热的信徒睁开了双眼，呆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两颊裂开几道缝隙，手指间生出了蹼状连结物，眼睑覆盖在眼睛上，让他们看清了昏暗的水下环境。原本健康的肌肤迅速迸裂生疮，长满了恶心的胞体，还生长了少许的怪异附肢。
他们一股脑地游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个一言不发的教士和浮在水中的古书。
“伟大无上的主人啊，您忠诚的仆从完成了您所交予的任务，望您能够满意。”
教士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只丑陋扁平的安康鱼，头顶棘刺末端的皮质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白光，如刚才在这里摇曳的烛光，为这里勉强增添了一丝光明。
白色袍子从它干瘪的身躯上滑落，转身向古书行礼，狰狞的大嘴向上提起，似在讨好地微笑。
古书翻了几页，停在了第二百一十页，一只橙黄色的眼球从书页中投出，凝视这个渺小的仆人。
“你做得很好，这个教会才是一个开始，但现在我很头疼一件事。”
它跪在地上，头顶的皮质穗散发的荧光减弱几分，小心地揣摩着它的意思：“伟大无上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在困扰您的深远思考？属下一定殚精竭虑，为您分忧。”
“现在，我的手上有两位爱将，一个是你，我最忠诚的传教士。而另一位是你的熟人‘深渊’。我很满意她之前的表现，她确实出色地完成了我交与她的几个任务，但现在她在这里屡次受挫，让我不禁怀疑起究竟是我看错了，还是说我的计划有纰漏？”
它顿时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连忙叩首，战战兢兢地恭维道：“伟大无上的主人永远不会出错，计划也万无一失。那些人类阻碍了您的计划，但也并非是主要成因。只因为她的无能和鲁莽才使得计划进度缓慢，您要惩罚她才行。”
忽然声音轻颤起来，似乎是在发笑，但立刻平静下来，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个可怕的计划。
“惩罚？不，我有更好的想法。我的意志被困在这个位面之外，必须有一个适合的躯壳才能真正降临。可人类的躯壳太过脆弱和肮脏，诞生于深海中的你们才是最完美、最纯洁的容器，所以，去为我取来最完美的躯壳吧。”
它恍然大悟，心中一喜，赶紧领命，暗暗盘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我明白了，一定会完成您的伟大计划，人类的灭亡和我族的崛起是大势所趋，任何挡路的家伙都将被清除！”
“去吧，践行我的意志，传播我的福音，让这个世界的所有智慧生物都成为我的虔诚信徒吧。”
它立刻起身向外游去，心花怒发，之前积郁在内心的不满和愤懑一扫而空。
终于，你仗着自己的强大和主人的青睐对我趾高气昂，现在主人对你失望了，该轮到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做“高高在上”了。
不过也是时候找一下退路了，既然主人放弃了她，那自己也就危在旦夕了。
或许该接触一下其他的伟大意志了。
它所不知道的是，眼睛一直凝视它离去的方向，许久后才看向身后的角落。乌贼化的少女缓慢地游了出来，顺从地伏在它面前。
她的脸色铁青，身下的腕足疯狂地扭曲拨弄，心中的愤怒写进了眼睛，锋利的牙齿几乎能咬碎钢板。
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轻轻颤抖的身体，忽然笑了一声，低声道：“我对你并未失去信心，你所需要的只有我的指引，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伟大无上的主人，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为您准备好供您驱使的完美躯壳，清理掉这个朝三暮四的叛徒！”
她挥动细长的触腕，狠狠地击碎了身边的墙壁，咬牙切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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