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南海有鲛人
夜色将倾，微凉的海风从辽阔的海面上拂来，金黄的沙滩逐渐褪去了明亮的色彩，赤脚漫步在沙滩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灰顾洺牵着小丫头的娇嫩小手悠闲地漫步在温热的沙滩上，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远眺那沉昏薄暮，默默思考母亲临走前嘱咐他的那些话。
这几日他一直陪着母亲参加各种宴会，也稍稍感觉到了母亲肩负的巨大压力。
作为语林财团的话事人和大小姐，无论她走到哪里，聚光灯和目光都会随之而动。而现在他被母亲推到台前，这些人的脸上瞬间换上了奉承的微笑，绞尽脑汁想出那些早就被说烂的赞语，围拢在他身边攀谈。
甚至有人还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认识，希望能交好，以后没准能高攀梧桐枝头，化身为凰。
光是回想一下这些天的经历，他就感觉恶心反胃，不敢想象母亲是如何在这些作呕的环境中变得那么从容优雅，如一只高贵的白荷息于淤泥之中。
他无奈的叹息吸引了小丫头的注意，她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跑了起来，身上的羽衣在夕阳下泛着粼粼的青光。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春日般的和煦笑容，照亮了他内心中那空缺的一部分，让他倍感温馨，想让眼前这一刻就此定格。
“慢点，丫头，别摔了。”
“嘿嘿，沙子好软，踩着好舒服啊。”
灰顾洺跟着小丫头停了下来，蹲下来捏了把沙子，在手心里搓了搓，笑道：“嗯，这些沙子被海水冲洗了不知多少遍，自然细腻紧致。”
小丫头抬头看他，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悦，捧住自己肉乎乎的脸蛋问他：“那和我的肌肤比呢？哥哥每次都爱捏人家的脸蛋，都捏肿了。”
灰顾洺把手里的沙子扔进海里，拍了拍手，低头向她道歉：“对不起，看到你这么可爱，我就手痒想捏，你可以认为我在向你示好。”
“那我也要捏！”
“好，给捏。”
小丫头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飞速地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捏了把沙子抹在他的脑门上，起身拔腿就跑。
灰顾洺本来愣住了，然后感觉脑门上痒痒的，抬手一摸，竟是一手的沙粒。他无奈苦笑，起身去追她，嘴里叫嚷着吓唬她，看她笑得更加灿烂，两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潮汐涨落间，两人你追我赶，玩得很是开心。忽然小丫头停了下来，闭眼侧耳倾听，隐隐可闻有天籁之音随风拂来。灰顾洺耳朵没有她那么灵敏，但看到她停下，也感到诧异，赶紧走了过去。
灰梦夜睁开眼看向灰顾洺，低声说：“有歌声，很好听的歌声。”
他也闭眼倾听，隐约听见了些动静，但不清晰：“从哪传来的？”
“那边！走，过去看看。”
小丫头抬手指向沙滩尽头的礁石堆，兴奋地拉起灰顾洺的大手，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起来。
“诶，别跑那么急，小心点。”
“有梦夜保护哥哥，不怕！”
小丫头回头自信一笑，加快了步子，灰顾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吃软饭的意思。
不，他不该这么想，小丫头也是好意，这么想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毕竟这丫头的心智尚不成熟，有些事情在她看来是必须要做的。
离得越近，歌声越清晰，风声渐渐衰退，一切都像是睡着了般平静和谐。
海潮仿佛灵性的鼓点，为这美妙空灵的歌声伴奏，海鸟归巢的鸣叫成为活泼的音符，为歌声增添了一抹俏皮，完美地契合了他此刻的心境——宁静而悠扬。
小丫头的脚步越来越慢，身上的羽衣轻轻弹动，像是与歌声产生的共鸣。她好奇地走了过去，灵动的双眼小心地越过红褐色的礁石，寻找那悠扬歌声的来源。
灰顾洺也无意识地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如履薄冰地靠近了那片海潮澎湃的礁石，无声地搜寻那歌声的颂者，想要一睹风采。
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成了天空中唯一的光亮，无声洒在这片和谐的海面，他们终于看到了神秘歌者的真容，惊讶于她那圣洁的身姿——苗条的腰肢将她上下分为两个部分，上面是肤白貌美的二八少女，耳朵是晶莹剔透的扇形长鳍，下身却是一条紧致鳞片包裹的光滑鱼尾，绚丽多彩的尾鳍在月光下煜煜生辉。
乌黑秀丽的长发如海浪般柔顺自然，完美地遮住了她的隐私，但灰顾洺也明白生活在海里的这些家伙也基本没有什么羞耻心，所以不穿衣服也在意料之内。
毕竟人类的价值观只是人类自己的，其他生物都无需遵循。
她专心致志地哼唱着，轻轻抚顺自己顺滑的长发，眼角带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身体的摇摆轻轻晃动，也不见落下的迹象。这滴眼泪同珍珠一般纯净，透明的珠体内隐隐可见淡淡的气纹，跟小时候玩过的玻璃球很像，但要小了许多。
灰顾洺忽然记起了这种美丽妖艳的生物在组织的猎物名单里的正式命名——P-544“鲛人”，与P-545“塞壬”是同种不同分支，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美人鱼”。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他还记着《搜神记》里对“鲛人”一族的描述，现在看来除了那句“不废织绩”外，也非常贴切嘛。
正想着，小丫头着了魔一样无意识地走了过去，和着她的歌声轻声悲鸣，让这首本就蔓延着淡淡感伤的歌曲变得更加悲伤恸人。
突然而至的悲鸣声惊到了卧于礁石上轻轻哼唱的鲛人少女，她惊慌地睁开眼，挂在眼角的泪珠断弦落地，摔在坚硬冰凉的石头粉身碎骨，随后融入石体消失不见。
小丫头也懵了，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同样一脸错愕的鲛人少女，然后慌忙掉头躲到灰顾洺的身后，悄悄探头望她。
灰顾洺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毕竟他算是偷窥者，被发现了总该道个歉什么的。
他使劲吸了口潮湿的海腥味，故作镇定地向她弯腰道歉：“那个，对不起，打扰你的歌唱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带了一丝期待，可又有些警惕，上下审视他：“你，都听到了？”
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如实点头，犹豫地说着：“啊……嗯，听到了，那个我……”
鲛人少女忽然仰身钻入冰凉的海水中，留下一抔雪白的浪花，接着从他面前的海水中跃出，双手张开似要拥抱他。可她的眼神充满杀意，锋利的指甲飞速生长，隐隐可见其中分泌出的致命毒液。
小丫头立刻推开了他，果断拉起羽衣作为屏障挡住了她的这次攻击。
锋利的爪子只在她的羽衣上留下了几道火星，一根羽毛都没抓掉，这让鲛人少女脸上充满了惊讶，随后挥动鱼尾狠狠地拍了她一下，借力跃回海中消失不见。
小丫头的身体纹丝不动，羽衣将强大的力量全部导入了脚下湿软的沙地，震碎了身边的一块礁石。
灰顾洺刚要起身，就看到鲛人少女又从身边的海水中跃出，又一次发起了突袭。这次他回过神了，立刻建立了坚固的土元素结界，看她狠狠地撞在了结界上。
她痛苦地叫了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自己断裂的指甲哀嚎起来，肉眼可见的声浪穿透了土元素结界，钻进了他的脑海，掀起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他经历了几次的声波冲击，也有了些抗性，所以并未出现以前那样特别明显的症状，但还是眼花耳鸣，像是开了个乐器店，叮铃咣铛地响个不停。
小丫头气愤地喊了一声，双手扒地，弯腰冲了过去：“哥！坏蛋，竟敢伤他！”
“别去，丫头！”
灰顾洺立刻撤掉结界，一个闪身挡在了鲛人女孩的面前，强忍着脑子里的晕眩，让小丫头硬生生地刹住了车。
小丫头非常不满，指着不解地趴在他身后的鲛人少女，厉声道：“哥，你怎么能护着她？让开，我要‘吃’了她！”
“让我来处理，不能滥杀无辜！”
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使劲摇头，耐心地劝着小丫头。
他转身抬手制止她继续哀嚎，努力地睁大眼睛，咬着牙低声说：“我们没有恶意，但你突然发起攻击，这缘由总该解释一下吧。”
鲛人少女抬手把自己断掉的指甲给他看，不满地嚷道：“指甲断了！‘眼泪’没了！这还不够吗？”
小丫头忽然来了劲，叉着腰指着她骂了一声：“你还敢无理取闹！哥，让我来处理！”
灰顾洺脸色一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命令道：“丫头先去一边坐着，我能处理！”
小丫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捂着脸跑掉了：“哼，见色眼开！不要你了！”
灰顾洺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向鲛人少女低头道歉：“对不起，指甲断了可以再长，但你的眼泪，我真的没办法。”
她想了一下，指着他的手臂说：“用等价的东西换！或者给我吸一口你的血，我就可以原谅你。”
他瞪大眼睛，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捂住自己被她指着的手臂，使劲摇头：“吸血？你是鳗鱼吗？”
“不是，但是人类的血液能够代替‘眼泪’，这就够了。”
她挺起胸膛胁迫他就范，毫不在意是否被他看到了隐私，固执地指着他的手臂，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敌意。
犹豫地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他咬咬牙，撩起袖子递了过去，闭上眼决然地低声说：“来吧，别把我的血液吸干或者注入毒液就行。”
鲛人少女倒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会这么做，迟疑地看着他伸出的结实小臂，最后还是慢慢地爬了过去，张开樱桃小嘴，露出锋利的犬齿，试探着咬了上去。
见到他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也就放下心来，稍稍使劲咬破了皮肤，轻轻吮吸起他血管里流动的滚滚热血，雄浑的元素能量源源不断地涌进她冰凉的身体，让她感觉身体涌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
灰顾洺感觉手臂麻麻的，一股凉意钻进血管，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然后又从伤口钻了出去。
鲛人少女似乎有点上了瘾，有些不肯松口，但她意识到了什么，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赶紧撒了嘴，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眼神复杂地盯了他一会，无言地转身钻回了海里。
听到海水扑通一声，他才慢慢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再次望向海潮涨落的平静海面时，就什么也都望不到了，只剩下了月下的波涛静静翻滚。
他放下袖子，沉默地盯着地上断掉的指甲，弯腰捡了起来。他赶紧回头张望小丫头的去向，这才发现小丫头正委屈巴巴地坐在岸堤上悄悄摸着眼泪。
他心里很是愧疚，苦涩的笑容在疲惫的脸上浮现，缓步走了过去。
看这小丫头委屈的样子，今晚上要哄好小丫头怕不是异常艰难喽。
皎洁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鲛人少女探出脑袋远远眺望岸堤上的二人，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体内的热血般甜蜜。
“下次见面，可别再笨手笨脚了，我还指望你来帮忙呢。”
灰顾洺牵着小丫头的娇嫩小手悠闲地漫步在温热的沙滩上，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远眺那沉昏薄暮，默默思考母亲临走前嘱咐他的那些话。
这几日他一直陪着母亲参加各种宴会，也稍稍感觉到了母亲肩负的巨大压力。
作为语林财团的话事人和大小姐，无论她走到哪里，聚光灯和目光都会随之而动。而现在他被母亲推到台前，这些人的脸上瞬间换上了奉承的微笑，绞尽脑汁想出那些早就被说烂的赞语，围拢在他身边攀谈。
甚至有人还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认识，希望能交好，以后没准能高攀梧桐枝头，化身为凰。
光是回想一下这些天的经历，他就感觉恶心反胃，不敢想象母亲是如何在这些作呕的环境中变得那么从容优雅，如一只高贵的白荷息于淤泥之中。
他无奈的叹息吸引了小丫头的注意，她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跑了起来，身上的羽衣在夕阳下泛着粼粼的青光。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春日般的和煦笑容，照亮了他内心中那空缺的一部分，让他倍感温馨，想让眼前这一刻就此定格。
“慢点，丫头，别摔了。”
“嘿嘿，沙子好软，踩着好舒服啊。”
灰顾洺跟着小丫头停了下来，蹲下来捏了把沙子，在手心里搓了搓，笑道：“嗯，这些沙子被海水冲洗了不知多少遍，自然细腻紧致。”
小丫头抬头看他，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悦，捧住自己肉乎乎的脸蛋问他：“那和我的肌肤比呢？哥哥每次都爱捏人家的脸蛋，都捏肿了。”
灰顾洺把手里的沙子扔进海里，拍了拍手，低头向她道歉：“对不起，看到你这么可爱，我就手痒想捏，你可以认为我在向你示好。”
“那我也要捏！”
“好，给捏。”
小丫头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飞速地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捏了把沙子抹在他的脑门上，起身拔腿就跑。
灰顾洺本来愣住了，然后感觉脑门上痒痒的，抬手一摸，竟是一手的沙粒。他无奈苦笑，起身去追她，嘴里叫嚷着吓唬她，看她笑得更加灿烂，两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潮汐涨落间，两人你追我赶，玩得很是开心。忽然小丫头停了下来，闭眼侧耳倾听，隐隐可闻有天籁之音随风拂来。灰顾洺耳朵没有她那么灵敏，但看到她停下，也感到诧异，赶紧走了过去。
灰梦夜睁开眼看向灰顾洺，低声说：“有歌声，很好听的歌声。”
他也闭眼倾听，隐约听见了些动静，但不清晰：“从哪传来的？”
“那边！走，过去看看。”
小丫头抬手指向沙滩尽头的礁石堆，兴奋地拉起灰顾洺的大手，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起来。
“诶，别跑那么急，小心点。”
“有梦夜保护哥哥，不怕！”
小丫头回头自信一笑，加快了步子，灰顾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吃软饭的意思。
不，他不该这么想，小丫头也是好意，这么想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毕竟这丫头的心智尚不成熟，有些事情在她看来是必须要做的。
离得越近，歌声越清晰，风声渐渐衰退，一切都像是睡着了般平静和谐。
海潮仿佛灵性的鼓点，为这美妙空灵的歌声伴奏，海鸟归巢的鸣叫成为活泼的音符，为歌声增添了一抹俏皮，完美地契合了他此刻的心境——宁静而悠扬。
小丫头的脚步越来越慢，身上的羽衣轻轻弹动，像是与歌声产生的共鸣。她好奇地走了过去，灵动的双眼小心地越过红褐色的礁石，寻找那悠扬歌声的来源。
灰顾洺也无意识地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如履薄冰地靠近了那片海潮澎湃的礁石，无声地搜寻那歌声的颂者，想要一睹风采。
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成了天空中唯一的光亮，无声洒在这片和谐的海面，他们终于看到了神秘歌者的真容，惊讶于她那圣洁的身姿——苗条的腰肢将她上下分为两个部分，上面是肤白貌美的二八少女，耳朵是晶莹剔透的扇形长鳍，下身却是一条紧致鳞片包裹的光滑鱼尾，绚丽多彩的尾鳍在月光下煜煜生辉。
乌黑秀丽的长发如海浪般柔顺自然，完美地遮住了她的隐私，但灰顾洺也明白生活在海里的这些家伙也基本没有什么羞耻心，所以不穿衣服也在意料之内。
毕竟人类的价值观只是人类自己的，其他生物都无需遵循。
她专心致志地哼唱着，轻轻抚顺自己顺滑的长发，眼角带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身体的摇摆轻轻晃动，也不见落下的迹象。这滴眼泪同珍珠一般纯净，透明的珠体内隐隐可见淡淡的气纹，跟小时候玩过的玻璃球很像，但要小了许多。
灰顾洺忽然记起了这种美丽妖艳的生物在组织的猎物名单里的正式命名——P-544“鲛人”，与P-545“塞壬”是同种不同分支，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美人鱼”。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他还记着《搜神记》里对“鲛人”一族的描述，现在看来除了那句“不废织绩”外，也非常贴切嘛。
正想着，小丫头着了魔一样无意识地走了过去，和着她的歌声轻声悲鸣，让这首本就蔓延着淡淡感伤的歌曲变得更加悲伤恸人。
突然而至的悲鸣声惊到了卧于礁石上轻轻哼唱的鲛人少女，她惊慌地睁开眼，挂在眼角的泪珠断弦落地，摔在坚硬冰凉的石头粉身碎骨，随后融入石体消失不见。
小丫头也懵了，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同样一脸错愕的鲛人少女，然后慌忙掉头躲到灰顾洺的身后，悄悄探头望她。
灰顾洺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毕竟他算是偷窥者，被发现了总该道个歉什么的。
他使劲吸了口潮湿的海腥味，故作镇定地向她弯腰道歉：“那个，对不起，打扰你的歌唱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带了一丝期待，可又有些警惕，上下审视他：“你，都听到了？”
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如实点头，犹豫地说着：“啊……嗯，听到了，那个我……”
鲛人少女忽然仰身钻入冰凉的海水中，留下一抔雪白的浪花，接着从他面前的海水中跃出，双手张开似要拥抱他。可她的眼神充满杀意，锋利的指甲飞速生长，隐隐可见其中分泌出的致命毒液。
小丫头立刻推开了他，果断拉起羽衣作为屏障挡住了她的这次攻击。
锋利的爪子只在她的羽衣上留下了几道火星，一根羽毛都没抓掉，这让鲛人少女脸上充满了惊讶，随后挥动鱼尾狠狠地拍了她一下，借力跃回海中消失不见。
小丫头的身体纹丝不动，羽衣将强大的力量全部导入了脚下湿软的沙地，震碎了身边的一块礁石。
灰顾洺刚要起身，就看到鲛人少女又从身边的海水中跃出，又一次发起了突袭。这次他回过神了，立刻建立了坚固的土元素结界，看她狠狠地撞在了结界上。
她痛苦地叫了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自己断裂的指甲哀嚎起来，肉眼可见的声浪穿透了土元素结界，钻进了他的脑海，掀起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他经历了几次的声波冲击，也有了些抗性，所以并未出现以前那样特别明显的症状，但还是眼花耳鸣，像是开了个乐器店，叮铃咣铛地响个不停。
小丫头气愤地喊了一声，双手扒地，弯腰冲了过去：“哥！坏蛋，竟敢伤他！”
“别去，丫头！”
灰顾洺立刻撤掉结界，一个闪身挡在了鲛人女孩的面前，强忍着脑子里的晕眩，让小丫头硬生生地刹住了车。
小丫头非常不满，指着不解地趴在他身后的鲛人少女，厉声道：“哥，你怎么能护着她？让开，我要‘吃’了她！”
“让我来处理，不能滥杀无辜！”
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使劲摇头，耐心地劝着小丫头。
他转身抬手制止她继续哀嚎，努力地睁大眼睛，咬着牙低声说：“我们没有恶意，但你突然发起攻击，这缘由总该解释一下吧。”
鲛人少女抬手把自己断掉的指甲给他看，不满地嚷道：“指甲断了！‘眼泪’没了！这还不够吗？”
小丫头忽然来了劲，叉着腰指着她骂了一声：“你还敢无理取闹！哥，让我来处理！”
灰顾洺脸色一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命令道：“丫头先去一边坐着，我能处理！”
小丫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捂着脸跑掉了：“哼，见色眼开！不要你了！”
灰顾洺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向鲛人少女低头道歉：“对不起，指甲断了可以再长，但你的眼泪，我真的没办法。”
她想了一下，指着他的手臂说：“用等价的东西换！或者给我吸一口你的血，我就可以原谅你。”
他瞪大眼睛，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捂住自己被她指着的手臂，使劲摇头：“吸血？你是鳗鱼吗？”
“不是，但是人类的血液能够代替‘眼泪’，这就够了。”
她挺起胸膛胁迫他就范，毫不在意是否被他看到了隐私，固执地指着他的手臂，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敌意。
犹豫地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他咬咬牙，撩起袖子递了过去，闭上眼决然地低声说：“来吧，别把我的血液吸干或者注入毒液就行。”
鲛人少女倒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会这么做，迟疑地看着他伸出的结实小臂，最后还是慢慢地爬了过去，张开樱桃小嘴，露出锋利的犬齿，试探着咬了上去。
见到他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也就放下心来，稍稍使劲咬破了皮肤，轻轻吮吸起他血管里流动的滚滚热血，雄浑的元素能量源源不断地涌进她冰凉的身体，让她感觉身体涌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
灰顾洺感觉手臂麻麻的，一股凉意钻进血管，在身体里游走了一圈，然后又从伤口钻了出去。
鲛人少女似乎有点上了瘾，有些不肯松口，但她意识到了什么，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赶紧撒了嘴，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眼神复杂地盯了他一会，无言地转身钻回了海里。
听到海水扑通一声，他才慢慢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再次望向海潮涨落的平静海面时，就什么也都望不到了，只剩下了月下的波涛静静翻滚。
他放下袖子，沉默地盯着地上断掉的指甲，弯腰捡了起来。他赶紧回头张望小丫头的去向，这才发现小丫头正委屈巴巴地坐在岸堤上悄悄摸着眼泪。
他心里很是愧疚，苦涩的笑容在疲惫的脸上浮现，缓步走了过去。
看这小丫头委屈的样子，今晚上要哄好小丫头怕不是异常艰难喽。
皎洁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鲛人少女探出脑袋远远眺望岸堤上的二人，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体内的热血般甜蜜。
“下次见面，可别再笨手笨脚了，我还指望你来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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