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少女的内心
太阳落下，极光还未出现之时，一辆马车自灯火的簇拥之中，缓缓的停在了会馆的门口，穿着干练的莫伊走下了马车。
早早就等候在门口的李叶迎上前去，对着莫伊打着招呼“辛苦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莫伊攥紧了拳头，显得恼怒异常“一点都不怎么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警厅的那帮人心根本不齐，就是查到了线索，也在那边消极怠工，明明都出了这种事了……”
莫伊说着，却注意到了李叶的眼神——波澜不惊，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种局面。莫伊看着这场面因为愤怒而僵硬的脸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疑惑、不解短暂地闪过眼眸，最终定格在了一片沉默之上。
李叶看着突然沉默的莫伊，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满怀着慈爱轻轻地带着些许抱歉的语气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说着便拉过莫伊的手，向会馆走去。
会馆大门口，此刻也不像平常那样安宁，平常百年都凑不齐的会馆工作人员此刻扎了堆似的呆在会馆门口——他们多半都跟城里城外东域的各大家族有关，甚至不少直接就是当代家主的直系子嗣，就像是伊缇也在会馆有个挂名的职务，这也算是大理石城的传统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帮子面相陌生穿着整齐制服的硬汉也在会馆的四周巡视着。
那群穿着制服的硬汉，居然还有几个不长眼在发现了二人之后，试图过来阻拦，只不过还没靠近，便被周围的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在李叶的带领下，两人跟守卫打了个招呼，便进入了会馆——这座相当高大的建筑物之内。
会馆在这座传奇的城市里面，也可以算是一座传奇的建筑，倒不在于它的建筑如何华美高大，只是这里面所居住、工作的人说出来实在是堪称得上传奇的日子。它是圣王陛下直接指派的历代东域总督（名义上）常年居住的地方，大理石城外东域大贵族到访时的居所，甚至于在里面工作的工作人员很多都还是贵族子弟。会馆，或许不是最华美的建筑，但它精致的刚好开一场虚情假意的舞会；或许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却刚好可以提供上层阶级一个私底下的商讨空间。
恰到好处的公平安全以及中立，就让会馆这栋小小的建筑物几乎成为了议会大厅之外的第二中心。为老爷们提供一个中立的谈判场合，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当然，以上所说的中立，在这次大理石城十年之内最大的恶性事件之中，早已经是烟消云散——劳埃德以及他激进派的盟友家族早在得知世界的一开始，便向这里派出的人马，抢在对方之前控制了这一处重要建筑。等到李叶和莫伊进入会馆么，莫伊就能发现在这种高大的建筑物之内，那些站着的，坐着的，忙碌着的有不少都是“熟面孔”——就连那些原本的工作人员都还只能呆在会馆的前厅。
李叶带着莫伊进入了会馆，却并没有往楼上找个僻静的房间。而是从前厅路过，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会馆的舞会大厅（早上利弗与伊缇的见面也是在此）。
舞会大厅这个在宴会之时充斥着华丽优雅的房间，在此时此刻，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番景象——奢华优雅的大厅正中摆着一个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木桌子，围绕着那桌子，走来走去的助手，形式各样的文件，站得笔挺的领导者指手画脚——很明显，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基地，无数新得来的情报在这里经过统筹分析，然后传达到各个地方，为弗曼家以及弗曼家的盟友在这次的事件中争取着先机。
见到二人来到了舞会大厅，那位站得笔挺的老先生也来到了李叶和莫伊的面前，优雅的鞠了一躬。
“夫人，小姐，晚上好！”
李叶也回到：“萨鲁好！”
莫伊此刻也暂且从有些忧郁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对着这位老先生也鞠躬道：“萨鲁叔叔好！”
这位名叫萨鲁的优雅帅气的老先生实际上的身份当然不一般，他是大理石城历史上首个以小姓贵族的身份成为城市议会（大理石城有两个议会，一个是城市议会主要掌管大理石城的内部事务，还有一个是东域议会对东域整体的事物作出决议，但因为各种原因后者通常也兼管着前者的任务）议长的强人，也是激进党的中坚分子，但是在此时此刻的这里他最重要的身份便是劳埃德•弗曼的亲信，是深受党魁信任的助手。
双方互相客套了几句之后，老先生便礼貌地问道：“两位有什么吩咐？需要我派人过来侍候吗？”
听到这番话，李叶也只是笑了一下，挥手拒绝说：“这自然是不用的，现在你们忙着，我还能打扰您不成？就让我和莫伊在角落那边坐会吧，我们有事需要聊一聊。”
下路老先生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废话，转身回到了木桌子前，继续忙活了起来——这位敬业的劳模，分明与劳爱德是同龄人，但因为操劳而而导致的满头白发总是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在这风波不断的一夜之后，老先生头上的白发估计又要再添个几根了。
说不用人来接待，就真的没人来管，倒不如说，莫伊一直都觉得在现在的状况下也也不大可能有什么正常的侍者——人家忙着呢——老先生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也就是客气两下罢了。于是两人便自己找了大厅的一个角落，划拉来两把椅子，也没什么架子就面对着坐在那儿。
两人对视了一下，李叶抿了抿嘴巴开口说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这次的事件归根到底也不是那群警官能够插手的。说到底，在现在的局面下，那群可怜的警官夹在两方中间过的倒也挺难受的，被你这小丫头骂，人家可消受不起。”
李叶的话里带了些俏皮，莫伊当然知道这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莫伊当然明白自己养母的苦心，但她此时就是静不下心来。
自己烦躁痛苦忧郁的理由是什么？莫伊内省着，思绪却飘回了从前……
莫伊，她自然不是劳埃德和李叶的亲生孩子。根据李叶的说法，在莫伊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他便被李叶从寒冷的小巷中捡了回来，自此便成为了李叶的养女，在弗曼家成长了起来。莫伊曾经无数次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想给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作一个定性，但却无论如何都没个结果。
在多数的外人看来，莫伊无疑是幸运的，作为这个时代常见的弃婴，能被弗曼家的主母捡到成为其养女，有着养母李叶的疼爱，青梅竹马的伊缇的关怀，健健康康的长大，正正常常的学习，甚至还能进入中央的学院，成为难得一见的高材生，有着无比光明的未来，这在许许多多的外人看来，这都是他们一辈子不可遇也不可求的境遇了。但在莫伊自己看来呢？以上说的那些自然是不算假的，伊缇、李叶、诺兰乃至劳埃德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这都是一直被她记在心里，一辈子所铭记的，莫伊自己也一直为自己能够在这家庭中成长而自豪，她对于弗曼家有着很深的归属感。但是令她无比痛苦的是与这归属感相伴的，却是同样深深的割裂感。
每当莫伊回忆起过去，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除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便是一些被她深埋于心中的痛苦。她仍记得，自己在五岁的时候鼓起勇气第一次管劳埃德叫爸爸的时候，劳埃德的沉默；她仍记得，在自己无意间闯入了伊缇与劳埃德的对话的时候，两人的顾左右而言他；她仍记得，李叶对于伊缇的严厉要求以及对自己的放宽标准；她仍记得……
对于弗曼家的归属感和割裂感并存从小的时候变深深的困扰着莫伊，竟然让这位美丽乖巧的少女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些对于整个弗曼家的愤恨——在一个望族之中，这愤恨很有可能导致她走向歧途，最终，深深的伤害自己以及深爱她的家人，但好在懂事的莫伊很快便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这种愤恨。她惊讶，羞耻，为自己这有些忘恩负义的念头。她试图将这愤恨藏在心中，为自己的生活寻找一个弗曼家之外的锚点，她已经长大了，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到。
她为自己找到了新的锚点——教科书上，老师口中所描述的公平的，正义的社会。她曾经一度相信这社会，人们会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的努力和付出，律法的存在保证了人们的自由和社会的公正，无论贵族平民，无论高低贵贱，在这公正的律法以及必要的强制力面前都一律平等。而在这社会之中，就算她莫伊脱离了弗曼家，只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但是年轻人的一番理想很快，在现实之中撞得粉身碎骨。
从不为人所知的洋馆事件到短暂震惊大理石城的连环杀手案件再再到如今丽芙的绑架案，莫伊感觉到自己新树立的锚点正在崩溃。
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这个律法也是不公正的。她追寻着正义到了警局，却发现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出身弗曼家的身世，那些本该对外人拒之千里的机密文件便被警官把手奉上；她遵循着律法，要将那些绑架小女孩的罪犯绳之以法，但却发现社会的强制力再次失去了作用，只留下一帮法外之人为此忙前忙后——为了弗曼家，为了激进派的利益。于是，一切仿佛回归了原点，她的努力，她的奋斗，最终还是为了自己不想依赖的弗曼家。
她是痛苦的犹豫的，但同时她也是懂事的乖巧的。无论自己内心如何的纠结，那都是自己的矫情，丽芙终究是无罪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莫伊都想要拯救她。
是的，我想要安全的救出丽芙！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在确定了自己目前的决心之后，莫伊也是终于振奋了起来。
此时李叶还在孜孜不倦的安慰着莫伊“这次的事情，估计也没我们什么能插手的空间，咱们两个在这一旁喝着茶，别给人家添乱就成了。”
“不。”莫伊突然说道“就算能干的很少，我也想为这事多出一点力。”
听到了莫伊有些坚决的发言，李叶稍微有些惊讶，但随后便也是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
“你真这么想？”李叶眨了眨眼睛，出人意料地摸了摸莫伊的头。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一下子就让莫伊慌了神，红着脸点了点头。
啊！明明知道自己去参与了，大概率还不会有什么用，还要用这种语气自顾自的说话表明决心，被妈妈听到了……有点害羞。
莫伊拍着胸口喘了口气才缓了回来，这一害羞倒不是完全没好处，因为莫伊的神奇性格一害羞就什么都忘了，这点倒是让她从刚刚那种忧郁颓废的状态中彻底解放了出来。
好啦，烦恼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专心的处理一下这事才是要紧的！现在已经是个全新的莫伊啦！
莫伊又喘了口气，坚定的对李也说到：“嗯！”
早早就等候在门口的李叶迎上前去，对着莫伊打着招呼“辛苦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莫伊攥紧了拳头，显得恼怒异常“一点都不怎么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警厅的那帮人心根本不齐，就是查到了线索，也在那边消极怠工，明明都出了这种事了……”
莫伊说着，却注意到了李叶的眼神——波澜不惊，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种局面。莫伊看着这场面因为愤怒而僵硬的脸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疑惑、不解短暂地闪过眼眸，最终定格在了一片沉默之上。
李叶看着突然沉默的莫伊，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满怀着慈爱轻轻地带着些许抱歉的语气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说着便拉过莫伊的手，向会馆走去。
会馆大门口，此刻也不像平常那样安宁，平常百年都凑不齐的会馆工作人员此刻扎了堆似的呆在会馆门口——他们多半都跟城里城外东域的各大家族有关，甚至不少直接就是当代家主的直系子嗣，就像是伊缇也在会馆有个挂名的职务，这也算是大理石城的传统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帮子面相陌生穿着整齐制服的硬汉也在会馆的四周巡视着。
那群穿着制服的硬汉，居然还有几个不长眼在发现了二人之后，试图过来阻拦，只不过还没靠近，便被周围的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在李叶的带领下，两人跟守卫打了个招呼，便进入了会馆——这座相当高大的建筑物之内。
会馆在这座传奇的城市里面，也可以算是一座传奇的建筑，倒不在于它的建筑如何华美高大，只是这里面所居住、工作的人说出来实在是堪称得上传奇的日子。它是圣王陛下直接指派的历代东域总督（名义上）常年居住的地方，大理石城外东域大贵族到访时的居所，甚至于在里面工作的工作人员很多都还是贵族子弟。会馆，或许不是最华美的建筑，但它精致的刚好开一场虚情假意的舞会；或许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却刚好可以提供上层阶级一个私底下的商讨空间。
恰到好处的公平安全以及中立，就让会馆这栋小小的建筑物几乎成为了议会大厅之外的第二中心。为老爷们提供一个中立的谈判场合，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当然，以上所说的中立，在这次大理石城十年之内最大的恶性事件之中，早已经是烟消云散——劳埃德以及他激进派的盟友家族早在得知世界的一开始，便向这里派出的人马，抢在对方之前控制了这一处重要建筑。等到李叶和莫伊进入会馆么，莫伊就能发现在这种高大的建筑物之内，那些站着的，坐着的，忙碌着的有不少都是“熟面孔”——就连那些原本的工作人员都还只能呆在会馆的前厅。
李叶带着莫伊进入了会馆，却并没有往楼上找个僻静的房间。而是从前厅路过，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会馆的舞会大厅（早上利弗与伊缇的见面也是在此）。
舞会大厅这个在宴会之时充斥着华丽优雅的房间，在此时此刻，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番景象——奢华优雅的大厅正中摆着一个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木桌子，围绕着那桌子，走来走去的助手，形式各样的文件，站得笔挺的领导者指手画脚——很明显，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基地，无数新得来的情报在这里经过统筹分析，然后传达到各个地方，为弗曼家以及弗曼家的盟友在这次的事件中争取着先机。
见到二人来到了舞会大厅，那位站得笔挺的老先生也来到了李叶和莫伊的面前，优雅的鞠了一躬。
“夫人，小姐，晚上好！”
李叶也回到：“萨鲁好！”
莫伊此刻也暂且从有些忧郁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对着这位老先生也鞠躬道：“萨鲁叔叔好！”
这位名叫萨鲁的优雅帅气的老先生实际上的身份当然不一般，他是大理石城历史上首个以小姓贵族的身份成为城市议会（大理石城有两个议会，一个是城市议会主要掌管大理石城的内部事务，还有一个是东域议会对东域整体的事物作出决议，但因为各种原因后者通常也兼管着前者的任务）议长的强人，也是激进党的中坚分子，但是在此时此刻的这里他最重要的身份便是劳埃德•弗曼的亲信，是深受党魁信任的助手。
双方互相客套了几句之后，老先生便礼貌地问道：“两位有什么吩咐？需要我派人过来侍候吗？”
听到这番话，李叶也只是笑了一下，挥手拒绝说：“这自然是不用的，现在你们忙着，我还能打扰您不成？就让我和莫伊在角落那边坐会吧，我们有事需要聊一聊。”
下路老先生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废话，转身回到了木桌子前，继续忙活了起来——这位敬业的劳模，分明与劳爱德是同龄人，但因为操劳而而导致的满头白发总是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在这风波不断的一夜之后，老先生头上的白发估计又要再添个几根了。
说不用人来接待，就真的没人来管，倒不如说，莫伊一直都觉得在现在的状况下也也不大可能有什么正常的侍者——人家忙着呢——老先生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也就是客气两下罢了。于是两人便自己找了大厅的一个角落，划拉来两把椅子，也没什么架子就面对着坐在那儿。
两人对视了一下，李叶抿了抿嘴巴开口说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这次的事件归根到底也不是那群警官能够插手的。说到底，在现在的局面下，那群可怜的警官夹在两方中间过的倒也挺难受的，被你这小丫头骂，人家可消受不起。”
李叶的话里带了些俏皮，莫伊当然知道这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莫伊当然明白自己养母的苦心，但她此时就是静不下心来。
自己烦躁痛苦忧郁的理由是什么？莫伊内省着，思绪却飘回了从前……
莫伊，她自然不是劳埃德和李叶的亲生孩子。根据李叶的说法，在莫伊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他便被李叶从寒冷的小巷中捡了回来，自此便成为了李叶的养女，在弗曼家成长了起来。莫伊曾经无数次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想给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作一个定性，但却无论如何都没个结果。
在多数的外人看来，莫伊无疑是幸运的，作为这个时代常见的弃婴，能被弗曼家的主母捡到成为其养女，有着养母李叶的疼爱，青梅竹马的伊缇的关怀，健健康康的长大，正正常常的学习，甚至还能进入中央的学院，成为难得一见的高材生，有着无比光明的未来，这在许许多多的外人看来，这都是他们一辈子不可遇也不可求的境遇了。但在莫伊自己看来呢？以上说的那些自然是不算假的，伊缇、李叶、诺兰乃至劳埃德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这都是一直被她记在心里，一辈子所铭记的，莫伊自己也一直为自己能够在这家庭中成长而自豪，她对于弗曼家有着很深的归属感。但是令她无比痛苦的是与这归属感相伴的，却是同样深深的割裂感。
每当莫伊回忆起过去，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除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便是一些被她深埋于心中的痛苦。她仍记得，自己在五岁的时候鼓起勇气第一次管劳埃德叫爸爸的时候，劳埃德的沉默；她仍记得，在自己无意间闯入了伊缇与劳埃德的对话的时候，两人的顾左右而言他；她仍记得，李叶对于伊缇的严厉要求以及对自己的放宽标准；她仍记得……
对于弗曼家的归属感和割裂感并存从小的时候变深深的困扰着莫伊，竟然让这位美丽乖巧的少女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些对于整个弗曼家的愤恨——在一个望族之中，这愤恨很有可能导致她走向歧途，最终，深深的伤害自己以及深爱她的家人，但好在懂事的莫伊很快便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这种愤恨。她惊讶，羞耻，为自己这有些忘恩负义的念头。她试图将这愤恨藏在心中，为自己的生活寻找一个弗曼家之外的锚点，她已经长大了，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到。
她为自己找到了新的锚点——教科书上，老师口中所描述的公平的，正义的社会。她曾经一度相信这社会，人们会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的努力和付出，律法的存在保证了人们的自由和社会的公正，无论贵族平民，无论高低贵贱，在这公正的律法以及必要的强制力面前都一律平等。而在这社会之中，就算她莫伊脱离了弗曼家，只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但是年轻人的一番理想很快，在现实之中撞得粉身碎骨。
从不为人所知的洋馆事件到短暂震惊大理石城的连环杀手案件再再到如今丽芙的绑架案，莫伊感觉到自己新树立的锚点正在崩溃。
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这个律法也是不公正的。她追寻着正义到了警局，却发现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出身弗曼家的身世，那些本该对外人拒之千里的机密文件便被警官把手奉上；她遵循着律法，要将那些绑架小女孩的罪犯绳之以法，但却发现社会的强制力再次失去了作用，只留下一帮法外之人为此忙前忙后——为了弗曼家，为了激进派的利益。于是，一切仿佛回归了原点，她的努力，她的奋斗，最终还是为了自己不想依赖的弗曼家。
她是痛苦的犹豫的，但同时她也是懂事的乖巧的。无论自己内心如何的纠结，那都是自己的矫情，丽芙终究是无罪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莫伊都想要拯救她。
是的，我想要安全的救出丽芙！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在确定了自己目前的决心之后，莫伊也是终于振奋了起来。
此时李叶还在孜孜不倦的安慰着莫伊“这次的事情，估计也没我们什么能插手的空间，咱们两个在这一旁喝着茶，别给人家添乱就成了。”
“不。”莫伊突然说道“就算能干的很少，我也想为这事多出一点力。”
听到了莫伊有些坚决的发言，李叶稍微有些惊讶，但随后便也是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
“你真这么想？”李叶眨了眨眼睛，出人意料地摸了摸莫伊的头。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一下子就让莫伊慌了神，红着脸点了点头。
啊！明明知道自己去参与了，大概率还不会有什么用，还要用这种语气自顾自的说话表明决心，被妈妈听到了……有点害羞。
莫伊拍着胸口喘了口气才缓了回来，这一害羞倒不是完全没好处，因为莫伊的神奇性格一害羞就什么都忘了，这点倒是让她从刚刚那种忧郁颓废的状态中彻底解放了出来。
好啦，烦恼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专心的处理一下这事才是要紧的！现在已经是个全新的莫伊啦！
莫伊又喘了口气，坚定的对李也说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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