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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谶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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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这种卑鄙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们曾经因为葬刀客的身份,失去了儿子,现在不想再失去……”

    一根烟毕,魏求全也把自己的故事讲完,吴耀含着烟头不语,他倒是没有想到,平时乐乐呵呵的老魏竟然有这样的过去。他稍微打量了一下魏求全,实在是想不到这个腆着肚子的油腻老好人也会为儿子复仇的样子。

    魏求全在杀死仇人的那个夜晚后悔不已,为什么在亲儿子和一把被诅咒的刀之间他选择了那把刀呢?

    岁月会改变人很多,今天觉得重要的东西,多年以后来看,可能反而一文不值。葬刀客的职位重要还是自己的骨肉重要?

    七年后,魏求全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衰老,他的手臂不再充满力气,他的双腿不能健步如飞,眼神也不能像鹰般锐利,时间将他精心打磨,让他意识到自己过去的愚蠢。

    而现在,葬刀客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想再后悔第二次了。所以,他才劝吴耀把这个称号交给冰花制品,他们已经不想再看到鲜血与纷争了。

    但是吴耀没法把这个沉重的代号W拱手交给别人,儿子为了父亲牺牲、父亲为了遵守与委托者之间约定而牺牲骨肉的这份觉悟,不能交到卑鄙小人的手里。

    “谁是你儿子啊喂!不要这样占我便宜啊!”吴耀深吸一口气,他莫名其妙的愤怒方向让刚刚真情吐露的魏求全有点懵。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对于已经失去父亲而且与正常家庭脱节了那么久的吴耀来说,老魏这身为长辈突如其来的温情牌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有理有据地拒绝老魏的这份温情,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我爹虽然死了,但是你也没法代替他,我也没法代替你们死去的儿子!而且……”

    我也不配啊。

    但他终究是没能吐出那句心里话,就抛下愣愣的老魏和晕过去的周珍离开了诊所,不一会,远处便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他向路边的一个鬼火少年“借”了一辆机车,毫不客气地转着把手扬长而去,而那位被他踢下去的少年愤怒的叫骂声则被抛到了机车扬起的尘土之后。

    实行宵禁的马路上空空荡荡的,一杆杆昏暗的路灯被命令在原地站岗,尽显孤独。

    除了偶尔出现的有钱人的高级车和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鬼火少年的机车外,几乎没有车辆在n城的车道上通行。所以吴耀可以放心地把机车的档速开到最高,快得出现残影的沦为都市传说那种。

    在这座基础设施还不完备的城市,并没有铺天盖地的摄像头和辛苦执勤的警察,如果有人在晚上出了什么事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你自己不遵守宵禁的规则呢?

    黑色机车的引擎轰鸣声像极了战马的嘶吼,而它也即将在主人的带领下无视着一切规则冲过红灯,但也就在此时,远处的斑马线上却站着一位穿着米黄色邮递制服的少女,似乎要拦住他的去路。

    吴耀定睛一看,少女垂在胸前的明黄色低双马尾和浅黄色的制服在暗淡的夜晚十分显眼,简直就像是黄灯的警告一样。

    而她本人则背着手站在机动车道前的人行斑马线上,即使看到了吴耀呼啸而来的大型机车也毫无恐惧,依旧眯着眼呆呆地笑着。

    是信客。

    吴耀看到她黄色贝雷帽上别着的信封徽章,不由得皱了皱眉。跟葬刀客相似,信客也是专门运送一些特殊信件和包裹的奇怪生物,不过像她这么招摇的信客吴耀还是第一次见。毕竟信客没有所谓的制服,徽章也只是一种“通行证”而已。

    见少女没有让开的意思,吴耀只好急忙减速来了个侧边漂移拐弯,之后脚着地紧急急刹,刚好停在她的面前。因刹车而带起的气流划过少女的鬓发,她眯着眼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吴耀。

    “嘿嘿嘿,小帅哥,总算是找到你了呢~”她扶了下头上的邮递帽,呆呆地笑着。

    找个屁啊,你不是站在这里等着被撞吗?

    还没等吴耀开口大骂,信客少女就从身后拿出一个紫色的信封,“这里有你的信~。”

    他愣了一下,想到鸦羽寄来的信封也是紫色的,就僵硬地接了过来。

    “红灯还有段时间,小帅哥不妨先看看写了什么怎么样?”

    不用她说,吴耀就已经打开了信封,里面除了信纸以外还有一根紫色的羽毛。

    【不要去。】

    纸上这一行打印出来的文字让他不满地咂咂嘴,他本来是想把这封无聊的劝诫扔掉的,但是无意中一搓信纸才发现,原来下面还有一张纸。

    可是等他看到下一张信笺上的文字时,不由得讶异地瞪大了双眼。

    【你会死的。】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个天然呆少女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眼前的绿灯也欢迎地亮了起来。

    被陈总的手下带走的满又再次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这里曾经给她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回忆,而现在的她也不得不正在陈总的腿上正襟危坐。

    “你还真是,相当别扭地跟我斗了一段时间呢。但是算了,现在你回来就好……”陈总摩挲着满脖子下的中式扣领,他确实是第一次见满穿这种古典的衣服,虽然心中有千万句责备她的话,但是也都咽回去了。

    满微红的眼眶和失去光彩的眼睛犹如玩偶一样惹人怜爱,陈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用食指挑开了她的领扣。

    但是这一行为却让满如惊弓之鸟一样,赶忙捂紧了领口向后退,眼神也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充满了敌意和警戒地瞪着他。

    “请不要碰我!”满压抑着哭腔说道。

    而陈总,则是难以理解地歪着嘴角。

    身为娼妓的满靠着与男性亲近的行为来挣钱,对她来说,与异性亲密,甚至说讨好男性都应该是如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更不要说是对作为她原来“主人”的陈总了。而她现在这种纯情大小姐的反应,不免让他觉得好笑。

    “怎么?满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从良了吧?在那个破诊所呆了几天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冰清玉洁的白衣天使了?”他毫不怜惜地将想逃跑的满按在了办公桌上。

    上一次就是因为她惹恼了陈总,然后就被按在桌子上,被他强行当做玩偶发泄完欲望后,又被注射了实验用的试剂。

    也就是被打进了奇怪的液体后,满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异变。

    陈总用左手提起满纤细的两个手腕,让她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态,之后用右手在满后背上漏出来的黑色纹身画着圈,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藏着的纹身漏了出来。

    他用食指在满背脊上的拉链来回摩擦,然后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对了,你是怎么让他们收留你的?装可怜?不对不对,应该是跟以前一样,用哭着向男人求爱的办法吧?”

    “不要……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像你一样!”满咬着牙,在心里让自己不要怕,“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只是想帮满而已。”

    “哎?温柔吗?我对你也很温柔啊,只是你不识好歹而已。你啊,就不能听话一点吗?要不是因为你不听话我也不至于让你沦为实验品啊。”

    陈总拉开满后背的拉链,黑色扭曲的火焰如大丽花般开满少女的半个后背。

    “不过这还真是……本来不是试验品的你却成为了最后活下来的唯一成功的那个……对了,那个红毛小鬼,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圣者,如果又是个冒牌货的话,就用从你那收集的实验数据来给他做下实验吧!挺让人感动的不是?如果他确实如他所说是圣者的话,就让他当拉斯科尔尼科夫的替罪羊,把他交给圣殿吧。”

    听到圣殿的名字,满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咬紧嘴唇,“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但陈总却很明显会错意了,以为满舍不得让吴耀成为试验品,“怎么?心疼了?”

    满沉默半晌,而后微微扭头瞪着身后拘束自己的人说道:“你们一边把满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一边又瞧不起满。但是吴耀他不一样,他从来没有瞧不起满过,而且……只是把满当成普通的女孩子……

    “在吴耀身边,满觉得很温暖,但是在你这里,满只会觉得冰冷……冷得想吐。”

    闻言,陈的脸色一沉,然后用右手捏住满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因恐惧而颤抖的瞳孔,“你该不会……真对那个臭小子有意思吧?”

    “笃笃。”

    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僵持,他之前吩咐过程曲平不要进来。

    “说。”很明显,陈非常不满这种被人打断的行为。

    “陈总,他来了。”

    “知道了。”

    ,“你的小恩客来了,我去会会他,你最好就在这给我乖乖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