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石头
一直假装调息打坐，直到第一轮考核全部结束，陈十七才“十分虚弱”的站起来，慢慢走到了一旁，倚着围墙“痛苦”的站着。
背后许多人都在互相询问着陈十七的来历。
“陈兄，陈兄！”王知风拨开人群，来到陈十七旁边，兴奋的拉着陈十七的手臂，“王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知道陈兄你本事过人，没想到竟然如此过人，可说是天纵之才啊，若是有幸能与陈兄成为同门，还望多多照拂啊！”
从进山一路到青山观，二人相处多日，王知风已经不知是多少次跟陈十七说多多照拂之类的话。如果之前纯粹是出于礼貌以及有求于人的话，那这次绝对融入了大量真情实意，从他眼中那真诚的兴奋喜悦期待之情就能看出。
场间昏迷过去的赵人美，已被主考官找来的大夫背去了殿内大堂中治疗，主考官接着宣布让下一轮拜师者进场准备。
陈十七听着背后人们指指点点的声音，感到有些不自在，对王知风道：“刚刚我消耗很大，就不在这里看你考核了，我先回去了。”
“甚好，陈兄且先回去休息，莫要伤了身体。”
回到偏舍树下鱼池，坐在草席上，陈十七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今日的考核结果与他的计划略有出入。
偌大的偏舍院子里只有陈十七一人，昏迷的赵人美不知何时才会苏醒，其余的第一轮考核者，还留在广场上等着看后面人的成绩，因为只留三百，他们自然要亲眼确认排名才放心。
没吃早饭的陈十七饥饿难耐，便起身往南厢房饭堂走，心想着不知这个时辰供不供饭。
饭堂门口摆着饭摊的老妇，没有料到第一轮考核才刚完，就有拜师者来拿饭，对陈十七说道：“只有白米饭和咸菜，饭有些凉了，将就着吃吧，要想有热菜的话，还得再等两个时辰来。”
陈十七端着一碗白米饭和一碟咸菜走进饭堂大厅，发现屋内竟还有一人在吃饭。
那是个衣着朴素的男孩，看起来十岁上下，正扒着一碗热腾腾的白饭，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盘吃了一半的红烧鱼和一只卤鸡腿。
虽然没有主动去与别人交谈，但毕竟打地铺的人众多，陈十七也听了些闲言碎语，知道这次的拜师者中似乎有个天才：一个十岁的男孩，他比任何人都快，第一个越过千万险阻来到了观中，观里的接待官员们十分看重他，将他安排在了偏舍最好的东厢房居住。
很多拜师者把这男孩唤作东厢房少年。
老妇发现陈十七在盯着男孩的饭菜看，会错了意，在门口喊道：“那是观里的大人特意吩咐给他留的菜，没人叫我给你留，可怨不得我。”
陈十七隔了两个桌子坐下，吃着咸菜就饭，看着那个少年。
陈十七觉得这不知应称作巧还是奇妙，他觉得现在的场景不应该发生，就像很多年前他和叶怜同游时，没有想过多年以后自己会是如今这幅模样、这种处境。
他看的当然不是少年桌上的菜。
看了许久，陈十七的眉头凝重，小声自言自语道：“真有意思，以前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少年大概是感受到了有人一直在看着他，抬起头来也看向陈十七，他的目光温和而平静、淳朴且清澈，炯炯有神。
陈十七心想当然应该炯炯有神。
陈十七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饭，起身来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抬头，无邪的双眼与陈十七对视。
陈十七问道：“你是他们说的东厢房少年吧，怎么没去参加考核呢？”
少年似乎尚不知晓其他人对他的称呼，低头寻思道：“我住的屋子确是在东厢房，我抽到了六百零五号，时间还早，所以先过来吃点东西。”
陈十七又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答道：“我没有名字，我是嬷嬷捡来的，她叫我石头，因为捡我的时候我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的缝里。”
陈十七笑道：“你当然应该在石头缝里。”
石头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陈十七接着说道：“你一个人从家里来这拜师，走了多远，路上有没有遇到野兽？”
石头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有多远，反正我走了很久，野兽......我遇到的动物都很乖巧。”
陈十七感慨道：“果然是你。”
石头望着陈十七。
陈十七弯腰靠近石头耳边，小声说道：“你想拜的人没有资格当你师父，你在这里待五年，不要对这里产生感情，五年后我带你走。”
石头一脸困惑，他实在不明白面前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伸手挠了挠脖子，不知道该把手放桌子上还是腿上，手足无措。
或许是乡村成长的淳朴性格，或许是他本性就善良不擅拒绝人，又或许有别的玄妙难言的原因，石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点头答道：“好。”
陈十七站直身子，想了想补充了最后一句：“要小心蛇鹿。”
石头没听过蛇鹿这个词，对它没有任何认知，这是动物，是人名，还是其他什么？这个陌生人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生奇怪。
看着陈十七转身离开的背影，石头心中却莫名浮现出一种奇妙的信任感，下意识追问道：“我怎么叫你呢？”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叫太武帝贞。”
......
吃完饭后，陈十七回到草席处，
趁着尚无人回来，打开包裹着画影、冷酒的几层灰布，检查了一下二剑，又重新仔细包上。
过了些时辰，开始有拜师者们三三两两回到偏舍来，许多人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这些人自知已被淘汰，这座名观里将不会有他们的位置，身心黯然。
陈十七原本想着最先来找自己的会是王知风，更晚些时候，来的竟然是她。
赵人美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草席上的陈十七，她的脸色仍是极不健康的白，走起路来脚步虚浮。
她来到陈十七面前，冷漠道：“你为何故意挑衅我？”
陈十七听见这话便知道了她的想法，心里叹道又惹上了麻烦，他不耐烦说道：“只是碰巧，我并没有针对你，你不要想多了。”
赵人美不悦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看不上我，我在你看来和其他阿猫阿狗都一样？”
陈十七：“......”
赵人美说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一直在偷看我，你在根据我的情况，来调整你自己的灵气流动速度，你一直都故意压我一头，不过你真实实力却是不行，我只要稍微认真，你根本没有胜过我的可能。”
陈十七无奈点头笑道：“对你说得都对。”
赵人美半转过身，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昂首说道：“如果你想赢我，明天北校场，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十七立即摆手道：“不不不，我认输，我赢不了你。”
赵人美冷哼一声，留下最后一句话，拂袖离去。
“北校场我等着你，到时候可别站太远。”
一直到入夜，更多的拜师者们才成群结队回来了。
经过初日的考核，很多人因为攀谈闲聊，建立起了一些友谊。王知风在交友一项上确颇有天赋，又交了好几个朋友，带着几人一并走来，远远看见陈十七，便向身边人介绍。
“那边坐着的便是陈兄，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看出他气度不凡，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
几人热络的朝陈十七走来。
“见过陈兄，鄙人李常，湖西人士。”
“陈兄久仰，在下司徒恩，汴京人士，家父乃京都南广门禁军教头，改日若陈兄到京都作客......”
“在下白如松，今日见陈兄风采，实在照人啊！”
......
今日考核之后，陈十七的名声很快就传了开，通过考核的拜师者们无人不知晓他的姓名，都说有个南荒来的奇才，以区区感悟之境，竟把颍川赵大小姐逼得昏迷。
更有甚者传出了些更为复杂奇特的故事，说是陈十七为博美人一笑，故意放水让赵人美赢，而赵人美生性倨傲，竟羞愧难当被气晕了过去。
种种传言陈十七不知具体，也并不太在意。
陈十七见王知风满面笑容，说道：“你这么高兴，看来成绩不错。”
“陈兄过奖了，小弟不才，今日六百二十九人中，排第九十一！”王知风坐在陈十七旁，十分喜悦，摇头晃脑道，“来日与陈兄在青山观共为师兄弟，我们便找个时间，来把这鱼池里的鱼捕了吃。”
陈十七笑道：“那你可就不用再卖地图筹盘缠了。”
王知风靠近了些陈十七，眼中充满着期待与羡慕，说道：“不过陈兄你，第一轮中高居第三，可有大机会能成为某位长老亲传弟子啊，要是我只能居于外门，日后也要多多见面才是，小弟碰上修行上的问题，还想多向陈兄讨教，陈兄你可说过愿意指教我，大丈夫一言既出，不能反悔。”
“我说过吗？”
“当然说过，我二人在竹林时，以及路过沼泽时，还有一次我烤蛇时，你都同意了。”
“呃......第三？”陈十七不想再谈这个，转移了话题，问道，“前二都是谁？”
王知风抿了抿嘴唇，眯着眼说道：“我们赵大小姐，最终只是第二，陈兄你走得太早了，可没见着后来的奇景。”
“——排第一名的，便是那东厢房少年，他的冷灵石直接炸了！铜盆砰一声碎成好几块，满天都是石屑，他旁边的两人吓得直趔趄，主考官被惊得眼睛鼓得跟金鱼似的，后来我听刚认识一朋友说，他从正殿值班的禁军那打听的，说是今晚，掌门真人就要亲自见见那东厢房少年，陈兄你说那孩子，才十岁，据说只练过化气吐纳法，连感悟境都没进，就一普通人，这根本说不通怎么就......”
陈十七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王知风，又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个女人之前来找我了。”
“哪个女人？”王知风疑惑的看着陈十七，六百多拜师者中，女子也有几十人，大多是江湖中一些散修道侣的女儿，做父母的修行者希望女儿出息，自然想送进青山观这样的名门。王知风心想难道陈十七今日的风采，直接迷倒了某个少女？
陈十七说道：“就那个赵大小姐呗，你跟我说她因为资质问题被山海宗拒于门外......”
一边说着，陈十七一边心想着以后多听点故事也不是坏事，免得落下今天这样的误会，实属自找麻烦。
“赵大小姐啊？”王知风微讶道，想了想后却是释然一笑，接着道，“嘿，这能想到，赵大小姐在颍川，就是出了名的争强好胜，往往她与人争比，光赢了不算，还得让这对手发自肺腑的服气、心甘情愿的俯首做低。从前有个邻府的富家女，跟旁人说赵小姐只会舞刀弄剑，称不上好女子，这话不知怎么被大小姐听了去，她便苦学了三个月刺绣，又花了一个月，做成了一幅后来内宫娘娘都评其为巧夺天工的千花争艳图，大小姐一手提剑，一手提着刺绣，上门去找到那富家女，叫她指点指点这刺绣上是否有瑕疵，吓得那富家女哭着到处找爹爹。今天她虽然赢了你，但最后可是晕了过去，场面上就有点难看了，按我们颍川人知道的大小姐行事作风来看，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王知风挑眉补充道：“赵大小姐找你，想必是下战书吧。”
陈十七十分无奈，说道：“你不是跟我说她天资普通么，我还信以为真，她是凝虚境吧，这就是你说的天资普通，被人看不上？”
王知风委屈说道：“陈兄这可怪不得我，当时你自己不听我说完，大小姐最开始的确是因天资较差被山海宗拒绝，然后她......”
王知风把赵人美的故事又详细讲述了一遍。
陈十七有些郁闷的低着头，接着问道：“她说明天北校场再分高低，明天的考核在北校场，难道是比武不成？”
王知风道：“我们也是临走前，主考官才宣布明日安排的，这明天的考核，说来可有点奇怪......”
背后许多人都在互相询问着陈十七的来历。
“陈兄，陈兄！”王知风拨开人群，来到陈十七旁边，兴奋的拉着陈十七的手臂，“王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知道陈兄你本事过人，没想到竟然如此过人，可说是天纵之才啊，若是有幸能与陈兄成为同门，还望多多照拂啊！”
从进山一路到青山观，二人相处多日，王知风已经不知是多少次跟陈十七说多多照拂之类的话。如果之前纯粹是出于礼貌以及有求于人的话，那这次绝对融入了大量真情实意，从他眼中那真诚的兴奋喜悦期待之情就能看出。
场间昏迷过去的赵人美，已被主考官找来的大夫背去了殿内大堂中治疗，主考官接着宣布让下一轮拜师者进场准备。
陈十七听着背后人们指指点点的声音，感到有些不自在，对王知风道：“刚刚我消耗很大，就不在这里看你考核了，我先回去了。”
“甚好，陈兄且先回去休息，莫要伤了身体。”
回到偏舍树下鱼池，坐在草席上，陈十七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今日的考核结果与他的计划略有出入。
偌大的偏舍院子里只有陈十七一人，昏迷的赵人美不知何时才会苏醒，其余的第一轮考核者，还留在广场上等着看后面人的成绩，因为只留三百，他们自然要亲眼确认排名才放心。
没吃早饭的陈十七饥饿难耐，便起身往南厢房饭堂走，心想着不知这个时辰供不供饭。
饭堂门口摆着饭摊的老妇，没有料到第一轮考核才刚完，就有拜师者来拿饭，对陈十七说道：“只有白米饭和咸菜，饭有些凉了，将就着吃吧，要想有热菜的话，还得再等两个时辰来。”
陈十七端着一碗白米饭和一碟咸菜走进饭堂大厅，发现屋内竟还有一人在吃饭。
那是个衣着朴素的男孩，看起来十岁上下，正扒着一碗热腾腾的白饭，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盘吃了一半的红烧鱼和一只卤鸡腿。
虽然没有主动去与别人交谈，但毕竟打地铺的人众多，陈十七也听了些闲言碎语，知道这次的拜师者中似乎有个天才：一个十岁的男孩，他比任何人都快，第一个越过千万险阻来到了观中，观里的接待官员们十分看重他，将他安排在了偏舍最好的东厢房居住。
很多拜师者把这男孩唤作东厢房少年。
老妇发现陈十七在盯着男孩的饭菜看，会错了意，在门口喊道：“那是观里的大人特意吩咐给他留的菜，没人叫我给你留，可怨不得我。”
陈十七隔了两个桌子坐下，吃着咸菜就饭，看着那个少年。
陈十七觉得这不知应称作巧还是奇妙，他觉得现在的场景不应该发生，就像很多年前他和叶怜同游时，没有想过多年以后自己会是如今这幅模样、这种处境。
他看的当然不是少年桌上的菜。
看了许久，陈十七的眉头凝重，小声自言自语道：“真有意思，以前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少年大概是感受到了有人一直在看着他，抬起头来也看向陈十七，他的目光温和而平静、淳朴且清澈，炯炯有神。
陈十七心想当然应该炯炯有神。
陈十七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饭，起身来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抬头，无邪的双眼与陈十七对视。
陈十七问道：“你是他们说的东厢房少年吧，怎么没去参加考核呢？”
少年似乎尚不知晓其他人对他的称呼，低头寻思道：“我住的屋子确是在东厢房，我抽到了六百零五号，时间还早，所以先过来吃点东西。”
陈十七又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答道：“我没有名字，我是嬷嬷捡来的，她叫我石头，因为捡我的时候我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的缝里。”
陈十七笑道：“你当然应该在石头缝里。”
石头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陈十七接着说道：“你一个人从家里来这拜师，走了多远，路上有没有遇到野兽？”
石头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有多远，反正我走了很久，野兽......我遇到的动物都很乖巧。”
陈十七感慨道：“果然是你。”
石头望着陈十七。
陈十七弯腰靠近石头耳边，小声说道：“你想拜的人没有资格当你师父，你在这里待五年，不要对这里产生感情，五年后我带你走。”
石头一脸困惑，他实在不明白面前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伸手挠了挠脖子，不知道该把手放桌子上还是腿上，手足无措。
或许是乡村成长的淳朴性格，或许是他本性就善良不擅拒绝人，又或许有别的玄妙难言的原因，石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点头答道：“好。”
陈十七站直身子，想了想补充了最后一句：“要小心蛇鹿。”
石头没听过蛇鹿这个词，对它没有任何认知，这是动物，是人名，还是其他什么？这个陌生人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生奇怪。
看着陈十七转身离开的背影，石头心中却莫名浮现出一种奇妙的信任感，下意识追问道：“我怎么叫你呢？”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叫太武帝贞。”
......
吃完饭后，陈十七回到草席处，
趁着尚无人回来，打开包裹着画影、冷酒的几层灰布，检查了一下二剑，又重新仔细包上。
过了些时辰，开始有拜师者们三三两两回到偏舍来，许多人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这些人自知已被淘汰，这座名观里将不会有他们的位置，身心黯然。
陈十七原本想着最先来找自己的会是王知风，更晚些时候，来的竟然是她。
赵人美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草席上的陈十七，她的脸色仍是极不健康的白，走起路来脚步虚浮。
她来到陈十七面前，冷漠道：“你为何故意挑衅我？”
陈十七听见这话便知道了她的想法，心里叹道又惹上了麻烦，他不耐烦说道：“只是碰巧，我并没有针对你，你不要想多了。”
赵人美不悦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看不上我，我在你看来和其他阿猫阿狗都一样？”
陈十七：“......”
赵人美说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一直在偷看我，你在根据我的情况，来调整你自己的灵气流动速度，你一直都故意压我一头，不过你真实实力却是不行，我只要稍微认真，你根本没有胜过我的可能。”
陈十七无奈点头笑道：“对你说得都对。”
赵人美半转过身，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昂首说道：“如果你想赢我，明天北校场，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十七立即摆手道：“不不不，我认输，我赢不了你。”
赵人美冷哼一声，留下最后一句话，拂袖离去。
“北校场我等着你，到时候可别站太远。”
一直到入夜，更多的拜师者们才成群结队回来了。
经过初日的考核，很多人因为攀谈闲聊，建立起了一些友谊。王知风在交友一项上确颇有天赋，又交了好几个朋友，带着几人一并走来，远远看见陈十七，便向身边人介绍。
“那边坐着的便是陈兄，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看出他气度不凡，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
几人热络的朝陈十七走来。
“见过陈兄，鄙人李常，湖西人士。”
“陈兄久仰，在下司徒恩，汴京人士，家父乃京都南广门禁军教头，改日若陈兄到京都作客......”
“在下白如松，今日见陈兄风采，实在照人啊！”
......
今日考核之后，陈十七的名声很快就传了开，通过考核的拜师者们无人不知晓他的姓名，都说有个南荒来的奇才，以区区感悟之境，竟把颍川赵大小姐逼得昏迷。
更有甚者传出了些更为复杂奇特的故事，说是陈十七为博美人一笑，故意放水让赵人美赢，而赵人美生性倨傲，竟羞愧难当被气晕了过去。
种种传言陈十七不知具体，也并不太在意。
陈十七见王知风满面笑容，说道：“你这么高兴，看来成绩不错。”
“陈兄过奖了，小弟不才，今日六百二十九人中，排第九十一！”王知风坐在陈十七旁，十分喜悦，摇头晃脑道，“来日与陈兄在青山观共为师兄弟，我们便找个时间，来把这鱼池里的鱼捕了吃。”
陈十七笑道：“那你可就不用再卖地图筹盘缠了。”
王知风靠近了些陈十七，眼中充满着期待与羡慕，说道：“不过陈兄你，第一轮中高居第三，可有大机会能成为某位长老亲传弟子啊，要是我只能居于外门，日后也要多多见面才是，小弟碰上修行上的问题，还想多向陈兄讨教，陈兄你可说过愿意指教我，大丈夫一言既出，不能反悔。”
“我说过吗？”
“当然说过，我二人在竹林时，以及路过沼泽时，还有一次我烤蛇时，你都同意了。”
“呃......第三？”陈十七不想再谈这个，转移了话题，问道，“前二都是谁？”
王知风抿了抿嘴唇，眯着眼说道：“我们赵大小姐，最终只是第二，陈兄你走得太早了，可没见着后来的奇景。”
“——排第一名的，便是那东厢房少年，他的冷灵石直接炸了！铜盆砰一声碎成好几块，满天都是石屑，他旁边的两人吓得直趔趄，主考官被惊得眼睛鼓得跟金鱼似的，后来我听刚认识一朋友说，他从正殿值班的禁军那打听的，说是今晚，掌门真人就要亲自见见那东厢房少年，陈兄你说那孩子，才十岁，据说只练过化气吐纳法，连感悟境都没进，就一普通人，这根本说不通怎么就......”
陈十七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王知风，又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个女人之前来找我了。”
“哪个女人？”王知风疑惑的看着陈十七，六百多拜师者中，女子也有几十人，大多是江湖中一些散修道侣的女儿，做父母的修行者希望女儿出息，自然想送进青山观这样的名门。王知风心想难道陈十七今日的风采，直接迷倒了某个少女？
陈十七说道：“就那个赵大小姐呗，你跟我说她因为资质问题被山海宗拒于门外......”
一边说着，陈十七一边心想着以后多听点故事也不是坏事，免得落下今天这样的误会，实属自找麻烦。
“赵大小姐啊？”王知风微讶道，想了想后却是释然一笑，接着道，“嘿，这能想到，赵大小姐在颍川，就是出了名的争强好胜，往往她与人争比，光赢了不算，还得让这对手发自肺腑的服气、心甘情愿的俯首做低。从前有个邻府的富家女，跟旁人说赵小姐只会舞刀弄剑，称不上好女子，这话不知怎么被大小姐听了去，她便苦学了三个月刺绣，又花了一个月，做成了一幅后来内宫娘娘都评其为巧夺天工的千花争艳图，大小姐一手提剑，一手提着刺绣，上门去找到那富家女，叫她指点指点这刺绣上是否有瑕疵，吓得那富家女哭着到处找爹爹。今天她虽然赢了你，但最后可是晕了过去，场面上就有点难看了，按我们颍川人知道的大小姐行事作风来看，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王知风挑眉补充道：“赵大小姐找你，想必是下战书吧。”
陈十七十分无奈，说道：“你不是跟我说她天资普通么，我还信以为真，她是凝虚境吧，这就是你说的天资普通，被人看不上？”
王知风委屈说道：“陈兄这可怪不得我，当时你自己不听我说完，大小姐最开始的确是因天资较差被山海宗拒绝，然后她......”
王知风把赵人美的故事又详细讲述了一遍。
陈十七有些郁闷的低着头，接着问道：“她说明天北校场再分高低，明天的考核在北校场，难道是比武不成？”
王知风道：“我们也是临走前，主考官才宣布明日安排的，这明天的考核，说来可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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