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封面

    他举着手里的蓝色图画，询问我那是否恰当。我仅瞥了一眼，“下一个，下一个也许更好？”，然后低头干着手里的工作。我能清楚地听见从他那边传来的翻找图画的声响，但我不准备动身去帮帮他，是因为我觉得保持一种专注的态度比起表示自己的无所不能要好得多。

    他又举起一幅画，这次还没开口询问，我就先对他说：“有些地方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我相信接下来还有更优秀的东西，继续努力。”我回过头来，继续做着这份工作，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期限在什么地方的工作，也许交给我的那个人会知道，但如果我真的动身去寻问的话，恐怕他也不会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那种东西也应该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吧，我是如此想的。

    和他一齐做这些事情，让我感觉像是坐在流水车间的工位上，当他不发出一丝动静了，准时机器的哪个部位出了毛病，不过还好，他还不算那种纯粹的机器，毛病还只是出在一个固定的，我知道的地方，于是收音机又恢复了声响——“......虽然.......但是我们依旧有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过上幸福的生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让我感到十分地舒畅。

    我真不愿意和他搭理几句话，真是害怕他是一个那种只要搭上话了就会不断地从你肚子里扯出一切的那一类人，我不想做我小时候被撤出带子的坏的的录音带，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他能凭借着被损坏的撕扯过的带子辨识出声音嘛？即使他是一个不错的收音机，能过播放录音带的那种......也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录音机，兼具着收听广播节目的那一种？

    当然还有另一种原因，我已经习惯了做我现在的工作，处于现在的工作状态，还有和他的人际交流关系，要是突然打破，我还得花费时间去适应（你知道的，时间永远在任何维度都是顶重要的一个东西），我可不愿浪费，也不愿意从现在的状态中走出来，即使这种“状态”需要一点点简单的维修。

    “那么这一个呢？我努力总结了你的那些评价，从我个人角度来看，这张应该能够满足你的要求。”

    这张，这一个？不过先等等，谁会关心你的内心在思考什么呢？你的内心，我的内心？为什么工作这种事情会让你觉得你可以想某些人靠近一步呢，也许从工作的性质来讲，他的某些要求或者说是目的，会让人绑在一齐，不是吗？就像一捆草一样，真是一个复杂的无用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去胡思乱想呢？

    “我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你所作的工作值得表扬，你怎么想的呢？”

    我真的想知道他的内心里的一些活动吗？或者说我只是想看他那些不着地的东西从脑子里跳出来，从眼睛，鼻子，嘴巴上表演......真的有些意外，他的表情竟然和我想象中我自己的表情差不了多少，也是把那张臭脸摆在他手里的图画里，可能真的会显得与众不同。

    那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天知道光线从哪个角落里射出来，头顶是平常无奇的天花板，四周都是模糊的墙壁，空间在流动，而源头就是从他那儿开始，很快，各种图画就涌到我的脚下，他还在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