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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

    宅府中,徐衡看着这个几乎已跪了一晚的男孩。

    他金色的瞳孔能从男孩身上发现更多的东西,那诡异的荧惑之力,劫气入体让他不由自主的就加深了对男孩的轻藐之心,将灵台清正后徐衡摇了摇头:我可不敢收你为徒。

    男孩听此转身离去,男孩离去的表情尽管掩饰着,但徐衡大致能猜到,大概就是,

    你会后悔的。

    徐衡未曾轻视他,只是或许与这男孩成为敌人,也比成为朋友之类的好,如果可以徐衡也不愿与男孩产生联系,他得承认有些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在里面了。

    拐角出男孩转头看着徐衡已关的门庭,眼神中的几丝不甘转瞬即逝。

    徐衡关好门,看向暗处;出来吧,酆都城主。

    房间昏暗,油灯燃起绿焰,一身材高大,青衣长衫,白质书生模样,已至房中,身后的饿死鬼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书生绕有兴趣:外来者,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徐衡将一旁的座椅推向书生:这个天下有怎么强大怨力的,除了地府的阎罗,也就只有你了,而且你将饿死鬼放在老道士身边就以为他一点察觉也没有?。

    书生捏向饿死鬼,使其青烟直冒,惨叫连连,收回手,书生解释:我确实有愧他这一支,当年我被这饿死鬼所杀死后,怨气冲天,自身也毫无神智,他师傅浩辰真人以命击醒了我,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弥补当时的过错。

    徐衡问道:一个刚死之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怨气?

    书生轻笑:时也,命也,浩辰真人以命设下禁法,就当我只剩最后一击时,我元灵浮动,前世记忆涌现,原来我也曾是龙虎山的人,始清原委,浩辰真人便也没有再痛下杀手。

    唯有圣人的不灭元灵能经住轮回的磨练保住记忆深刻,想到这儿徐衡心中惊讶:当年灾祸龙虎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旧日传承仍在,而不留一个当年传承之人。

    书生对此辛秘,也无太多隐瞒:三千年前那不祥的灰雾,以难想象的速度蔓延蛮荒,我宗用道符护门,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也都认为当此大劫蛮荒不存,我宗多次寻找渡劫之法,都徒作无功,眼看道符在劫气侵蚀下坚持不了多久,全宗上下一片悲凉之际,一日大儒艮岳带着两具尸体横跨劫气进宗,当时他也被不祥之气侵蚀,我们见到他时,已若游丝,状态极差,他传来消息,蛮荒沦陷举世将亡,我宗当时不察被其所算计,

    说到这儿书生愤恨的哼了一声;当年因他儒家有独尊之心,引来这场劫难,众生遭罪,后来竟又提议铸轮回,以他两位师兄尸体作具,以灵州苍生怨气为引,在劫气中循环,弱化劫气,使灵州生灵不至化为虚无,可怜我龙虎山所有三境练神,九位圣人,全部献祭,直到事成我等身殉轮回,劫气减弱能察觉到外界变化时,已悔之晚矣,他艮岳自恃为生灵立命,可我龙虎山上下就不是苍生了吗?身为大儒竟以数量来决定生命。

    ……

    简陋的小屋中,男孩四仰八叉的躺在炕头上,屋门轻启,一头上已布银丝身穿仆服的中年人看见在床上的男孩,大声呵斥:吴都,叫你去读书,你一天不重心学习,还将私塾的同学给揍了,还有你昨晚一天去哪儿了。

    男孩扑通着腿:读什么书啊,万般皆下品,惟有修真高,爹,儿子的大志,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啊。

    中年人怒气冲冲,从地上随手拿了一根棍子就要打,正要打时,看见男孩在床上毫不避让,认打不认怨的样子,想着孩他娘在孩子刚出世时就走了,自己平时对孩子又疏于管教,不由叹气,将棍子丢在地上,把孩子从床上抓下来,

    走给人家赔礼去。

    一所繁大的宅中,男孩蹲在府门口他已道歉可对方仍不依不饶,他爹怕他置气让他出来等候,许久,银发中年人从府中走出,唯唯诺诺的与另一仆人打好招呼后,看着门口的男孩,闷头走在前面,男孩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会儿,中年人用布满老茧的手抚了抚男孩的额头:爹知道是他们先骂爹你才动手的,唉,是爹没本事,总让你受些窝囊气,

    中年人眼眶湿红,你从小心高气傲,聪明机灵,连私塾老师都说你能成大器,要是把心用在考取功名上,一定能中榜的,你呀不要花无用的心思在哪虚无缥缈的修真上了,爹花了所有积蓄让你去读书,若你是天赋拙笨读不出来也就罢了,可你要是因为不用心而失去功名,那爹的半辈子可都白干了。

    男孩看着父亲裤腿上已被拍拭的细微尘泥,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位老兄,请问一下富府怎么走,一个衣着质朴,背着包袱的老人作礼问道。

    中年人愣了一下,赶忙回道:在下就是富府人,不知道老先生去富府何事。

    儒生模样的老人拎了拎包袱:我找一个人,大概是富府的客人。

    老先生这边走,到了我去帮您通报一声。

    哦哦,谢谢。

    先生客气,这本就是本人的份内之事。

    你这孩子两眼如炬,颇有贵相啊。

    嗨,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不爱读书,谈啥贵相啊。

    大器总是晚成的,老夫这一生倒是读了几本书,腹中有几两墨水,你要是不嫌弃倒是可以给孩子当几天的老师。

    真的,那可真是谢谢老先生您了。中年人连忙作礼道谢。

    路至府宅,中年人去通报后,周梅来至门口。

    孔大人,十多年了,您老怎么还是走着路来的呢?

    哎呦,小梅儿,都长怎么大的,越发的出落漂亮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