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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敢如此一厢情愿的牺牲,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他冷冷的问我。

    我的胸口艰难的起伏,痛催着血从伤口和口中流出,我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揽星祀是我破坏的,青麟侯是我冒充的,真皇是我冒充的……我只是单纯的想杀光你们。”

    他冷冷一笑:“你若不自作聪明的出手,或许我不会坚定鱼照初和荧祝人勾结,但是你做了,我便坚信,你们一定有勾结!!我会杀了你,也会杀了他,若你们有一日两魂相见,你再为你今日的愚蠢向他赎罪吧!”

    身下突然轰隆一响,身下的黑石断开一条缝,我的身体突然悬空坠入缝中,我本能的拼命抓住黑色石岸,可我沉重的身体却在无时无刻不在怒号的狂风下剧烈的摆动,身下黑漆漆的,风剧烈流动不止,最后变成很大的吸力将我往黑暗处吸引,石台的石缝突然闭合,轰隆一声,将我双手夹断,来不及疼,我随风坠入深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停下的,只知道自始至终都是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了一只残缺的手臂,我咬在她的手臂上饮血,我抬头一看,视线灰蒙蒙的,看不见颜色,只看见了一个人的轮廓,她倒在一跟尖锐的石柱上,石柱穿过了她的肚子,血流下来,但不多……

    我看了很久,越看越害怕,我爬上柱子,去看那个人的脸……怎么会和我一模一样呢……

    我被吓的从石柱上摔下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不知为何,这次我竟然跑的很快,我从满是石柱的黑暗里一直跑,直到钻进一团淤泥里才停下来,我蜷缩着身子,颤抖不止。

    “这个地方还没有别人发现呢!我们是好朋友我才告诉你的!”耳边突然听见有人悄悄说了一句。我抬头循声望去,见一只黑色的像龙又像蛇的小东西,它长着几乎与身体平行的黑色长角,黑漆漆的眼睛,鳞片细致柔滑,泥土在它身上自己就会滑下来。

    “我还把她的皮啃了下来。”它说着,叼一块皮甩在我面前,我被吓退,缩在一边,它没有觉得不对而是饶有兴致的说:“几天前,我在沧容城郊外也看到一样的皮,你说他们不会是亲姐妹吧?真可怜啊真可怜,都死了。”

    “一样的皮…你确定吗?”

    “确定啊,那人死的比这个人还惨,被路过的匪徒切碎来着,匪徒把她的眼睛抢走了。”

    我不由得想起那日在皇宫大巫师对我的诅咒,他说诅咒为什么不灵呢?有没有可能他诅咒的人并不是我,我的相貌,我的名字都是别人的……那个诅咒害死的是别人不是我……

    真皇另有其人,我却与他相同的样貌,鱼照初难道比青鸟还要未卜先知……他要我代替真皇来皇宫,就是为了让我的火芯在这里慢慢显现,然后再到揽星祀时,彻底被监察使发现,然后令所有人看见,密信和监察使还有四方天祥选了一个荧祝人做真皇,利用人们心中的痛恨败坏其权威。

    青鸟密信到底可不可信……为何鱼照初能未卜先知……

    鱼照初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是被灌醉送入皇宫的,也是被动的来参与揽星祀的,我本以为我拼死一搏可以把监察使的目光凝聚到我身上,他们可以放过鱼照初……可我知道的太少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这种幼稚有段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为什么刚刚监察使说,我出手是自作聪明?在我与鱼照初相处的时间里,我明明看见过监察使对他总有戒备,他们不应该是有仇的吗?我认为鱼照初并不坏啊,那么多人甘心追随他…如果他很坏,怎会有这么多的助力?难不成他们都被鱼照初捏着命脉不成?如果真的被捏着命脉,鱼照初可以随意控制他们,岂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用这样隐忍小心吗?

    “哎,你没事吧?愣什么神啊?”它用头顶了顶我的头,我醒过神冲着他摇摇头,示意没事。可我依旧在担心鱼照初的事,我今日自作聪明害了他,监察使杀我干脆利落,杀他定然不会手软。

    “你得千万要守神静心,老大说了,咱们容易被夺舍!告诫咱们不要去咬那些活人和刚死的人,可是只靠吃着腐肉烂在地里的种子进化太慢了!欢佑你知道吗?就是和咱们一起出生的那个最小的地蜥,它现在已经进化成人了,长的高大威猛,我可羡慕他了,他跟我说他就是靠着吃人血进化的那么快的!”它无比期待和向往。

    夺舍……我盯着它的眼睛,从它黑漆漆的眼睛倒影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一条又像蛇又像龙的小长虫,我没有角,更像一条虫。我眼睁睁的看着同伴长出了黑色半透明的鳍和尾,它兴奋的告诉我:“看吧看吧,吃血进化的快吧!”它无比期待的许愿:“希望我能进化成人,颠倒众生!力量巨大,保护我们地蜥一族!!”

    它激动的向黑暗伸出爬去:“我再去吃几口!你去不去?”

    我摇摇头。

    “那你自己先回去吧!告诉老大,我已经进化出鳍尾,可以不必巳时赶回了!”

    它消失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它所说的是地蜥族的习惯,那是陌生的世界。

    我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必就是同伴说的那样,我的灵魂,带着我所有疑惑与不甘的灵魂钻进了这个小虫子的身体。它们有自己的语言,幸好这个身体它听得懂。

    地蜥…地蜥,不就是监察使的同族吗?我这也算大难不死,竟然讽刺的成为了监察使的同族……

    没等一会儿,同伴又爬了回来,它疑惑的对我说:“奇了怪了,那人腐化的真快!刚才咱们两个在那时候还好好的,我再回去寻她,除了她被血浸透的衣裳,什么都没有了,蒸发了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这里奇怪?”

    “谁知道呢,不管了,赶紧找下一个食物!你怎么还不回巢?”

    “我……我忘了回去的路了……”

    它不禁嘲笑我:“每次你都迷路,你到底是不是地蜥啊!我们地蜥在这幽暗的地下如鱼得水!闭着眼睛都知道方向在哪!”他忽又骄傲着,我还没说什么,他突然向我凑过来阴狠的说:“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没有!”我脱口而出。他这转变极快的心情怪吓人的。

    “没有?那你说,我们老大是谁?”

    这一句话问的我脊背发凉,我哪里知道他们老大是谁啊!可继续沉默只能显得我心虚什么都不知道,更容易露馅,如果他知道地蜥被夺舍,我不是他的同伴了,他一定会去告诉他的同伴他的老大,到时候他往黑暗里一钻,我拦都拦不住他。

    索性我决定和稀泥式回答:“当然是地皇了,他是我们老大,也是所有监察使的老大!”

    它摇晃着身子,顶了一下我的脑袋说:“算你聪明!”

    歪打正着,老天眷顾,我身子瘫软在地,不光是劫后余生的无力,还有……肚子很疼……我抬头看向同伴,它也肚子疼的蜷缩在地……

    “肚子疼死了!”它喊着。

    “我肚子也好疼……怎么回事啊……”我向它寻求答案,可它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无知勇犊,它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一腔热血和被结果折磨的勇气。

    “我不知道啊,这人血是不是有问题啊……”它疼的开始打滚……

    此刻突然有一直炽热的大手从淤泥里伸出来抓住我俩将我们拽回更深处。

    黑漆漆的世界,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周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身体像悬空着,慢慢的,黑暗里开始有光,光点像星辰,我感觉自己俯冲向满是星光的夜空……

    我们穿过冰冷刺骨的寒气,坠落在一片清水上,清水无边无际,本可见底的清水却没有底。水上有一圈赤铁宫殿,宫殿墙壁有被灼烧的痕迹,斑驳的红与黑,吸附着沧桑。像柱子一样的红褐色獠牙树立在偏暗琉璃色的瓦片上,獠牙顶端飘扬着琉璃石坠着的地蜥图腾,琉璃石下坠着一串镂空的小獠牙,小獠牙里放着铜铃铛,气流划过,叮铃铃响。

    头顶没有天空,是波浪形的不规则石顶,石顶上深深浅浅流线形的沟壑,如奔腾的泥流。朱砂色,土黄色,黛绿色的玉石穿插在黑色的石缝里。

    监察使炽热的大手拎着我们两个,他踏过水面,随脚步只惊起一点点涟漪,我们离赤铁宫殿越来越近,那个山一样的宫殿也只有离它近的时候能感受到它倾泻而下的压迫感。

    突然,监察使停了下来,眼前若有光,我蜷着身子,忍着剧烈疼痛,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一团白雾站在我们面前……我无法看清他,肚子疼的我无法再分神,监察使将我们丢在地上,地上的水面很软,我们漂浮水上,一起疼的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