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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枪的流离·剑的换行

    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站在恶狗岭的独峰上,他鸟瞰着黑茫茫的世界。

    突然,男子的目光投向一处泛着白光的东西。

    当然,也是整个恶狗岭唯一发出白光的东西。

    男子向下一跃,铁靴缓缓着地,溅起一丝黑色的尘雾。

    男子落地后,他身旁的恶狗连忙避开,硬生生地为他开出一条道来。

    男子踱步走向白光处,等他走近,才发现一柄长枪矗立在面前。

    黑色的枪柄上刻着一个金色的“箜”字,“箜”字的下方,飘扬着一簇暗红色的缨,暗红色的缨还滴着鲜血,鲜血向下,随着枪尖的金色条纹汇入大地。

    男子走到长枪旁,直接将其拔出。

    他轻握枪柄,向前一挥,一道银月在黑暗中悄然划过,十几条恶狗直接腾空而起,砸落远处。

    男子摸了摸长枪,说:“好枪!”

    随后,他望向那块被公孙沭打开的石墙,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想要到酆都,光靠自己可是不行的。不过呢······如果真到了酆都,吾愿意见一见你的主人,银枪。”

    男子带着银枪向石墙走去,走到石墙边,他看着断裂的无常刃,以及被无常刃从口中贯穿的恶狗,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为了一个生魂,真的值得吗?”

    他蹲下身子,将无常刃从恶狗口中拔出,随后他看着洞窟内露出的一片白色下摆,喃喃道:“罢了······”

    男子叹了口气,伸手唤出一柄崭新的无常刃,将其放在洞窟口,带着断裂的无常刃向反方向走去。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冲破密密麻麻的狗群,向石墙奔来。

    当白影掠过男子的瞬间,他身子一转,挡在白影的必经之路上。

    白影也发现男子的动作,停止奔跑,白色的长靴在地面不断地摩擦,溅起一道悠长的黑烟。

    即使白影如此这般,也是来不及的。

    “嘭!”

    一声闷响,白影带着黑烟直接撞在男子身上。

    这么一撞,男子竟然没有后退半步。

    这时,一个愤怒中带着些许娇羞的女声响起:“苏卿萧!”

    男子并没有因为白影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行为,他双手一转将白影托在双手上,向反方向走去。

    白影想要挣脱男子的束缚,右手抓住男子的左肩,左手不断地敲打着他的胸膛。

    “苏卿萧!你······把我放开!”

    无论白影如何闹腾,男子都不予理会。

    白影见男子不理会她,嘴一嘟,将刚刚挥起的左手伸向男子的后背,左手借力,身子向前一拥,将她的小脑袋靠在男子耳畔,用力一咬。

    男子被她这一口咬的生疼,抱着她的手一松。

    白影顺势向下一跳,向前方跑去。

    男子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对白影喊道:“公孙箬苒!我可把你惯坏了,都敢谋杀亲夫了!”

    公孙箬苒站在远处对苏卿萧做着鬼脸,一副俏皮的样子。

    苏卿萧抬脚跺地,一个闪身来到公孙箬苒身后,伸手将她挽住,严肃地说:“作为我的妻子,今天你必须给我补偿!”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继续说:“你看!都被你咬出血痕来了。”

    公孙箬苒摇摇头,用食指抵在苏卿萧的嘴上,说:“别说话······不然就没有了哦。”

    随后,她踮起脚尖,将手指撤去,悄无声息地亲了他一下。

    苏卿萧向前一逼,靠在公孙箬苒的肩上,问:“夫人,不是应该在酆都城吗?”

    公孙箬苒瞥他一眼,说:“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小沭第一天任职的日子吧?”

    苏卿萧挠了挠头,呈大悟状,说:“我当然知道······”

    “啊!”

    苏卿萧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孙箬苒打了一拳。

    公孙箬苒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果然还是那么不上心呢。”

    苏卿萧立马反驳道:“除了夫人的事情,我都是不管不问的。”

    公孙箬苒小脸一红,小声说:“才不信你的呢······”

    过了半晌,她突然问道:“人家在白无道等了一炷香了,小沭他不会有事吧?”

    公孙箬苒将头一转,看着苏卿萧的眼睛,问道:“夫君,你哪边见过小沭吗?”

    苏卿萧回头一望,摇了摇头,说:“你别太着急,你内个弟弟已经不小了,他总要长大的。苒苒,你老是这样,他就长不大了。再说,既然当了白无常,就证明他至少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你就不要担心了。相信我,他必须经历这些,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公孙箬苒看着苏卿萧,微微一笑,说:“好吧,人家暂且相信你。”

    苏卿萧起身,公孙箬苒伸手挽住他的手,二人走在闪烁着鬼火的小路上,四周的恶狗就好像失去了血性,全部低着头,等待二人走过。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二人一离开,恶狗岭又恢复原先的狰狞。

    洞窟中,一身黑凯的司徒箜望着洞窟的另一头,自言自语道:“这墙到底隔开了什么,这边是咆哮的恶狗,那对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咳咳咳!”

    公孙沭突然起身,不断地咳嗽着。

    司徒箜赶忙挪过来,伸手拍向他的后背,连续几次,公孙沭咳嗽的次数渐渐减少,司徒箜才停止拍打他的后背,问道:“感觉好多了吗?”

    公孙沭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公孙沭扶着石墙,缓缓站起,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少了点什么。

    “我好像把······剑给······丢在外面了······”

    “我的枪也是,现在身旁已经没有防身的东西了。”

    “我的剑离这里不远,我想······”

    “你想什么?你现在的状态,还想出去?你打的过恶狗吗?”

    “我······必须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必须去!”

    司徒箜将他一推,向洞外边走边说:“如果你必须去,那就我去吧!”

    公孙沭靠在石墙上,稳住身形,望着司徒箜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司徒箜一脚踏出洞窟,看见一个白色的细剑平躺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白色细剑,心中充满着疑惑:“不对呀?他刚刚不是用剑刺死恶狗了吗?为什么会躺在地上,而且剑身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司徒箜蹲下身子,伸手将白色细剑拾起,将其捧在手中观赏起来:

    一条细长的黑色河流盘绕在剑柄上,河流中还闪烁着点点银光。

    黑色河流向下流淌,银光汇集在剑柄的末端,化作一条银蛇,阻挡着河流。

    银蛇随着细小的河道,逆流而上,在剑柄前端来回扭转,组成一个隶书的“常”字。

    指尖划过银蛇,一路向上,便是一道黑与白的分割线。

    司徒箜喃喃道:“这莫非就是·····黄泉河?”

    分割线的下端,是黑的寂寥;分割线的上端,是白的黎明。

    指尖跨过护手,便来到银白的剑身。

    剑身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只有一个毛笔书写的隶书“无”字,在白色的剑身上突出一份黑的寂寥。

    指尖划过黑色的“无”字,一路向上,划过剑尖。

    司徒箜挥起白色细剑,一道银色的光芒直接将蓝色鬼火从中劈开。

    他将白色细剑收回,细细端详过后,突出一句:“好剑!”

    司徒箜将白色细剑别入腰间,瞧见不远处长着口,一动不动的恶狗。

    他看了看恶狗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白色细剑,心想:“这玩意能杀死恶狗?这玩意真的厉害。”

    他环顾四周,发现远处的恶狗群早已散去,但是却少了一样东西,一样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向自己跑来的地方眺望:“我的枪呢?不应该啊?”

    望了半晌,他依旧没有看到一丝闪光的东西。

    “算了······”

    司徒箜看着腰间的白色细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现在,他只好转身前往洞窟。

    在返回的路上,司徒箜看着白色细剑发起牢骚:“这玩意能杀死恶狗,俺都不想给他了······”

    司徒箜踏进洞窟,将手伸向腰间,随后向公孙沭一抛,说:“喏,你的东西我给你弄回来了。”

    公孙沭一把接住白色细剑,他看着剑柄上白色的隶书“常”字,喃喃道:“这是天级的无常刃,怎么可能?这里还有别的白无常。”

    公孙沭思考片刻,问:“你这把剑从那里弄来的?”

    司徒箜冲他一笑,说:“洞口捡的。难道这把不是你的吗?”

    公孙沭苦笑一声,说:“我是低阶无常,无常刃上不可能雕字。更何况,这剑上面的字不是雕刻的,而是······”

    公孙沭欲言又止,将司徒箜的好奇心引了起来。

    司徒箜赶忙问道:“而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公孙沭将无常刃摊开,指着上面的两个飘逸的字体,说:“这上面的字是铸进去的······”

    司徒箜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问:“铸进去的?不会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你可别骗我了。”

    公孙沭摸着上面的“无常”二字,说:“你不信可以自己摸摸看,完全是一体的。雕的话,至少会有刻刀的痕迹,而这上面根本就没有。”

    司徒箜看了一眼无常刃,头一转,准备转移话题:“在这里争论烂剑的主人是谁,我们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公孙沭一听,将无常刃收起,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说:“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已经将后面打通了,石墙后面有光,看样子,恶狗是怕光的。”

    司徒箜喃喃道:“光?阴界还有光?”

    公孙沭站起身,向后走去,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我们除了这条路,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与其等死,前面的未知,我们不妨一试。”

    司徒箜回首瞧了一眼黑色的恶狗岭,脑里立刻出现刚刚撕咬他手臂的恶狗,他赶忙摇摇头,跟在公孙沭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