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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病愈·惊醒

    公孙沭手中紧握黑色的暮泽花,他迎着月光,跃过凸起的树根,在林子里穿梭。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家半年。

    公孙沭在这半年里,家里的一丝音讯他都无法得知。

    此时的暮泽花便是他手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月光洒落在公孙沭的头上,照应着他匆忙的身影。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

    月亮从公孙沭的身后悄然离去,换来黎明前的鸟鸣声。

    一束微光照耀在公孙沭的脚下,随着他缓缓停下奔跑的脚步,光线也停在他的前方。

    在微光之下,一个窄小的马道出现在公孙沭的面前。

    他望着马道,又抬起头瞧向徐徐升起的太阳,随后他一下靠倒在身旁的树木旁,随后他暗自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说出半句话:“终于······出来了······”

    话音刚落,公孙沭便靠在树上不省人事。

    就在他睡倒的时间里,他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黑色的暮泽花。

    梦里:

    公孙沭看见自己的姐姐站在木屋外,一直等待着自己归来。

    随后,画面一转,四周瞬间变成黑夜。

    夜里,木屋没有一丝火光,无论公孙沭如何努力,他都无法看见木屋里的动静。

    突然,一声咳嗽响起:“咳咳!”

    随后又是一声:“咳咳!”

    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声都牵动着公孙沭的心灵。

    公孙沭对着木屋一声大叫:“姐姐!”

    他醒了,眼前的木屋早已消逝不见,留下的是丛林的层层树木。

    他看着手里紧握的暮泽花,想:“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我现在必须回去!”

    公孙沭左手扶着树木,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在狭窄的马道上。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村庄出现在他的面前。

    恍惚间,公孙沭竟然向前飞奔起来,仿佛一夜的劳累都化作泡影。

    他边跑便喊道:“姐姐,我回来了!等我!”

    公孙沭喘着粗气,站在木质的房门前,他望着棕色的门把手,迟迟不敢伸出手。

    在公孙沭奔跑的时间里,门内并没有人应他。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来晚一步;害怕门内空无一物;害怕自己手中的黑花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木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依在门框上,轻轻地问:“谁呀?”

    声音传入公孙沭的耳骨,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他轻轻扶住木门,开心地说:“姐······是我······”

    身影微微一颤,向后退了几步,说:“真的吗?沭,快进来吧······”

    随着木门“咯吱”一声,公孙沭进入木屋。

    木屋里只有一个人,此时她正躺在炕上,为自己缓缓盖上被子。

    公孙沭站在炕下问:“姐,爹娘呢?”

    公孙箬苒抱着被子,对他说:“爹肯定在田里呀。娘去城里卖布了,说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公孙箬苒指了指公孙沭紧握的双手,说:“沭,找不到就算了,姐这个病,一般人治不了······”

    公孙沭顺着她的目光瞧向自己紧握的左手,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根救命稻草——暮泽花。

    他对公孙箬苒说:“姐,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她望着公孙沭的背影,微微一笑,说:“沭,又要走了吗?”

    他在门框边背对着公孙箬苒说:“天黑前我就回来。”

    木门“咯吱”一声,重新关上。

    公孙箬苒望着远去的公孙沭,如同当初一般为他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公孙沭走在村里,手里依旧握着黑色的暮泽花,心想:“不知道那个云游医者还在不在,我还不知道这花怎么给姐吃······”

    他一路小跑,来到原先的小医馆。

    公孙沭抬起手,轻轻叩门

    “噔噔”

    一阵脚步声过后,木门缓缓打开。

    门内站着的果然是哪位云游的医者。

    医者冲他微微一笑,说:“怎么,神草寻到了?”

    公孙沭摇摇头,说:“没有。”随后,他继续说:“不过我找到了另一种。”

    医者皱起眉头,问:“那你找到了什么?”

    公孙沭正准备伸出手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他对医者说:“那花我没带。”

    医者瞪着他,问:“长什么样子,能描述一下吗?”

    公孙沭对他比划起来:“是一种指头大小的花,通体黑色,而且特别硬,用手捏不坏。有人告诉我是暮泽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医者一把抓住公孙沭,说:“真的是那个百年花开,千年不凋的暮泽花吗?”

    公孙沭挠挠头,说:“应该吧······”

    医者大叫起来:“快!让我看看!快!”

    公孙沭并没有拿出暮泽花,而是继续询问:“这花怎么用呢?”

    医者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公孙沭,说:“直接口服就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东西啊!”

    医者继续说:“小子,你出个价吧,多少我都不介意。”

    公孙沭愤愤一笑,说:“我不会给你的!”

    医者想要伸手抓住公孙沭,结果公孙沭直接将木门一推,直接向后跑去。

    在奔跑中,公孙沭的瞳孔里散发出丝丝希望,因为他确信,这朵黑花可以让她远离病魔。

    一炷香之后,公孙沭又重新站在破屋面前。

    而这次的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推开木门。

    “咯吱”

    公孙箬苒从破被子里探出头,瞧向门外,问:“谁?”

    公孙沭将门缓缓合上,说:“姐,我回来了!”

    他走到炕前,伸出手,为她盖好被子,开心地说:“姐,我找到了,找到治你病的药了!”

    公孙箬苒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弱弱地问:“沭,你说什么瞎话呢?”

    公孙沭将手伸在她面前,对她说:“这可是我寻了半年的成果。姐,希望能对你有用。”

    公孙箬苒缓缓起身,靠在土坯墙上,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黑色小花。

    她迟疑了一下,便将黑花送入口中。

    黑花入口即化,一股清流在她的心中来回游走。

    公孙沭急切地问:“感觉怎么样?”

    公孙箬苒咽口唾沫,对他说:“感觉还好······沭,你这个花从那里弄来的?”

    公孙沭笑笑,说:“姐,一个人给我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已经退烧了。

    “沭,你要好好谢谢人家,这花的确有用。”

    公孙沭点点头。

    “我知道,明天就去登门感谢。”

    公孙沭走到窗台,举起一个破碗喝起水来。

    “姐,你知道暮泽花吗?”

    “暮泽花?你说的是沐泽花妖吗?”

    公孙沭将碗放下,对她点点头。

    公孙箬苒思考了一会,抬头看向他。

    “暮泽花,应该就是沐泽花妖的灵心。”

    “灵心?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和人的心脏差不多一样的东西吧······”

    “那······她不就······”

    公孙沭欲言又止,眼睛不断地向窗外瞟去。

    公孙箬苒看着他迷茫的眼神,似乎察觉到一丝异端。

    “沭,发生什么了吗?”

    公孙沭依旧站在窗边,他颤抖的嘴唇吐出一句细微的话语:“她不会是花妖吧······她······”

    公孙箬苒伸手将被子撩起,另一只手摸向窗沿的破碗,她瞧着空空的破碗,只好将其放回窗沿,问:“沭,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公孙沭见她起身,直接从身旁拿过一个破碗,摇起一碗水,递在她的面前。

    公孙箬苒伸手接过破碗,茗上一口水,问:“沭,你这花肯定来的有问题。”

    公孙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断地确定自己的想法:“姐,要是花妖失去妖灵,会死吗?”

    公孙箬苒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对公孙沭摇摇头,声调略微上扬:“公孙沭!你觉得一个失去心会怎么样?”

    公孙沭听完她的话,怔了一下,因为他的姐姐,也就是公孙箬苒从来没有直呼他的名字。

    这次,她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过了半晌,公孙沭直接向门外奔去。

    他冲出门的时候,刚好撞见农耕回来的父亲。

    老父亲见他问:“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公孙沭并没有理他,径直向外跑去。

    老父亲站在门口,冲着他奔走的背影吼道:“臭小子!你给我去哪!”

    喊了半天,老父亲扛着锄头摇摇头,他只好伸手推开木门。

    “咯吱”一声过后,门内的一幕将老父亲震惊了。

    此时,公孙箬苒竟然站在水缸旁边,用手摇起一碗水,静静地喝着水。

    她缓缓抬起头,久违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

    老父亲看着她,又转身望着公孙沭远去的方向。

    天空中悬着半个红色的落日,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

    老父亲叹了口气,喃喃道:“当初我阻止这个臭小子,是做错了吗?”

    公孙沭在丛林中不断地奔跑。

    他不断地喘着粗气,脚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此时,公孙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她,找到那株将心献给他的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