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叫肥陈

    “快点啦，肥仔你想饿死我啊？炒碟牛河你是不是牛都没劏好啊？”

    “喂，老板，炒田螺好了没有？我条女很饿啊，吃完我们赶着去嗨皮啊。”

    相隔不到一公里，肥陈家的大排档生意相当红火，今晚他忙的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心里一直想着尤文对费耶诺德，但是又不敢去看球赛。

    “开房还吃炒田螺，要不要我帮你加多两勺辣椒啊。”肥陈和这些老顾客的关系相当熟络，他们有些是这条街的混混、有些是从小到大生活在这里的街坊。他老爸的大排档开了差不多20年，很多以前在这里住的街坊都忘不了这个味道，时常从其他地方回到这里，专门吃他们家的宵夜。

    老城区的人情世故就是这样，条件好搬走了，味道和情感丢不下。

    “爸，我等下去下厕所，你顶几分钟哈。”肥陈一遍端着炒牛河和炒田螺送到顾客的桌前一边大声说。

    “去厕所洗干净手啊，肥陈，邋邋遢遢。”顾客一边笑讪着，一边香喷喷的吃着充满烟火气的味道。

    肥陈摆下菜品，厚着脸皮呵呵道：“洗不干净你不就当多加两块猪大肠咯。”然后马上跑到隔壁有电视的酒吧门口，关注那场远隔千里但和他钱包息息相关的比赛。

    当然，背后传来的是顾客大笑着问候他的声音，还有他爸说的“懒人屎尿多。”

    “射、射、传，艹，你给球啊，我艹，你带这么多干嘛？旁边有人啊，你瞎啊？白痴，雕毛来的。”随着酒吧的一阵嘘声，比赛结束了。当然，肥陈也输掉了他这两天攒下来的500块钱，蔫蔫的走回大排档。

    “你拉个屎拉了一个多小时，拉火车啊？”肥陈的老爸见到肥陈回来劈头盖脸就骂。

    “爸，给我200块钱。”肥陈小声的说。

    “还敢拿钱，你今晚帮忙有没有1个钟？还200？你打工皇帝啊？”肥陈老爸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就把锅铲甩他脸上。

    “爸，我输球了，还问隔壁的王叔借了200，现在要还给他。”肥陈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我丢你老母啊，你他马有没有出息？一天天就知道吃喝嫖赌，叫你帮个忙不是屎就是尿，这个家迟早一天被你败光。”肥陈的爸一边骂一边伸手在围裙里掏钱。

    从围裙里掏出来的钱沾满了油渍，肥陈也知道，他爸辛辛苦苦开了这个宵夜档口差不多20年，生意虽然红火，但是毕竟都是街坊邻居，菜品价格也都不高，挣不了几个钱。全家人勉勉强强的过小康日子是足够的，但自己从小就不生性，书也读不好，花钱也大手大脚，所以家里攒下的钱也不多……

    正在肥陈被他爸骂的眼睛挤出两滴不能再多的泪水，妄图洗刷自己不争气的人生前20多年的污渍时，他电话又不争气的响了，情绪一下冲散，他看了看电话，是李明打来的，心想这个雕毛不是在黑网吧包夜的吗？这么急打来是不是以为我赢球了，想蹭宵夜来着？想着，一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声音很小，肥陈边听边“啊？啊！啊？”的回应着，然后越听脸色越奇怪，也顾不上拿钱，一溜烟的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