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交换条件

    “龙鳞可汗，任何一个种族都应该有生存和繁衍的机会，人类也许犯下了许多的错误，但所有的文明都有过自身的缺憾。蜥蜴人虽然经历了露金的爆炸导致种族数量锐减，而繁衍也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威胁，但亚特兰蒂斯人同样如此。爆炸不是单一种族的错误，它就像大洪水一样，终将被文明所治理。如果我们总是以杀戮和奴役去面对其它文明，力量只是在无用的对抗，但如果采取疏通和彼此理解的方式，让洪水流向大海，那么错误不但不会再伤害三大文明的彼此，甚至能给文明浇灌万亩良田。《书.禹贡》曰：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奠定的何止高山大川，是文明生存和繁衍的厚重基石。况且如果Link再次到来，我们就如同蝼蚁一般，到时候所有的争斗又有什么意义？”蔺且动情的说着，这一刻，他不再像愤怒的复仇者，而是一位安慰负伤者的哲人。

    “即便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如何相信人类？人类的自私与自负刻在骨子里，存在血液中，难道就凭你的几句话，我就该信任人类？信任亚特兰蒂斯？那样，我将与其它蜥蜴人部落为敌。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龙鳞听完了蔺且所讲，心中的愤怒少了一些，但仍然不能让他信服。

    “我并没有让你马上相信我们，更不指望你能立刻信任亚特兰蒂斯，但如果没有人类在中间，只能让矛盾更加尖锐。虽然人类文明相较于你们属于晚辈，但我们的文明经过一万年的学习和积累，对你们双方的文明都有了解，人类将是你们双方解决根源矛盾的最好润滑剂。人类文明中，有着亚特兰蒂斯和蜥蜴人的影子，但也有属于自己实践，他就像个孩子，纵然走错了，应该有他改过的机会，况且地球文明本就该长短互补，否则迎来的依旧是必然的灭亡。”蔺且的慷慨陈词是发自内心的，2000多年的人类寿命足以让任何形式的生命和意识不再沉湎于物质，而是一种超脱于人类本族的思考方式和意识形态。

    此时的沉默，不尴尬、不可怖、不胶着、甚至不那么紧要，他就像是随着事情发展的肯定与否定，答案不再重要。像是薛定谔的猫，死亡或是生存都是必然里的偶然、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如果集体意识的存在真的让彼此相连，那么我们和蜥蜴人之间应该有所感应。如果没有猜错；如果它们也同属于Link所创造的文明。蔺且在沉默中等待着，在等待中思考着。他并不担心龙鳞是否愿意放弃屠戮人类，他仅仅是在计算两个意识个体之间，存在微妙的如同量子纠缠般思考结果的概率。

    “我仍旧不能把配方给你。”龙鳞回答道。

    “但你已经打算用你的方式帮助人类不是吗？”蔺且已经知道了结果，他并不为龙鳞所说的话感到惊讶。

    “第一，我依旧无法信任人类，但我可以暂时免除它们的死亡；第二，我需要你用意识跃迁带我去见亚特兰蒂斯的三王。”龙鳞持自己的想法，蔺且对此不置可否。

    “你无权拒绝我，因为人类文明的命运仍在我手上。”龙鳞补充道。

    龙鳞与三王的接触是否会再度引发战争，蔺且不知道。但如果直接拒绝龙鳞的话，也许就没有谈下去的可能，所有的决定只取决于一刹那间，是未来或是消亡，就在一颗沙里，一朵花中，托于掌上，一刹那间。如龙鳞所说，蔺且无法选择，只有对人类未来不断的争取。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需要知道你会见三王的目的。”蔺且希望掌握更多信息，以便为不知是否还存在的未来获取更多筹码。

    “露金爆炸所造成的毁灭威力，我族人历历在目，这样毁天灭地的能力，如果只有亚特兰蒂斯拥有，蜥蜴人帝国又怎能处之泰然？”龙鳞无心隐瞒它的目的，它不屑于这么做，因为无论结果如何，蔺且依然无法选择。

    蔺且被龙鳞的目的镇住了，亚特兰蒂斯凭什么用自己的立身之本来拯救人类？龙鳞拿到这样的可怖技术后将会对三大文明造成怎样的威胁？他凭什么让亚特兰蒂斯人相信自己？如果亚特兰蒂斯和蜥蜴人同时对人类产生敌意，那么人类如何面对？

    但，一切，无法选择。

    他愣在了原处，他的意识已经出离麻木。去往更高一层的状态当中，那是一种不知所措的N次方形态，那是忐忑不安的维度叠加，那是情绪下落速度的跃迁式增长。他宁可不去问那个问题，因为知道答案后，他几乎失去所有勇气。有些事如果不观测，那么它永远是未知的，但他却打开了薛定谔的猫所在的盒子，盒子里不再有半死半活的猫。

    “配方我不会给你，我也不能放弃对人类文明的威胁。但我可以暂时以我的方式解除这场瘟疫，人类文明尚能残喘，但无论生存和死亡，依然不能由他们自己决定。”龙鳞再度威胁蔺且，“至于亚特兰蒂斯人是否愿意将露金爆炸的技术给我，不需要你为此负责。我既然选择见他们，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