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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航子被人管教

    汪裹真受到阔言堂其他相声演员的照顾,吃了一片止泻药,喝了些热水,肚子才不那么难受了。

    他听得前台,有观众陪着少爷唱太平歌词,两位一唱一和还挺有默契,心里不免不高兴,他因拜师失败没能正式加入阔言堂而耿耿于怀,他和少爷还是临时搭档,少爷先前的搭档闫秉文是袁文方先生“文”字辈的高徒,成长于相声世家,基本功练得扎实,说学逗唱信口拈来,他还擅长编相声段子,其创作的《寻人异事》很受好评,受到京城电视台“春意盎然喜迎新春晚会”的邀请,与搭档袁崇言直接登上春晚舞台,这段相声受到全国观众的喜爱。

    闫秉文先生非常爱自己的老婆,因老婆怀孕,跟师傅袁文方请了一年“产假”,现在在家伺候老婆做月子。

    汪裹真这段时间接替了闫秉文的位置,力捧自家角儿,他和少爷常常互动,也攒下不少人气。爷爷是著名歌唱艺术家,使得他多少有些压力,老想登临艺术巅峰,遇事很是急躁,见到会说、会唱的便不那么友好。

    他心里评价舞台上的郑久霖,“这人唱得还行,音色比我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专业就是不专业,看看那眼神,搞得像很投入。”

    他越看越觉得郑久霖面熟。

    “脸这么小,是不是某位不入流的男网红?”

    汪裹真觉得郑久霖肯定在电视上露过脸。

    袁崇言和郑久霖唱到后半段,汪裹真便在阔言堂的相声演员张言良的搀扶下高调现身了!

    张言良朝观众鞠躬,将汪裹真让到台前的相声桌后,调侃道:“各位,这位拉得虚脱,眼看就不行了,由我将他扶上台来,大伙欢迎一下吧,晚了怕是没机会。

    汪裹真佯怒骂道:“去你的,我怎么就不行了?”说着在原地起跳,“瞧瞧,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张言良附和:“是是是,这位光剩活蹦乱跳了,”说着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调侃,“这里出了毛病!”

    汪裹真真怒了,张言良不再调侃,再次向观众鞠躬下台。

    身旁两人的互动自然中断袁崇言和郑久霖的表演,郑久霖只好暗地示意袁崇言,要下台去,将舞台还给他俩。

    袁崇言望着汪裹真,知道他心里不快,于是说:“果珍这委屈模样着实可怜,我和郑先生不让着他点恐怕不行,郑先生实在对不住,有机会再请您登台合演。”

    汪裹真瞪着少爷怒道:“不行,你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我的!”

    这时,郑久霖已经下了戏台。

    观众只是觉得可乐,调侃道:“我们都知道少爷是果珍的,你不要气啊!”

    汪裹真朝观众笑了,说道:“人人都说我没有歌唱天赋,我确实是属于五音不全那类人,您说我爷爷的好基因没遗传到我身上我能怎么办啊?”

    少爷调侃:“凉拌呗!”

    汪裹真耍赖卖萌,指着少爷鼻子一个劲儿点,“这位,就我的好兄弟、好搭档今天终于将实话说出来了!怎地?您是想换搭档?”

    少爷一本正经地道:“您还真不是我的搭档,我搭档搁家里“坐月子”呢!”说着后退一步,从头到脚好一顿打量汪裹真,“至于换不换临时搭档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汪裹真说:“我表现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是挺好,”少爷面向观众说:“整个一扶不起的阿斗。”

    汪裹真推了少爷一把,怒道:“今天你扶我了吗?做人不可昧良心,我搁厕所蹲得腿都麻了,是自个扶着茅房沿出来的!”

    汪裹真委屈着捂眼,“各位给评评理,无情的搭档想拆伙,想踹人了!”

    台上真是热闹,台下比台上还热闹。

    陆一助理见郑久霖下台就给他送去汪老从业五十周年艺术展的邀请函,郑久霖瞅清内容后说:“要我代陆导去,恐怕不合适。”

    陆一助理回答:“这是回顾展,会有汪老的学生登台演出,你去了专看表演就行,其它事不必管。”

    “在人艺剧院?”郑久霖跟陆一助理确认。

    助理的眉毛不自觉地一夹,他知道有些人主要是想见汪国栋,想得到老艺术家的当面指教,郑久霖爱唱想必期望得到这个机会,于是说道:“演出结束后,汪老会在家举办明星宴,你拿着请柬去试试没准可以见到汪老。”

    谢嘉航就喜欢这种临场发挥,庸俗逗乐的段子。他蹦桌子上拍掌大笑,那肮脏的红色保暖裤滑落成低腰裤,几乎露出屁.股来。

    郑久霖和陆一助理不能再继续讲话了。

    阔言堂的伙计又过来干预谢嘉航的不文明行为。

    彭源强和林锋,一个抓胳膊一个拽腿生生将发赖耍横的谢嘉航拖出阔言堂。

    “放开老子,你们想干甚?”

    “郑久霖,你他妈快让你兄弟罢手,滚开,我咬死你……”谢嘉航挣扎大骂,几次欲咬彭源强没得手。

    郑久霖脸上无光,心里抱歉,又担心彭源强他们伤了谢嘉航急匆匆追出院子。

    彭源强和林锋将谢嘉航拖进一个小旮旯。

    林锋拿出打火机,“啪”地打火,用火苗烧谢嘉航那埋汰死人的裤子。

    朱鹏见他们收拾谢嘉航,找了个公厕,管看厕所的借两个桶,盛满水,拎过来。

    彭源强翻出一个水果刀,上手给谢嘉航剃头,谢嘉航乱骂乱叫,踢人打人,林锋与他对脚,彭源强直接举拳头擂他,没一会儿,他老实的任人宰割。

    郑久霖赶来时,谢嘉航那穿了两年的大红保暖裤被烫出几个大窟窿,林锋用力一扯,它就成破布了。

    再看谢嘉航的脑袋被剃得七零八落,比狗啃的还难看许多。

    “哗――”朱鹏抠起桶底一翻,一桶净水将谢嘉航浇个透心凉。

    彭源强捡起一块保暖裤扯成的破布,扔谢嘉航脸上,“使劲搓,”谢嘉航拿下臭味扑鼻的布子瞪他,彭源强伸拳头,“要我去买钢丝球帮你搓?”

    郑久霖拉住彭源强,“你们干什么?这的折腾,他会感冒。”

    朱鹏拦住郑久霖,指着太阳说:“天还好。”

    林锋将郑久霖拉出旮旯,说:“哥你甭管,这赖货欺软怕硬,你在跟前我们咋地管教他,看看他在阔言堂的德行?”

    这时朱鹏走出来,接口道:“就他这样的,给人捣乱,碰着不服气的主,胳膊、腿都能叫人给卸了!”

    郑久霖想想后怕,要是阔言堂伙计报警,说有人扰乱秩序,谢嘉航又得进去。

    “航子真不让人省心!”

    林锋说:“都带他来京了,还能怎么办,叫彭源强看着他呗!”

    “哎呦……嘿嘿嘿……啊啊,你轻点……”

    郑久霖听到谢嘉航先是惨叫,后又大笑,接着貌似很享受,疑惑不解,心说:这怎么着了?

    郑久霖和林锋拐进旮旯去瞧谢嘉航。

    原来,一只绿头大苍蝇被恶臭吸引,就和蜜蜂一个腔调,嗡嗡嗡,一直绕着谢嘉航的头顶飞,彭源强作为监督者不耐烦了,骂道:“你他妈真是恶心到家了!”

    谢嘉航这会儿被水泡得身上痒,上身脱.光拿着那块湿布开擦,几下搓下一卷泥,拿给彭源强恶心他。

    彭源强嫌他洗得不利索,打他一巴掌,之后,夺过布头狠劲儿替他擦洗,谢嘉航从小被娇生惯养,整个一会享受的主儿,抻开胳膊给他擦,那味儿够呛,气得彭源强拧他皮肉,这家伙着痛叫喊,彭源强手头没停擦洗不断,谢嘉航觉得彭源强就是个搓澡的,眯眼鄙视,让彭源强发现了,手伸过来将他的头按进那桶水里……

    郑久霖看谢嘉航没事儿,和林锋走到胡同外,跟他说:“我去找房子,你给他买身衣裳。”说着给了林锋五百,林锋拿钱返回。

    郑久霖找到一家房屋中介,看好一间两居室以两千八一个月将其租下。他交给中介三千五,说是有六百的押金和一百的电费预存。

    中介公司领着郑久霖看了房子,将钥匙交给他,这时的郑久霖已经身无分文了,他给彭源强打电话要他带谢嘉航到租住地来。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在新住处聚齐。

    谢嘉航终于穿得人模人样了!一身灰色运动服,鞋子也是新的。除了发型有点异常,走路上基本没人把他当成神经病或者乞丐了。

    看郑久霖发愁的样子,彭源强就知道他没钱了!

    偏偏谢嘉航还不让人省心,他挑剔着问道:“家里怎么没网?连电视也看不成。”

    接着又翻起床垫问:“这是席梦思吗?怎么这么硬?”

    郑久霖耐着性子回答:“这是棕垫。”

    彭源强敲谢嘉航的头,“就知道席梦思现在谁用那个?”

    谢嘉航将他们推出门外,“砰”地关好房门,自己一个睡大觉了!

    “呸,什么人嘛!”彭源强是看在郑久霖的面子上,才帮谢嘉航褪扒洗漱的,哪知谢嘉航根本不领情。

    彭源强问:“久霖哥,你的钱是不是用光了?”

    郑久霖不好意思地点头。

    “那我们今晚去唱歌。”林锋说完拉着朱鹏往外走。

    彭源强问:“那我呢?”

    朱鹏说:“你帮久霖哥看着屋里的刺头。”

    “哦――”彭源强答应着,心里想着却是:谢嘉航这啃老的蠢货现在想啃久霖哥,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彭源强在阔言堂一块糕点都未吃,现在空着肚子,郑久霖感到抱歉。

    彭源强看郑久霖望他的眼神有可怜的意味儿,便说:“久霖哥,你想干啥就去干,我们的吃食你甭担心,我有办法解决。”

    郑久霖心里后悔,刚才要管陆一借点钱就好了。

    郑久霖没钱坐地铁,走着去找陆一又不现实,他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一家名叫蝌蚪儿的爱心粥铺。见那里围着好些人,他以为粥铺开业在发放礼品,便走近观看。

    原来,这家粥铺一到下午六点便免费给环卫工人发放爱心粥,原本郑久霖没资格领,但一位环卫工阿姨看他神情窘迫,知道他有难处,帮着他领了一份。

    郑久霖刚走,彭源强就找见房门钥匙打开门,见谢嘉航舒服得呼呼大睡,气得咬牙。

    别人都在费力谋生,这家伙却想着不劳而获!

    “哼,没有教育不好的人,我得让你接受劳动改造。”

    “起来,擦地!”

    彭源强照着谢嘉航耳朵眼大吼,谢嘉航一个激灵坐起来,纳闷问道:“啥事?”

    彭源强指着木地板说:“地板脏了,给我擦干净。”

    谢嘉航一瞅,实木地板黑红乌亮,挺干净的。即便真脏了,就他没眼力见的样儿也不知道要擦,他是油瓶倒了不扶的主。

    谢嘉航习惯性倒下,身子没挨着床便被人提起、扔到地板上。

    谢嘉航揉着胯部爬起来,怒瞪着彭源强,“诶呀吗,你要干甚?”

    “让你擦地!”

    “我不擦!”

    彭源强照他屁股踹了一脚。

    谢嘉航一个狗吃屎,差点磕烂门牙,用手捂住嘴,瞪着彭源强。他早就想打架,可自从跟他过了两招,发现真不是他的对手。

    谢嘉航大叫:“郑久霖,你他妈就是个骗子,说好将我和姓彭的隔开,为甚说话不作数?郑久霖,你他妈死哪去了,过来帮老子!”

    彭源强像变戏法一样,丢给趴着的谢嘉航一个盆和一块抹布。

    “去卫生间接水擦地,先从你这屋擦起。”

    “我不干――”谢嘉航摔盆扔抹布,动作搞得很大。

    彭源强伸脚踢他,像是费了力,谢嘉航嚎叫一声,捡回盆和抹布,揉着屁.股去卫生间接水。

    “快点――”彭源强知道谢嘉航故意磨蹭,严厉训斥。

    谢嘉航端着水走来,将盆没好气地搁下。清水洒了一地。

    彭源强气得跺脚,呵斥他道:“这是木地板不能泡水!”

    谢嘉航暗自得意:叫我干活,你做梦去吧!

    谢嘉航将湿淋淋的抹布捞出,蹲在地板上东抹一道西抹一道,弄得到处都是水。

    彭源强忍着气看他表演,等他蹲了一段时间,将他拖到湿地面,蹬他一脚,这货坐地下了!

    彭源强拖着他胳膊一拽,谢嘉航屁股着地,被拖行。谢嘉航感觉彭源强拿自己当拖布用,加上他发现郑久霖不在家,心里发慌,讨饶道:“别别别,我擦,我擦还不行吗?”

    彭源强蹲他面前,脸部肌肉用力,看着很凶,谢嘉航赶紧错开他凶狠的眼神。

    “怎么擦?”

    “你说咋擦就咋擦。”

    “我刚才告诉过你,这是木地板!”彭源强语气十分凶恶,看样子想往死里打人。

    谢嘉航端着盆躲开他,慌张地拧抹布,将拧过水的布子摊开,小心翼翼地为地板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