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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见天光终脱险

    每一次的倒手,都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因为谭鋆锦背上还背着郑久霖。

    他约摸着已经爬得很高了。

    不能松手!

    不能失力!

    谭鋆锦现在不但担负着他的生命,也在背负着郑久霖的!

    郑久霖因脊椎剧痛,不由得轻轻呻吟。

    谭鋆锦心里有些后悔,也许原地等待才是他和郑久霖最好的选择。

    ……

    王起文被齐家大院的护院在内蒙古草原上找到。

    觉得生活没意思的人,在迷失草原,濒临死亡时,想起他还有王圣杰的陪伴,突然,又不想死了!

    齐家护院找到他时,他在啃长满刺的针叶草。

    满嘴都是被有毒针叶汁浸染的毒疮。

    年七曜看王起文糟蹋自己成了这样,抱住他嚎啕大哭。

    王起文推开他,骂道:“你个死残废比我还难活,同情自己去好吧!”

    他一双大眼望着蓝天,片刻后,又瞅着走近他的王圣杰,央求道:“带我回家吧。”

    王圣杰走来扶起他,他俩之间,原本就亲密无间,年七曜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于是,他和在包头市的吴竞泽和张管家汇合,一帮人打道回府了。

    齐家大院的护院青年都急疯了!

    两天一夜,郑久霖自去给年少棠上坟后,就没有回来。

    先前,楚世勋那伙人阻止他们上山找人,而齐家护院的高手都被年老板带走去找王姓朋友了,留下的格斗能力均一般。

    等楚世勋那伙人离开后,护院青年们集体上山找人。

    奇怪!

    漫山遍野找了个遍。

    哪有郑久霖?

    再去少爷的墓地看,一点留存的祭品都没见。

    才两天而已,天又在下雨,祭品也不能都让狗叼走,总该有点心沫或者茶叶渣被剩下来吧?

    郑久霖没有上山祭拜。

    这是齐家护院青年才发现的事实。

    众青年都心惊。客人是大明星,该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有可能!

    齐家护院青年都跑回齐家大院,打算联系张管家,跟他商议是报警好还是不报好。

    年七曜他们已经乘车踏入浑源地界。

    老管家在车上接到护院青年的电话。对方说:“客人失踪了”!

    老管家激动地问:“你说甚?”

    年七曜语气不好地问:“又出什么事?”

    老管家听明白后,关了电话,转头对年七曜说:“老板,客人失踪了!”

    年七曜很惊奇,浑源是他老家,安全得很,谁敢在他家门口劫掳人?

    “咋地失踪了?”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没去上坟,在半路失踪了。”

    吴竞泽心里咯噔一下,真怕郑久霖是被人绑架,明星有钱,又有名头,个人资料都是公开的,他们的行程经纪公司都会通报给支持他们的粉丝。

    郑久霖来浑源,虽说是秘密的,但他进出京城和各地都是有记录的,想找他的人不费许多功夫,就可以定位他的行踪。

    吴竞泽越想越烦,觉得单纯的绑架勒索算是轻的,也好解决,拿钱赎人即可。要是,绑架郑久霖的是他的仇人,会不会被撕票?

    吴竞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惊地发现,一个人极有可能绑架郑久霖。

    他就是新森林墓园的主人,因调戏郑久霖被他掰断两根手指的楚世勋。

    吴竞泽跟大老板打个招呼,就杀回京城,找见楚世勋的老巢,从被窝里揪出他,逼他放人。

    伺候楚世勋的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都被吓哭了,他以为气势汹汹的吴竞泽是便衣,前来抓非法嫖娼的违法者。

    这个男生很自觉,背着手蹲墙角,口中告饶:“大哥,我这是初犯,可不要把我抓进去呀!我妈有心脏病……”

    “滚――”吴竞泽要跟楚世勋私下交谈,便呵斥这个男生。

    男生着急忙慌地穿了裤子,跑了!

    吴竞泽在京城有些名气,因年少棠意外横死,年大老板倚重他办事,好些想借住年家财力的人都愿意跟他拉关系。所以,楚世勋认得他。

    楚世勋裹着被子下床,毕恭毕敬地问:“吴先生,你有事儿请明言,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

    吴竞泽看楚世勋一脸猥琐的样儿,十分厌恶,抬腿踢他一脚,将他蹬翻在地,“郑久霖呢?你将他藏在什么地方?”

    楚世勋一脸懵逼的爬起来,定睛一看,吴竞泽一副要弄死他的危险表情。

    楚世勋被吓得战战兢兢地往墙角里缩,“我不知道――”

    “不知道?”吴竞泽认准是他绑架的郑久霖,上去左右开弓,狠甩他两个大耳光。

    楚世勋的小弟被他支应得很远,这会儿,才觉察出老板睡觉的屋子有动静,赶过来,没敢硬闯,毕竟里头是玩还是闹,他们摸不准。

    以前,有一回,半夜十分,楚世勋在屋里头叫唤,他们闯入一看,是楚世勋的相好在给他踩背,……那画面劲爆有热点,他们看得差点喷鼻血。

    要说,刚刚楚世勋的相好跑出去,他们就能知道,里头有情况。问题是楚世勋往家里带相好的时,总是藏着掖着,怕他爷爷说他,以至于,楚世勋的小弟们都不知道屋里头藏着几个人。

    所以,跑了一个小后生,他们觉得无所谓。

    吴竞泽反复逼问楚世勋,这个丑陋的男人终于向小弟们喊,“救命”。吴竞泽这些年以行事狠厉著称,一个南方商人跟年家做生意时,改了出货单被吴竞泽察觉,当时就打得对方找不着北……,楚世勋真怕吴竞泽会弄死他!

    楚世勋捂着红肿的丑脸,跪地磕头道:“吴爷爷,我可真没动过郑久霖。说真的,自从在慈善拍卖会上,我那个他,被他掰断手指头后,就断了对他的念想。你看我找的相好,跟他都不是一个类型,我是真没见过他!”

    吴竞泽逼问许久,楚世勋一口咬定,没见过郑久霖,更别提绑架他了!

    因,楚世勋连哭带嚎,叫出杀猪样的嘶吼求救声。

    他的小弟们辨认出,这不是平时的嬉戏玩闹,一窝蜂,破门而入。

    将吴竞泽包围住。

    为首的小弟看明白情形后,质问吴竞泽为啥打他老板。

    吴竞泽狠瞪着楚世勋说:“你们老板心里清楚!”

    楚世勋嗫嚅道:“我不清楚。郑久霖失踪了,吴先生竟然让我交出人来,我上哪去给他找人?”

    为首青年纳闷说:“吴先生,我们老板忙工作,刚从山西回来,确实没有见过郑久霖。”

    吴竞泽说:“久霖哥在浑源拜祭大少爷时,在新森林墓园失踪。算起来,跟他有仇的只有你们老板,不是他还有谁会绑架他?”

    楚世勋手下那个很机灵的小弟,嘀咕道:“吴先生,失踪有多种可能,未必是被人绑架了,你在这里逼我们老板交人,会耽误寻找郑先生的时机。”

    为首青年一拍脑门说道:“新森林墓园所在的区域是废矿集中的采空区,那几天一直在下雨,郑先生怕不是跌进哪个废矿坑里?”

    楚世勋心里大感不妙,当时他和齐瞎子填埋的大坑横在通往年少棠墓地的必经之路上,难道?

    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吴竞泽看他脸色一变,揣测他或许知道内幕,忙压着他的肩问:“郑久霖呢?”

    楚世勋哆嗦得都要尿了!

    “就下雨那天,通往新森林的道路上出现一个塌陷大坑,齐先生说那是个‘漏财口子’叫我尽快堵上,我雇车往里头倒了好几十车土,还叫车上去压,坑都给填平了!吴先生,你说郑先生不会那样倒霉,跌进深坑吧?”

    吴竞泽听说都吓得愣了!

    真有这种可能,郑久霖这会儿恐怕凶多吉少。

    久霖哥要是死了,他是无颜面对死去的小老板了!

    吴竞泽丢开楚世勋,冲了出去,驾车往浑源飞驰。

    楚世勋害怕在自家墓园出下人命,带着小弟也奔赴山西浑源。

    楚世勋脑子里虽打消了将郑久霖弄到手的不良念头,但他心里遗憾,那么个天下少有的漂亮男子,要是被活埋了,玉殒了,多可惜!

    吴竞泽在车上打电话告诉大老板,郑久霖可能跌进废矿井里,糟糕的是,有可能跌进已被楚世勋填埋的,通往新森林墓园必经之路的坑洞里。

    年七曜听说客人遇险,赶紧从九州煤矿调来有丰富下井救人经验的救援队。

    楚世勋雇人填埋的那个大坑已经被齐家大院的护院青年们,挖开来。

    只找见一个祭品篮子和郑久霖的包。

    ……

    齐瞎子早上起得早。他拄着龙头拐杖,左手里转着两个文玩核桃上山呼吸新鲜空气。

    ……

    谭鋆锦拽着扎手的钢丝绳往上爬,因体力消耗加上他还背着有腰伤的郑久霖,行动缓慢。

    郑久霖后悔以这种冒险的方式寻找出路了!

    他摸到谭鋆锦的脖颈因咬牙坚持,绷得比石头还硬。鋆锦想大喘气,但因驮着自己,不敢这样做,害怕失力松手后,他们会一齐跌下深井,那时就玉石俱碎了!

    谭鋆锦往上爬,害怕泄力,不敢说话。郑久霖觉得自己是负担,害怕他一说什么干扰谭鋆锦使力,两人都静悄悄压抑着不敢发声。

    再往下摸,一片粘腻濡湿,郑久霖心惊地发现,谭鋆锦的肩头受伤流血了!

    虚弱,无力,谭鋆锦顺着钢丝绳攀爬很久后,还没见到想念很久的一丝光亮。

    他不知道离地面有多远,只能继续向上爬,往上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难道上面被人封死了?

    如果爬到井口,仍然出不去……

    谭鋆锦体力消耗严重,加上失血,导致他的心里有了杂念。

    “咳咳……”郑久霖被因谭鋆锦的动作搅和起的黑煤面子呛得咳嗽不止。

    不管了,爬上去再说。

    谭鋆锦攒够力气,左右倒手,双脚夹着钢丝绳用力往上窜。

    每一下地上升,都导致他的手心被粗糙的钢丝绳毛刺摩擦出血。现在,他除了卯足力气往上攀爬,其它事儿都做不了。

    包括,过问郑久霖的腰伤。

    ……

    搜救队在塌陷坑侧壁发现一个废矿巷道。

    搜救队的队员、吴竞泽和护院青年们欣喜若狂,“客人说不定没死!”

    他们打开头上的矿灯,进入巷道去搜寻。

    ……

    谭鋆锦背着郑久霖顺着拴吊篮的钢丝绳一直往上爬,终于到了头。

    谭鋆锦在黑暗中,用头一顶,头上一个硬物覆盖着矿井。

    猜测可能是岩石一类的东西。

    谭鋆锦想去推它,却无法腾开手。

    郑久霖觉察出谭鋆锦不再往上爬,便问:“鋆锦?井口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吧?”

    谭鋆锦重重地嗯了一声。说道:“大约是岩石板。”

    郑久霖双手去推头顶上那块岩石板。没有推动。

    郑久霖停下来,歇了一会,又去推。

    岩板似乎被挪动了一下,仍然没有光亮投射进来。

    谭鋆锦知道人长时间在黑暗的废矿井里,乍一看见亮光,会损伤视力,对郑久霖说:“久霖,你闭好眼睛。”

    郑久霖低着头,眯着眼道:“我知道。可是我推不开它。”

    谭鋆锦双手死死抓着钢丝绳,无法腾开手帮助郑久霖顶开头顶上的岩石板。

    谭鋆锦无能为力,只得试探着喊:“外面有人吗?”

    他喊了几遍,外头没有回应。

    郑久霖从他疲累弱气的声音,得知,谭鋆锦背着他攀爬上来,费了大力。

    劝他道:“鋆锦,不要白费力气。外面说不定是荒郊野外。”

    齐瞎子拄着龙头拐杖,气喘吁吁爬上山顶,日头蹦出地平线,万丈霞光从雾气蒙蒙的天边冲出云层。

    果然,在多日阴雨后,天放晴了。

    “我走在美丽的小山村,……”齐瞎子哼着小调,慢慢转悠,眯着视力有限的眼睛,仔细瞅摸着这黄土高坡静谧广阔的旷野。

    清风夹着泥土特有的芬芳,岁月静好,齐瞎子放下心中多日的烦躁,开怀一笑。

    “出来转转还是好的!”他将龙头拐杖支在一颗树杆上,抻了抻腰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打了一套太极拳。

    齐瞎子准备下山时,突然想起刘寡妇前天被虫子咬了,奇痒难忍。他打算去后山看看,拔点草药为她止痒。

    齐瞎子爬往后山。

    他在后山找了几处可能生长草药的地方,都没发现可以止痒的草药。

    太阳光晃得齐瞎子眼晕。

    他心说:算了!还是回吧!

    这时,耳边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仔细一听却又没了。

    他拄着龙头拐杖,攀着树,挪动着下山。

    又有求救声从不远处传来,这回他听清了!

    有人喊:上头有人吗?救救我们!

    齐瞎子眯着眼瞅摸了半天。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呀?

    他是本地人,脑子一转弯,知道被困人员的确切地点了。

    “有人掉废矿井里。”

    齐瞎子用龙头拐杖不停地敲打地面,追查求救声音的来源。最终,在一块大岩板跟前,男子的呼救声特别明显的被传出来。

    齐瞎子扔下龙头拐杖,弯腰费力挪岩板,郑久霖在里头使劲去顶。

    沉重的岩石板被移开,齐瞎子眯缝着眼看了半天,才瞧清楚两个被黑煤面子覆盖了眉眼的年轻人。

    谭鋆锦和郑久霖同时感到一阵敞亮的天光斜斜射入,为了保护眼睛,他俩紧急闭眼。

    齐瞎子拾起被扔的拐杖,朝郑久霖杵去。

    “抓着我的拐杖,拉你上来。”

    郑久霖拧开将他和谭鋆锦捆在一起的铁丝。

    郑久霖摸索着抓着拐杖一头,费力爬上来。

    谭鋆锦使劲一窜,跃到井口边,为了缓解冲力还向前翻滚一圈,也许是用力过猛,没有翻起来。

    齐瞎子“呀”了一声。

    随后,慌了!

    他发现谭鋆锦的肩头沾了煤面黑糊糊的伤口突然涌出血来。

    郑久霖睁开一只眼,发现谭鋆锦伤势严重,且体力透支已经昏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