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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生起落

    上辈子考进长电,他就成了标准的混子。

    成天不是到处厮混,就是学人把妹泡妞,没个正形。

    母亲的要求他做到了,仿佛前半生的追求都圆满了。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才刚启航。

    等他再清醒过来,已经是毕业两年后。

    作为首批IT人,虽然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可他正巧赶上好时候。

    又逢互联网热潮,IT人才稀缺。

    张起铭这种混子,都成了炙手可热的IT精英人才。

    当时,也是给他整的满脸懵逼。

    真就踩对路子,猪都能飞~

    这一飞,张起铭就飘了,大钱没有,小钱不断。

    在媒体和整个社会热潮的吹捧下,脑子直接搁酒坛子里了。

    成天醉生梦死,灯红酒绿。

    大哥玩的有多花,他玩的更花,谁让咱年轻能折腾呢!

    直到互联网泡沫的到来,将整个行业掀翻重新洗牌。

    张起铭也从IT精英,沦落为失业屌丝。

    好在他有个好兄弟,薛刚,在他落魄迷茫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俩人一块儿干起石渣厂,最后更是吃到政策的红利,做大做强。

    可这期间也是吃尽苦头,最难的时候两家差点把房都给卖了。

    为了让银行放款期限,他爸更是卖光老脸,托着张起铭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人赔笑。

    六十好几的人,让二十来岁的后进之辈一通说教,还得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他妈的……

    张起铭眼角发红,用袖口抹了把眼睛。

    扎在厂里的薛刚,也是忙的昏天黑地。

    开采,清洗,运输,司机调度……

    还有那些上门找茬的,斧头架脖子上好几回,活下来真是命大。

    方方面面的牛鬼蛇神,官老爷打点都少不了。

    一点儿不满意,就得让你停业整顿。

    人在厂里晒的跟个黑炭似得,满手的茧子裂口,四十来岁愁出半头白发。

    说是老板,活的像个孙子。

    多少次张起铭都想撂担子不干了,是薛刚给他劝了回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十好几年的坚持终于一朝得势。

    让薛刚有了上亿身价,也让他成了旁人眼里的土豪大哥。

    想到这些往事,再看身旁面色稚嫩,嘴唇上还挂着绒毛的年轻面孔。

    张起铭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乐呵直笑。

    往后伸手揉着脊背,薛刚拧巴着脸低吼道:“张起铭你有病吧?”

    张起铭只管点头,说:“对,有病,有大病,哈哈……”

    “别吵吵,听不见了。”坐后头的老汉吆喝了句。

    张起铭这才收起夸张的笑容,嘴角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兄弟,上辈子你拉我一把,让我活出人样。

    这辈子的富贵,换我来给咱挣。

    石渣厂?

    不干了,打死也不干了。

    苦,太他妈苦了。

    除非脑子里那些‘先知先觉’一个也没用上,张起铭打死也不再干这个。

    可他要是重活一回,还得走过去的老路子,这他妈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金手指没见着,但咱有二十多年的超前意识。

    别人开挂,一两年拳打脚踢,干翻首富。

    咱没外挂,二三十年总够了吧?

    哦,对了。

    这年头还没首富,就是有也不敢声张。

    风头摇摆不定的,虽说有‘看一看,放一放’的调子。

    可万一让地方给打了土豪,那乐子可大了。

    抬头看向前方的大屏幕,张起铭心说‘干了,就先从它开始。’

    看完电影,张起铭跟薛刚一块儿往家走。

    两家老人住的房子,连到院墙都不带有的,本该是自家的院子直接共享了。

    “姥姥,我饿了。”张起铭人在院儿里,就冲着屋里嚷嚷。

    手里拎着漆黑镰刀的姥姥推开门,满脸褶子挤成一团的笑着:“饿了,你姥爷烧了猪头,赶紧洗洗。”

    “哦。”张起铭嘴馋的舔了舔唇,姥爷烧猪头肉那是一绝。

    鲜香软糯,油而不腻,配上炖猪头的肉汤。

    北方正常大小的饭碗,张起铭一顿能吃三碗饭:“刚子,我姥爷烧了猪头,自己拿盆儿来端。”

    “来了。”薛刚的声儿从隔壁传来。

    自家盖的二层楼,进门是条窄道,左右各两间房,右边是姥爷跟姥姥住的主屋。

    盘的热炕,一道冬天烧暖了,睡在上面就不想下炕的。

    左边房子不见光,阴凉漆黑,当地窖来用。

    家里头有个菜啊,肉的,收的粮食晒好、磨好的都在里面儿放着。

    旁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面一条过道,四间房。

    两大两小,甭管回来几家都够住的。

    中间是一道窄门,过去是堆放柴火和杂物的隔间,还有通往房后院的后门。

    打开后门是块下沉的长方形空地,往右也就是主屋后头靠墙垒砌的是厨房。

    两面贴墙,侧面垒砌红砖,上面用泥糊的顶铺了石膏瓦防雨雪。

    左边是贴墙垒砌的楼梯,又窄又短。

    沿着楼梯上去,是间四五平的小房子,站在楼梯口跟厨房顶一样高了。

    这屋地基跟前头村路主道一样高,才建好不久,姥爷准备用来做小卖部的。

    不都说放开经济了,正好家里地也不多,姥姥不务农的时候看着店赚俩钱,也能解闷。

    有事儿把墙上冲着村路开的‘窗户’一关,该忙啥忙啥……

    “爷,姥~我来了。”薛刚端着个花脸盆来了。

    “这屋。”正在地窖里切肉的姥爷吆喝一声,薛刚跟着就进去了。

    比床还宽的‘案板’上堆满东西,有吃的、粮食、种子,五花八门。

    姥爷正拿着他找铁匠打的后背板刀(类似笨重斩骨直背刀),吭哧、吭哧的剁肉。

    薛刚一进来,姥爷把板刀往木墩上一卡。

    接过盆儿到另一张‘案板’前,掀开板子上放着的大脸盆。

    盛了满盆儿的浓郁肉汤,看着就像化开的湖泊一样漂亮。

    给打了小半盆儿肉汤,再把猪肉各个部位切好的都给分出一份儿。

    姥爷这才让他端盆回去,“回去吃完了,把肉捞出来,泡着下回热就不好吃了。”

    “诶,知道了,爷。”薛刚端着盆从屋里出来,正好撞上来端肉的张起铭。

    看见他手里端着的盆儿里,肉汤表面冒捎的肉片。

    张起铭伸手用俩指头捏起,抬头丢进嘴里。

    薛刚连话都懒得说,翻了记白眼就往外走。

    到门口碰见姥姥,瞧见她手里的镰刀,眼底带着几分怯懦,“姥,你拿刀干啥啊?”

    姥这不会是要去割‘韭菜’吧?

    薛刚心底瘆得慌,那脑袋可不兴割啊,关键割了他也没啥用,还得吃枪子。

    这一老一小的,薛刚咋觉着不太对头呢?!

    姥姥举着手里的镰刀,慈祥笑道:“院子里的树长歪了,我给修修。”

    看见镰刀上漆黑,像是涂了层油反射的暗光,薛刚咽了烟口水让开,“那您赶紧歇着,我先回去了。”

    “嗯,跟你爷说,不够吃再来拿。”姥姥笑呵呵的说着,拎着镰刀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