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也算不错的一天
常琰走到了敞开银色大门的不远处。现在她只能看到正门大开，二三楼能看见的窗户也打开了。
今天天气不错，二三楼分别朝北和东的阳台上搭着床单被子，想来是玺笙的劳作。
而常舟只要在家此时不用想都在摇椅上看报。
常琰深呼吸平复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慌张与无措。
走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歪脖子树下的一个放置茶具的半人高圆桌，和它旁边木制摇椅上悠闲摇晃的，以报遮目的常舟。
也许是听见有人走进了大门，常舟停止了摇晃，将报纸搁置腿上，悠闲的看着常琰。
常琰下意识别开目光，但她还是选择和常舟对上视线，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呃……我回来了……爸……”
此时常琰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算没有镜子她也不觉得自己此时的笑有多好看。
但常琰转念一想，她上次和常舟视线相对以及对这个父亲露出笑容是什么时候？
常舟笑着点了点头：“平安回来就好，我听同事说你们这次军行历练去了很危险的地方。”
“嗯……也……没多危险。”只不过少了一个擅长活跃气氛，实力强劲，为了愚蠢的队友殿后的前辈队长罢了。
回想起这些，常琰没法再保持本就不好的笑容。
常舟发觉常琰的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说：“今天中午给你姐妹俩做些好吃的，玺笙昨天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常琰从提兜里拿出一块模样十分巧妙，越看越耐看的灰色石头。
常琰说：“这是在某个废弃矿洞里偶然发现的，我看很有装饰价值，所以给您带过来了，您看怎么样？”
常舟顿时喜笑颜开：“你有这份心我就高兴了，先放这桌上吧，我一会在找个合适的位置。”
常琰松了口气，她没给常舟送过什么东西，她担心弄巧成拙。
随后和常舟聊了一些军中生活，就告别常舟去三楼寻找玺笙了。
三楼，玺笙和常琰的门都虚掩着。常琰知道，玺笙此时一定在她的房间。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正对着门的高背座椅上露出半个脑袋，往下看，是一双黄色够不着地板的拖鞋。
将提兜放在进门后左边的方桌上，常琰向玺笙靠近。
“玺笙……”“啊，我亲爱的姐姐。”
玺笙打断了常琰，而常琰一听到她不清门路的话，就知道她估计又看了什么电影小说之类的，于是选择闭上嘴看看她会说些什么。
“自从你入伍也有一年有余了，你仿佛忘了我这个妹妹，连消息都不给我发一个。平日只是发几张照片，我说什么也已读不会，而你现在又说……”
玺笙双腿摇摆，让椅子旋转一周面对常琰。
“想看看玺笙？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妹……”
话还没说完，常琰已经走到了跟前，两只手捏住玺笙的腮部。
“所以，我可爱的妹妹最近又看了什么好东西？”
扯了扯玺笙并没有那么多肉的脸，玺笙嘴里只有呜呜的声音传出。玺笙抓住常琰的手腕，而常琰也选择了放开手。
“呜～看了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话说姐你用什么力啊……”
玺笙揉了揉脸，常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是心情不好让她发现了吧，常琰如此想着，她知道玺笙有察觉他人心情的心门，玺笙总会用奇怪的方法来活跃她的情绪。
玺笙闭着眼享受常琰的抚摸，常琰嘴角含笑。
玺笙不喜欢大太阳，却喜欢午后阳光的小憩。
每每蜷着腿窝在常琰的腿上，常琰总觉得玺笙像只小猫一样柔软。玺笙如幼犬一般圆圆发亮的双眼……
把妹妹当宠物是不是不太好？
常琰轻轻的揉着玺笙的小脑袋。说起来她是从什么开始黏自己这个姐姐的？
玺笙以前其实很冷淡，很少说话也不怎么笑，而玺笙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被她们的生父带到常琰的面前。
“这是小你四五岁的妹妹，要好好保护她哦。”
没有解释玺笙的来历，只是对常琰说了这么一句话。
常琰回忆起玺笙逐渐乐观的那些年，就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想要珍惜身边的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常琰有些困惑的心情，玺笙抬头蹭了蹭常琰的手。
常琰放开抚摸玺笙脑袋的手，在玺笙睁开前转而捧起玺笙的脸颊。
“快一年不见了也没见你长高长肉，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常琰叹了一口气，玺笙从小就像发育不良似的，看起来小小的。
玺笙白了一眼常琰说：“脸上有肉了还不得被你天天搓？”
玺笙戳了戳常琰的腹部，常琰应该是随军锻炼的缘故吧，能明显感觉到触摸腹肌的触感。
常琰垂下了手，而玺笙又捏了捏常琰的胳膊。嗯，果然变壮了。
玺笙抬头和常琰对上目光，玺笙说：“和爸爸打招呼了吗？”
“嗯，不用你操心了。”常琰无奈的笑了笑，她惭愧的想为什么以前看不出来玺笙有多在意家庭的和睦呢？
常琰将手放到玺笙腋下，把玺笙提了起来。
玺笙的腿晃了晃，嘴里不满的嘟囔：“我不是小孩子了……”
常琰笑着看着她：“你还没成年呢。”
抬着玺笙走到有太阳照射的落地窗旁的沙发，常琰把玺笙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两姐妹会聊些什么呢？反证不是一些伤感沉重的话题。久别又血浓于水的亲人，聊聊喜好，交了什么样的朋友，遇见了什么样的事，又或者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事件。
平安就好，平凡就好。
中午三人吃饭时，也总算是有一家人的感觉了。尽管常琰还是有些生硬，只不过坐在玺笙的旁边也不会只是埋头吃饭了。
香气四溢的饭菜，阔别已久的重逢，没有那么沉默的餐桌仿佛也为饭菜多了一些可口，增添了食欲。
成长总会带来惆怅和寂寞，但这没法避免，家人之间……又要有什么芥蒂呢？
饭后共同收拾了残余，玺笙把垃圾整合了一下交给快要上班的常舟，而本没什么家务经验的常琰也会擦擦桌子扫扫地。
对常舟上班前的问候，就算只是“一路顺风”，也会带有温情。
两姐妹开始了下午生活。玺笙让常琰帮她填充小火晶，对于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热能的常琰来说真是是太合适了。
“唉，没想到刚回家就要被妹妹压榨。”常琰一脸惋惜的接过透明的菱形容器，而玺笙兴奋的看着五个大拇指大小的容器越来越亮的发红。
“对了姐，李封说她可能要在咱家附近住上一段时间。”
玺笙将五个小火晶放入裙间缝上的小宝，忽然想起早上李封发了晚上可能就会搬过去的消息。
“小封啊……让他直接住咱家二楼咱爸隔壁那个客房不省事吗？”
此时常琰坐在沙发的一段，而玺笙躺在沙发上，把小腿翘在常琰的大腿上。
伸手从常琰刚带顺手带过来的提兜里翻找着吃的，玺笙说：“估计要住很长一段时间吧，不然也不会直接换城市住。”
拆开精致的盒子，玺笙直起腰将盒子中的一块点心塞到常琰的嘴里，随后趴在沙发上享受嘴中甜甜的感觉。
“说起来……姐，以前李封住在咱家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玺笙突然想起昨天遇见刘葭宋庭庭二人时，李封和刘葭的对话。那可不像什么渣男偶遇以前抛弃的人会说的话。
常琰沉默了一下，一只胳膊搭在了沙发倚靠的上面。
“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记得小封寄住在咱家还没几天时，我偶然听见乐道叔和咱爸的对话。”
玺笙翻了个身，肚子朝天。
常琰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并把手放在玺笙的肚子上。
“时间有点长了，而且因为偷听大人说话很不礼貌，所以……咳咳，我就听了个大概。”
常琰略做回想后接着说：“李封把他的老师杀了。”
玺笙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停止了嘴中的咀嚼。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常琰隔着衣服抚摸着玺笙的腹部接着说：“我听见他的那个老师是被污染了还是怎么来着，反正是疯了。”
李封虽然当时刚弑师时被谴责和痛打了一顿，但乐道叔等人应该是及时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就把李封偷偷的寄在咱家，好像是说在事情调查出来前先让咱爸照看一下。”
回想起四年前第一次见李封，那时李封没有被衣服遮盖住的皮肤上一部分确实有被殴打的痕迹，状态也没现在的玩世不恭，整个人显得沉默寡言。
相处一段时间后倒是逐渐……开朗，玺笙一开始还以为常舟从哪给她捡了个弟弟。
“他那是也就十二岁吧，这么厉害？”玺笙回忆着往昔，她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李封的身世。
“小封是冶炼锻造武器的世家啊，从……幻灵纪中期开始吧，或者更早之前就有传承了。”
“幻灵纪的传承？李封怎么看都是人灵啊。”难道是他的特征尾巴什么藏的太好了？
玺笙自知自己干不出扒裤子的行为，也许可以骗他穿裙？
“不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家族也会吸收外人的。而且现在有相当一部分改造枪械或者外骨骼还有一些危险的东西……要与时俱进啊。”
确实，对于碳基生物来说枪械还是太超前了。
当年人、兽、幻三灵的顶尖战力几乎都去逐“神”了。
纷争纪就在人灵的军队持枪闯入兽幻二灵的首都后没有硝烟的落下了帷幕。常年的相互制衡带来秩序，三灵合称“人类”。
而过往历史太复杂，值得展开的太多，就不在此多加叙述。
没和常琰继续李封家的话题，玺笙用手纸擦了擦嘴坐起身，然后趴在了常琰的腿上。
常琰捏了捏玺笙的耳垂，而玺笙闭上眼，只想好好享受这舒适的下午。
常琰无奈的笑着，给玺笙盖上一个毯子，拿起沙发上的一本书，缓缓打开。书名《能力者团体作战的基本要素》。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常琰还在看书，一手举着橙黄色封皮的书，一只手缓缓的轻抚玺笙的头发。
玺笙蹭了蹭常琰的腿以表示自己将要醒来的征兆。
常琰放下手，将书搁置在一旁。玺笙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起身。
玺笙伸了伸懒腰慵懒的喊着：“啊～下午好姐姐……话说你腿不麻吗？”
常琰上下打量了玺笙一番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肉的，比以前沉了点。”
玺笙没有敏感于常琰关于体重的话题，其实说起来，玺笙吃的不少，完全不像她这个体型的饭量。
要说为什么的话，其实和关于体重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人”，那就是小暗！
自从小暗不再天天惦记着园子里那三棵树以及常舟种植的花草，还有一些流浪猫狗的生命能量，玺笙每次吃饭都只能多摄入些，含泪干两大碗。
玺笙和小暗相互交织影响，小暗处于一个夺舍，但并不完全的局面，她俩成了两相一体。
这带来了很多奇妙的反应，像什么：玺笙会突然讨厌明媚的晴天，偶然会产生一些极度危险有些猎奇的想法，或者难以控制悲观的情绪。
随着年龄的增长，精神力越加稳固，这些也不算烦恼。
小暗说这是正常情况，你这症状在我们那还算轻的。
小暗慢慢的喜欢上钻研书籍，会吓吓从梦中苏醒的玺笙，逐渐身体上像人，行为上也像人。
至于常琰说的体重问题那就更玄乎了。常琰感觉到的沉重不是来自玺笙的体重，而是来自灵魂的重量。
灵魂本应没有重量，但却对一些能力外放或者精神力充足强大的人产生“存在”的错觉，这是无意识的表现。
小暗寄居于玺笙心灵或者精神力的深处，由于玺笙本身作为人的气息掩盖了小暗的存在，所以小暗能躲过几乎所有针对黑暗生物的安检。
至于体重，反正体重枰测不出来小暗的重量。
玺笙问过小暗她看起来发育不良是不是和她有关系，而小暗略做思索后掏出来她在月圆之夜可以短暂回到皆阴地找到的食物：
一……坨？一摊？一朵？总之就是一块像是草但看起来像是活的，又实在难以下咽的植被。
“你平时……吃这个？”
小暗将植被放到嘴中服下：“空虚的时候填填肚子，回去的时间那么短还要给你收集制作小火晶的菱片，那么紧促的时间怎么够我找几个猎物？不过我越来越觉得你爸做的饭挺香的，下次让我亲自尝尝。”
玺笙也询问过关于自己可以看到的“未来”，小暗说那个她也不知到怎么回事，应该所有黑暗生物都能看到不同的时刻，见过之后就不会再看见了。
就比如小暗是看到熟睡，年龄大约四岁的玺笙。
小暗说估计是她当时神志不清附身的影响。玺笙没有说过她其实从有记忆开始时就时常梦见，但玺笙曾经只把自己当场容易招鬼的那一类人，不过见识越广才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和常琰打闹一番，玺笙拿出手机看见了李封的消息：今晚就差不多会到你家隔壁了。
玺笙给李封发了个：今晚在我家吃吧。
李封发了个“嗯”没有拒绝。
玺笙离开了常琰的房间，此时常舟在园子里给花草浇水。
玺笙跑下楼对常舟说了李封的事，并再次询问大概时间，常舟说那就晚点等阿封一起吃吧。
晚上月亮刚刚上岗，玺笙家的东边就出现一道拉着行李箱的身影。
李封先是进屋简单收拾一下，再次像玺笙确认了真的做了他的饭之后，李封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就过来了。
“给，舟叔，这是乐道叔托我给您带的水果还有茶叶。给琰姐，听到你回来了我就知道这把带破伤特效的匕首有主不过要小心点，这不分敌我。”
常舟笑着收下了几罐茶叶，将水果拿出后走进厨房。
常琰谢过接下了带着鞘的匕首说：“其实撬棍也挺好用，打起来很有手感。”
李封干笑两声说下次帮你看看。眼神中似乎是想起曾经训练时被常琰提着长棍敲头的过往。
转过头看向眼神中充满期待的玺笙，李封在塑料袋里摸索两下，拿出一包看样子像是便利店买的糖丢给玺笙。
“当我是小孩吗！不过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很喜欢这个口味。”玺笙逐渐忘却过往牙疼的痛苦，只想沉寂于甜美的舌尖。
塑料袋剩下的是一些肉和菜，还有曾经三人还小时会偷偷一起吃的点心。
常舟端着一个摆满水果的大果盘走出厨房对三人说：“先吃两口尝尝甜，剩下的吃完饭再吃。”
三人并没有在水果上多花费心思，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常舟端出来的红烧肉、糖醋里脊、煎肉、还有两盘蔬菜。
不过喝的还是米饭，没有那么奢侈，就像是招待亲友的饭桌。
玺笙也过了会和李封争抢饭菜的年纪，只是看着李封从自己的筷子下夺走快要夹住的食物还是会怒从心来。
“这么多菜你干嘛只盯着我？！”
李封刚夹着一块肉就着馒头下肚说：“可不能这么说啊，吃什么全凭本事，我凭实力夹的！”
李封没有顾着玺笙握紧筷子的动作，自顾自的吃着，偶然和常琰还有常舟聊天。
“可恶！忍不了！明天就决一胜负！”玺笙说完怒吃一口馒头。
李封挑衅似的看着玺笙：“咱俩前几年最后一次一决雌雄时我可还记得你的表情啊，啧啧。”
“姐～”玺笙再一次向常琰求助。看着玺笙有些可怜的表情常琰笑着说：“多和实力强劲的人实战有好处。”
玺笙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晚饭也在这样显得欢快的局面下走向尾声。
常舟接了一个电话后说他又得回去看看，快步的走掉之后，玺笙三人留下收拾残局。
收拾完后，李封告别了玺笙常琰，并顺手把厨余垃圾带走。
玺笙送李封到路上，看着李封在路灯下摇晃的背影，玺笙头一次觉得这个“损友”似乎也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去。
玺笙呆呆的望着，她又想起来蔚枕云。除了幻想她的过去玺笙突然好在意蔚枕云有没有腹肌，她和玺笙的姐姐都有一股潇洒，眼神中是不同的英气……
玺笙转过身走向家中，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部。有一点小肚子，除了摸起来很舒服之外就没什么了。
晚上玺笙和常琰分别在三楼的浴室洗了澡，换上睡衣玺笙打开手机突然刚想起来今天8月29是星期六。
啊？今晚是第一次聚会吗？玺笙悔恨自己不喜欢看周几的习惯，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没想起来。
玺笙先是和姐姐互道晚安后，给常舟留了一个门灯就回到各自的房间。
玺笙先是试探性的将精神力注入左手，红色菱形的刻印浮现，玺笙没有集中注意力去分辨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时小暗的脑袋从玺笙肩上长了出来。
“这就是你白天说的那个？”
玺笙只是给小暗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昨晚的遭遇。
“嗯……我应该没迟到吧？”
玺笙认真的思索着第一天就跷掉的可行性。
小暗转头看了一样玺笙，随后将身体剥离了出来。
“你慢慢想吧，我去吃个东西。”
说完小暗的躯体就化作一滩，朝门缝钻过去。
“啊？什么餐？”玺笙很疑惑小暗有突然想吃的东西，他上一次有想吃的东西的时候……还是昨天，刚见到状态不好的蔚枕云。
玺笙察觉到小暗躁动的心，小暗说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可口的人灵，她的身体仿佛交织着黑暗和光影。
而阻止小暗下一步动作的是她身为黑暗生物趋利避害、察觉危险的可能告诉她：就算对方看起来十分虚弱，已经到外泄能量的地步了，那也不是大白天的情况下她一个黑暗生物能打过的。
玺笙倒没什么想法，她只是觉得蔚枕云看起来很特别，让她总想多看一眼。
“所以这次是什么？”玺笙问地上还没有爬过门缝的小暗。
小暗停止了蠕动，从那一滩中凝聚了一个“玺笙”脑袋说：“你姐给你爸带来个一个石块，那是沉噩石。”
玺笙一脸悲痛的看着小暗说：“真不行我下次带你去菜市场提几只活鸡活鸭吧，我还有些零花钱，别惦记个石头了。”
小暗白了一眼玺笙说：“那东西容易让人陷入噩梦，虽然这块上边残留的很稀薄，模样都变了，打更的来几次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但你爸天天熬夜还是会有影响，还不如让我尝尝。”
玺笙突然激动的对小暗说：“那你吃了会得到什么能力吗？会变强吗？”
现世和皆阴不同，没有那么多符合小暗口味的东西。
小暗像看傻瓜一样看着玺笙说：“你今天吃点心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就再次化成一滩向门缝爬去。
小暗小心的爬下二楼，常琰应该没有发现，被发现就太麻烦了。
钻入常舟的房间，那块相貌奇特的石头就摆在常舟床头旁的小桌子上，上边一起摆着的也是一些精致的东西。
小暗爬近后伸出一条触手，小心的覆盖住石头，心里不禁想：这一家人都这么敏感晚上怎么好好睡着的？
将一团淡薄的黑气含住，小暗没来得及吸收，就匆忙的离开常舟的房间。
“谁？”还未上楼，小暗先是闻一厉声，火光摇晃映射出一个高挑的影子。
常琰扶着扶手，左手的火苗将她的双眼染的通红。
常琰侧耳没有听到动静，在“把火焰扔下去”和“探头看一眼”中常琰选择了后者，因为这时能在不触发AI就能在二楼立足的只有……
馋嘴的妹妹玺笙。常琰看到了“玺笙”，而“玺笙”在常琰想开灯时就爬着楼梯走到常琰身边。
“呃……姐……我”“玺笙”想说些什么，常琰将手放在“玺笙”的脸上。
“没吃饱……嗯？你的脸怎么这么凉？”
“玺笙”避开了常琰的手，讪讪一笑。
“玺笙”突然觉得温度开始缓缓升温。
“今晚和我睡吧？真是的，晚上出来就多披一层衣服，就穿了个睡衣。”
常琰想抓住“玺笙的手臂，而“玺笙”一个借过绕开了常琰。
“那个……姐……我，我自己睡吧。”
话没说清楚一溜烟就跑回了玺笙的房间门前。拧开把手，闪了进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而常琰注视着地上的一些如蠕动“痕迹”会心一笑。
听见咣当一声，玺笙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见了和自己穿着相同睡裙的小暗。
“被发现了？”回望床上说着风凉话的玺笙，小暗咬牙切齿的说：“你们一家活该睡不稳觉。”
玺笙在床上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小暗留了个位置。小暗直接钻进了被窝。
“味道怎么样？”玺笙在询问小暗那个石头的味道。
小暗这是在手中抓住一团气放到嘴中后，先是紧闭着双眼，然后缓缓的睁开。
“太少了尝不出味，还不如你爸煎的肉香。”
“以后有机会给你多整一些。”玺笙对着仍没有满足味蕾的小暗说，玺笙经常吃好吃的，但对小暗有益的食物可不好找，平时从玺笙那获得的营养也只是够小暗生存。
“会做噩梦的。”小暗看着玺笙，玺笙摸了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少，但还有别的也许有你喜欢的。”
锵～一声奇怪的啰声传入玺笙耳膜，十点多了吧。
“今晚你要去吗？”玺笙自然明白小暗指的哪。
“嗯，好歹第一次不能缺席啊。”玺笙对小暗笑了笑，希望缓解小暗看起来有些紧张的表情。
小暗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扯下一块肌肤贴到了玺笙左手上，只有一层被冰凉的东西贴着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适，一会也会暖起来吧。
“你不是说用得上吗。”小暗对眼睛逐渐合上的玺笙说。
“谢谢……”玺笙仿佛梦呓般的说着。
小暗把被子分给玺笙一些，她不需要太多温暖，但玺笙可能会着凉的。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暖心”？小暗自嘲的想着。
随后也慢慢闭上了眼，白天几乎没怎么休眠，就早睡一次吧……
倾覆时代的……旅者……历史始……末的见证……众生纪之外的命途……
酣睡前的玺笙默念着……她左手的红光微微浮现，随后迅速归于平静。
今天天气不错，二三楼分别朝北和东的阳台上搭着床单被子，想来是玺笙的劳作。
而常舟只要在家此时不用想都在摇椅上看报。
常琰深呼吸平复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慌张与无措。
走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歪脖子树下的一个放置茶具的半人高圆桌，和它旁边木制摇椅上悠闲摇晃的，以报遮目的常舟。
也许是听见有人走进了大门，常舟停止了摇晃，将报纸搁置腿上，悠闲的看着常琰。
常琰下意识别开目光，但她还是选择和常舟对上视线，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呃……我回来了……爸……”
此时常琰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算没有镜子她也不觉得自己此时的笑有多好看。
但常琰转念一想，她上次和常舟视线相对以及对这个父亲露出笑容是什么时候？
常舟笑着点了点头：“平安回来就好，我听同事说你们这次军行历练去了很危险的地方。”
“嗯……也……没多危险。”只不过少了一个擅长活跃气氛，实力强劲，为了愚蠢的队友殿后的前辈队长罢了。
回想起这些，常琰没法再保持本就不好的笑容。
常舟发觉常琰的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说：“今天中午给你姐妹俩做些好吃的，玺笙昨天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常琰从提兜里拿出一块模样十分巧妙，越看越耐看的灰色石头。
常琰说：“这是在某个废弃矿洞里偶然发现的，我看很有装饰价值，所以给您带过来了，您看怎么样？”
常舟顿时喜笑颜开：“你有这份心我就高兴了，先放这桌上吧，我一会在找个合适的位置。”
常琰松了口气，她没给常舟送过什么东西，她担心弄巧成拙。
随后和常舟聊了一些军中生活，就告别常舟去三楼寻找玺笙了。
三楼，玺笙和常琰的门都虚掩着。常琰知道，玺笙此时一定在她的房间。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正对着门的高背座椅上露出半个脑袋，往下看，是一双黄色够不着地板的拖鞋。
将提兜放在进门后左边的方桌上，常琰向玺笙靠近。
“玺笙……”“啊，我亲爱的姐姐。”
玺笙打断了常琰，而常琰一听到她不清门路的话，就知道她估计又看了什么电影小说之类的，于是选择闭上嘴看看她会说些什么。
“自从你入伍也有一年有余了，你仿佛忘了我这个妹妹，连消息都不给我发一个。平日只是发几张照片，我说什么也已读不会，而你现在又说……”
玺笙双腿摇摆，让椅子旋转一周面对常琰。
“想看看玺笙？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妹……”
话还没说完，常琰已经走到了跟前，两只手捏住玺笙的腮部。
“所以，我可爱的妹妹最近又看了什么好东西？”
扯了扯玺笙并没有那么多肉的脸，玺笙嘴里只有呜呜的声音传出。玺笙抓住常琰的手腕，而常琰也选择了放开手。
“呜～看了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话说姐你用什么力啊……”
玺笙揉了揉脸，常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是心情不好让她发现了吧，常琰如此想着，她知道玺笙有察觉他人心情的心门，玺笙总会用奇怪的方法来活跃她的情绪。
玺笙闭着眼享受常琰的抚摸，常琰嘴角含笑。
玺笙不喜欢大太阳，却喜欢午后阳光的小憩。
每每蜷着腿窝在常琰的腿上，常琰总觉得玺笙像只小猫一样柔软。玺笙如幼犬一般圆圆发亮的双眼……
把妹妹当宠物是不是不太好？
常琰轻轻的揉着玺笙的小脑袋。说起来她是从什么开始黏自己这个姐姐的？
玺笙以前其实很冷淡，很少说话也不怎么笑，而玺笙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被她们的生父带到常琰的面前。
“这是小你四五岁的妹妹，要好好保护她哦。”
没有解释玺笙的来历，只是对常琰说了这么一句话。
常琰回忆起玺笙逐渐乐观的那些年，就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想要珍惜身边的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常琰有些困惑的心情，玺笙抬头蹭了蹭常琰的手。
常琰放开抚摸玺笙脑袋的手，在玺笙睁开前转而捧起玺笙的脸颊。
“快一年不见了也没见你长高长肉，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常琰叹了一口气，玺笙从小就像发育不良似的，看起来小小的。
玺笙白了一眼常琰说：“脸上有肉了还不得被你天天搓？”
玺笙戳了戳常琰的腹部，常琰应该是随军锻炼的缘故吧，能明显感觉到触摸腹肌的触感。
常琰垂下了手，而玺笙又捏了捏常琰的胳膊。嗯，果然变壮了。
玺笙抬头和常琰对上目光，玺笙说：“和爸爸打招呼了吗？”
“嗯，不用你操心了。”常琰无奈的笑了笑，她惭愧的想为什么以前看不出来玺笙有多在意家庭的和睦呢？
常琰将手放到玺笙腋下，把玺笙提了起来。
玺笙的腿晃了晃，嘴里不满的嘟囔：“我不是小孩子了……”
常琰笑着看着她：“你还没成年呢。”
抬着玺笙走到有太阳照射的落地窗旁的沙发，常琰把玺笙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两姐妹会聊些什么呢？反证不是一些伤感沉重的话题。久别又血浓于水的亲人，聊聊喜好，交了什么样的朋友，遇见了什么样的事，又或者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事件。
平安就好，平凡就好。
中午三人吃饭时，也总算是有一家人的感觉了。尽管常琰还是有些生硬，只不过坐在玺笙的旁边也不会只是埋头吃饭了。
香气四溢的饭菜，阔别已久的重逢，没有那么沉默的餐桌仿佛也为饭菜多了一些可口，增添了食欲。
成长总会带来惆怅和寂寞，但这没法避免，家人之间……又要有什么芥蒂呢？
饭后共同收拾了残余，玺笙把垃圾整合了一下交给快要上班的常舟，而本没什么家务经验的常琰也会擦擦桌子扫扫地。
对常舟上班前的问候，就算只是“一路顺风”，也会带有温情。
两姐妹开始了下午生活。玺笙让常琰帮她填充小火晶，对于每时每刻都在吸收热能的常琰来说真是是太合适了。
“唉，没想到刚回家就要被妹妹压榨。”常琰一脸惋惜的接过透明的菱形容器，而玺笙兴奋的看着五个大拇指大小的容器越来越亮的发红。
“对了姐，李封说她可能要在咱家附近住上一段时间。”
玺笙将五个小火晶放入裙间缝上的小宝，忽然想起早上李封发了晚上可能就会搬过去的消息。
“小封啊……让他直接住咱家二楼咱爸隔壁那个客房不省事吗？”
此时常琰坐在沙发的一段，而玺笙躺在沙发上，把小腿翘在常琰的大腿上。
伸手从常琰刚带顺手带过来的提兜里翻找着吃的，玺笙说：“估计要住很长一段时间吧，不然也不会直接换城市住。”
拆开精致的盒子，玺笙直起腰将盒子中的一块点心塞到常琰的嘴里，随后趴在沙发上享受嘴中甜甜的感觉。
“说起来……姐，以前李封住在咱家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玺笙突然想起昨天遇见刘葭宋庭庭二人时，李封和刘葭的对话。那可不像什么渣男偶遇以前抛弃的人会说的话。
常琰沉默了一下，一只胳膊搭在了沙发倚靠的上面。
“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记得小封寄住在咱家还没几天时，我偶然听见乐道叔和咱爸的对话。”
玺笙翻了个身，肚子朝天。
常琰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并把手放在玺笙的肚子上。
“时间有点长了，而且因为偷听大人说话很不礼貌，所以……咳咳，我就听了个大概。”
常琰略做回想后接着说：“李封把他的老师杀了。”
玺笙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停止了嘴中的咀嚼。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常琰隔着衣服抚摸着玺笙的腹部接着说：“我听见他的那个老师是被污染了还是怎么来着，反正是疯了。”
李封虽然当时刚弑师时被谴责和痛打了一顿，但乐道叔等人应该是及时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就把李封偷偷的寄在咱家，好像是说在事情调查出来前先让咱爸照看一下。”
回想起四年前第一次见李封，那时李封没有被衣服遮盖住的皮肤上一部分确实有被殴打的痕迹，状态也没现在的玩世不恭，整个人显得沉默寡言。
相处一段时间后倒是逐渐……开朗，玺笙一开始还以为常舟从哪给她捡了个弟弟。
“他那是也就十二岁吧，这么厉害？”玺笙回忆着往昔，她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李封的身世。
“小封是冶炼锻造武器的世家啊，从……幻灵纪中期开始吧，或者更早之前就有传承了。”
“幻灵纪的传承？李封怎么看都是人灵啊。”难道是他的特征尾巴什么藏的太好了？
玺笙自知自己干不出扒裤子的行为，也许可以骗他穿裙？
“不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家族也会吸收外人的。而且现在有相当一部分改造枪械或者外骨骼还有一些危险的东西……要与时俱进啊。”
确实，对于碳基生物来说枪械还是太超前了。
当年人、兽、幻三灵的顶尖战力几乎都去逐“神”了。
纷争纪就在人灵的军队持枪闯入兽幻二灵的首都后没有硝烟的落下了帷幕。常年的相互制衡带来秩序，三灵合称“人类”。
而过往历史太复杂，值得展开的太多，就不在此多加叙述。
没和常琰继续李封家的话题，玺笙用手纸擦了擦嘴坐起身，然后趴在了常琰的腿上。
常琰捏了捏玺笙的耳垂，而玺笙闭上眼，只想好好享受这舒适的下午。
常琰无奈的笑着，给玺笙盖上一个毯子，拿起沙发上的一本书，缓缓打开。书名《能力者团体作战的基本要素》。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常琰还在看书，一手举着橙黄色封皮的书，一只手缓缓的轻抚玺笙的头发。
玺笙蹭了蹭常琰的腿以表示自己将要醒来的征兆。
常琰放下手，将书搁置在一旁。玺笙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起身。
玺笙伸了伸懒腰慵懒的喊着：“啊～下午好姐姐……话说你腿不麻吗？”
常琰上下打量了玺笙一番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肉的，比以前沉了点。”
玺笙没有敏感于常琰关于体重的话题，其实说起来，玺笙吃的不少，完全不像她这个体型的饭量。
要说为什么的话，其实和关于体重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人”，那就是小暗！
自从小暗不再天天惦记着园子里那三棵树以及常舟种植的花草，还有一些流浪猫狗的生命能量，玺笙每次吃饭都只能多摄入些，含泪干两大碗。
玺笙和小暗相互交织影响，小暗处于一个夺舍，但并不完全的局面，她俩成了两相一体。
这带来了很多奇妙的反应，像什么：玺笙会突然讨厌明媚的晴天，偶然会产生一些极度危险有些猎奇的想法，或者难以控制悲观的情绪。
随着年龄的增长，精神力越加稳固，这些也不算烦恼。
小暗说这是正常情况，你这症状在我们那还算轻的。
小暗慢慢的喜欢上钻研书籍，会吓吓从梦中苏醒的玺笙，逐渐身体上像人，行为上也像人。
至于常琰说的体重问题那就更玄乎了。常琰感觉到的沉重不是来自玺笙的体重，而是来自灵魂的重量。
灵魂本应没有重量，但却对一些能力外放或者精神力充足强大的人产生“存在”的错觉，这是无意识的表现。
小暗寄居于玺笙心灵或者精神力的深处，由于玺笙本身作为人的气息掩盖了小暗的存在，所以小暗能躲过几乎所有针对黑暗生物的安检。
至于体重，反正体重枰测不出来小暗的重量。
玺笙问过小暗她看起来发育不良是不是和她有关系，而小暗略做思索后掏出来她在月圆之夜可以短暂回到皆阴地找到的食物：
一……坨？一摊？一朵？总之就是一块像是草但看起来像是活的，又实在难以下咽的植被。
“你平时……吃这个？”
小暗将植被放到嘴中服下：“空虚的时候填填肚子，回去的时间那么短还要给你收集制作小火晶的菱片，那么紧促的时间怎么够我找几个猎物？不过我越来越觉得你爸做的饭挺香的，下次让我亲自尝尝。”
玺笙也询问过关于自己可以看到的“未来”，小暗说那个她也不知到怎么回事，应该所有黑暗生物都能看到不同的时刻，见过之后就不会再看见了。
就比如小暗是看到熟睡，年龄大约四岁的玺笙。
小暗说估计是她当时神志不清附身的影响。玺笙没有说过她其实从有记忆开始时就时常梦见，但玺笙曾经只把自己当场容易招鬼的那一类人，不过见识越广才发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和常琰打闹一番，玺笙拿出手机看见了李封的消息：今晚就差不多会到你家隔壁了。
玺笙给李封发了个：今晚在我家吃吧。
李封发了个“嗯”没有拒绝。
玺笙离开了常琰的房间，此时常舟在园子里给花草浇水。
玺笙跑下楼对常舟说了李封的事，并再次询问大概时间，常舟说那就晚点等阿封一起吃吧。
晚上月亮刚刚上岗，玺笙家的东边就出现一道拉着行李箱的身影。
李封先是进屋简单收拾一下，再次像玺笙确认了真的做了他的饭之后，李封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就过来了。
“给，舟叔，这是乐道叔托我给您带的水果还有茶叶。给琰姐，听到你回来了我就知道这把带破伤特效的匕首有主不过要小心点，这不分敌我。”
常舟笑着收下了几罐茶叶，将水果拿出后走进厨房。
常琰谢过接下了带着鞘的匕首说：“其实撬棍也挺好用，打起来很有手感。”
李封干笑两声说下次帮你看看。眼神中似乎是想起曾经训练时被常琰提着长棍敲头的过往。
转过头看向眼神中充满期待的玺笙，李封在塑料袋里摸索两下，拿出一包看样子像是便利店买的糖丢给玺笙。
“当我是小孩吗！不过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很喜欢这个口味。”玺笙逐渐忘却过往牙疼的痛苦，只想沉寂于甜美的舌尖。
塑料袋剩下的是一些肉和菜，还有曾经三人还小时会偷偷一起吃的点心。
常舟端着一个摆满水果的大果盘走出厨房对三人说：“先吃两口尝尝甜，剩下的吃完饭再吃。”
三人并没有在水果上多花费心思，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常舟端出来的红烧肉、糖醋里脊、煎肉、还有两盘蔬菜。
不过喝的还是米饭，没有那么奢侈，就像是招待亲友的饭桌。
玺笙也过了会和李封争抢饭菜的年纪，只是看着李封从自己的筷子下夺走快要夹住的食物还是会怒从心来。
“这么多菜你干嘛只盯着我？！”
李封刚夹着一块肉就着馒头下肚说：“可不能这么说啊，吃什么全凭本事，我凭实力夹的！”
李封没有顾着玺笙握紧筷子的动作，自顾自的吃着，偶然和常琰还有常舟聊天。
“可恶！忍不了！明天就决一胜负！”玺笙说完怒吃一口馒头。
李封挑衅似的看着玺笙：“咱俩前几年最后一次一决雌雄时我可还记得你的表情啊，啧啧。”
“姐～”玺笙再一次向常琰求助。看着玺笙有些可怜的表情常琰笑着说：“多和实力强劲的人实战有好处。”
玺笙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晚饭也在这样显得欢快的局面下走向尾声。
常舟接了一个电话后说他又得回去看看，快步的走掉之后，玺笙三人留下收拾残局。
收拾完后，李封告别了玺笙常琰，并顺手把厨余垃圾带走。
玺笙送李封到路上，看着李封在路灯下摇晃的背影，玺笙头一次觉得这个“损友”似乎也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去。
玺笙呆呆的望着，她又想起来蔚枕云。除了幻想她的过去玺笙突然好在意蔚枕云有没有腹肌，她和玺笙的姐姐都有一股潇洒，眼神中是不同的英气……
玺笙转过身走向家中，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部。有一点小肚子，除了摸起来很舒服之外就没什么了。
晚上玺笙和常琰分别在三楼的浴室洗了澡，换上睡衣玺笙打开手机突然刚想起来今天8月29是星期六。
啊？今晚是第一次聚会吗？玺笙悔恨自己不喜欢看周几的习惯，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没想起来。
玺笙先是和姐姐互道晚安后，给常舟留了一个门灯就回到各自的房间。
玺笙先是试探性的将精神力注入左手，红色菱形的刻印浮现，玺笙没有集中注意力去分辨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时小暗的脑袋从玺笙肩上长了出来。
“这就是你白天说的那个？”
玺笙只是给小暗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昨晚的遭遇。
“嗯……我应该没迟到吧？”
玺笙认真的思索着第一天就跷掉的可行性。
小暗转头看了一样玺笙，随后将身体剥离了出来。
“你慢慢想吧，我去吃个东西。”
说完小暗的躯体就化作一滩，朝门缝钻过去。
“啊？什么餐？”玺笙很疑惑小暗有突然想吃的东西，他上一次有想吃的东西的时候……还是昨天，刚见到状态不好的蔚枕云。
玺笙察觉到小暗躁动的心，小暗说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可口的人灵，她的身体仿佛交织着黑暗和光影。
而阻止小暗下一步动作的是她身为黑暗生物趋利避害、察觉危险的可能告诉她：就算对方看起来十分虚弱，已经到外泄能量的地步了，那也不是大白天的情况下她一个黑暗生物能打过的。
玺笙倒没什么想法，她只是觉得蔚枕云看起来很特别，让她总想多看一眼。
“所以这次是什么？”玺笙问地上还没有爬过门缝的小暗。
小暗停止了蠕动，从那一滩中凝聚了一个“玺笙”脑袋说：“你姐给你爸带来个一个石块，那是沉噩石。”
玺笙一脸悲痛的看着小暗说：“真不行我下次带你去菜市场提几只活鸡活鸭吧，我还有些零花钱，别惦记个石头了。”
小暗白了一眼玺笙说：“那东西容易让人陷入噩梦，虽然这块上边残留的很稀薄，模样都变了，打更的来几次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但你爸天天熬夜还是会有影响，还不如让我尝尝。”
玺笙突然激动的对小暗说：“那你吃了会得到什么能力吗？会变强吗？”
现世和皆阴不同，没有那么多符合小暗口味的东西。
小暗像看傻瓜一样看着玺笙说：“你今天吃点心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就再次化成一滩向门缝爬去。
小暗小心的爬下二楼，常琰应该没有发现，被发现就太麻烦了。
钻入常舟的房间，那块相貌奇特的石头就摆在常舟床头旁的小桌子上，上边一起摆着的也是一些精致的东西。
小暗爬近后伸出一条触手，小心的覆盖住石头，心里不禁想：这一家人都这么敏感晚上怎么好好睡着的？
将一团淡薄的黑气含住，小暗没来得及吸收，就匆忙的离开常舟的房间。
“谁？”还未上楼，小暗先是闻一厉声，火光摇晃映射出一个高挑的影子。
常琰扶着扶手，左手的火苗将她的双眼染的通红。
常琰侧耳没有听到动静，在“把火焰扔下去”和“探头看一眼”中常琰选择了后者，因为这时能在不触发AI就能在二楼立足的只有……
馋嘴的妹妹玺笙。常琰看到了“玺笙”，而“玺笙”在常琰想开灯时就爬着楼梯走到常琰身边。
“呃……姐……我”“玺笙”想说些什么，常琰将手放在“玺笙”的脸上。
“没吃饱……嗯？你的脸怎么这么凉？”
“玺笙”避开了常琰的手，讪讪一笑。
“玺笙”突然觉得温度开始缓缓升温。
“今晚和我睡吧？真是的，晚上出来就多披一层衣服，就穿了个睡衣。”
常琰想抓住“玺笙的手臂，而“玺笙”一个借过绕开了常琰。
“那个……姐……我，我自己睡吧。”
话没说清楚一溜烟就跑回了玺笙的房间门前。拧开把手，闪了进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而常琰注视着地上的一些如蠕动“痕迹”会心一笑。
听见咣当一声，玺笙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见了和自己穿着相同睡裙的小暗。
“被发现了？”回望床上说着风凉话的玺笙，小暗咬牙切齿的说：“你们一家活该睡不稳觉。”
玺笙在床上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小暗留了个位置。小暗直接钻进了被窝。
“味道怎么样？”玺笙在询问小暗那个石头的味道。
小暗这是在手中抓住一团气放到嘴中后，先是紧闭着双眼，然后缓缓的睁开。
“太少了尝不出味，还不如你爸煎的肉香。”
“以后有机会给你多整一些。”玺笙对着仍没有满足味蕾的小暗说，玺笙经常吃好吃的，但对小暗有益的食物可不好找，平时从玺笙那获得的营养也只是够小暗生存。
“会做噩梦的。”小暗看着玺笙，玺笙摸了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少，但还有别的也许有你喜欢的。”
锵～一声奇怪的啰声传入玺笙耳膜，十点多了吧。
“今晚你要去吗？”玺笙自然明白小暗指的哪。
“嗯，好歹第一次不能缺席啊。”玺笙对小暗笑了笑，希望缓解小暗看起来有些紧张的表情。
小暗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扯下一块肌肤贴到了玺笙左手上，只有一层被冰凉的东西贴着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适，一会也会暖起来吧。
“你不是说用得上吗。”小暗对眼睛逐渐合上的玺笙说。
“谢谢……”玺笙仿佛梦呓般的说着。
小暗把被子分给玺笙一些，她不需要太多温暖，但玺笙可能会着凉的。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暖心”？小暗自嘲的想着。
随后也慢慢闭上了眼，白天几乎没怎么休眠，就早睡一次吧……
倾覆时代的……旅者……历史始……末的见证……众生纪之外的命途……
酣睡前的玺笙默念着……她左手的红光微微浮现，随后迅速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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