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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改革深入,反攻准备

    改革已经拉开了帷幕,但能感觉到的,在大明还是少数。

    先是朝堂上,党争不断的官员遭到清洗;接着,惩治贪渎又使一批官员落马除籍。

    兴利除弊从朝堂又刮到了地方,清屯充饷处置了一批权贵士绅,拖欠赋税的地主豪富又被从重惩处。

    最令人瞠目的措施则是对生员的打击,取消优待,连篇批评,难道朝廷不怕失去读书人的支持而垮台?

    至于刚刚开始的分离官商的政策,相比于生员遭到的打击,就显得不是那么轰动了。

    而大明绝大多数的人,也就是平头百姓,却并没感觉到改革所带来的变化。

    至于部分地区减免赋税,这是每个皇帝都做过的,只是暂时的缓解,但百姓的生活还是很苦。

    这也不怪朱由校,实在是大明的家底被折腾得太薄,又要支撑两场战争,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钱粮施惠于民。

    比如免除劳役、摊丁入亩等等,他是早有打算,却只能向后拖延。

    而为了加强基础设施的建设,朱由校还不得不给商人优惠政策,由他们来完成。

    发展工商是朱由校给大明规划的道路,对此有着直接关系的应该是道路交通。

    象宋朝,官道星罗棋布、四通八达,发达的交通为人类封建历史的顶峰。

    除了交通,宋朝还非常重视邮驿,十里一邮亭,三十里一驿站。所谓“白塔边卖地经(地图),长亭短宜驿分明。”

    朝廷暂时拿不出钱来,朱由校便把工作交给了中华商会,国家出土地,让他们依托驿站建立旅店货栈,以期形成发达的物流运输系统。

    江南商会的投效,使朱由校又解决了南方的问题,给予江南商会同样的权利和优惠。

    至于铺路架桥,自然是地方官府的责任。而日常维护,便由官道两旁的村镇组织百姓负责,朝廷则免除相关村镇的劳役。

    这是一个惠民的政策,比起动不动就让老百姓异地劳役,在家口对道路进行日常维护,已经算是很轻松的活计了。

    而作为建立邮政系统的准备,朱由校颁下圣旨,在各城市由官府规划街道并定名,城市房屋编号钉牌。

    没人知道皇帝又要搞什么,但这些政策的执行,都划入官员考核,也没谁敢敷衍拖延。

    虽然驿站早已有之,但多为官府服务,民间的通信却很是不便。一般老百姓要寄信,大多是托顺道的人来代送。

    大概是在明代的永乐年间,为了解决老百姓通信和邮驿机构太少,服务种类太少之间的矛盾,一些民信局就应运而生了。

    民信局不仅可以邮寄信件,还能邮寄物品,可谓是邮政局的前身。

    但这依然远远不够完善,至少城市中的门牌号没有,人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住址,想接个信件啥的,非常麻烦。

    或是整合民信局,或是给驿站多配人员,朱由校觉得又能解决不少百姓的就业问题。

    小李子要是不下岗,兴许还不会造反。能吃上饭,或者是能领工资,谁会去干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玩命儿的事情?

    而且,街道和门牌号的工作还没完成,朱由校已经开始了试点工作,对象就是前线的军人和后方的军属。

    ……………………

    “来信喽,来信喽……”外面传来的喊声让赵猛子精神一振,匆匆忙忙地小跑了出去。

    民间的驿传邮递尚不完善,但军中的却要尽量保证,这也是地方官府的一项新工作,与政绩考核直接挂钩的。

    赵猛子不识字,拿到了书信,便去找部队的文书,让他给自己念。

    信也是代写的,老娘的话更丰白。赵猛子认真听着,细细品味着,品味着那有些絮叨的叙述,那根本不值得一说的小事儿。

    安置辽民也是有规定的,军属多在天津至山海关之间,离亲人更近。

    村子又扩大了,住进来十几户辽民;耕地不多,盐厂、矿厂却招工,村上基本没有闲人。寄到家里的钱收到了,家里人吃喝都不缺,新搬来村子的人家有个姑娘叫小芳,挺不错的……

    赵猛子的娘恨不得把所有看到的、想到的都告诉儿子,絮叨着写了两大篇。

    赵猛子谢过文书,收好了信,返回住处的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虽然有点傻,但却是开心而快乐的。

    远方有自己的亲人在惦念着,自己的军饷让他们过得不错,这是最重要的,让他安心,并不把打仗当作苦事。

    建奴又被打败了,自己又立了功,还学会了写名字,赏银发下来之后,寄到家里,让娘和兄弟盖个大房子……

    赵猛子东一下西一下地乱想着怎么回信,好让老娘和兄弟安心快活。

    听说朝廷又出了新政策,平辽之后,有功官兵能得到很多的土地,就在辽东,他们一家子又能回来好好生活了。

    回到住处,赵猛子刚放好书信,集合的号声响了起来。他马上披挂整齐,走出门去。

    一年前他不过是想给家里赚些东西的义勇,现在已经是小旗,管着三十多个兵,是个小军官了。

    在几个伍长的指挥下,三十多个士兵已经列队待发,全部都是新装备的燧发火枪。

    赵猛子看着自己的兵,点了点头,也没废话,带领他们向校场奔去。

    训练很紧张,主要是熟悉新武器的性能,还有近身拼杀术。这是武学派来的教官传授的枪术,只有简单的几招,挺好学的。但要练得纯熟,还是要下大力气。

    校场上,本协的人马正在陆续赶来站队集合。高台上已经站了数人,正是本协的高级军官,其中就有统领金国凤。

    台上的军官都很严肃,瞪着眼睛打量着下面越来越多的官兵。

    前出大凌河城防御,金国凤已经得到了任命,知道本部下一步的计划。

    锦州显然比大凌河城更大、更重要,但大凌河城却是锦州的东面屏障。建奴若要前来攻打,大凌河城首当其冲,最先被敌。

    金国凤不仅知道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还知道一旦被敌攻击,宁远并不准备直接增援,而是要在建奴侧背后方行动,用间接的手段迫使建奴退兵。

    粮草能支撑两个月,本将就能坚守两个月。

    金国凤并没有因为要他“孤城死守”而担心害怕,甚至是不满,反倒是振奋而自豪。

    熊廷弼对他说过,这是圣上的钦点,包括守锦州的何可纲。

    这是多大的信任,怎样的看重?

    金国凤不知道只见过寥寥两面的皇帝,为何对他青眼有加,给予如此信重。

    但这不重要,身处第一线,才有杀敌立功的机会。象黄得功、朱梅等将领,可是眼红得很呢!

    而他和何可纲所率的部队,也是最先换装,最先投入训练,现在堪称辽镇最强军也不为过。

    经历了宁远防御战的大胜,辽镇官兵对于依托阵地防守,都有着更强的自信。金国凤尤其如此,就盼望着建奴来攻,再碰个头破血流、大败亏输。

    校场上的嘈杂喧嚣停息下来,官兵们队列整齐,静等着长官的命令。

    金国凤干咳了一声,礼貌地看了看左右两人。一个是督饷官,一个是军法官,说是左膀右臂也好,监督制约也罢,在军事上却没有权干涉他。

    督饷官笑了笑,往后退了一下,意思很明显,请主将说话。

    军法官脸上依旧严肃,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他的军服稍有不同,左臂上一个红箍,上面是白字“宪”。

    没错,宪兵已经出现在大明军队中,辽镇和东江镇是最先有的。维持纪律、处罚违纪等等,越来越成为官兵敬畏的存在。

    金国凤再次礼貌地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开始朗声宣布训练和调动计划。

    几乎与此同时,觉华岛上也是同样的场景,奉命率军镇守锦州的何可纲也对着手下官兵讲话。

    海面上船帆密布,又一批军事物资从天津运至觉华。粮草弹药、火枪火炮、武钢车、铁丝等物,为辽西明军的前出行动奠定着胜利的基础。

    ....................

    海浪翻涌,拍击到沙滩上,卷起一堆浪花和泡沫。

    运输物资的大海船已经驶远,连帆影也已经消失无踪,毛文龙才收回目光。

    凝下神来之后,他才发现潮水浸过了他的靴底。他不以为意地一笑,转身走到岸上。

    几个军官正在高谈阔论,见大帅走近,纷纷住声,注目以待。

    毛文龙摆了摆手,示意军官们随着他,向岛内走去。

    “辽镇东进是重中之重,东江、登、津三镇皆要配合行动。”毛文龙脚步放慢,沉声说道:“虽说是配合行动,但我军亦要有所建树。辽西、辽南已给建奴造成压力,我东江镇正要趁机在辽东收复失地。”

    陈继盛最懂毛文龙的心思和打算,镇江既是毛大队长的成名之地,亦是踏足辽东、收复失地的关键所在。

    辽南固然重要,但毛文龙的本部还是在东江,形同建奴背后的匕首。除非建奴不要老巢了,把辽沈作为新的根据。

    而犁庭扫穴,攻取建州,在政治意义上非同寻常。即便是光复辽沈,也是差了一点。

    当然,作为东江镇的全体,辽南的张盘、孔有德建功立业,也是毛文龙的功劳。只不过,因为辽西熊廷弼的关系,毛文龙宁肯在东江,让张盘他们隔在中间。

    恩怨谈不上,可人总有个好恶。毛文龙不知道熊廷弼是否还记着仇,倒想着离得远也少了麻烦。

    毕竟熊廷弼是辽东经略,还兼着巡抚,官阶品级都比毛文龙要高不少。

    所以,毛文龙希望辽镇能向前推进,给建奴造成压迫,牵制其兵力;同时又不希望推进得太快,给东江镇在辽东陆地建立根据赢得时间。

    从战略上考虑,毛文龙当然是最看重镇江,与义州、铁山正好夹江而守,进退自如,攻守兼备。

    而且,镇江守住,则有与辽南成犄角之势,甚至是连成一片的可能。那样一来,辽东的整个形势就是扭转性的变化,建奴亡不日矣。

    这些想法毛文龙只跟陈继盛说过,别人或许有猜到,却并不完全。

    “末将以为等江水冰化,先集兵于义州,虎视镇江,迫建奴不得不派兵戒备,乃为上策。”苟真怀还禀持着配合辽西的作战方针,率先开口建议。

    这是正常的布置,规规矩矩,最为稳妥。但与毛文龙的预想却不一样,既然盯着镇江,让敌人有备,岂不增加难度?

    陈继盛捋着胡子装模作样想了想,开口说道:“苟将军的计策乃是正着,至为稳健。”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然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某觉得可更积极一些,以攻为守,以战为牵。”

    哦,毛文龙故作惊讶地停下脚步,微笑着对陈继盛说道:“详细说来。”

    陈继盛得到了鼓励,开始侃侃而谈,无外乎是在别处用兵,吸引建奴注意。而深意则在于辽镇东进时,建奴若有调动,镇江可能空虚,能够袭取成功。

    苟真怀面带笑意,不时颌首,但心里却有些怀疑。但计划听起来也没大毛病,他倒也不必固执己见。

    ……………………

    战争的复杂,远不是外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消耗的物资也是令人瞠目,难以置信的。

    但这才是胜利的保障,现在的投入,将来的回报,可不只是辽东黑土地,而是整个大明。

    没人相信不过十余万的建奴,最后席卷天下,灭亡了最后一个封建的汉人王朝。

    正因为如此,朱由校的全力供给,让很多人不解,也使很多人不满。毕竟,皇帝的“横征暴敛”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而他们认为的根结便是在辽东战事。

    为什么花费这么多钱,其中有没有贪污挪占?为什么不快点结束战争,那么多兵马,建奴才多少人?凭什么要我们为战争出钱,辽东那么远,关我们啥事?

    奇怪嘛,可恨嘛,自私自利嘛,鼠目寸光嘛......不论怎样的言语,也改变不了历史的悲剧。

    但朱由校却有机会改变中华民族的命运,改变大明的历史轨迹。为此,哪怕是背上千古骂名,他也毫不畏惧,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