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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中捉鳖

    行了十几日路程之后,南璟来到榷场,其位于北辰与南屿交界处,是两国货商为了互通有无而设立的,同时也满足了边境百姓的的基本生活需求。

    榷场上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两旁货物琳琅满目,极其热闹。

    南璟心急如焚地走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忽被旁边的一摊贩拉住,“姑娘,我见你皮肤粗糙,面色惨白,这有一款新到的胭脂,用了之后立马能让姑娘容光焕发,求亲之人踏破门槛,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来你闻闻!”摊贩将胭脂盒盖掀开,递到南璟鼻尖,一股香味沁人心脾。

    南璟推了推,一脸漠然,摆摆手离开了。走了几步,便觉头脑有些昏沉,倒在一家八方阁之前。

    八方阁中走出一人,将地上的南璟扶进阁中。

    不久,南璟醒来,猛地坐起,房内空无一人,忽而门被打开,一男子端着药进了房来,看到南璟已醒,面露几分尴尬之色,解释道:“在下重鸾,不知姑娘已醒,唐突了!”

    见南璟并无怒色,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又继续解释道:“姑娘刚倒在我家店铺门前,所以在下看见后,便扶了进来。未经姑娘允许,便擅作主张替姑娘整了脉,从脉象可知姑娘是体劳加之心忧,因而导致突然昏迷。”

    “多谢,进来吧!”

    重鸾端着药进了房,将药碗放在一旁,“这是舒经活血,趁热喝,药效才好。”

    南璟淡淡道:“治标不治本。”

    “姑娘有何忧虑,不妨一说,以免积郁成疾。”重鸾莞尔。

    “这里先谢过公子了,但是我有要务在身,不便多留,在下告辞!”南璟起身离开屋子,刚踏出房门,门外却门房重重,一下子难以辨别方向。

    重鸾起身,从容地走至南璟身边,笑着道:“八方阁构造独特,还是让在下引路吧!”

    南璟跟在重鸾身后,一路上转过重重门,绕过千千窗,一处房屋内像是鸟儿叽叽喳喳声,破屋而出,嘤嘤成韵,引得南璟不禁侧目,瞥见诸多的各色各类的鸟群。

    他看出了南璟眼中的疑惑,在前面缓缓道:“在下颇爱养鸟,方圆百里尽知我白雀养出来的鸟是最为优质。”

    南璟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到了八方阁的大门口,再次谢过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重鸾目送着南璟离开,眉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心里暗暗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人群中,一人道:“你去通知老爷!你们去跟着她!”

    南璟头戴黑纱斗笠,低着头,眉头紧锁,步子走得飞,她打算先去南府一趟,然后再做打算。

    路过熟悉的街道时,南璟抬头看了一眼,青梅煮酒四字赫然跃入眼帘,牌匾虽已做旧,在她眼里却更为醒目,心中一阵叹息后也无暇思物睹人。

    越往南府越近,人烟越少。

    远处,一模背影糊的紫衣男子背手缓步走进南府。

    “二哥。”南璟有些如释重负,想着宋仁德还是关照他们南家的,心中默呼幸好幸好,南璟放开马,快步跑上前去。

    “二哥,二哥。”南璟朝那个影子大声喊道,此时的她已是一大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跑至门口,脚步顿了一下,门口的侍卫似乎换了新的一批,见自己跑进去也不加以阻拦,更为奇怪的是不见管家出来,似乎知道自己会来似的。

    南璟心下一紧,放慢了脚步,踏进门槛后,仔细观察着四周,越仔细看,心中便多一分凉意,南璟收起泪水,握紧双拳,眼神由柔弱变得刚毅与狠厉。

    果不其然,一阵拍掌声从大厅内传来,刚才那个紫衣男子拍着手从里面走出,脸上颇为得意。“本来还想看一出兄妹重逢的大戏呢,想不到这么快就散场了,可惜了我这一身死人衣服。”说完,苏远将身上的衣服扯下随手一扔。

    南璟听到“死人衣服”四个字,胸口一疼,虽打进门起这个事实便已早早摆在了眼前,可是当再一次被确认时,痛楚如针尖般针针戳心。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瞧着我,你现在可是板上的肉。”苏远大笑道,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南璟握紧手中的剑,提防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苏远靠近南璟,伸手去摸南璟的脸,不料南璟早有地方,挥手一剑,这时一黑影闪过,飞快将苏远拉开,随着“啊”的一声,苏远的脸被划破。定国公突然出现,立马挥手给了苏远一巴掌,怒斥道:“还不长记性!要不是将你拉开,恐怕你这次你的手就没了。”

    南璟定定地看着定国公旁边的黑影,此人必定是高手,大意不得。

    依着定国公这架势,我南府之事,必少不了定国公的添油加醋和煽风点火,为今之计,怕是只能杀出重围。

    “我父亲既死,南府已灭,已威胁不了他了,为何还要对我一个女子赶尽杀绝。”南璟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然而却是深不可测,无迹可寻。

    “难道没有听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定国公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

    “那就废话少说,一起来吧!”南璟讨厌他这一副丑陋的嘴脸,往嘴里送了一些东西,提了剑便向周围杀去,“我今天就用你们的血祭奠我南府及百余人的亡灵。”

    刹那间杀声四起,刀光剑影间,数十人纷纷倒地,埋伏的士兵一层又一层地涌上来一波又一波,转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苏相眯起眼睛,想不到这丫头这么厉害!看来是小瞧了她。

    “主上,要不要我上!”旁边的黑衣面具男沉声说道。

    “再等下!”苏相还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几分能耐。

    南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想着一定要趁着黑衣男动手前趁机逃开。南璟趁众士兵长枪直指自己之际,一个轻腾跃到半空,一颗药丸从袖子中溜出,捏在手指间,往下一抛,大团白烟升起,一时间分不清敌我。

    黑衣男闪电式地消失在苏相身边,转而出现在屋檐上,却愣是找不到南璟的身影。

    南璟并没有从外墙翻逃,而是选择了落在一个死角里,趁人不备的时候溜至屋内。这个死角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她小时候和她的哥哥们捉迷藏,经常躲在这棵大树根部凹进去的地方,恰好被院亭的石桌凳挡住。

    黑衣男搜寻无果后落至苏相旁边,低着头道:“属下办事不力。”

    苏相沉着脸,“是我大意了!”

    “主上,接下来怎么办?”

    “全程警戒,把整个城翻个遍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苏相怒目而视了一眼苏远后,拂袖离开。

    苏远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颤颤巍巍地跟了上去。

    南璟进入屋内后,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的往事历历在目。她指尖小心翼翼地轻抚着铺满灰尘的桌椅,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她心头的宝贝,惊动了这里的亡灵,满身的血污落了一地,在地上摩挲出道道痕迹。

    南璟压抑着悲伤之情,心头阵阵抽搐着。走到父亲屋内,南璟脸上增了一层疑惑之色,这里的桌椅柜子上,密密麻麻全是手印,不知道是一个人搜了几百遍还是上百人搜了一遍。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南璟将被翻乱的书籍以及散乱一地的笔墨摆正,父亲每次做完画或看完书总喜欢将其摆得整整齐齐的,兵书要摆在书架第二格,礼法等书籍要摆在书架第一格,哪本书要摆在前面,哪本要摆在后面,都规规矩矩的,就连毛笔也是大小有别,摆的位置也有讲究。南璟每次看到心里总暗暗嘀咕道:真是个老古板。

    突然,“哐”的一声,一道暗门在书桌下张开,南璟往下一看,洞口可容一人大小而入,但下面是何情况,却是漆黑一片。南璟点燃了火闸子,顺着通道往下探去,到地下后,里面空无一物。

    南璟又往前走了几步,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长道,当火光映到旁边的墙壁上时,南璟吃了一惊,墙壁上有画。她又拿着火闸子往前面的墙壁上晃了晃,也有。

    南璟仔细敲了敲面前的画,画上有一男一女,男子正在教女子作画,对面墙壁也有。南璟顺着原路返回,来到入口,入口的墙壁上画着刚才的男女,与此不同的是,此时的他们是在热闹的长安街上,两人隔着拥挤的人海,双目对望,男子风度翩翩,女子婀娜宛然。

    再往前是男子和女子在竹林里奔跑、追逐、嬉闹的场景。再往前是一片花海,女子在花海里翩翩起舞,男子则在一侧安然抚琴,目光却一直落在女子明媚的笑脸上,女子握着小拳头捶在男子额前,兴许是男子一时间迷失在女子的舞蹈里,不小心弹错了琴,受到了女子亲昵的责罚,南璟猜测到。

    南璟不解,这画上难道是父亲跟母亲吗?如果是,为何要将其画在不见光的密道里,而他们却从来不知道。南璟试图从画里找出些许线索。

    南璟又往前看去,画面上依旧是两人你侬我侬的场面,看得南璟不禁脸红心跳。她瞥见从面前的这幅画起,开始有了日期。再看到前面这幅画时,与前面的画足足隔了大约一月之久,不知这此间是否发生了什么,大概是离别吧。所以两人再见时,相拥而泣。

    接下来的几幅画画面就开始暗淡下来,都是男子和女子每日琴棋书画,温香软玉的画面。只是画面里的灯光有些暗,南璟突然恍然大悟,怕是从那天起,两人就开始在这条密道里幽会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两人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

    到了一处突然宽敞起来,那里摆放着之前画面里的书桌和床榻。只是眼前的书桌和床榻已经破烂不堪。

    画面到此突然就中断了,只留下光秃秃的石壁,直到走到尽头,都没再见壁画,只是在尽头的上方发现一块石板,南璟用力往上推,推搡了好一会儿都没推开。要是我知道这密道的尽头通往何处便能知道这画中人究竟是何人。

    这密道一头是南家,那画中一人便是我南家人。要说那女子是我南家人,除了她母亲之外,南璟再也想不出究竟还有谁,那男子必然是父亲。对南璟来说,这个答案固然是最好的,却有最多的质疑。

    要是男子是我南家人,通道在我父亲书房,那画中人必然是我父亲,那女子究竟是何人?父亲究竟为何要与她私会,这是南璟最不愿意想到的答案,却是存疑最小的。

    南璟又倒着回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仍是为看出端倪,竟然把画留在密道里,必然是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南璟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之后,选择回去推那块石板,南璟催动内力,聚于丹田,将双脚蹬地,抵住一坚实处,用尽全力往上一顶,石板发出一声闷哼,南璟怕惊动板上之人,在底下呆了许久,听见上面没什么声音之后,才将石板推开,探出头去。上面依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南璟拿着火闸子往上一跃,口中发出一声闷哼,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转而,拿着火闸子到处照看,突然火光照到床上黑乎乎的一团黑发,着实吓了南璟差点将火闸子掉落在地上。

    南璟定了定神,尽量将火闸子不往床上照去,发现屋内干净无尘,铺设又相当豪华,是皇家排场,这里是皇宫!

    南璟快要惊掉了下巴,难不成父亲幽会的乃是宫中的娘娘。他一直敬仰的父亲绝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南璟来到门口,往外望了望,借着月色,凭着对皇宫的熟悉,立马辨别出这里是后宫东苑,后宫东苑在她小时候记忆里,因为这景色优美,宫殿雅致,是皇帝最爱的云姬娘娘的寝殿。

    但是云姬娘娘在她十岁时已经去世了,现在应当是赐给了床上的这位新来的娘娘。看着密道里床榻腐烂程度不下十年了,所以跟现在的这位主人应该无关。

    难道画上是云姬娘娘?云姬娘娘小时候她见过一两面,是在一次皇后的诞辰上,她跳了一支舞,美得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女,可膜拜了好久。

    南璟确定了地点后,便退了出去,将石板完好地盖上,像是没有来过似的。路过这长长的密道,南璟哀叹,他两应该非常相爱吧,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回到书房后,南璟坐在书桌前久久沉思。父亲临死前护着的那人是云姬娘娘吗?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啊。要是不是,再往前,就是......想到这里,南璟不仅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