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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雨泪下

    村庄里的火势继续蔓延,欲将这一切焚烧殆尽。

    月色也被大火烧的通红,整片大地压抑阴沉,天空仿佛在感伤这月下惨案,凝结起乌云来,忽然电闪雷鸣,锥子般大小的雨水一点点砸了下来,这下,再大的火势也抵不过这瓢泼而来的大雨。

    很快,雨水浸透了雪灵的身子,身上的污迹被雨水冲刷,突然下起骤雨,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长舒了口气,失了魂似的,一路跌跌撞撞,又向村子的坟冢走去。

    刚到坟冢附近,忽觉坟墓中似有东西蠕动,一剑下去,劈开一排坟冢,顿时从这一排排坟冢里飞出一窝像蝉一般大小的虫子,而那坟冢里也是布满了青藤妖物,青藤妖物裹着早已化成白骨的宿主,似是吸收宿主的养份,生出了这些虫子,虽不知这些虫子是何物,但定然不是什么善物。

    雪灵左手挥动,在坟堆上空散出寒凉之气,天空中的雨点落入这寒凉气内,便变成冰渣,这下是真真的天降冰锥了,砸下来非死即伤。冰锥坠下,虫子被一一砸成碎渣,也将那片大地砸的坑坑洼洼。

    又开了下一排坟冢,里面的成分也是如此,青藤妖物吸收宿主的养份,滋养出来的虫子一阵乱飞,飞出来就被满天下起的冰锥子砸碎。如此继续,虫子被砸毁,而坟墓里的青藤妖物也在冰锥的冲击下,变成残枝败叶。

    终于,观望一圈,几乎所有的坟墓都刨开了,只剩下一个坟冢,保护尚好,雪灵回过神来,见了那唯一的坟冢,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突然急切的跑去,原本脸上的邪笑化成了泪水,忍不住流落出来。在这漫天大雨冲洗下,泪珠再深情流落,也无情地消失在雨中。

    “姐姐!姐姐!”雪灵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着坟冢里的人,但哪里会有回应。

    支撑雪灵的心念,化成了魔咒,她开始变得疯癫起来,仰天狂笑,嘲讽自己真是愚蠢了。

    滂沱大雨并不领情,锥子般砸在她的身上,砸在在她脑袋上,快要炸裂开了。

    太过于心痛,她瘫在姐姐的坟冢旁,仿佛曾经那样靠着姐姐,与姐姐说起话来,“姐姐!他们……他们都死了……呵呵呵……他们都死了,姐姐……我们……可以回家了……回家去……”

    突然,雪灵又似神志不清,“姐姐为什么还不来,姐姐不是说要带我回家的吗……雪灵有乖乖的等姐姐,可是姐姐呢?你去哪了?姐姐,你说好的要带我回家啊!姐姐!姐姐!你在哪……”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使出浑身仅剩的力气,艰难的爬起来,想要找姐姐,可一脚没踩稳,打了滑,跌入这坟冢旁边的一个大坑里。

    雨水肆意打在雪灵身上,似要击穿了雪灵纤细的身子,她趴在这坑里,一动不动,突然想起来什么,泪水忍不住再次涌出,无望的看向天空,“对了,姐姐她,死了,是他们杀了姐姐!这些虫子!还有……河神!黑衣仙师!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怒火促使雪灵再次行动,她慢慢起身,从坑里爬出去,回到姐姐的坟冢旁,任凭这浸打在身上的雨水多么寒凉刺骨,坟堆土块如此冰冷无情,只是靠在姐姐坟冢旁,就似乎是靠在姐姐身上,心里终是暖暖的。

    逐渐起了倦意,意识模糊,睡着了……

    “雪灵,雪灵……”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呼唤着自己,倦意之下,实在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境,只是雪灵怎么努力望去,也始终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听闻声音,是一男子,很陌生,以前从未听过,但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只是那份温柔,像是历经了万千沧桑,看清了世间百态后,沉淀下来的。

    虽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他似乎并没有要伤害雪灵的意思。

    他那苍劲浑厚的手掌,怜惜的爱抚着雪灵的脸颊,此时若是能看清他的面庞,想必也一定是心伤爱怜的样子吧。

    男子手掌心间这仅此一点的温度,却是雪灵久违的关怀,雪灵实在贪恋这手掌的关怀,紧紧抓住,不想放开。

    男子俯身,到雪灵耳畔边轻声说着什么,说了好久,模模糊糊中,唯有两个字让雪灵重新看到希望——“回家”!

    她双眼再也抑制不住囤积已久的泪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男子轻轻擦拭掉落下的泪珠,爱抚着雪灵早已凉透的脑袋。

    随后,他便在朦胧中消失了,雪灵的意识也随之再次模糊。

    大雨倾盆而下,城中街道上的人们纷纷跑回家中,欲躲避这风雨。

    城中街道一家客栈里,一个小道童正开心,他刚刚同店家买下一辆马车,兴奋地跑回客栈里,“羽宫公子!我买下了马车,这样咱们也不至于被雨淋了!”小道童边说着,边回到原本的座位上,“今儿这雨不知怎的,突然就下了起来,还下的这么大,还这么久!”

    “好!歇了脚,便准备出发吧!”小道童对面坐着的,正是个翩翩公子,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柔和温暖之意尽数从他蓝眸子中散出,只是如今,那眸子还透着些无光忧愁。

    他正一手扶额,脸上写满憔悴,没太理会对面的小道童,只自顾自地、无力地望向窗外,任凭狂风骤雨吹撩着他的银色发丝,他那面庞上,尽是愁楚和悲凉。

    小道童发觉羽宫的异样,便知又是想起失踪已久的小师妹了,立马过来安慰道:“公子,我入门晚,虽不识你一直寻的女孩,但她已失踪近八年,自然不会一下子找到的,这次我们先回去,修整一下,再来寻。”

    一声轻叹,羽宫不想多言,自己当然知晓,八年沧海,失踪之人必然生死未卜,人海茫茫,半点线索都没有,欲寻一人,实如大海捞针。

    近八年间,羽宫几乎都是如此渡过的,每次下山出寻时,会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信心满满,可结果毫不例外的都是载满失望而归。

    这次也不例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心寒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