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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崇祯四年。

    辽东。

    大凌河城。

    自从上次入寇,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报——!”

    一骑快马自城外狂奔而回。

    一名身材魁梧,身着铁甲,头戴玄武盔的将领见状连忙走下城头,看这哨骑一身灰头土脸,挥手示意让副将拿了碗水,蹙眉看着他。

    “怎么样了?”

    说话的,便是袁崇焕麾下大将,前锋总兵官祖大寿。

    哨骑狼吞虎咽的喝了这碗水,顾不得擦嘴,便立即说道:“大帅,我看见了!松山来的援军已经在城外三十里被建奴击溃,退回松山了!”

    祖大寿闻言,脸色一黑。

    “你可确定吗?”

    “松山来了多少兵马?”

    那哨骑微微回想,叹了口气。

    “大概有两三千人马,卑职亲眼所见,他们正在行军,奴骑忽然从山头冲下来,只是一个照面便击溃了他们,为首的将官爷不知是谁,已经战死了!”

    祖大寿得到确切消息,转头看了一眼副将。

    “去叫何可纲来。”

    不多时,何可纲走了过来,听到消息后,他倒是不无意外。

    “当时受命修筑大凌河城时,我便屡次向朝廷上疏,建奴又不是傻子,大凌河城地势险要,一旦筑成,即可与小凌河城互为犄角。”

    “奴军必不会坐视我军将大凌河城修成,现在怎么样?”

    何可纲冷笑一声,道:“只可恨朝廷奸臣作祟,陛下听信谗言,被文官玩弄于鼓掌之中,听不进去逆耳忠言,我这些上疏全都石沉大海。”

    “我这条命早就当是死了,可连累了他人,我死的也不甘愿!”

    祖大寿点头,叹了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种战略上的大事,不是你我可以说动的。”

    祖大寿不是个矫情的人,他带着何可纲来到城头,看向城外。

    “奴骑已将我军围困在松山一年有余,四处都有营地,早已经是水泄不通,我军虽有数万,但以步卒为主,还有大量的民夫,突围等于带着他们去送死。”

    “我派人冲了好几次,死伤不小,但好在是把消息送了出去,过了这么久,却还是杳无音信啊!”

    “松山援军已经被击溃,我们现在怎么办?”

    何可纲也是满头黑线。

    “若哨骑所言不假,只来了两三千人,那就是只有松山守备刘占山了,这刘占山从前是李氏家丁起家,跟李如松在援朝时立过不少战功。”

    “李氏厚养部属,刘占山立的功劳全都实打实到了手上,负责防备松山已有数年。”

    “两年前建奴入寇,吴襄的儿子吴三桂也立了功,现在是松山前署参将,位序还在李占山之上,松山也就成了他吴家的辖地,但因为刘占山的缘故,李氏旧部也有不少。”

    “这些李氏旧部一向是不服吴襄,对他的军令阳奉阴违,连吴三桂也管束不住。”

    祖大寿听到这里,哈哈大笑。

    “这话倒是不假,这些李氏旧部遍布辽东,除了李氏子弟,对很多将帅都不服,但一作战起来,又都十分悍勇,连我也对他们十分头疼。”

    何可纲继续说道。

    “现在辽东有许多传言,说是李家新出了一个小辈,骁勇善战,麾下三千家丁,个个勇猛异常,在两年前建奴入寇立下了头功,继承了多年前李如松的宁远伯爵位。”

    祖大寿听到这,也是想起了一個人,脱口而出。

    “李顺祖?”

    “最近倒是听到过不少关于李氏即将重新入主辽东的言论,吴襄还曾找过我,要与我共同对付李氏,挤兑走那个李顺祖,他现在只怕坐卧不安了吧?”

    何可纲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吴襄早对这些李氏旧部心存不满,这次派刘占山前来,恐怕为的不是救你,是要借机清除李氏旧部,是得到了李顺祖要来辽东的消息,在杀鸡儆猴罢了。”

    祖大寿也十分后悔,恨恨捶在城头。

    “枉我曾经还和吴襄称兄道弟,真是信了他那番要与我共掌辽东的鬼话!”

    两人正在说话,却是见到城外有了变动。

    “将军,奴骑退了!”

    祖大寿闻言一愣,立即远眺望去,果真见到,四处围了大凌河城一年有余的后金军营地,在西侧的两蓝旗突然拔营北撤,营内人喊马嘶,旌旗摇动。

    过了不久,后金营地好像是出了乱子,两白旗、两黄旗、两蓝旗互相吵闹不休,最后纷纷拔营撤走。

    “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何可纲也不懂了,建奴为什么会突然退兵。

    但是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后金军退走后不久,城外来了一大队人马,足有数万之多。

    为首的有两人,辽东总兵吴襄与副总兵宋伟义。

    吴襄哈哈大笑,拱手说道:“幸好得到消息及时,朝廷叫我们率领部下来驰援大凌河城,怎么样,祖老弟,没受到什么危险吧?老哥来的还算及时?”

    听到他的话,副总兵宋伟义一脸鄙夷,但也没骂他什么。

    毕竟他与吴襄没什么冲突,也不想与吴家为敌。

    祖大寿现在也知道吴襄是什么德行,被围在大凌河一年多,吴襄就在松山,眼看着被围也不救,他自然明白,这次奴骑退走跟吴襄没有半毛钱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伟义面对祖大寿的质问,也是不得不说出实情。

    “是这么回事,朝廷新派来了一位松山中协卫指挥,叫什么李顺祖,据说是李家的直系后裔,还在京师袭封了宁远伯,一到松山,消息就炸了。”

    “就连我麾下的许多人都不听指挥,跑到他的营地去了,至于奴骑是怎么退的,这个在下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那李顺祖往两蓝旗的营地派了一骑,两蓝旗就退了。”

    何可纲和祖大寿闻言,顿时惊为天人。

    如今执掌两蓝旗的,是后金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这个阿敏祖大寿还对阵过不少次,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李顺祖是怎么把他劝走的?

    祖大寿总算知道,到底是谁救了他,冷冷看了一眼吴襄。

    “那就还请宋军门牵线搭桥,就说我祖大寿有事要见见这位新晋的宁远伯!”

    吴襄本来心情就不算好,李顺祖一来,连他的部下也跑了不少人,都说李氏才是辽东之主,这次硬着头皮过来,本意是拉拢祖大寿共同对付李顺祖。

    却没成想,这个祖大寿给脸不要脸。

    “哼!”

    想到这里,吴襄也不打算再给他面子,两人不欢而散。

    祖大寿的部下被围在大凌河城长达一年,松山的吴军人马却不来救援,此时两人见面也根本没什么高兴之情,要不是还都穿着明朝的衣甲,只怕就要当场火拼起来。

    远处。

    后金营地,皇太极也不好过。

    “混账!”

    “这个阿敏,愈发不把本汗放在眼里了!”

    皇太极得知阿敏率领两蓝旗擅自撤走的消息后,顿时怒不可遏,但又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自从两年前,千里奔袭入关失败,皇太极和代善、济尔哈朗就水火不容了。

    本来代善和济尔哈朗就对皇太极这手奇袭表示很不看好,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皇太极的威严也是大损。

    但皇太极一开始也没着急,他本以为阿敏的部下会在关内被歼灭,然后顺势消灭阿敏,夺取大权,压制代善,济尔哈朗这个墙头草会直接倒过来。

    却没成想,那小子居然堂而皇之的从关内撤出来了。

    最让人不理解的是,阿敏撤出来就撤出来吧,他手下那些两蓝旗也几乎没怎么遭受损失,最后一算账,反而是他的两黄旗在关内的损失不小。

    阿敏的部下两蓝旗势力不算小,没怎么损失的情况下,再加上和代善、济尔哈朗的两红旗形势也比较微妙,皇太极自然不敢对阿敏怎么样。

    阿敏从关内撤出来以后,非但没有过错,反而因为保全部属而得了大功,在后金的地位今非昔比,这一年多以来,是根本不把皇太极放在眼里。

    知道皇太极要弄死自己,阿敏现在倒是没什么投鼠忌器了,开始经常在公众场合上跟皇太极对着干,凡是皇太极想要的,阿敏就不让他得到。

    反之,阿敏想要的,皇太极也会从中作梗,两人现在是针尖对麦芒,互相看着都不爽。

    这次阿敏玩的更绝,居然公然违背了皇太极的大汗令旨,带着两蓝旗直接跑路了!

    阿敏这么一跑,多尔衮的两白旗直接暴露在明军援军之下,多尔衮也不想自己的部下受损,也是一溜烟直接没影了,代善和济尔哈朗也不想当大怨种,带着两红旗作势要撤。

    “大汗,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皇太极气不打一处来,“阿敏的两蓝旗已经撤了,两白旗也差不多都走了,现在我们不撤,就是被驰援的明军包围。”

    “这个援是打不成了,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时光飞逝,岁月无情。

    二十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原本历史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辽东,铁岭。

    宁远伯府、辽东总兵帅府。

    一名家丁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禀大帅,那个叫李自成的闯营流寇头子,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在西安建国称王,带着人马直奔京师杀去了。”

    “陛下连发三道圣旨,命我军火速入援!”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李顺祖伏在眼前的沙盘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似乎根本没有下令驰援京师的意思。

    熊兴虎是个急性子,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连忙说道:“帅爷,这就是咱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不是一直说,要把这个姓李的流寇头子养起来吗?”

    “这些年来,这姓李的几次差点就被朝廷灭了,是咱们暗中又把他扶起来了,现在他要去打北京,正合了咱们的意,怎么帅爷你反倒淡定起来了?”

    “我们现在该下场了啊!”

    喻宽这些年来,跟着李顺祖学了不少,早就对眼前这个好似洞悉一切的辽东总兵十分相信,大笑一声,宽慰道:“你小子急什么,帅爷在等!”

    “等什么?”熊兴虎急得团团转,“咱们在辽东,拳打建奴,脚踢蒙古,朝鲜现在也平了,入关去打那群流寇还不是玩一样,有什么好等的?”

    看着他们俩一如既往的争执,李顺祖笑而不语,但依旧没有下达命令。

    直到,一名家丁来到正堂。

    “启禀帅爷,阿敏已经按照约定,将沈阳交割给我军,现在两蓝旗的使者已经到了府外,要求我军按照约定,帮助阿敏攻占赫图阿拉,取建州自立!”

    熊兴虎这下傻了,看着喻宽嬉笑的眼神,当即挠了挠头。

    “还是帅爷想的周到啊!”

    李顺祖拿起佩刀,走出堂外。

    “传我军令,三军开拔!”

    “熊兴虎,知道你小子早就急不可耐了,本帅现命你为先锋官,率领本部骑兵三万,会蒙古随征一万,过沈阳前往赫图阿拉与阿敏会合。”

    熊兴虎这下舒服了,立即抱拳喊道:“帅爷放心,就奴骑那点人马,不够咱们辽东铁骑分的!”

    辽东铁骑是这些年来,李顺祖花了大精力重新组建起来的精锐,全都是辽东本地人,每一个军官都是实打实凭借战功升任,在熊兴虎的率领下,立下赫赫战功。

    “喻宽!”

    这次李顺祖打算兵分两路,齐头并进。

    取天下的时候,到了。

    “命你为中军主将,统筹全军,直奔京师!”

    喻宽也早就等着这天了,在辽东发育了这么多年,多少委屈,多少心酸,尸山血海都趟过来了,现在就是跟朝廷和流寇算总账的时候了。

    “末将谨遵大帅军令!”

    三个月后。

    京师,永定门。

    守城的明军看着城外辽军与大顺军刚刚战斗过,这尸横遍野的战场,早就是被这般震天动地的呐喊吓得浑身颤抖,看着李顺祖转头过来,立即举起了白旗。

    喻宽正带领兵马打扫战场,熊兴虎则是带着骑兵追击刘宗敏去了,还有阿敏,虽然十分残暴,早年也残杀了不少汉人,但也当真是个比较不错的盟友。

    在帮助他取得赫图阿拉,入主建州以后,阿敏当即便上表向李顺祖称臣,随即亲自率领两蓝旗骑兵入关,在辽军与大顺军大战的时候,从背后给了李自成致命一击。

    由于辽军实在强大,阿敏也不敢有太大的造次行为,因此这次入关后,其所部的女真人都十分老实,没听说有什么危害普通百姓的抢掠行为。

    “投降!我们投降!”

    伴随着隆隆一阵声响,京师的永定门打开了。

    李顺祖单手牵着马缰,骑着高头大马,在两侧百姓和投降明军的注目下,以征服者的身份,再一次踏入北京城。

    在他身后,是身着黑色盔甲,手持刀枪的辽军将士,他们在熊兴虎、喻宽等辽军嫡系将领的带领下,整齐划一的行进在街道上。

    李顺祖缓步踏入乾清宫,看着两侧伏跪颤抖的群臣,再看一看空空如也的崇祯皇帝御座,却是没有着急坐上去,只是微微一笑。

    “传令,大军入城,秋毫无犯,违令者斩。

    “找到太子朱慈烺,尊其为皇帝,传檄天下。”

    说着,李顺祖转头看向周围的群臣,脸上看不见丝毫的表情。

    “杀。”

    ......

    多年以后。

    京师。

    年仅四十八岁的大明朝护国公、上柱国、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辽军统帅李顺祖在平定建州阿敏之乱后,率领辽军凯旋回京,在武英殿接受皇帝率领群臣道贺。

    在武英殿,群臣再一次合词劝进,朱慈烺第四次禅位。

    迫不得已,李顺祖接受了朱慈烺的禅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

    明运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兹昏,群凶肆逆,宇内颠覆。赖护国公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绥我宗庙,岂予一人获义,俾九服实受赐。

    皇灵降瑞,人神告征,诞惟亮采,师锡朕命,佥日尔度克协于虞舜,用率我唐曲,敬尔位。

    于戏!

    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

    君其祇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钦此。”

    李顺祖微微抬头,看着宣读禅位诏书的大明义兴皇帝朱慈烺,从后者看自己的眼神中读到了恐惧,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只是抬起手恭敬的接过圣旨。

    “诸君四请,某不才,添居大位。”

    不知为何,听见李顺祖终于同意,朱慈烺反而是松了口气。

    北京城内,凯旋而归的辽军将士听闻主将登基,个个都是振奋异常,熊兴虎还是那个样子,全军最大的现眼包,只见他登在高处,振臂高呼:“哈哈哈,帅爷登基称帝了,没想到老子居然能活着看到这一天!”

    “兄弟们,跟我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没什么迟疑的,辽军的三军将士多年以来,跟随李顺祖南征北战,先后平定辽东与关内,拳打女真脚踢蒙古,威服朝鲜,北拒沙俄,为的可不是要当一个大明的忠臣。

    如果李顺祖不登基,他们也不会愿意。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辽军的旌旗遮天蔽日,呐喊声直穿透云霄,震天动地!

    许多百姓听到这个动静,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纷纷走上街头,对武英殿方向自发的伏跪一片。

    新皇登基,国号不再是大明。

    但如今,已经无人再去想念曾经那个动荡的大明。

    所有人都知道,东到建州,南达滨海,澄清宇内的便是他们眼前这位统率辽军的护国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也是这位护国公。

    李顺祖站在武英殿上,听着四面八方对自己的高呼呐喊,说不激动是假的,铁石一般的心肠,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未曾如此激动了。

    李顺祖握紧双拳,尽量平复住了心绪,随后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欢呼。

    大明的灭亡实乃天意,而李顺祖现在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腔热血的李氏少年。

    打拼奋斗了一辈子,是时候为自己,为后代考虑了。

    做忠臣没意思,做名臣更没意思。

    要做,就做皇帝。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