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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兀良合台

    李嘉瑞捡起一柄斩马刀,左手大拇指指肚在刀刃上轻轻一刮,冰冷的锋锐感渗入肌肤,忍不住赞道:“好刀,好刀。”

    斩马刀镡长尺余,刃三尺余,首为大环,是宋军的制式装备之一。

    宋朝少马,除了岳家军有一支八千人的精锐骑兵外,就没有成规模的骑兵,因而打仗全靠步兵,这就是‘以步制骑’的战略。对付骑兵的武器,一是长枪,二是斩马刀。

    斩马刀比起手刀更重更长,威力也更大。

    还刀入鞘,挂在腰间。

    又捡起一张黄桦弓,蹲腰,脚蹬八字步,搭上一枝箭矢,左手握弓,右手拉弦,瞄准远处一棵松树,右手松弦,箭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准确命中松树,入木三寸:“很不错的弓。”

    把弓背在背上,又捡起一张神臂弓,组装起来,装上一支粗大的弩矢,拉上弦,对准远处的一棵松树,扣动机括,粗大的弩矢快如闪电,射在松树上,直没至羽:“装填费时,射速慢,但这是搞暗杀的神器。”

    蒋捷就曾给过李嘉瑞一箭,李嘉瑞见识了其威力,现在亲自使用,立时明白神臂弓的正确打开方式。

    拆解开神臂弓,背在背上,捡起一壶弩矢,挎在腰间。

    黄大毛祝彬潘振功三人拿起斩马刀弓箭,本想要神臂弓,试了试又扔掉了。

    神臂弓的杀伤力是惊人,但是最早的神臂弓需要两石三斗力气才能使用,经过宋朝不断改进后,目今需要一石四斗力气才能使用,黄大毛祝彬和潘振功三人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能忍痛放弃。

    黄小毛倒是特别喜欢神臂弓,拿了一张,喜滋滋的。

    然后在李嘉瑞带领下,牵着一群战马,重新进入苍松岭,朝山顶而去。

    李嘉瑞他们要是下山的话,就是怀安军的地盘,以怀安军的尿性,必然会追杀李嘉瑞他们,能不能逃掉不好说。即使逃掉了,要去赵镇,必须要经过险峻的金堂峡,必然要乘船,而船只又掌握在云顶山守军手里,李嘉瑞他们没有一点机会。

    因而,翻山越岭,赶去分栋山以西,到赵镇乘船沿沱江南下,反而最快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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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上一块五亩左右的平地,在平地以北有一个十来亩大小的湖泊,湖水清澈碧绿,可见水底小小的游鱼。

    湖里曾经鱼蟹不少,但是去岁忠义寨立起来后,难民们为了解决吃食问题,竭泽而鱼,目今湖里只有数量稀少的鱼苗幸存。

    徐盛他们这些老弱就在这里等着李嘉瑞他们,一等不见人影,二等不见李嘉瑞他们到来,不由得焦虑起来,担心李嘉瑞他们被怀安军所杀。

    徐熙挥着木刀,朝苍松岭跑:“我要回去帮寨主杀贼配军。”

    徐盛忙拉着:“熙儿,你莫要乱来。寨主武艺高强,不会有事。”

    他嘴上说着不会有事,心里却是担心得不行。

    终于,在徐盛他们望穿秋水之际,李嘉瑞他们赶着一大群战马到来,徐盛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徐熙欢呼着,挥着木刀,飞奔而来,远远就嚷开了:“寨主,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担心死了。哇哦,战马,我要骑大马。”

    冲过来,跟皮猴子似的,扔掉手中木刀,双手抓住马鬃,就要朝战马背上骑。然而,他太矮小了,完全爬不上去,急得哇哇乱叫:“黄大毛,快帮把手,快啊。”

    黄大毛眼睛一瞪:“没大没小的,自己爬。”

    徐熙威胁:“黄大毛,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揭穿你偷窥张三娘子出……”

    黄大毛小眼睛朝远处一个成熟的妇人一瞄,猴脸上满是笑容:“贤侄,你要骑马给我说嘛,有甚帮不帮的。”

    跳下马来,扶着徐熙上马。徐熙骑在马背上,双手抓住缰绳,立即骑乘起来,虽然不熟练,倒也不会摔下来。

    蒙古战马训练得好,不认生,任由徐熙骑着。

    双方汇合,徐盛的眼珠子绿油油,陷在马身上,再也拔不出来,肚子不争气的咕咕闹。

    一群老弱看着战马,不断咽口水。

    李嘉瑞从马背上跳下来:“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日下山去赵镇。杀一匹马,好好吃一顿。”

    哗!所有人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跟瀑布似的,再也止不住了。

    李嘉瑞来的时候,他们一天吃一顿那是幸福,三天吃一顿那是幸运,而且吃的不是草根就是树皮,运气好能掏到鸟蛋,抓住老鼠打牙祭。运气差的话,这些都没有,只能吃土了。

    李嘉瑞当上寨主后,他们能够一日三餐,但仅能吃饱,至于吃好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偶尔会有一点肉,打个牙祭。

    抹掉嘴角的口水,一群人欢呼起来,围将上来,挑选杀哪匹战马。

    黄大毛选中最大最肥的一匹战马,斩马刀一挥,割破战马咽喉,战马悲鸣一声,摔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徐盛和一群老弱拔出手刀,开始剥皮,个个手脚麻利,干活特别卖力。

    黄大毛欢天喜地来到李嘉瑞跟前:“寨主,这些俗务您不用麻烦,交给我就行。”

    李嘉瑞一挥手,黄大毛立马去办理,派人捡柴禾,砍松树准备烤肉。等到柴火升起,战马已经被剥完皮了,一个个恨不得扑上去大啃一顿再说。

    在黄大毛的指挥下,对战马进行分割,然后放在松木上,挂在火堆边烤起来。

    这匹战马又肥又壮,肉真不少,差不多围满了火堆。没多久,肉香阵阵,人人一个劲的吞咽口水,眼珠子陷进去马肉里,再也拔不出来。

    口水把地面都打湿了好大一片,总算是烤好了,李嘉瑞道:“吃吧。”

    不管男女老弱,人人手里一把刀,割肉大吃起来,好不快活。

    黄小毛更是抱着一条粗大的后腿,张开血盆大口猛啃起来,一口下去,腿肉就少一大块。

    黄小毛原本只听黄大毛的话,现在最听李嘉瑞的话,因为李嘉瑞能让他吃饱饭,这是他二十多年人生第一次。

    晚餐很丰盛,肉管够,人人吃得痛快,但是麻烦很快就来了,到了半夜,一个个捂着PY朝树丛里钻,一晚上不知道跑了多少回。

    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已经记忆模糊了,吃了这么多肉,肠胃不适,拉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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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竖日。

    除了李嘉瑞,个个顶着两个黑眼圈,昨晚钻树林实在是太熬人。

    马肉烤热吃饱,骑着战马下山。

    自从当上寨主后,李嘉瑞隔三岔五就要走一回山道,前去赵镇了解四川情况,换些吃食,再让丁壮们背回山寨。因而,对这条下山的道路非常熟悉,骑着战马,一路轻松,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山脚。

    刚到山脚,只见不远处有不少人,分为两拨。

    一拨是姚世安的亲兵,穿着沉重的步人甲,盔明甲亮,骑在高大神骏的战马上。

    有十一人手里牵着绳子,绳子另一端捆绑着浑身是伤的汉人,其中还有一个漂亮妙龄女人被亲兵队长钟力牵着。

    这些汉人伤痕累累,精神萎蘼,离死不远了。

    另一拨是蒙鞑人,骑在高大神骏的战马上,杀气腾腾。

    其中,一个蒙鞑猛将身高将近两米,身着特制的柳叶甲,背上一张特制的巨弓,腰间挎着一柄特制的又长又大弯刀,端坐在一匹浑身赤红如同火焰一般,特别高大神骏的战马上。

    整个人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

    钟力带着亲兵,牵着受伤的汉人,策马来到蒙鞑猛将前,双手抱拳,向蒙鞑猛将弯腰行礼:“见过一怯薛长,您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蒙鞑猛将正眼都不瞧一眼钟力,完全把他当作了空气,钟力不敢有任何不满,低下头颅。

    蒙鞑猛将目光从一群受伤的汉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妙龄女子身上,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刺杀我兀良合台,你们可知你们会是何等凄惨的下场?”

    一口汉语字正腔圆,非常地道。

    声音如同雷霆,滚滚传开,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