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盗梦

    毋兰紧紧抓住肖恩的手，不肯跟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医生走进幽暗的房间，Willie示意肖恩陪她进去。

    忐忑地被安置在一张床上，戴上耳麦，舒缓的音乐让毋兰稍感放松。一个护士给她搭上毯子，肖恩帮她盖好，微笑着说：“没事，我陪着你，放松点……”

    眼前一条绿色的带子缓缓地转着，象绿色的水波纹，耳边是流水轻脆滴落的声音，毋兰扫了一眼身旁的肖恩，他的笑脸逐渐模糊。

    伴随滴水声，一个遥远的声音说：Hello…Hello…Hello…声音空灵轻微，引导着毋兰，穿行一个隧道，跟着前面柔和的微光，慢慢向前走……

    抬起头，前面高耸的是李萨大学的图书馆，高高的台阶上空无一人，一层一层向上走，重重叠叠，似乎走不到尽头，好累！

    一转脸，李萨的外婆瞪着眼睛：“女娃子吃那么多干啥？！哭啥子哭！发大水咋不冲走你！”

    一条蛇在脚边游走，吓得她拔腿沿着田埂就跑……

    “兰兰，兰兰……”周梅英妈妈笑着张开手臂，她扑进妈妈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啊！”可妈妈慢慢变成虚影，让她哭得撕心裂肺：“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要！”

    “妈妈，抱抱我……”她痛哭着醒来，肖恩在旁边关切地看着她。看她仍哭个不停，肖恩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

    很久，肖恩扶毋兰出了治疗室，护士端杯水，喝过水她才逐渐平静下来。肖恩和医生、Willie一起交流谈论着什么。

    回酒店的路上，肖恩和Willie看到车后座的毋兰虽然流泪，眼神却不再呆滞，两人会心一笑。

    三天后，毋兰早早洗漱穿戴完毕，等着去做催眠治疗。她想看到日思夜想的妈妈，即使只是梦，也让她期盼不已。这么主动地进入治疗状态，让肖恩也倍感鼓舞。

    梦境中，毋兰泪水涟涟：“妈妈……我不能原谅自己！您养大一双儿女，哥哥不给您音信，我照顾着别人忽略了您！您的两个孩子，都辜负了您！您有多伤心？……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兰兰，乖孩子，妈妈是去找爸爸了。妈妈和爸爸一起很开心，我们在天上看着你呢……”妈妈轻声说道。

    “爸爸，我想见爸爸……”看到爸爸，她哭起来，“爸爸，您为了让女儿有个安稳的家，走上绝路。可您不该这样！我是李萨，不是您的兰兰。您不该为我去死！不该死呀！……”

    “乖女儿，不管你是谁，都是爸爸的宝贝……是爸爸自私，不敢面对家庭的难题，爸爸逃避了……爸爸不好，不怪我的兰兰……”

    “爸爸妈妈希望宝贝女儿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要想……听爸爸妈妈的话……”

    毋兰含泪点头：“我听爸爸妈妈的话……”

    手上赫然出现一个红色丝织的袋子，打开是黄色的纸封。那是象宿命的召唤！让她无奈，让她恐惧！寒意顿起，她惊恐地扔掉，却象粘在她手上一样丟不掉！吓得她尖叫，浑身颤抖！

    “毋兰！醒醒！醒醒！”肖恩叫着，医生挪开仪器，两人按着癫狂的毋兰，护士给打了镇定剂。

    看着眼神惊恐颤抖不已的毋兰，医生叹口气，对肖恩摇摇头。

    治疗陷入停顿。毋兰的病情似乎更重了，昏沉沉睡着，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肖恩想起催眠时，她说自己是丽萨，试着轻轻叫她：“丽萨？”毋兰的眼睛睁开，懵懂地嗯了一声。肖恩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忙扶起毋兰，喂她吃完药。

    坐到书桌前，肖恩拿笔写着“毋兰”，“丽萨”，“李飒”几个字，在旁边打上问号，思索着。

    小女孩好像一株安静的花朵，无声无息，让他看得想落泪。

    他看着沉睡的毋兰：“你是毋兰，还是丽萨？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还是双重人格？”

    吻吻小女孩的额头，他分别打电话给心理治疗师和Willie，穿上外套出门。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要和他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