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秘议身世数渊源
蒙婷与丈夫姬破虏相处十余年，对九式神步早已烂熟于心，只不过当世除丈夫之外，能这般酣畅施展的绝无仅有。待单乐一行走远，顾不得司马煜等人在场，即轻声问江南飞道：“小兄弟这九式步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其时司马煜、温玉恩、蒙磊等静候两侧，江南飞见姬萋也对此十分好奇，不忍欺瞒于她，遂应道：“先前有其他门派的人在场，在下不便言明，如今此处尽是蒙家庄自己人，在下也不再隐晦。在下所施展的九式步法是由姬……姬叔叔所传。”想司马煜既来应援，明月楼自然就算是自己人了。
“姬叔叔？小兄弟说的姬叔叔可是我夫君姬破虏？”蒙婷激切询问，江南飞瞥一眼姬萋后道：“没错，姬叔叔待晚辈恩重如山，事有轻重缓急，若非贵庄如临大敌，晚辈绝不会把姬叔叔的成名绝技拿来炫耀……”
蒙婷喜道：“这么说来，你和我家渊源颇深，快请到庄内用茶。”蒙家庄那大汉将刺绣交还给江南飞，他顺手送到蒙婷手上，躬身道：“这是晚辈的姑姑准备的礼物，姑姑她一番心意，还请千万收下。”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姬萋的母亲。
蒙婷接过刺绣轻卷而开，姬萋凑来观看后高声道：“这是苏绣，针法精妙，巧夺天工。这是一幅喜鹊绕树图，当真是一份大礼。”蒙婷点点头道：“萋萋说得没错，这份心意真是难得，康宁长安，康宁长安，好好好，小兄弟，这份大礼我蒙家庄就收下了，替我谢谢你的姑姑。”
江南飞笑道：“晚辈一定转告姑姑，姑姑她定会十分开心。”
司马煜道：“看来这位小兄弟一家和姬大侠交情匪浅，老夫不耽误你们叙旧啦，这就告辞。”
蒙婷也不强留，客套几句后教温玉恩和蒙磊一齐送司马煜离开，自和姬萋请江南飞到庄内叙话。
蒙家庄上下各归各位，说起方才对阵，都觉险象环生，幸承江南飞出手，否则各派不定拳脚相加，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加上有人传出智善大师所以到开封来，江南飞实在贡献匪浅，于是全庄上下要么称他为“恩公”，要么称他为“江少侠”。
到得庄上会客厅，江南飞与蒙婷、姬萋并排而坐，不分主客。仆人奉上极品龙井，江南飞尝后连声称好，蒙婷徐徐道：“听小女萋萋说多亏少侠你几次出手，她和她表哥才能顺利请到少林派智善大师。而且名燥武林的少林杀人案也是由少侠所破。”
江南飞侧身应道：“晚辈误打误撞找出了真凶，总算对少林派两位大师有所交代。至于出手相助蒙兄和姬姑娘，实是在下之幸。”
姬萋满脸欢笑，对江南飞道：“你这人倒是半点儿也不倨傲自封，甚么都是误打误撞，莫非你来开封也是误打误撞么？”
蒙婷瞪姬萋道：“萋萋不得对少侠无礼，他可是咱们全庄上下的大恩人。”
姬萋点点头道：“他的确帮了我们很多忙。”
江南飞想起姬破虏从前舍身相护的情景，猛然起身道：“和姬叔叔相比，在下对蒙家庄上下，对夫人和姬姑娘做的，实在犹如云泥之别……”蒙婷和姬萋看他满面潸然，泪水夺眶，知他触景伤情，不再稍加打断，江南飞耳听四下无人，遂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蒙婷母女俩。
姬萋耳濡目染，自然知道父亲和江修有莫大的交情，也知父亲一生最挂念的正是和狂侠江修未竟之战，没想到几次帮助自己的竟是父亲至交的后人，惊诧之余，脑海中忽然闪现几年前在洛阳城隍庙后山的画面。
蒙婷听罢，缓缓起身道：“当年我和萋萋的爹因躲避金人而离开中原，我们在西辽国生下了萋萋。你姬叔叔除了想给我们母女安稳日子外，最挂念的就是和你爹狂侠的比武。后来我们听说那位金国高官一系失势，你姬叔叔才带着我们母女重返中原，安顿了我们之后，他到处打听到你爹的下落，终于得知你爹早已移居大理，而且为大理段氏立下汗马功劳，我记得他临走时笑着说‘像江兄这般百年难遇的奇才，无论生于庙堂，还是起于江湖，都是个中佼佼者，能和他有一场大战，当真是不虚此生’，后来……后来我们母女俩一直在开封等他回来，没想到却得知狂侠因罪下狱、最终客死异乡的消息……”望夫日久，悲从中来，不禁泪流满面。
江南飞和姬萋忙自安慰，姬萋拿出手绢替母亲拭干眼泪，望着江南飞道：“你不叫江飞，你叫江南飞！从前我和舅舅去洛阳找爹爹，我在城隍庙后山遇见了一个和你身世一样的小男孩，难道你……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江南飞仍未落座，得知姬萋一直记得自己，心头欢喜无限，从怀中取出那块手绢，点点头道：“当年多亏姑娘你耐心开导，否则我定会被仇恨蒙蔽，不定做出甚么天大的错事来……”
姬萋“啊”的一声道：“这手绢……这手绢你一直带在身上……你真是他，你真是他！”
蒙婷听出其中缘由，不忍打扰两个年轻人久别重逢，遂静坐品茶。儿时记忆，往往最是刻骨铭心。
江南飞也不顾长辈在场，绕过蒙婷走近姬萋道：“是我，我在龙门就认出了姑娘。这手绢……这手绢……”不知如何解释随身携带着手绢，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姬萋嫣然一笑道：“你准是怕想起深仇大恨，把手绢带在身上，是要告诫自己，切莫逞一时匹夫之勇。”江南飞道：“你当年告诉我，别总想着报仇，要勤学苦练，将来才打得过那些坏人，也好保护我姑姑。”
姬萋喜道：“看来你没忘记我说的话，如今你武功高强，还聪敏善断，又有一颗侠义心肠，总有一日，你会得偿所愿。”却没刻意说大仇得报之类的话，只因在姬萋心里，更想与人为善，以德报怨。
江南飞又道：“所以我姑姑连夜做了这幅刺绣图，就是想要表达对姬叔叔一家的千恩万谢……只可惜如今姬叔叔仍然下落不明。”瞥见陷入沉思的蒙婷，忙道：“夫人和姬姑娘放心，在下定会想法设法找到姬叔叔，以报答姬叔叔大恩大德！”
蒙婷回过神来，微微笑道：“你姬叔叔常说交友贵在知心，你爹狂侠以真心待他，他自然以真心待你爹。你和萋萋机缘之下自小认识，你又帮她舅舅请到了智善大师，方才还解了本庄之围，可见我们两家真是密不可分……你姬叔叔失踪多年，但我和萋萋一直相信他尚在人间，以他的身手，他那些仇家想找他也绝非易事，因此你想报答他，不必急于一时。你别夫人夫人叫我，你叫萋萋的爹作叔叔，就叫我作婶婶吧。”
江南飞呆立片刻，姬萋使个眼色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叫我娘婶婶啊！”
江南飞脱口而出：“婶婶！”
蒙婷笑道：“从此你我都是一家人了。来日我带萋萋去洛阳拜会你姑姑，听说你爹当年很疼爱他这个义妹，戚四妹靓绝武林，当年可盛传一时啊。”
江南飞笑道：“我爹和姑姑的确感情至深，这些年多亏姑姑不余遗力抚养我长大，我姑姑如今也的确很好看。婶婶有心，我姑姑也盼着早日向婶婶当面致谢！”
蒙婷道：“哪里的话？这件事往后再议。只是你爹当年在大理明明已立功封侯，却被以‘擅调兵马’的罪名关押了起来，接着你爹以及他身边所有心腹都在狱中殒命。我看此事大有蹊跷，在未弄清楚原委之前，你的身世千万保密，否则你和你姑姑都有性命危险！”
江南飞连连点头。姬萋皱眉道：“究竟是甚么人害死了江伯父他们？”江南飞和蒙婷都摇了摇头，忽听门外大有响动，蒙婷忙喝道：“甚么人？”说完开门查看，却见一只白兔正于厅前吃草，姬萋道：“原来是小婵……”
“小婵？”江南飞四处寻不见人。
姬萋走到院中抱起白兔，欣然道：“它就是小婵，婵娟婵娟，传说月宫里头有玉兔，我就把这只小白兔比作玉兔，玉兔来自月宫，月也叫婵娟，所以它叫小婵了，小婵小婵，婵娟的婵。”
江南飞“哦”的一声道：“这名字好听！”
蒙婷看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区区一只小白兔就能让两人说个没完，想到当年自己和丈夫刚认识时也如此般，思绪飘飞，两颊微微一红。
“姬叔叔？小兄弟说的姬叔叔可是我夫君姬破虏？”蒙婷激切询问，江南飞瞥一眼姬萋后道：“没错，姬叔叔待晚辈恩重如山，事有轻重缓急，若非贵庄如临大敌，晚辈绝不会把姬叔叔的成名绝技拿来炫耀……”
蒙婷喜道：“这么说来，你和我家渊源颇深，快请到庄内用茶。”蒙家庄那大汉将刺绣交还给江南飞，他顺手送到蒙婷手上，躬身道：“这是晚辈的姑姑准备的礼物，姑姑她一番心意，还请千万收下。”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姬萋的母亲。
蒙婷接过刺绣轻卷而开，姬萋凑来观看后高声道：“这是苏绣，针法精妙，巧夺天工。这是一幅喜鹊绕树图，当真是一份大礼。”蒙婷点点头道：“萋萋说得没错，这份心意真是难得，康宁长安，康宁长安，好好好，小兄弟，这份大礼我蒙家庄就收下了，替我谢谢你的姑姑。”
江南飞笑道：“晚辈一定转告姑姑，姑姑她定会十分开心。”
司马煜道：“看来这位小兄弟一家和姬大侠交情匪浅，老夫不耽误你们叙旧啦，这就告辞。”
蒙婷也不强留，客套几句后教温玉恩和蒙磊一齐送司马煜离开，自和姬萋请江南飞到庄内叙话。
蒙家庄上下各归各位，说起方才对阵，都觉险象环生，幸承江南飞出手，否则各派不定拳脚相加，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加上有人传出智善大师所以到开封来，江南飞实在贡献匪浅，于是全庄上下要么称他为“恩公”，要么称他为“江少侠”。
到得庄上会客厅，江南飞与蒙婷、姬萋并排而坐，不分主客。仆人奉上极品龙井，江南飞尝后连声称好，蒙婷徐徐道：“听小女萋萋说多亏少侠你几次出手，她和她表哥才能顺利请到少林派智善大师。而且名燥武林的少林杀人案也是由少侠所破。”
江南飞侧身应道：“晚辈误打误撞找出了真凶，总算对少林派两位大师有所交代。至于出手相助蒙兄和姬姑娘，实是在下之幸。”
姬萋满脸欢笑，对江南飞道：“你这人倒是半点儿也不倨傲自封，甚么都是误打误撞，莫非你来开封也是误打误撞么？”
蒙婷瞪姬萋道：“萋萋不得对少侠无礼，他可是咱们全庄上下的大恩人。”
姬萋点点头道：“他的确帮了我们很多忙。”
江南飞想起姬破虏从前舍身相护的情景，猛然起身道：“和姬叔叔相比，在下对蒙家庄上下，对夫人和姬姑娘做的，实在犹如云泥之别……”蒙婷和姬萋看他满面潸然，泪水夺眶，知他触景伤情，不再稍加打断，江南飞耳听四下无人，遂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蒙婷母女俩。
姬萋耳濡目染，自然知道父亲和江修有莫大的交情，也知父亲一生最挂念的正是和狂侠江修未竟之战，没想到几次帮助自己的竟是父亲至交的后人，惊诧之余，脑海中忽然闪现几年前在洛阳城隍庙后山的画面。
蒙婷听罢，缓缓起身道：“当年我和萋萋的爹因躲避金人而离开中原，我们在西辽国生下了萋萋。你姬叔叔除了想给我们母女安稳日子外，最挂念的就是和你爹狂侠的比武。后来我们听说那位金国高官一系失势，你姬叔叔才带着我们母女重返中原，安顿了我们之后，他到处打听到你爹的下落，终于得知你爹早已移居大理，而且为大理段氏立下汗马功劳，我记得他临走时笑着说‘像江兄这般百年难遇的奇才，无论生于庙堂，还是起于江湖，都是个中佼佼者，能和他有一场大战，当真是不虚此生’，后来……后来我们母女俩一直在开封等他回来，没想到却得知狂侠因罪下狱、最终客死异乡的消息……”望夫日久，悲从中来，不禁泪流满面。
江南飞和姬萋忙自安慰，姬萋拿出手绢替母亲拭干眼泪，望着江南飞道：“你不叫江飞，你叫江南飞！从前我和舅舅去洛阳找爹爹，我在城隍庙后山遇见了一个和你身世一样的小男孩，难道你……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江南飞仍未落座，得知姬萋一直记得自己，心头欢喜无限，从怀中取出那块手绢，点点头道：“当年多亏姑娘你耐心开导，否则我定会被仇恨蒙蔽，不定做出甚么天大的错事来……”
姬萋“啊”的一声道：“这手绢……这手绢你一直带在身上……你真是他，你真是他！”
蒙婷听出其中缘由，不忍打扰两个年轻人久别重逢，遂静坐品茶。儿时记忆，往往最是刻骨铭心。
江南飞也不顾长辈在场，绕过蒙婷走近姬萋道：“是我，我在龙门就认出了姑娘。这手绢……这手绢……”不知如何解释随身携带着手绢，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姬萋嫣然一笑道：“你准是怕想起深仇大恨，把手绢带在身上，是要告诫自己，切莫逞一时匹夫之勇。”江南飞道：“你当年告诉我，别总想着报仇，要勤学苦练，将来才打得过那些坏人，也好保护我姑姑。”
姬萋喜道：“看来你没忘记我说的话，如今你武功高强，还聪敏善断，又有一颗侠义心肠，总有一日，你会得偿所愿。”却没刻意说大仇得报之类的话，只因在姬萋心里，更想与人为善，以德报怨。
江南飞又道：“所以我姑姑连夜做了这幅刺绣图，就是想要表达对姬叔叔一家的千恩万谢……只可惜如今姬叔叔仍然下落不明。”瞥见陷入沉思的蒙婷，忙道：“夫人和姬姑娘放心，在下定会想法设法找到姬叔叔，以报答姬叔叔大恩大德！”
蒙婷回过神来，微微笑道：“你姬叔叔常说交友贵在知心，你爹狂侠以真心待他，他自然以真心待你爹。你和萋萋机缘之下自小认识，你又帮她舅舅请到了智善大师，方才还解了本庄之围，可见我们两家真是密不可分……你姬叔叔失踪多年，但我和萋萋一直相信他尚在人间，以他的身手，他那些仇家想找他也绝非易事，因此你想报答他，不必急于一时。你别夫人夫人叫我，你叫萋萋的爹作叔叔，就叫我作婶婶吧。”
江南飞呆立片刻，姬萋使个眼色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叫我娘婶婶啊！”
江南飞脱口而出：“婶婶！”
蒙婷笑道：“从此你我都是一家人了。来日我带萋萋去洛阳拜会你姑姑，听说你爹当年很疼爱他这个义妹，戚四妹靓绝武林，当年可盛传一时啊。”
江南飞笑道：“我爹和姑姑的确感情至深，这些年多亏姑姑不余遗力抚养我长大，我姑姑如今也的确很好看。婶婶有心，我姑姑也盼着早日向婶婶当面致谢！”
蒙婷道：“哪里的话？这件事往后再议。只是你爹当年在大理明明已立功封侯，却被以‘擅调兵马’的罪名关押了起来，接着你爹以及他身边所有心腹都在狱中殒命。我看此事大有蹊跷，在未弄清楚原委之前，你的身世千万保密，否则你和你姑姑都有性命危险！”
江南飞连连点头。姬萋皱眉道：“究竟是甚么人害死了江伯父他们？”江南飞和蒙婷都摇了摇头，忽听门外大有响动，蒙婷忙喝道：“甚么人？”说完开门查看，却见一只白兔正于厅前吃草，姬萋道：“原来是小婵……”
“小婵？”江南飞四处寻不见人。
姬萋走到院中抱起白兔，欣然道：“它就是小婵，婵娟婵娟，传说月宫里头有玉兔，我就把这只小白兔比作玉兔，玉兔来自月宫，月也叫婵娟，所以它叫小婵了，小婵小婵，婵娟的婵。”
江南飞“哦”的一声道：“这名字好听！”
蒙婷看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区区一只小白兔就能让两人说个没完，想到当年自己和丈夫刚认识时也如此般，思绪飘飞，两颊微微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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