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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这个解说员真的不一般

    “这幅《临宋人画册》就挺有意思,若与原作对照,几乎难辨真假。明张丑在《清河书画舫》中对仇英评价说:山石师王维,林木师李成,人物师吴元瑜,设色师赵伯驹,资诸家之长而浑合之,种种臻妙。仇英山水树石、人物仕女、花卉翎毛、鞍马、界画、以及历史故事,色色皆能,也是一个全能选手。”

    苏亦满是感慨。

    他对于仿画还是比较敏感的,谁让他们的专业就是做装备修复这一行的呢,关注的点,跟普通人终究不一样。

    他刚想停顿,梨带雨就笑,“继续啊。”

    “继续什么!”

    “你不是说要对比一下仇英跟唐寅的风格差别吗?你倒是说啊!”李韵都看不下去了。

    “观看仇英的绘画,感觉与唐寅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很直观,风流倜傥唐伯虎,并不是说说而已,唐寅是性情中人,他的画作中,很自然就可以读出他当时的情绪,仇英则不然,那些丝丝缕缕的情感几乎都隐藏在极其认真的笔墨之中,有点像电影的隐喻手法,所以要解读仇英的作品,不太容易。”

    “这家伙就知道故弄玄虚,哪里有那么玄奥啊!”赵磊看不惯,苏亦这货太能显摆,一点都不给别人的活路。

    自始至终他跟刘文斌都只能当背景板,赵磊多少也想挣扎一下啊。

    苏亦不离他,解释说,“个中原因,或与性格有关?或因为跟随讲究法度的业师周臣所致?抑或是因从游于讲求经营的前辈文徵明的趣味影响?当然这些因素可能兼而有之。更需要提及的是,可能与他常年客居江南几位收藏家中有关:似乎他的个人喜好,已经完全被收藏家的审美取向所影响,或者说完全被藏家家中的唐宋名画所影响,在前辈大师高超的绘画技艺下,仇英不得不收拾起自己的情绪,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冷静地临摹着历代高手的作品。”

    苏亦的话一落,大家就笑了。

    高媛第一个捧场,“说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王晗望着梨带雨,“是不是很帅?”

    梨花妹子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很帅,他在学校的时候就给教授当助教,还时不时就给教授代课,所以这种场面,他并不陌生。”

    王晗对这话很认同,“虽然认识师弟才两天,但越是深入了解越发现他越有魅力,这种宝藏男孩,确实很吸引人,怪不得你会沦陷!”

    梨带雨笑,“我只是其中之一!”

    王晗也笑了。

    其他人也笑了。

    甚至更加捧场的人还在后面。

    “帅哥,继续啊。”

    “那么帅气的讲解员可不多见。”

    “不仅帅,而且讲解方式还与众不同,更是难得!”

    苏亦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身边已经围了好多人。

    不用想,苏亦也知道自己被误解了。

    然后跟王晗对视,看到她指了指胸口的通行证,苏亦也就释然了。

    也对,从这个方面来来说,他们被当成博物馆解说员也很正常。

    苏亦刚想解释,王晗就起哄,“师弟继续,你可不能怂,那么多人在看着,这可是关乎师门荣誉哦!”

    得,师门都搬出来了,他这个才入门一天半的关门弟子,还能说啥。

    苏亦调整好状态,开始客串讲解员,“本次展览中,其山水如《剑阁图》之气势、《观泉图》之古雅、《松溪横笛》之清远、《莲溪渔隐》之静谧、《赤壁图》之闲旷;人物仕女如《仿倪瓒像》之风神、《柳下眠琴》之野逸、《捣衣图》之离思;花鸟如《沙汀鸳鸯》之柔淡、《兰花图》之葳蕤;历史故事如《临萧照瑞应图》、《职贡图》之经营,各有意趣,令人回味。而山水之中,仇英在青绿一路的造诣在画史上尤负盛名,董其昌甚至称他乃赵伯驹后身,本次展览中的《桃源仙境》、《玉洞仙源》即可见一斑。董其昌知道是谁吧?”

    “知道!”

    “不知道!”

    有人喊知道,自然会有喊不知道。

    苏亦不在意,“知道的,我就继续科普了。”

    “那不知道的呢?”有游客喊。

    苏亦笑,“不知道的,当然是拿手机百度了。”

    现场哄笑。

    苏亦继续问,“那么赵伯驹呢?知道吧?”

    这一次,观众学聪明了,“我们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这个可以知道!”苏亦笑,“简单来说,赵伯驹,就是中国南宋一个非常有名的画家,其他的,略!”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都觉得这个讲解员的讲解风格好独特。

    当然也有人觉得敷衍,选择离去。

    但有人离去,自然也会有人加入。

    “现在重点跟大家说一下仇英的《人物故事图》吧,这是仇英最著名的作品,如果想要了解仇英不妨多了解这幅图,各种题材皆备,堪称集其画法之大成,蔚为大观。可以说,仇英是幸运的,种种机缘,让这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得到文徵明、唐寅等当时吴中文人领袖的青睐与肯定,与文彭、文嘉、王宠、陆治、彭年等人结为好友。所以他虽然不是文人,却可以常常出现在文献记载中和画迹题跋上,得到这些前辈和友人发自内心的赞叹与品赏。”

    说到这里,苏亦换了一种语调,“也可以说,仇英有点遗憾,他虽有其名,但如今仍旧是一个模糊的形象:没有可靠的画像,没有可考的故居,没有一点点生活的痕迹留下,甚至其墓地也毫无踪迹可寻。不过大家也不需要太遗憾,相比较历史上很多名人,仇英已经足够幸运了,书画乃古人精神之所寄,所幸的是,仇英的画作依旧,近五百载之后,三十余件展品经辗转流传而重回故地,汇集至咱们博物馆展出,被咱们观展让咱们解构他的画作,这就是他的幸运,也是我们的幸运,咱们跨越数百年,通过书画作品跟古人对话,这就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缘分,同样,我有幸遇到大家跟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浅薄见解,也是我们的缘分,共勉,嗯,今天的解说就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