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呆呆地看着破烂的房间，天花板已然消失不见，向上可以直接望见空中漂浮的积雨云，大楼的废墟砸在旁边另一座低矮的房子上，哭喊声，嘶吼声，幸存下来的余悸混杂在一起，被车辆的喇叭还有空中飞行器的发动机声差不多覆盖。
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像是幻觉一样，明明不久之前我还在和莫尔谈话，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我将视线移动到桌子上放着的礼物盒和精致的檀木盒子上，一瞬间仿佛被不祥的无形之手扼住了脖子，几近喘不过气。
我缓缓走过去，血腥味变得愈加浓郁。
那潮湿的红色缎带轻轻地被我解开，我揭开盒子上方的盖子，盒子的四面也瞬间倒下去。
我看着那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一种反胃感瞬间冲了上来，带着一种虚幻的无力感。
我不久前才在电视上见过这张脸——那是林英郑的脑袋。
被腥臭的血液淹没了脖子，上方的头颅上还残余着错愕的表情。
我撑着墙面，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地呕吐着，直至喉咙变得酸疼，只能不断地吐出一些胃酸。我不知道为何，忽然一种愤怒冲了上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盒不甘让我发出一声怒吼，一巴掌把林英郑的脑袋拍飞，在地上反滚了几圈，从房间没有墙面的方向跌落下去。
我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直接从头上浇了下去，水流过我的身体，顺着腿流到地面上，和那摊污物混杂在一起。
只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才能控制住不瘫坐在地上——我现在就是如此的虚弱。
太弱了，太天真了，太痛苦了。
我甩了甩脸，抱着那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从旅馆的楼梯走了下去。
四周的人们正聚集在这里，中间的城市执法队正尽力疏散着人群，根本无法估计刚刚从旅馆中走出来的我。
那些教会的成员呢？
他们都去哪里了？
旅馆的员工呢，林英郑的家人和守卫呢？
我不敢想向，只是双腿越迈越快，一种亢奋感一扫之前的虚弱，可我知道，那种亢奋只是一种临时的宣泄。我全然不顾路人的眼神，怒吼着一路狂奔，温热的眼泪混在脸上冰冷的矿泉水中，在寒风中冷却，刺痛着我的脸颊。
路上凝域冰冻的区域还未消解，那种灰白色的，混沌的坚冰，在我看来并不比莫尔操纵的黑色物质圣洁多少。
我变得精疲力尽，脚下一滑，跌倒在路上，檀木盒子从我怀中掉落出去，在路上翻滚了几米的距离。
裤子被擦破，膝盖的伤口瞬间愈合，其他地方也都不例外。
我两只胳膊撑着地面，嘶吼着痛苦着想要站起来，身体内再一次涌出之前的反胃感。
但我只能无力地干呕。
“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浮现，就好像是看见了天使一般，清羽在背后阳光的衬托下变得愈发光洁而神圣，她露出一个微笑，向我伸出手。
我止不住地哭了出来，没有拉住她的手，而是用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抬起头，那一瞬间，清羽地笑容瞬间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物重合在一起。
在遍布硝烟的战场上，脸上沾着灰烬，同样是这个时间点，同样是这样温柔的笑容。
我为什么会找不到我失去的那些呢，我到底失去了什么呢，谁能来告诉我啊！
我感觉自己好像忽然被抱住了，低下头，发现自己摇摇欲诛的身体正被怀里娇小的身体支撑着。
“乖，别哭了，你已经尽力了。”
“可、可我什么也没能做到……”
我想尽量靠着自己的力气站着，而清羽只是把那个檀木盒子塞到我手中，看着我摇了摇头。
“毕竟我们就是这样嘛，回家吧。”
我接过那个盒子，用手抱着，而清羽扶着我移动到另一侧，撑起我的胳膊，附近的人们都在朝着远处不断融化的黑色巨剑的方向走去。
我们两个逆着人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着。
好难受啊。
那呼之欲出，却又被什么力量封锁掉的记忆，那一抹笑靥，在永恒中跨过百年的距离，吹开厚重的尘埃，从淹没的废墟中脱出，如烈阳般升起，如春风般和煦。我想天使也就不过如此，所有的疼痛都消融在那温柔当中，可是啊，那些消融掉的疼痛，终究只是溶解在了那抹微笑当中，等到我永久地失去它，以往所有的疼痛加倍地压在我身上，我在无垠的黑暗中像是失去意识的残骸，挥砍着什么，直至到一切都被毁灭，或是我自己的毁灭。
我想起来，那遥远的碎片，随着我和清羽走向所住旅馆的方向，那些碎片越靠越近，如同失去重力一般升起，像是破碎的镜子碎片。
到此为止。
“我说啊，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吧。”
“嗯，大概是。”我吃力地说道，嘴中的酸楚感尚未消去，“林英郑死了，我拿到了组织要的东西。”
“我刚才接到组织的联系了。”
“通讯恢复了？”
“嗯，今天休整一下，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清羽看着我，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再度低下头去，沉默降临在我俩之间，清羽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开口：
“对不起。”
“怎么了？”
看着清羽自责的表情，我也变得有些忧虑起来。
“组织要求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清羽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给我传送过来了一剂试剂，说是麻醉药之类的，让我趁你睡觉的时候给你注射。”
“……”
我并不感到多么意外，组织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算如何利用我，但我觉得，那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莫尔和凝域。
他们俩打起来的时候，究竟是才是敌人，谁才是友军呢？
或许两边都不是吧。
“你打算怎么办？”我朝清羽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就按组织的要求吧，我自己来注射，不然你和你弟弟可能会有危险。”
但至少清羽是站在我身边的，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会保护好再度出现的那抹笑容。
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像是幻觉一样，明明不久之前我还在和莫尔谈话，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我将视线移动到桌子上放着的礼物盒和精致的檀木盒子上，一瞬间仿佛被不祥的无形之手扼住了脖子，几近喘不过气。
我缓缓走过去，血腥味变得愈加浓郁。
那潮湿的红色缎带轻轻地被我解开，我揭开盒子上方的盖子，盒子的四面也瞬间倒下去。
我看着那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一种反胃感瞬间冲了上来，带着一种虚幻的无力感。
我不久前才在电视上见过这张脸——那是林英郑的脑袋。
被腥臭的血液淹没了脖子，上方的头颅上还残余着错愕的表情。
我撑着墙面，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地呕吐着，直至喉咙变得酸疼，只能不断地吐出一些胃酸。我不知道为何，忽然一种愤怒冲了上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盒不甘让我发出一声怒吼，一巴掌把林英郑的脑袋拍飞，在地上反滚了几圈，从房间没有墙面的方向跌落下去。
我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直接从头上浇了下去，水流过我的身体，顺着腿流到地面上，和那摊污物混杂在一起。
只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才能控制住不瘫坐在地上——我现在就是如此的虚弱。
太弱了，太天真了，太痛苦了。
我甩了甩脸，抱着那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从旅馆的楼梯走了下去。
四周的人们正聚集在这里，中间的城市执法队正尽力疏散着人群，根本无法估计刚刚从旅馆中走出来的我。
那些教会的成员呢？
他们都去哪里了？
旅馆的员工呢，林英郑的家人和守卫呢？
我不敢想向，只是双腿越迈越快，一种亢奋感一扫之前的虚弱，可我知道，那种亢奋只是一种临时的宣泄。我全然不顾路人的眼神，怒吼着一路狂奔，温热的眼泪混在脸上冰冷的矿泉水中，在寒风中冷却，刺痛着我的脸颊。
路上凝域冰冻的区域还未消解，那种灰白色的，混沌的坚冰，在我看来并不比莫尔操纵的黑色物质圣洁多少。
我变得精疲力尽，脚下一滑，跌倒在路上，檀木盒子从我怀中掉落出去，在路上翻滚了几米的距离。
裤子被擦破，膝盖的伤口瞬间愈合，其他地方也都不例外。
我两只胳膊撑着地面，嘶吼着痛苦着想要站起来，身体内再一次涌出之前的反胃感。
但我只能无力地干呕。
“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浮现，就好像是看见了天使一般，清羽在背后阳光的衬托下变得愈发光洁而神圣，她露出一个微笑，向我伸出手。
我止不住地哭了出来，没有拉住她的手，而是用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抬起头，那一瞬间，清羽地笑容瞬间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物重合在一起。
在遍布硝烟的战场上，脸上沾着灰烬，同样是这个时间点，同样是这样温柔的笑容。
我为什么会找不到我失去的那些呢，我到底失去了什么呢，谁能来告诉我啊！
我感觉自己好像忽然被抱住了，低下头，发现自己摇摇欲诛的身体正被怀里娇小的身体支撑着。
“乖，别哭了，你已经尽力了。”
“可、可我什么也没能做到……”
我想尽量靠着自己的力气站着，而清羽只是把那个檀木盒子塞到我手中，看着我摇了摇头。
“毕竟我们就是这样嘛，回家吧。”
我接过那个盒子，用手抱着，而清羽扶着我移动到另一侧，撑起我的胳膊，附近的人们都在朝着远处不断融化的黑色巨剑的方向走去。
我们两个逆着人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着。
好难受啊。
那呼之欲出，却又被什么力量封锁掉的记忆，那一抹笑靥，在永恒中跨过百年的距离，吹开厚重的尘埃，从淹没的废墟中脱出，如烈阳般升起，如春风般和煦。我想天使也就不过如此，所有的疼痛都消融在那温柔当中，可是啊，那些消融掉的疼痛，终究只是溶解在了那抹微笑当中，等到我永久地失去它，以往所有的疼痛加倍地压在我身上，我在无垠的黑暗中像是失去意识的残骸，挥砍着什么，直至到一切都被毁灭，或是我自己的毁灭。
我想起来，那遥远的碎片，随着我和清羽走向所住旅馆的方向，那些碎片越靠越近，如同失去重力一般升起，像是破碎的镜子碎片。
到此为止。
“我说啊，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吧。”
“嗯，大概是。”我吃力地说道，嘴中的酸楚感尚未消去，“林英郑死了，我拿到了组织要的东西。”
“我刚才接到组织的联系了。”
“通讯恢复了？”
“嗯，今天休整一下，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清羽看着我，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再度低下头去，沉默降临在我俩之间，清羽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开口：
“对不起。”
“怎么了？”
看着清羽自责的表情，我也变得有些忧虑起来。
“组织要求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清羽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给我传送过来了一剂试剂，说是麻醉药之类的，让我趁你睡觉的时候给你注射。”
“……”
我并不感到多么意外，组织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算如何利用我，但我觉得，那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莫尔和凝域。
他们俩打起来的时候，究竟是才是敌人，谁才是友军呢？
或许两边都不是吧。
“你打算怎么办？”我朝清羽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就按组织的要求吧，我自己来注射，不然你和你弟弟可能会有危险。”
但至少清羽是站在我身边的，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会保护好再度出现的那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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