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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剑光三道

    “好,我来帮帮你。”

    言语还未消散,金大鹏冷不丁就是一掌,向破衫少年击打过来。

    少年往左边迈开半步,让金大鹏的掌风从他身边溜了过去,回敬给金大鹏剑光一道,一个纵步,腾跃开去。

    金大鹏回转身,撸起拳头,正待继续,发现天上下起了雨点,滴了几滴在他的脚掌前,定眼一看,红色的。

    不对啊,天上的雨点没有红色的啊!

    金小鹏往大哥的脖子一瞧,只见他咽喉处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正往外喷着血。

    金大鹏就想发声,发不出来;就想吸气,吸不进去。脖子上的血水往外直冒,捂都捂不住,被吓得昏了过去,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金小鹏将眼光从大哥的尸体上移了开去,落进破衫少年的眼睛里,闷声道:“你是何人?怎会这‘一剑封喉’!”

    破衫少年回话道:“我想别人称呼我为‘玉面郎君’,很多人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在家,我娘唤我玉儿,我爹唤我天儿,我师傅唤我‘你这臭崽子’;在外边,不友好的,唤我‘破乞丐’;友好一点的,唤我白公子。但我还是喜欢别人称呼我为白玉天,天空万里无云,湛蓝一片,像极了一块美玉。”

    金小鹏问道:“你为什么下手这么狠,杀我大哥。”

    白玉天笑道:“我才二十来岁,你们俩就嫌我活长了,他还要来帮我,我不杀他,杀谁去,难道真把自个儿杀了不成!”

    金小鹏听过,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一掌向白玉天击来。

    张燕燕一见,大喊一声:“小心!”

    白玉天脚一登,向后飘出半步,桃木剑再次出鞘,两道寒光闪现,谁也没有清楚,宝剑入鞘。

    “两袖清风?你不是人!白天宇是你什么人?”

    只听见金小鹏一声哀叫,紧接着两个手掌掉落地上,鲜血从筋脉里喷射出来,差点就喷射到白玉天破烂的衣服上,还好他躲得快。

    白玉天见金小鹏跪拜在地、痛苦不堪、无地自容,说道:“你们不在阴山好好呆着,动不动就南下来作恶,是不是觉得南方无人,活该被你俩欺辱。好好去吧!千万别想着报仇了,我不相信有六道轮回一说,希望你也不相信的好。”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可我还没玩够,不想就这么早离开人世,你帮帮我。”金小鹏双泪直流,拼命地把两个没了手掌的手腕抵住衣服,不让鲜血流出来。

    白玉天笑答道:“剑已出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还是安心去吧。”

    金小鹏就想包裹伤口,可脚掌那能有手掌那般好用,鲜血一个照流不误,越流越少,昏迷过去,不再苏醒。

    白玉天见金小鹏死去,掏出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巾,将桃木剑身拔了出来,擦了擦,顺手插入剑鞘里。

    店家辛大叔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欢喜道:“白公子,这两人的血实在是脏的紧,我叫我老婆帮你烧锅水,你好好洗个澡,洗掉这一身晦气。”

    白玉天听过,向店家微微一笑,温言道:“辛大叔,不用了。他们害了别人性命,我害了他们性命,其实一样,都是在害人性命,谁也好不到那里去。”迈开大步,就往西边走去。

    萧若云将地上的五人看了一眼,对着白玉天的背影大声喊道:“白公子,请留步。”

    白玉天停住脚步,静了一下,回过头来,对着萧若云温言道:“张夫人,你有什么事吗?”

    萧若云走了过来,对着白玉天说道:“白公子,这‘阴山二怪’被你杀了,可他们还有同伴,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你护送我们母女去龙虎山庄吧,我给你一百两的护送费。”

    白玉天将不远处的张燕燕看了一眼,一张娇嫩的脸蛋,一副诱人的身姿,好生喜人;向着萧若云看了一眼,一双忧虑的眼神,一副恳求的表情,值得怜悯。况且这里离龙虎山不是很远,还顺路,要是没她想的那样,还能白挣这一百两,正愁着回家的路费不够。

    想到此处,白玉天故作勉强之态,很是委屈道:“一百两,少是少了点,不过出门在外,相互帮衬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那就走吧!”

    萧若云听过,抹去几丝忧虑,对着不远处三个徒弟的尸体看了一眼,温言道:“要不你帮着我把我那三个孩子埋了吧,我帮你买身行头。”

    白玉天苦苦一笑,对着店家道:“大叔,帮帮忙,我出五两银子给你。”

    店家笑了笑,回话道:“好。”

    话一说完,就从屋檐下拿起一张锄头,捡起一把材刀,向着地上的三人走了过去。

    店家背上一个,白玉天一手提着一个,向着不远的小山坳口走去,萧若云母女俩紧跟其后。

    来到一开阔地带,在两颗青松旁,白玉天接过锄头,三两下挖了一个大坑,店家将三人放了进去,填上土。

    白玉天捡起地上的材刀,一下砍倒一棵树,两下砍出一段,一刀从中间劈开,将刀尖做成一支‘画笔’,听过萧若云的声音,雕出九个大字,廖新民、田新、何正之墓。

    墓碑被白玉天一掌拍入土壤后,萧若云让张燕燕对着墓碑拜了几拜,双双流过眼泪,跟在白玉天的身后,向西边走去,一步一回头。

    四人来到小酒馆,白玉天付了店家五两银子,正待要走。

    店家突然蹦出一句:“白公子,你等一下。”往店里走去。

    白玉天也不知道店家有什么事,反正时间有多,在茶棚下坐了下来,耐心的等着。

    不过一会儿,店家抱着一个小包袱走了来,将包塞给白玉天,微笑道:“白公子,我答应送你一套换洗的衣裳,不能食言。这你拿着,里面还有几张大饼,要是你们没赶上店铺,也可凑合着应付一下。”

    白玉天抱着包袱,站起身来,感动得流出眼泪,高兴道:“我离家这么久,除了陆大侠送过我几十两银子,还是头一遭有人送我东西。谢谢辛大哥!”

    张燕儿见之,很是不爽,低声道:“真没出息,一套旧衣服,几个大饼,就能掉眼泪,不像个男人。”

    白玉天听过,很是难过,真没感恩之心,太没教养,连个‘礼轻人意重’的道理都不懂,以后要是有机会,定得好好地教育一番。

    张燕儿好像知道白玉天心里嘀咕着什么似的,很是不客气道:“还不走,等着过年啊!”

    白玉天见着她是个女子,不好意思跟她计较,去掉争强好胜之心,冷冷地跟在萧若云母女俩的身后,朝着西边走去。

    一路上,三人也没什么话说,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因为白玉天没找到机会洗澡,母女俩不仅爱惜了自己的鼻子,还爱惜自己的颜面,生怕别人看见一个破乞丐跟她们同行,硬是让白玉天跟她俩保持着两三丈的距离,只要白玉天不掉队就行。

    三人向西走了十里来路,萧若云母女俩回到家中,捡了几件衣物,拿出银两、首饰,一个打包,给了白玉天一百两银子,带着白玉天朝着龙虎山庄进发。

    随着太阳慢慢西去,一段十来里的山路走完,出得一个山坳口。

    白玉天眼前发亮,看见了一个小镇,望着西去的夕阳,自言自语道:“哎,好,不用在山地里过夜了。”

    张燕儿听着这话,心里好生不爽,好像他经常在山地里过夜似的。怎么就没被野狼刁了去,被老虎吃掉,怪可惜的。

    三人来到镇上,见着飞鸟回林,行人回家,萧若云很是大方,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双人房和一间单房。

    想到明天得继续赶路,白玉天还得同行,为了她们的肺腑不再被毒害,颜面不被丢失,张燕儿特意让小二打来热水,强行逼着白玉天去洗澡。

    白玉天本来就打算洗个澡,为了让那母女俩的心灵得到一个满足感,二话没说,变得极为乖巧,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顺手也将自己那套脏兮兮的行头也一并洗了,凉了起来。

    两母女漱洗完后,出得房门,生怕白玉天跟她们坐到一桌吃饭,丢了她们的脸面,早早叫了饭菜,早早吃过,硬生生叫来店小二,将她们吃过的剩饭剩菜端进了白玉天的房间,让他像被豢养的宠物一样,吃顿饱饭。

    白玉天见着有酒有肉,白米饭又是一大碗,很是勉强地将自尊心藏了起来,吃了个大饱,乖乖地爬上床,做起了他的春秋大梦。

    萧若云想着死去的三个徒弟,不知生死的丈夫,带着女儿在房间里咕嘟半夜,忧伤了半夜。泪水终于流干,被‘疲倦’打败,双双睡了过去,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