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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余水河畔

    古槐六人离开浮萍客栈,雇了两辆马车,一路北行,来到余水边上。

    五人下得马来,萧若云付过车夫跑路费,张天昊一把将白玉天背起,同着其他四人朝着江水畔走去。

    张燕燕看着前边那条水带舒展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白白净净,好生美丽,心情极为舒爽。

    正当她望的入神之际,一段歌声传来,夹杂着微微的琴音,极为好听:

    “凡水皆东流,此水独西走。数折入鄱湖,汇泽出湖口。每当暑雨时,涛起雪山陡。万壑皆争鸣,声如虎豹吼。玉带东城南,夹岸多杨柳。宜雨复宜晴,鱼鸟乐渊薮...何不名洙泗?道脉发源首。何不名廉让?风俗移童叟。...此邦人情朴,硁硁多自守。无信民不立,有信交可久。然诺重千金,要期无所苟。肇锡此佳名,千古传不朽...防民如防川,何敢障以手。因势而利导,不至虞掣肘...”

    听着歌声,伏在张天昊背上的白玉天缓缓地苏醒过来,本想说句话,我们这是去那里啊?没想到一个肺腑不顺畅,话未说出,吐出来一口黑血,一小半吐在了张天昊的手臂上。

    张燕燕见之,连忙走了过去,掏出手帕,一边随着父亲的步子,一边帮白玉天擦着嘴唇,顺手也帮张天昊的衣袖擦抹干净,一边开口问道:“白大哥,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卓一飞听过,生气道:“你这丫头片子,黑血都烫出来了,那有不难受的,绝对难受的紧。”

    张燕燕瞥了卓一飞一眼,道:“我又没问你,谁要你说话的。”

    卓一飞笑道:“你要是问我,我就把你扔到前边的江里去,问问那些王八喜不喜欢你这种傻姑子。”

    ......

    白玉天听过两人的对话,心里好受了许多,发出几个微弱的声音道:“张大侠,我们这是去那里啊?”

    古槐见张天昊背着白玉天有些吃力,答话道:“卓一飞说,他想去娶了胡家闺女,要我们去做个媒人,喝杯喜酒,顺便住上几天,吃吃刺鲃,养养神。”

    白玉天微微笑了笑,将前方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他好像难受的紧。

    六人来到河畔,刚好有一艘不大不小的渔船正在河中撒网捕鱼,卓一飞对着那大叔喊话道:“大叔,你这船能出租吗?”

    卓一飞内伤太重,话语不够清晰,渔夫好像没有听清楚,回话道:“你说什么?”

    萧若云接话道:“大哥,我们想租下你这条船,去余水旁的胡家庄。”

    渔夫一听,收起渔网,往这边靠了来。

    船快要靠上岸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渔夫抬头一望,正是龙虎山庄的大庄主张天龙和他的手下们,浩浩荡荡三四十人,飞奔而来。

    张燕燕正想一脚踏上船,谁知渔夫一杆插下,一个用力,船儿离河岸而去,张燕燕一脚踏空,落入水中。

    古槐好生疑惑,回头一望,只见张天龙的队伍飞奔而来,立马想到这渔夫是怕了龙虎山庄的势力。

    想到此处,忍住伤痛,强行运用真气,一个纵跃,跳上渔船,拔出宝剑,大声道:“你要是不渡我们,我就只有杀了你。”言语粗躁,说的比做的还要逼真。

    渔夫将那闪闪发亮的宝剑看了看,想了想,他们应该是要来真的,谁想死啊!

    赶忙把船开了过去,靠上岸,说话道:“你们快点,要是被龙虎山庄的下人抓住了,我就完了。”

    张天昊一听,一个跨步,跃上船去,张燕燕早已从水里爬了上来,同着母亲跨步上船,卓一飞最后上船。

    渔夫见六人上船,赶忙几个竹竿撑到底,船儿离开河岸,冲向对岸。

    张天龙的队伍来到河边,渔船刚好靠上了对面的河岸。

    古槐将河流上下望了望,没发现一条船,一个急中生智,将渔夫提下船。

    张天龙见没法过河,对着河对面喊话道:“白玉天,你为何要偷袭我爹爹?”

    萧若云听过,对着白玉天问道:“白少侠,你为何要偷袭我师傅?”

    白玉天微微地睁开眼帘,小声道:“他串通丹阳子那伙人来害我,还在背后偷袭我,他就是偷袭蒋道功的那个黑衣人。”

    萧若云怎会相信,气闷道:“白少侠,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乱讲,我师傅可是人人敬仰的武林前辈。”

    古槐有气没力道:“张家媳妇,你怎这般糊涂,纯阳掌本就是你师傅那‘三寸阴脉’的克星,他要是不偷袭白玉天,白玉天有必要偷袭他吗。”

    张天昊插话道:“是啊!若云,纯阳掌是一切阴毒功夫的克星,要是不偷袭,你师父是伤不了白少侠的。”

    萧若云听过,对着对岸的张天龙回话道:“大师兄,你回去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师傅串通丹阳子他们围杀白少侠在先,再行偷袭在后。”

    张天龙大声道:“若云,你怎么也相信他们的鬼话,难道我爹在你那里,还不如一个外人。”

    萧若云回道:“大师哥,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也不要偏信师傅他老人家的片面之词。人心隔肚皮,除了你自己,谁都有可能会骗你,对你说假话。”

    张天龙一听,是有些道理,前天晚饭的时候,听那些人说起,白玉天的武功深不可测,连丹阳子都被他追着打,然后逃之夭夭,他没理由无缘无故地袭击我爹爹,里面可能真有蹊跷。

    想到这里,喊话道:“若云,若真是白玉天恶意偷袭我爹,希望你别忘了你出自龙虎山庄。”

    萧若云回话道:“大师哥,你放心,要真是白少侠恶意偷袭师傅,我就是死,也要为师门讨回公道。”

    张天龙喊话道:“好,师妹,有你这句话,我就姑且相信此事另有内情,我这就回去查个清楚。”

    好个张天龙,说完话,立马掉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古槐见张天龙等人跑远了去,将手从渔夫的脖子上松开,赔礼道:“船家,刚才事出偶然,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渔夫回话道:“没事,说清楚就好,谁没有个落难时。”

    萧若云问话道:“大哥,你送我们去胡家庄怎么样?我给你双倍的跑路费。”

    渔夫一听,微笑道:“你们既然这么讲理,我就送你们一程,双倍的跑路费就免了,只要你们不随意加害我就行。”

    卓一飞笑道:“船家,这点你放心,我们都是闯荡江湖的好汉来着,讲究信义二字。你送我们去了胡家庄,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会加害于你。”

    渔夫道:“好,那你们上船吧,这就出发,天黑之前,还能赶到河边的小镇,买些吃的。”

    张天昊一听,赶忙把白玉天背上船,其他四人跟上渔夫的脚步。

    渔夫摆开架势,划起船来,小船游走在河水中,顺流而下,极为轻快。

    萧若云见白玉天被张天昊扶着坐了起来,靠在了一边,便开口询问道:“白少侠,我师傅真是那个偷袭蒋大哥的黑衣人?”

    白玉天略睁双眼,发出微弱的声音:“他背后偷袭了我一掌,用的就是‘百丈青’之毒,不是他,还能有谁?”

    萧若云疑惑道:“可我从来没见过我师傅用过毒啊?”

    古槐冷笑道:“张家媳妇,这‘百丈青’是武林中最见不得光的毒,要不是有十成把握,你师傅怎敢轻易使用。况且他不是在害人时,他也不会使用,你怎么可能知道。”

    张天昊见妻子难以相信,宽解道:“若云,韶关清风寨寨主徐桂寿,鹭岛的曹公鹭,那可是一等一的武林前辈,声望跟武功都是无可挑剔。丹阳子那伙人,要是明着来,绝对讨不到半分便宜,要不是用了偷袭的伎俩,哪至于无声无息的被人灭了门。”

    古槐叹息道:“是啊!像他们两位,以他们的武功造诣,要不是最亲近的朋友,想偷袭都难以得手。”

    萧若云听过,泪水泼了出来,她真没想到,她一直话为榜样之人,竟是最为阴险的小人,还是个伪君子。

    船夫听过几人的对话,感慨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最是信得过的人,最有可能是要自己命的人。这世道,有的就是人心不古,到那里说理去。”

    白玉天将萧若云看了一眼,安慰道:“萧夫人,你也别伤心,他张一帆被我刺瞎了双目,再想害人也没机会了。这种伪君子,不值得你再为他流眼泪,是他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错信了他而已。”

    众人听过白玉天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安静了下来。

    一起看着那宽阔的江面,吹着那清凉的河风,让阳光洒满一身,极为舒爽,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忘记了心中的愁苦,听着船夫的小曲,渐渐地将笑颜打开,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疗养着伤口。

    凡水皆东流,此水独西走。

    数折入鄱湖,汇泽出湖口。

    ...

    因势而利导,不至虞掣肘。

    ...

    河水蓝如玉,船儿荡悠悠,情儿鸣啾啾!

    七人一路西行、北上,直扑河畔一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