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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六条路

    吴三汉此刻笃定地看着我,我却没有任何反应。

    说实话,对于他我也有一丝怀疑。毕竟陈自立的影响是很大的。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我这样问他。

    “春波,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吴承修就是在挖坑。”三汉再次笃定言道。

    “但,我们两个村,总要有个了结,以你来看,咱们到底谁对谁错?”

    吴三汉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很久:“春波,你说咱学历史,看打仗的大片,谁对谁错”?

    “你得看是哪部”。

    “任何一部,都是谁先动手,谁错”。

    “三汉,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无聊的东西,琢磨琢磨当下吧”。

    “当下有啥可想,咋出去才是正事”。

    “我问你,你和陈自立咋办”?

    “大不了,私奔”!

    “你少扯皮!咱们刚多大,你不考学了?还私奔?你脑子有毛病。”我就说这个小子脑袋瓜子有点奇怪。

    “不!就是自立不走,我也得走,春波,人这辈子早晚都得私奔,一个人私奔是私奔,两个人私奔也是私奔。”

    “吴三汉,你少来这套,村里人都不支持,你咋办”?

    “大不了,学六叔”。

    “啥?”我们村东头,有个吴承友,行第六,当年为了娶陈家村的寡妇,抛下父母,十几岁就跟人跑了,至今没消息。

    “学谁不成?你学他?”人都是这样子,有了榜样,就有了模仿。

    吴三汉在硕大的屋内一边摸索,一边说道:“春波,我实话告诉你,村里我最佩服的就是六叔,承字辈的人,他是最有种的!”

    “但我觉得,他最自私”。

    “春波,咱们第一次进城的时候,高洋咋说的,人都是自私的。村里为了那些积怨,拿着过去说话,拿着历史说话,用过去的恩怨,一代代传下去,他们就不自私”?

    “那你出去后指着谁”?

    “实话说,我和六叔一直有通信”。

    我简直不可思议:“他一个家都不回的人,和你一个小孩子通信?”

    “六叔是我的朋友,他在岭南当厨师,我想好了,一毕业我就去找他”。

    “三汉,你走了你爸妈咋办”?

    “他们又不老,我留着也没用,等他们老了,我会回来的”。吴三汉一边说一边摸索,好像找到了什么。

    我很想反驳他,觉得他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什么言语。人这辈子早晚都得私奔。他这句话其实让我很震撼,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虽然读了很多书,但在现实中,却没有吴三汉来的通透、成熟。

    “春波,你快看!”吴三汉立马叫住了我,手指向上指着。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向上看去,只见龙伸出来的信子上有一个黑色的斑点儿,那又咋样?莫名其妙!

    吴三汉见我没反应,便顺手抄起身边带来的竹竿子,奋力一跃,在那个竹竿子触碰到黑色斑点的一瞬间。龙头大开,它的嘴巴里伸出长长的台阶,同时里面发出很亮色的光,吴三汉心急,三步并两步,跑了进去。

    “春波!你快来看!”

    “知道啦”。这个家伙总喜欢大惊小怪。“我的天”!我还没来得及嗔怪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说实话,至今我也没有再看到那样神奇的景象。龙嘴中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此处约有上千平米,顶有十几丈之高,下垂长短不一的钟乳石,中有一小溪流过,隐隐有水声滴落。间有不知其名的彩石闪动,将洞中之域,映照斑斓,紫光清涧,鱼儿游弋溪中,与玉石相辉,宛若仙境。再往前走,小溪分成八道清泉,泉水曲弯钩连,又复次分为十六道滴水小路,乍看极狭小,可探头望去,每一路都有硕大空间。

    更令人称奇的便是钟乳石上方的巨大穹顶,似乎有物体移动。洞内虽有光亮,但一时竟看不清晰,三汉打开探照灯,将亮度开至最大,我才看清楚,原来洞穴上方,便是两村山涧中的野湖水。而那移动的物体,便是水中的鱼儿。我们俩跑到了湖水之下。

    很难形容那种兴奋,我俩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这儿看看,那儿瞧瞧。

    “春波,你说这里是谁挖的?咋从没听老人提起过”。

    “那谁知道,估计想了解清楚,得查查咱县的方志”。

    “啥是方志”?

    “就是一种记录当地历史的书,每个县都有”。

    “当地历史?每个县都有?那咱村会不会也在上面”。

    “这…咱村是外来村,估计悬”。

    吴三汉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失望:“你说咱村这么多人,都是几千里之外,逃过来的,也没留下本书”。

    “能活命就行咧,谁有那闲心写书,你要想看,我估计陈家村是老村,八成有记载”。

    话说回来,到了这地界,是不是就是陈家村的地盘了?我正犹豫间,吴三汉就奔着第一个岔路走去。

    “三汉!三汉!你咋这么猛撞?看都不看,就往第一个岔口来,后面还十几条路呢,你咋就知道奔第一个来?”

    “十几条路,你琢磨半天,也分不清好坏,所幸就走第一个,说不定就走通了,大不了再返回来”。

    现在来看,三汉的这种性格,真的影响了他一生,兜兜转转,他还是在贯彻他自己的这种价值观。人类真是一种执拗的动物,认条死理,往往就一条道走到黑。

    当又遇到一个巨型的长回廊,我再次看到恐怖的符咒和硕大的箱子。我一瞬间明白了!原来我和小阿蛮上次走的路,应该也是十六条岔路的其中一条。相似的符咒贴满了墙壁。

    但可以看出,这里的符咒和另一条路的相比,明显更加密集,且颜色也变成了一种黑褐色。

    这让我不禁想到些什么,好像和陈自立有点关系。

    “对了!三汉。”

    “咋了春波?”

    “你上次说,那天偷情的女子,是陈自立的妈妈?”

    “对呀!咋了”?

    “你说自立妈,原来是陈育宝的儿媳妇儿,小阿蛮的舅妈”。

    “对呀!”

    “那她长得也不错,尽管生了自立,家庭条件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为啥就和个疯子混在一起”。

    “这…我也不知道”。

    “自立没和你提过?”

    吴三汉表示女朋友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而且陈自立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外婆和舅舅抚养。母亲在生下她之后,还经常进城,说是找她生父,但实际上干嘛,村里人也不清楚。

    “但是吧”。吴三汉话到嘴边有点犹豫。

    “咋了?有啥内情?”我的八卦心又被调动起来。

    “也没啥,就是自立和我讲,她怀疑那个男人,好像没疯”。